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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章 何苦奔波若爾,怒斬難伸 文 / 巴哈姆特x

    素還真以最快的速度往魔火教的方向奔去,一路上身如鬼影,不曾驚動任何一個守衛,神不知鬼不覺地奔入重重防守的密室之內。

    密室內燈光煚然,照得滿室通明,一線生專注地接合著手中的精密零件,不時抬臂抹去額角的汗。

    素還真在他背後輕咳了一聲。

    「啊!」一線生嚇得手中的零件差點掉落在地。

    「噓!別驚慌,是我。」

    「你……你怎麼進來的?啊……算了,當我沒問,那些人根本困不了你。素還真啊!你得快點把我救出去,否則紫霹靂一完成,我這條老命就完了!」

    素還真踱步上前,悠閒地看了看半完工的紫霹靂,道:

    「進度如何了?」

    「已經完成八分了。」

    「嗯,這個你拿去。」

    素還真取出一個小布包,遞予一線生。」「

    一線生看了看布中的碎石,問道:

    「這是什麼?」

    「天真石啊!」

    「那……那不就是霹靂眼了嗎?唉唉!想不到你真的……」

    「真的什麼?」

    「真的殺了冷劍白狐與獨眼龍,奪到霹靂眼……」

    素還真笑罵道:

    「胡說什麼!是他們自己將霹靂眼交給我的,你快將它裝入紫霹靂的眼中吧!」

    「喔,可是紫霹靂完成之後,你可就苦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

    「先別說這麼多,我問你,等我完成紫霹靂之後,如何聯絡你救我出去?」

    「放心,小小一個魔火教困不住你的。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素還真身子一飄,便躍出密室,消失在暗夜的樹影交錯中。

    「素還真!素還真啊……唉!每次都這樣,話也不講清楚……」

    一線生喃喃地埋怨道。

    望著闃無人聲的遠方,守衛輕微的交談聲和平常一樣,一點都沒有察覺有人來了又去。

    一線生口中雖出怨言,卻也明白素還真必定有辦法順利解決這些問題,才會這樣來去匆匆。自己只要不打亂他的陣腳,到時候便能再看看他以什麼方式破解敵人的圍困了。

    眼見狂沙坪的決戰就要來臨,素還真已經在「天下第一刀」這項輸了一籌,「天下第一劍」的決鬥,他要如何反敗為勝呢?

    更何況,一線生深知公開亭的賭約只是一個序幕而已,真正的挑戰得等到公開亭的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才會浮現。

    屆時,素還真所面臨的危機將有如驚濤駭浪一般令人震撼,他要面對的高手更教一線生光是想像,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武林中的暗濤洶湧,每一處都是不可測的漩渦。

    黑暗的密室之中,燈光煚煚,幽然映照著桌邊的六副面具。

    紫龍天恍若一陣輕風般掠了進來,紫色衣袂洒然飄逸,在上首踞坐而下,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

    其他的人已肅然長坐,靜靜地等著紫龍天的指示。

    紫龍天以清朗的聲音道:

    「各位同志,黑牛若是十天之後沒來參加八珠聯的會議,那就表示黑牛永遠退出,不再是八珠聯的一份子。」

    眾人默默首肯,不發表任何意見。

    黑牛就是宇文天,這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了,若是他在十天之後的狂沙坪決戰失敗,當然不能拖累八珠聯其他的成員。

    紫龍天續道:

    「今日開會,主要是檢討綠峰連環洞的失敗,各位有什麼想法,直說無妨。」…,

    綠蟒幽幽道:

    「聯會主席,綠峰連環洞的失敗,我承認是自己一時失察,中了素還真的詭計。」

    「哼!你可知由於你的失察,使得八珠聯顏面掃地嗎?」

    「此事並無第三者知情……」

    綠蟒還來不及說自己殺了管理員的「豐功偉業」,紫龍天已經悶哼了一聲,道:

    「素還真知道,不但他知道,連你的身份也早就洩露了!」

    綠蟒驚道:「這不可能!」

    「不可能?他就是知道你的身份,才會利用你傳遞假情報,讓你帶回八珠聯!」

    紫龍天繼續怒斥道:

