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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六章 遷延,悄對墓 文 / 巴哈姆特x

    趕回千霞山見飛霞仙子素雲流的獨眼龍,除了乍知身世的激動之外,更有一分深深的感恩!他感激上天讓自己在活著時,知道自己還有母親與兄弟,不管曾有過多少生離死別,只要是還活著,重溫天倫,永不嫌遲。////

    獨眼龍以最快的輕功,有如御風一般,足點絕崖,輕若飛羽,飄然上了千霞山,直奔飛霞仙子素雲流的道捨。

    禪坐中的素雲流,早已查覺遠方混亂的真氣,迅速上山而來,她也分辨得出:是獨眼龍回來了。

    「喂!你不是吵著下山嗎?怎麼又回來了?」黑珍珠的尖聲斥喝,在外牆響了起來。

    「我要叫飛霞仙子前輩」

    「哼,你不是只想找那個叫史菁菁的女人嗎?還記得要回來找前輩啊?」

    「你……讓我進去!我要見前輩!」

    「千霞山不是觀光勝地,由不得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素雲流起了身,一揮拂塵,推開禪室的門,以真氣傳聲道:」「

    「黑珍珠,放他入內吧!」說畢,逕自步向大堂,在首座坐了下來,準備面對獨眼龍。

    獨眼龍如此心急地回來,難道是受到什麼挫折,需要她的力量相助?自己不會答應他任何事,但是……素雲流只想多見獨眼龍幾面。

    獨眼龍大步踏入堂中,一見素雲流,便雙膝一屈,跪在她的腳前。緊跟在後的黑珍珠才踏進堂中一見,也呆住了,不知道怎會如此?

    素雲流微微一怔,卻不動聲色地輕輕揮出一道真氣,將她托了起來,輕道:「你回來做什麼?」

    獨眼龍壓抑著激動,啞著聲道:「回來侍奉母親!」

    素雲流的心口一痛,要花極大的意志力才能止住顫抖,一時之間,喉頭卻緊緊地哽著,講不出話來。

    黑珍珠看了看獨眼龍,又看了看素雲流,不知該說什麼。

    迅速控制住情緒的素雲流,終於開口說道:

    「我不是你的母親,獨眼龍,我只是與你的母親名字相似而已。」

    獨眼龍一笑,道:「前輩怎知我的母親叫什麼名字?」

    素雲流不動聲色,道:「你的父親接天道,以前掌管霹靂門,是武林至尊,你母親的名字,老一輩的人都知道,不足為奇。」

    「前輩又怎知我的身世?世上知道的人,只有我的師尊!前輩,你連我的師尊尚在人世都知道,這些應該不是外人能知曉的!」獨眼龍大聲道:

    「你就是我的母親,為何不承認?」

    素雲流被問得啞口無言,卻仍冷著臉道:

    「獨眼龍,休得胡說!我不是!」

    這樣的說辭怎能令獨眼龍滿意?獨眼龍見她不肯承認,再逼問也沒有意義,只好望著她,道:

    「好,你不承認,我去找我的師尊來指認,他絕對認得出我的母親!告辭!」

    獨眼龍大步衝了出去,素雲流想說什麼,卻只是握緊了拂塵,顫抖地注視著獨眼龍奔離的高大背影,臉色蒼白,卻浮現出一種平息已久的殷切之意。

    黑珍珠試探地問了一聲:「師尊……?」

    「讓他去吧!」素雲流無力地輕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該否認下去,還是承認?素雲流也不知道,從沒好好照顧獨眼龍一時,素雲流的心中,竟只覺得死而無憾了。

    獨眼龍再回到聖刀巖找尋帝王刀的下落,卻不見任何人跡。…,

    在武林中打探了沒多久,便聽說了當前最轟動的傳言:

    帝王刀與少爺刀的決戰!