    「不但如此,還延誤機宜,讓素還真順便會合兩顆霹靂眼!」

    綠蟒辯解道:

    「聯會主席,我雖然有失誤,但是讓兩顆霹靂眼會合,對我們黃山八珠聯並無多大的損失啊!」

    「你錯了,霹靂眼的會合意義重大,除了霹靂眼本身的價值之外,還表示素還真已經得了一員猛將──冷劍白狐!素還真得到冷劍白狐的效命,我們就必須全力幫助霹靂門,抵消素還真的力量。」

    坐在下首的金獅沉聲道:

    「聯會主席,我相信霹靂門之主尚有能力除掉叛徒冷劍白狐。」

    紫龍天淡然道:

    「我也相信霹靂門之主有此能力,但是,若再加上素還真,就很難對付了。素還真確實不是簡單的人物,他不但收服了冷劍白狐,連天下第一刀怒斬也漸漸靠向素還真。」

    「怒斬不是談無慾的人馬嗎?與素還真是敵對的立場,為何會靠向素還真?」

    赤猿不解地問道。

    「這就是素還真的狡猾之處!在狂沙坪的表決中,怒斬的立場已經很明顯了。素還真擁有這兩個人,簡直如虎添翼。所以首先,我們一定要將怒斬除掉。」

    綠蟒道:

    「這件事交給我去辦,讓我將功贖罪。」

    「不用,此事由八珠聯出面不是個好辦法,況且,有一個人會出面替我們除掉少爺刀怒斬。」

    「是什麼人呢?」

    「你們不必問,時機若至,自然會知道。」

    紫龍天頓了頓,問道:

    「各位同志,還有什麼情報?」

    藍鷹道:「聯會主席,魔火教主被轟天炮炸傷左眼,我想趁這個機會遊說他,讓魔火教成為八珠聯麾下的一個組織,不知主席您意下如何?」

    紫龍天稍加思索後,便道:

    「目前不是最好的時機,因為魔火教主尚有一張王牌──紫霹靂!等到紫霹靂完成,被素還真奪走之後,魔火教主才有可能加入八珠聯。」

    藍鷹怔了一下,又道:

    「紫霹靂威力無窮,若是被素還真所奪,那局面豈不是更加不妙?」

    「哈哈哈……」

    「紫霹靂若是重生,素還真絕對控制不了;不但無法控制,還有可能被紫霹靂所殺!」

    「這是為什麼?」

    藍鷹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

    「因為紫霹靂的腦是蟒中龍的腦,月圓之時,蟒中龍的好殺本性發作,根本無人可以掌控,素還真若在此時得到紫霹靂,等於為自己布下一步死棋。」

    眾人連連點頭,終於明白紫龍天信心滿滿的原因。

    紫龍天道:「最後,希望各位多加留心素還真的行動,協助霹靂門戰鬥,散會!」

    一聲「散會」方罷,紫龍天與桌前的燈光一同消隱於無形之中。

    眾人皆迅速離開了現場,不再加以逗留,免得身份被其他人知悉。…,

    綠蟒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若是八珠聯將來有誰要先被犧牲,肯定就是他,這種境地實在是太危險了。

    再說,紫龍天與素還真在這次的對決中,雖然嘗到失敗的滋味,但他仍能掌握大局,因此眾人對紫龍天的敬懼之情並未少解。

    金獅足不點地,疾速奔向自己早已佈置好的密室,關閉機掣,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才解下金獅面具。

    面具底下是一張威嚴沉重的臉孔,眼神在剛強之中帶有一抹狡猾、狠辣,像是餓狼一般;這教人不敢正視的面孔,就是稱霸一方的霹靂門之主──風火雷電霹靂公。

    霹靂公換回門主的裝束,收好金獅面具,腦中不停地打轉著。

    紫龍天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今日,金獅幾乎可以肯定紫龍天對於自己的底細一清二楚,所以才會一再地說要協助霹靂門等的話。

    這些話不但無法令霹靂公感到安心,反而更覺察出一股沉重的壓力。

    因為紫龍天話中的暗示,若是其他的同志也明瞭,那就表示自己和綠蟒一樣,身份早已經曝光了!身份曝光之後,對自己的行動將萬分不利,因此,若不能及時滅除冷劍白狐,紫龍天會對自己採取什麼行動?會如何犧牲、利用自己?這都是無法想像的。

    紫龍天表面舊是要給予他協助,真正的用意卻是施加更大的壓力,逼他行動。也因此,金獅對紫龍天原有的不滿更加深重了。

    只是……若脫離八珠聯,武林中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嗎?素還真和紫龍天一樣不好對付,如果脫離紫龍天的麾下,紫龍天更可以順理成章地將自己丟給素還真,讓素還真的爪牙──冷劍白狐的冷劍刺穿自己。畢竟當初滅了接天道一家的人,只有自己可能曝光。

    金獅悶哼一聲,走出密室,化為一道猶如閃電的金光,往霹靂門的方向而去。

    「五形劍何在?」

    一回到霹靂門,霹靂公在寶座上發出洪鐘一般的聲音問道:

    五道疾光一閃而至,列於階下:

    「參見大教主!」

    「即刻找尋冷劍白狐的行蹤,殺無赦!」

    「是!」

    「五道光影幻化成五道飛虹,旋即消失在天邊。」

    冷劍白狐依照素還真的交代,暫時離開崑崙山絕世洞。

    雖然不明白素還真要他在武林中行走一陣子的用意,但是他也想在這段戰鬥前的平靜時光中,獨自冷靜一下。

    能與獨眼龍相逢雖是畢生最快慰之事,然而冷劍白狐卻不願意對獨眼龍投注太多的情感;並不是冷劍白狐天生願讓自己孤獨,而是……而是那命中無法擺脫的承諾,使他注定要成為孤獨之人。

    剎那間,五道電光般的身影落在冷劍白狐的面前。

    冷劍白狐連正眼也沒瞧他們一下,便已確知了他們的身份。

    五形劍乃是風火雷電霹靂公的心腹殺手,縱然是武林中最可怕的無形奪命人,在冷劍白狐的眼中,也只不過是倚多為勝的小人罷了。

    冷劍白狐不語,五形劍之首冷笑道:

    「冷劍白狐,組織的叛徒!你可知罪?」

    冷劍白狐連話都懶得說,全身上下已瀰漫著冷不可當的殺意。

    五形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意,同時一使眼色,不等冷劍白狐有所準備,五道白森森的劍氣同時奪鞘而出。

    儘管五形劍的舉動形同偷襲,但冷劍白狐的劍比他們更快,只見一道疾如流星般的光影劃過,冷劍白狐依舊動也不動地立在五人中央,然而五人卻已經一一倒了下去,咽喉間汩汩地冒出鮮血。…,

    素還真無聲無息地落在冷劍白狐面前,看了一下屍首說道:

    「就是這種速度,但不是這種部位。」

    「不是咽喉?」

    對於素還真的神出鬼沒,冷劍白狐倒是見怪不怪。

    「不錯,然霹靂公身穿金蠶寶甲,咽喉應該是最脆弱的部位,但是霹靂公的雙手必定會守住咽喉,使你無機可趁。因此,你要下手的部位應該是心臟,而且出劍要快、准,五點都刺在同一個部位,如此方能穿透霹靂公的金蠶寶甲,第六劍正是取命的一劍。這就是以後你對上霹靂公時應採取的戰略。」

    冷劍白狐只聽不語,總算明白了素還真采金桑葉的用意,也對素還真更加佩服。他的戰略是如此出奇不意,絕對是霹靂公料想不到的。

    「你可以先回到崑崙山絕世洞與獨眼龍一同演練刀劍,我還有些事要調查,一有結果,會馬上與你們會合,告辭。」

    素還真與冷劍白狐各自分手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疾奔著,然而未至半途,素還真便發覺自己被跟蹤了。

    跟蹤者的輕功絕頂,素還真不見其人、未聞其聲,卻已知道對方是何人。

    有時候沒有破綻,反而是一種破綻。

    素還真冷笑一聲,當下決定先改變戰略,到另一位朋友之處拜訪。

    塵不染奉談無慾的命令跟蹤素還真,探知他的下一步行動,好不容易才發現素還真的人影,便一路如影隨行,緊追不捨。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素還真早已準備好陷阱,等他自投羅網了。