    獨眼龍急急趕往狂沙坪,不知道師尊為何會突然間有此決鬥。

    「天下第一」的名銜,真的有這麼重要嗎?以師父的個性而言,應該會放棄這種虛名,那麼,他與少爺刀之間的決戰,必定有其它的內情,知道內情,才能化解決鬥。

    少爺刀一身鮮紅錦衣,自信地朝狂沙坪行去。一路上也趕往狂沙坪的人,都知道她就是一夜之間出名的少爺刀,紛紛讓出路來。

    「請稍等!」獨眼龍追趕了上來,擋在她面前。

    少爺刀停下步子,望著眼前虯髯獨眼的漢子,雖然五官都藏在鬍子裡,僅存的一隻眼睛倒是很漂亮。

    「你就是少爺刀?」獨眼龍問。

    少爺刀不答默認。

    獨眼龍再道:「你要與帝王刀決戰?」

    少爺刀點了點頭。

    「為什麼?」

    少爺刀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可笑,冷笑了一下,便要離去。

    獨眼龍追了上去,道:「如果是為了『天下第一』的頭銜,我相信帝王刀不會與你決戰,因為這不是他的目標……」

    「這也不是我的目標。」少爺刀開了口,微挑長眉道:

    「但是我還是要去狂沙坪,與帝王刀決鬥!」

    「難道你與帝王刀之間,有什麼仇恨?」

    「滅家之仇!」

    獨眼龍大驚,想不到少爺刀會如此說,他定神望向髮絲遮住右眼的少爺刀,陡地想起帝王刀說過:

    自己還有一個兄弟!

    獨眼龍強自克制激動,問道:「你的父母,是不是在二十七年前遇害?」

    「沒錯!」

    「殺人兇手是不是戴著象頭面具?」

    「沒錯!」

    「地點是不是在霹靂門附近的山野?」

    「沒錯!」

    「你的父親是不是接天道?母親是不是談笑眉?」

    「不是!」

    又是出乎獨眼龍意料的回答,獨眼龍一時之間無法想通,少爺刀已冷然道:

    「你問完了沒有?我要上狂沙坪了!」

    「請等一下……我不希望你與帝王刀發生決戰,因為……」因為什麼?獨眼龍也無法說得清楚,這一段恩怨實在太複雜了,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楚的。

    少爺刀已昂著臉道:「因為你是帝王刀的朋友,是不是?」

    獨眼龍點頭承認,少爺刀眼中閃過一瞬殺氣,道:

    「果然是一丘之貉!注意來,讓你見識少爺刀的怒火!」

    獨眼龍退了一步,道:「你要殺我?」

    「廢話少說!」

    「住手,先聽我說,你不能殺我,因為我們之間有很深的血緣關係……」獨眼龍急忙要解釋。

    「哼!不要半路亂認親戚,接招吧!」

    一股冷肅的殺氣無聲無息地傳近,少爺刀一凜,握緊刀柄,望著獨眼龍背後走出來的人。

    那人和自己一樣,以髮絲遮住右邊的眼睛,蒼白的半邊臉,透露出絕頂的孤冷。

    「要殺獨眼龍,先注意冷劍白狐的冷劍。」

    聲音極端平緩,不帶任何感情,卻有種深不可測的幽怖氣勢,使得少爺刀一時之間,竟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少爺刀吸了口氣,道:「原來你就是冷劍白狐,很出名怎樣?要比試,就私下解決,這裡休管閒事!」

    「我無意與你比試,只想管閒事。」

    少爺刀見冷劍白狐出面挑釁,硬著頭皮道:「那就兩個一起上,省得我一個一個對付!」…,

    獨眼龍見不可收拾了,連忙道:「朋友,這是我和少爺刀之間的誤會……」

    冷劍白狐冷冷地笑了一聲,這一聲輕笑,卻沒有傲然的殺意,反而有種輕鬆之感。

    少爺刀不願再耽擱下去,怒眉一挑,道:「冷劍白狐,等我與帝王刀決戰之後,下一個就是你,告辭!」

    少爺刀大步便離去了,獨眼龍正追上前去,卻被冷劍白狐擋了住,獨眼龍急忙喚道:

    「少爺刀!少爺刀,你千萬不能殺帝王刀啊……」

    「喂,朋友。」

    冷劍白狐一把按住獨眼龍的肩,獨眼龍欲掙開追上少爺刀,卻完全動彈不得,看似隨手一按的動作中,卻是精妙之極的擒拿法,使得獨眼龍乍覺此人武功之高,匪夷所思。

    「為何阻止我?」獨眼龍急問。

    冷劍白狐只是看著獨眼龍,面帶似有若無的微笑,旋即被太過嚴肅的冷意所取代,淡然道:「只是想給你一句忠告:『想吃江湖飯,眼睛要睜亮。』」

    獨眼龍一怔:「你指的是什麼?」

    冷劍白狐放開了他:「不要在半路上亂認親戚。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他竟說出和少爺刀相同的話?獨眼龍想不通這是怎麼一回事,但也無暇細想了,他加緊腳步,奔上了狂沙坪。

    狂沙坪上,已擠滿了武林的刀客,欲一睹這場天下第一之戰。

    兩人都是絕頂的刀客,為了天下第一之名,必定竭盡全力搏鬥,能親眼觀見這種決鬥的機會千載難逢,所以各大門派的主頭或成名俠士,都紛紛前來,帶著的手下門徒,將狂沙坪周圍擠得地無容錐。當然其中也有不少初出茅廬的新人,準備開闊眼界,而躬逢盛會。

    而同時在狂沙坪的遠方,風火雷電霹靂公則在大批門下的擁護下,華蓋遮塵,倨坐錦榻,一派至尊風範地望著決鬥的地點。

    狂沙坪的四周,都潛伏了霹靂門的殺手,準備見機行事,不管死的是帝王刀或是少爺刀,他們身上的霹靂眼都必須到手。

    狂風捲起漫天沙塵,濛得人無法睜眼,眾人不知為何素還真、談無慾會在這樣不利的地點決戰?

    風沙之下,睜眼都很困難了,何況是開口說話?因此除了猛烈扯過的風嘯之外,竟寂無人聲,一大面黑壓壓的人頭攢動之間,刀光閃爍,千里黃沙翩連。

    在兩邊的高處丘崖上靜觀的人,一人身著玄色道袍,一人雪衣飄逸,正是素還真與談無慾。

    整個場所的動靜,皆在那兩雙銳利眼眸的注視之中,無所遺漏。

    風揚,戰起!

    帝王刀與少爺刀同時躍向對方,兩道身影一閃而錯,尚未落地,帝王刀便刀勢疾轉,逆刺少爺刀,同時身子往後一傾,刀勢帶著全身之力刺向少爺刀的後背!

    帝王刀竟能在背後出刀,大出眾人意外,這一手「絕壁蒼松」未到,少爺刀往前身子一低,勉強閃過這威力萬鈞的一刺,卻已冷汗直冒,貼著刀身閃過此招後,橫滾開數步,一點雙足,身如飛鳶,往帝王刀刺去!

    帝王刀手腕疾舞,拆解少爺刀在半空中的一連串殺招,只見火星迸閃,「鏹鏹鏹」刀身相格之聲不斷。

    群俠見兩人一出手,便緊迫盯人,絕無容情,招招都是霸氣凌人的殺招,緊張地忘了分析二人強弱,「噹」地一響,帝王刀真氣一注,少爺刀被震飛數步,穩然落地,帝王刀再向前撲擊,少爺刀連連後退,雖未有還手餘地,卻也游刃有餘,未現敗象。…,

    少爺刀陡地呼嘯一聲,刀式自上而下一劈,帝王刀疾轉腕橫打,少爺刀卻只是虛晃一招,方位迅速轉為橫掃下盤,帝王刀雙足一收,倒躍數步,少爺刀便追撲而上,勢如狂風驟雨,「怒火式」、「焰火式」、「烈火式」、「狂火式」、「遼火式」數式連環疾攻,帝王刀神定氣閒,依式而破,清心止怒火,冷水澆烈焰,驟雨灑烈火,接連數招,招招後發而先至。

    少爺刀的怒火招招綿密無間,本以為所向無敵,誰料得到他快,帝王刀更快,每一招都佔機先。

    少爺刀強自定神,越打越快,帝王刀也越拆越快,雙刀二影,化為兩道寒光亂舞,看得人眼花繚亂。

    鏹當之聲驟絕,少爺刀的刀穩如凝山地刺將上來。

    少爺刀的刀法凌厲狠毒,因此招招以快取勝,這一式卻剛中藏柔,慢中挾勢,實已到了返璞歸真、爐火純真之境。

    帝王刀收勢不及,腳下竟顯出浮亂之步,少爺刀一式未展完,刀勢陡轉,竟直掃帝王刀下盤!