    塵不染緊跟著素還真,直到一處優美的山莊,竹籬外悠然蒔花的修道人見素還真急奔至此,不由得一怔,問道:

    「素還真,你匆匆而來,是出了什麼事嗎?」

    素還真雙手抱拳一揖,道:

    「渡月散人,素某有極要緊的事情要拜託您。」

    「你素還真有事要拜託我?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請您吩咐吧!不管是什麼事情,我一定不負所托。」

    素還真壓低聲音,在渡月散人耳邊悄悄交代幾句。

    只見渡月散人點點頭,連連說道:

    「是,我知道了,嗯、嗯……」

    最後,素還真取出一本薄冊說:

    「千萬要把這部秘笈送到我說的地方,不可被發現。」

    「你放心,告辭!」

    渡月散人取過秘笈,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

    素還真目送著他的背影,神情憂慮,似乎真的極為要緊一般,喃喃道:

    「但願道友不負我的期望,離開!」

    語畢,身影一閃,隨即消失了蹤影。

    塵不染未加遲疑,當機立斷,決定跟蹤渡月散人,以奪取這部重要秘笈向談無慾邀功。

    塵不染的輕功確實天下無雙,一眨眼便欺至渡月散人面前。正低頭疾趕的渡月散人乍見塵不染,怔了一怔,顯然沒想到怎會有人的輕功如此高妙。

    塵不染道:

    「素還真交代你什麼東西?快快交出來!」

    渡月散人明白了對方的企圖,連忙道:

    「素還真?什麼素還真?我不熟悉……」

    塵不染冷笑道:

    「瞞者瞞不識,識者不能瞞。我親眼看素還真交給你一本秘笈,請你將它拿出來,讓我看看。」

    「呃……你太概認錯人了……」

    渡月散人說著便轉身要離開,塵不染身子一縱,擋在渡月散人面前說道:

    「若你堅持不交出來,恐怕我會使用武力。」…,

    「你分明是無事生非,看掌!」

    渡月散人怒極出拳,一時之間,拳風竟是銳不可當。

    塵不染連忙以拂塵拆了數招,渡月散人察覺此人武功在自己之上,不敢戀戰,雙手一揮,袖中噴出一股白煙,霎時天地一片白茫茫。

    塵不染沒料到他竟有此奇招,待煙霧稍微散去,渡月散人早已不見蹤影了。

    「可惡!追!」

    塵不染往渡月散人離去的方向緊追不捨,渡月散人這回可是卯足了勁,拚命地往前跑。

    塵不染一時之間追不上他,兩人始終維持著數丈之遙。

    好不容易,渡月散人奔到一處四面荒涼的山寨,遠遠地便高聲喚道:

    「荒山一叟!荒山一叟……你快出來啊!」

    從山寨中奔出的是一名虯髯漢子,聲若洪鐘。

    「渡月散人?你何事如此驚慌……」

    渡月散人急忙把秘笈塞入荒山一叟手中,喘息未定地說道:

    「你……你替我擋一下後面的……的人……」

    這時,塵不染已趕到二人面前,道:

    「哪裡也去不了了!把秘笈給我!」

    荒山一叟道:

    「道友,你速速離去,這裡我來應付。」

    「多謝。」

    渡月散人拔腿便跑,塵不染欲發足追上,荒山一叟已擋在前面道:

    「要追去,先過我這一關。」

    「可惡!你找死!」

    塵不染連揮數招,荒山一叟身形飄閃,邊躲邊攻,手中拳氣快如連珠,呼呼有聲。

    塵不染心急,雙掌大力一推,一道氣功「碰」地一聲,將荒山一叟擊出數丈之遠。

    原以為此掌必定已將荒山一叟打得五臟盡碎,不料荒山一叟身子一縱,像是無事人一般,再度躍至塵不染面前,雙拳如龍似虎,往塵不染兩側攻來。

    塵不染吃驚地倒退數步,不敢再硬戰,施展出**步,身子忽左忽右。

    荒山一叟幾度看準了塵不染的身影,等一拳打下去,才發覺落空,越打越是迷惑,不禁叫道:

    「邪門!邪門!我一定抓得到你!」

    塵不染哈哈大笑,身子滴溜地在荒山一叟身邊疾繞。

    荒山一叟只顧著要抓人,不知不覺地跟著塵不染的身影繞圈兒,轉得頭昏腦脹,殊不知塵不染早就從容脫身了。

    塵不染奔行極快,卻也追出了數里,才遠遠看到渡月散人的背影,不由得心中一喜,哼了一聲道:

    「在天下第一輕功的面前,你跑得了嗎?」

    不料渡月散人面前竟冒出兩名奇醜無比的老頭子,塵不染一驚,渡月散人已握住其中一名老頭的手,一手指著背後追來的塵不染,急道:

    「道友快替我擋一下後面的人。」

    「沒問題,包在我們身上!」

    眼見渡月散人再次渡得不見人影,塵不染登時恨得牙癢癢,不知半路怎會殺出那麼多程咬金。

    兩名怪老頭不等塵不染趕上前來,逕自躍至他面前說:

    「你為何要追逼我道友?他與你有何冤仇?」

    「哼!又是兩名多管閒事的人!」

    「受人之托,鍾山雙陀不會棄道友於不顧的,看招!」

    鍾山雙陀心意相通,出招也一樣快速,同時往塵不染的前後夾攻。

    塵不染連忙使出**步,像鰻魚一般地從二人的夾攻之中抽身。

    兩人的夾攻從未失手,一時愕然,看不出塵不染是如何脫身的。他們立刻腳踏兩儀四象陣,二人便有如化為四人一般,將前後左右都罩在攻勢之中,一聲呼嘯,四拳化八掌,錯落密攻!…,

    塵不染手中一把拂塵揮舞得宛若颶風,一面密密地罩住全身要害,一面將真氣聚於指尖,喝道:

    「破!」

    鍾山雙陀之一應聲而倒,陣法不攻自破;塵不染指氣再出,另一名鍾山雙陀又中招倒地。

    塵不染髮足再度追趕,這回他不留任何餘地,以最上乘的輕功踏草而飛,不久便已衝至渡月散人面前,張開雙手擋住他的去路。

    渡月散人做夢也沒拿到有人的輕功可以快至如此地步,早已經是瞠目結舌,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塵不染好整以暇地逼上前來,冷笑道:

    「你還要往哪裡去?這下沒有幫手了吧!」

    「你……為何要追逼於我?」

    渡月散人恐懼地問道。

    「當然是要你身上的東西!快將素還真給你的秘笈交出來,否則我殺了你,一樣可以拿到我要的東西。」

    「可是……你……你不可殺我……」

    「哼!你還有選擇嗎?我雖不想殺生,但也要看你的表現如何。」

    「好……好吧!」

    渡月散人抽出懷中的秘笈交予塵不染,只見封面上以古篆題著「非真刀譜」四字。

    「非真刀譜?素還真要你將這部刀譜帶往何處?」

    「素還真要我拿這本刀譜前往千霞山,他說在千霞山有一座墳墓,我只要在墳墓上等,自然會有人來取這本刀譜,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嗯?千霞山的墳墓?」

    塵不染想了一下,冷然道:

    「你可以離開了,若有半句虛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是、是,我明白了。」

    渡月散人比剛才還快地拔腳溜了,口中卻嘀咕道:

    「險險被你害死,素還真啊……你真是……」

    塵不染隨手翻了一下刀譜,自己並非練刀之人,但是談無慾刀劍雙修,拳掌足氣無不精通,若是得到這本刀譜,想必十分高興。只是不知素還真欲將此刀譜交予何人……

    塵不染沉思片刻,決定前往千霞山一探究竟。

    以塵不染的腳程,原本要三天才能到的路程,他半日內就趕到了。

    由千霞山的後山攀上,一路只見古木翠松,並未看見什麼墳墓。

    好不容易才在一處通風的山腰見到一大片被開墾的荒地,其上雜草不生,極為整潔。

    塵不染大步跨上前去,果然見到一座高起的墳塋,墳上之土未干,應是新墳無疑。

    再仔細一看,碑上所題赫然是:「先師管千岳之墓」幾個大字。

    「管千岳之墓?素還真叫人拿秘笈到此地,究竟是要給誰呢?難道帝王刀他……」

    塵不染強壓下內心的震驚,仔細地梭尋一下周圍的地勢,更找到幾個清晰可辨的足印;腳印極大,踩在土地上深印半寸,一看就是武功高強的漢子所留。

    到底會是什麼人呢?

    塵不染依著腳印的方向而行,腳印雖不少,而且有些凌亂,但大體上就是繞著墳墓周圍行走,並無走出去的痕跡。

    塵不染真是滿腹疑問,怎有人的腳印就在墳墓週遭,而不延伸出去呢?

    除非是住在墓中之人……如此一想,更加確定了帝王刀未死的事實,這件重大發現一定要馬上報予談無慾知情。

    就在塵不染驚疑不定之時,一陣低沉的男聲已在他背後響起:

    「你來此地有什麼企圖?」

    塵不染連忙回頭一看,只見手握豹眼鑲金刀的獨眼龍赫然就在自己身邊,雙腳差點嚇軟了。…,

    「啊……荒野金刀獨眼龍,請你不要誤會,我是特地來拜祭帝王刀管千岳。」

    「是嗎?」

    「因為……我一向很尊敬帝王刀的為人,所以今日特地來拜祭他的孤墳,盡一點心意……」

    獨眼龍不等他說完,便冷冷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埋在千霞山。」

    「這……這個嘛……」

    「哼!讓豹眼鑲金刀來問比較清楚!」

    「獨眼龍,你聽我解釋……」

    「一流也!」

    正當獨眼龍即將施展他的一流刀法之際,塵不染魂飛天外,叫聲不妙,眨眼間便逃得不見人影。

    獨眼龍並不追去,冷眼看著塵不染脫逃,原先不知素還真叫他這幾天守著這裡有何用意,但幸好阻止了不肖之徒對先師的墳墓無禮。

    眼看時間也差不多,是該啟程回到崑崙山絕世洞了。獨眼龍對著管千岳的墳墓多望了一眼,悵然歎息一聲,才轉身離去。

    就在獨眼龍的足音消失後,墳塋略為震動了一下,石墓竟緩然移開,一個駝背的蒼老身影走了出來,他一手摩娑著粗糙的石碑,雙眼盯著獨眼龍消失的方向……

    良久,他默默地背轉身去,再度進入墓中。

    塵不染沒命似地逃,果真是流光不能比,電閃不能儔,一下子便衝到無慾天,還收勢不及,竟撞倒了談無慾面前的石几。

    「道友塵不染,這就是你表演功的方式嗎?」

    談無慾冷冷地問道。

    一向動作優雅從容的談無慾,更不喜歡莽莽撞撞的粗魯之人。

    塵不染連忙整衣斂容,道:

    「很抱歉、真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是因為我剛剛得到了一個大消息,一時心急,所以才……」

    「哦?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嗎?」

    「非常重要!我告訴你,帝王刀管千岳沒死,他還活在世上!」

    「什麼?」

    談無慾略顯吃驚,沉吟數秒便道:

    「這是絕不可能的事,帝王刀與少爺刀決鬥狂沙坪,你我也在場,若他是詐死,絕對瞞不過我的眼睛。」

    「可是我認為帝王刀可能沒死。」

    「你是根據什麼?」

    「根據帝王刀的墳墓是座空墳!」

    不料,談無慾只是興致索然地道:

    「就是如此而已嗎?」

    「難道如此還不夠?」

    「當然不夠,除非你親眼見到帝王刀復活。」

    「我是沒有親眼見到帝王刀,但是為何要建一座假的空墓?這一定有原因的!」

    塵不染不服氣地說道。

    「當然有原因,而且這個不難料想,無非是怕人開墓毀屍罷了。當初許多傳言都說霹靂眼在帝王刀身上,霹靂眼是霹靂門最重要之物,為了讓帝王刀入土為安,不得不在千霞山造一座疑墳,轉移眾人的注意力,以確保帝王刀的屍體不會被挖出來。」

    「你怎知帝王刀的空墳在千霞山?」

    「這是可以預料的。當帝王刀被少爺刀確成重傷時,是獨眼龍將他背走;獨眼龍要帝王刀指認他與素雲流的關係,當然會帶他到千霞山。」

    聽了這一番合情入理的推論,塵不染忍不住道:

    「談無慾,你的推論很正確。」

    「如果不正確,如何擁有半邊天呢?」

    「不過,我還是認為……」

    「好了,不必再為此事勞神。」

    談無慾毫不留情地打斷塵不染的話頭,道:

    「有件事要勞煩道友你為我去辦。」…,

    塵不染心中雖不快,還是習慣性地服從談無慾。

    「有什麼事請說吧!」

    「少爺刀的出現令我驚奇。」

    塵不染一怔,疑惑地問道:

    「少爺刀的出現令你驚奇?這是什麼意思?」

    談無慾不疾不徐,說出的話卻令人意外。

    「我所指的少爺刀是一名新面孔,是一位男性。」

    「少爺刀明明是女性……這……你的意思是武林中出現了兩名少爺刀?」

    「然也!兩名少爺刀之中,一定有一名是冒牌的。」

    「淺而易見,新出現的少爺刀就是冒牌的,一定是見女少爺刀成名了,卻不知她是女扮男裝,就冒用她的名義行走江湖……」

    「欸,若是女少爺刀以前就冒用他人之名,那也能怪男少爺刀是冒牌貨嗎?」

    「這……到底誰是真的少爺刀呢?」

    這一刻,塵不染也搞迷糊了。

    「連我都無法確定,你如何能知道呢?要知真假,一定要先瞭解兩人的身世背景。」

    「若是無人知道他們的過去呢?」

    「那就是無解之謎了。」

    「如此一來,問題就嚴重了。」塵不染道。

    「沒錯,狂沙坪帝王刀慘敗,少爺刀已被萬教先覺所公認,若是新出現的少爺刀在無法證明身份的情況之下,擊敗了舊的少爺刀,那麼你說,要認誰為真正的少爺刀呢?」

    「這嘛……」

    塵不染已發覺談無慾話中有話,遂不敢自作聰明,等著談無慾說下去。

    「所謂『天下第一刀』,就是不敗,就是不死!若是這位新的少爺刀打敗了舊的少爺刀,就算是素還真,也不敢說他不是真的!因為素還真與我一樣,對於新的少爺刀一無所知。」

    但不管誰是真的少爺刀,對大局會有不同的影響嗎?塵不染狐疑著,還是問道:

    「那麼你要我去辦的究竟是何事?」

    「通知萬教先覺,務必全力調查新的少爺刀的身世。」

    「連你都查不出來,其他人怎有此能耐?」

    「你不必問,照我說的去做即可。」

    「啊!是、是,我現在就去傳話。」

    塵不染連忙告辭離去。

    談無慾默然坐在原地,暗道:

    「凡是有反意的人,絕對不可再留!」

    談無慾雖對塵不染說自己不知道新少爺刀的身世,但實際上,這名新少爺刀一直就是談無慾的一步暗棋。早在他訓練女少爺刀之時,便另外再訓練了一句與她並駕齊驅的殺手,多年以來未曾現世,如今果然到了有用的一天。

    當初自己有了少爺刀這名厲害的手下,便已訂下未來一連串的方向,然而素還真帶來的孤女還是無法教談無慾全心信任。

    如今少爺刀果然漸漸傾向素還真,雖然未必對自己造成危險,但小心一點總是沒錯。

    若是親自殺了少爺刀,必定會引起武林人士對於文武貫的信賴;少爺刀要號稱天下第一刀,就不能敗在自己手中。

    談無慾苦思數日,終於想到「以少爺刀殺少爺刀」的絕妙法子!

    叛徒少爺刀死在效忠於自己的少爺刀之手,必定令素還真大為吃驚,他苦心安排在自己身邊的這顆棋子,即將成為一顆死棋了。

    要塵不染四處傳話,主要目的當然不是為了調查少爺刀的身世,只是要讓萬教人士知道已出來另一名少爺刀罷了。

    談無慾陰沉地一笑。

    素還真,你我的棋局還沒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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