    帝王刀料想不到他會放棄施展到一半的看家絕招,狠攻自己弱點,急忙縮足倒退,這一分神,少爺刀刀身一轉,竟以直刀往上刺去!

    只一瞬間,帝王刀頸部一涼。

    少爺刀收回了刀,默然佇立。

    背後,帝王刀倒下之聲,清晰地壓過了狂沙坪的呼嘯。

    這是他一生中所聽見,最悅耳的聲音。

    少爺刀不再留意,走下狂沙坪,留下滿場的觀無人聲。

    「師尊啊──!」

    撕裂了心般的哀吼聲,喚回了淒厲的狂風、颶沙。

    獨眼龍疾奔向狂沙坪,抱住帝王刀,不敢置信地緊緊抓著他。

    帝王刀微微睜了一下眼,眼前的獨眼龍,是幻影嗎?或許吧……帝王刀笑了,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師尊、師尊……」獨眼龍叫著,淚水模糊了視線,帝王刀卻再也無法睜開眼了。

    群俠怔然之際,數道迅捷的人影已一閃而至,包圍了獨眼龍。

    眾人定神一看,只見包圍屍體者都穿著朱赭不一的制服,是霹靂門的人。

    風火雷電霹靂公縱身一躍,身姿輕妙無比地落在帝王刀的屍體前。霹靂公撫著須,一抬眼,眾人便動手要奪走獨眼龍懷中的帝王刀屍體。

    獨眼龍大怒,以緊握著帝王刀手腕的手,舉起刀擋住眾人:

    「你們要做什麼?」

    「帝王刀的屍體,霹靂門要定了。」霹靂公傲慢地說道。

    獨眼龍身上重傷未癒,實力大減,根本不會是眾人對手,卻不退縮地站了起來,橫刀在前:

    「沒有人能帶走師尊的屍體!」

    霹靂公冷笑一聲:「不知死活的小子,就與你師尊一起死吧!」

    「注意來!」

    冷得凍結狂風的聲音傳來,獨眼龍一怔,怎麼又是他?

    冷劍白狐擋在獨眼龍身前,聲音低沉地道:

    「任何人都不能殺獨眼龍,連你也不例外。」

    「冷劍白狐,你真的徹徹底底地背叛了霹靂門?」

    冷劍白狐不加理睬,只說道:「獨眼龍,人你帶走吧。」

    「多謝。」

    獨眼龍一背屍體,眾人便舉刀劍往獨眼龍指去,冷劍白狐銳利的眼睛向眾人一掃,每個人手中的兵器竟都不由自主顫了一下。

    他們都知道第三教主的冷劍,何等凌厲!

    霹靂公看在眼裡,又驚又怒,冷劍白狐平靜地道:…,

    「面子做給我,你還是霹靂門之主;若是不,屍體一具。」

    「你……」霹靂公怎甘在萬教之前,丟這麼大的臉?當即鐵青著臉,喝道:

    「好!紫金臂就來領教你的冷劍!」

    「住手!」

    翩然而至的是清香白蓮素還真,眾人見素還真出面,都看出紛爭可以化解了,畢竟他與談無慾才是主持者。

    素還真看也不看向獨眼龍,道:「你把屍體帶走吧!」

    獨眼龍多看了這位舅父一眼,除了難以親近的仙氣之外,那淡漠的態度,完全使獨眼龍感覺不出一點親情。

    獨眼龍強忍喪師之悲,道了聲謝,便背著帝王刀離去了。

    霹靂公萬分震怒,正要下令手下追上,素還真朗聲道:

    「你們二人給我聽著……」

    「你說給他聽就夠了。」冷劍白狐說完,轉身也離開了狂沙坪。

    「素還真,你與霹靂門為敵!?」霹靂公怒問。

    素還真清楚地說道:「你要殺冷劍白狐,吾無意阻止,但是絕不可在狂沙坪。」

    「為什麼?」

    「狂沙坪是文武貫、風雲錄上十大高手的決戰之地,你們私人的恩怨,請選其它的地方了結吧!」

    霹靂公聞言有理,只得冷然哼了一聲,在眾人的侍從下離開了。

    談無慾御著錦毯而來,道:「素還真,你輸了。天下第一刀是文武貫上的少爺刀,不是風雲錄上的帝王刀。對天下第一的看法,吾談無慾勝你一籌。」

    素還真只是歎了一聲:「唉!人的情緒實在很難預料,我輸得冤枉。」

    「如果劍藏玄和宇文天的決鬥,劍藏玄無法取勝的話,公開亭上天下至毒的毒丹,你就必須服下。」

    「我服下毒丹,你也必須退隱。仙棋巖那盤棋,道友你輸得很難看。」

    談無慾神色不變,道:「等事情有一個了斷之後,我自然會深山退隱。」

    「希望如此,否則馬和炮,會把你將死。」

    素還真說完這句難解的話之後,便以輕功幻出足底白蓮,飄然而去,一眨眼就不見了。

    談無慾微微皺著眉,馬和炮?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

    談無慾心底一驚,難道是九霄鐵龍帆?

    素還真的話意,永遠有令談無慾心驚的部份。

    而另外一方面,得到勝利的少爺刀離去之時,才離開狂沙坪不出三里,便陡地炸聲四起,少爺刀一驚,不及反應,耳邊已「咻咻」數聲,無數火箭向她射來!

    少爺刀連忙疾揮斗篷,以真氣擋開凌厲的箭雨,身子疾旋,少爺刀出鞘,砍斷無數暗箭!

    不料地面一閃,竟揚起大篷火光!

    原來地面上已先鋪滿了易燃的獨門材料,再覆上一層薄土掩飾。等少爺刀射過火箭,箭上的火落地,也會點起地上的易燃物,將少爺刀包圍在火海中!

    少爺刀料想不到有這麼卑鄙的暗算,驚慌失措,烈火灼身,驚斥道:

    「何人暗算?出來!」

    藏身在樹林後的魔火教眾人,有恃無恐地走了出來,為首的無命唐七笑道:

    「天下第一刀,不如如此!」

    「喝!」少爺刀嬌斥一聲,刀氣破火而出,唐七身子一閃,手中暗器順手射出!

    少爺刀怒斬一擊失手,又身中暗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人影陡地躍入火海,一抱少爺刀,又縱身躍飛,光影一般消失在現場。…,

    「追!」

    魔火教眾徒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眼看霹靂眼就要得手,怎麼可能放棄?

    抱著少爺刀的人影停了下來,眾人定神一看,竟是器宇軒昂,眉眼煚若燦星的清香白蓮素還真。

    素還真顯然是不想跑給眾人追,而好言相勸:

    「朋友,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苦苦逼殺呢?」

    「講什麼!殺!」

    唐七一聲令下,眾人同時搶上,而素還真雙手抱著昏迷過去的少爺刀,還是左閃右躲,像風一般從眾人刀劍邊滑過。

    素還真見眾人亂砍胡殺,歎道:「何必以卵擊石?」衣袖一揚,宏大的真氣竟將眾人震退數十步!

    眾人還要再上,素還真眉頭一皺,一揮手,真氣將首當其衝的碎岳神手屠萬年揮飛了開去,屠萬年百來斤的身子像破絮一般被甩向山壁,鮮血四濺,連叫都沒叫出聲便已死了。

    眾人驚呆之刻,素還真從容不迫地抱著少爺刀,以金光化體回到翠環山。

    默默旁觀的女暴君走了出來,道:「把屍體帶回總壇,等教主定奪吧!」

    「是。」唐七應道。

    女暴君沉思著:素還真救少爺刀,無非是為了霹靂眼,不過,他讓獨眼龍帶走帝王刀的屍體,又是為什麼呢?難道帝王刀身上,已經沒有霹靂眼了?

    獨眼龍背著帝王刀,以最快的速度奔上千霞山,一路上,身體的溫度漸冷,獨眼龍卻不承認這樣的事實,只是風吹冷了師尊的身體,他還沒有死,千霞山的前輩一定會救活他!

    「前輩!前輩!」獨眼龍衝進了大堂,放下帝王刀,跪了下來:

    「前輩,救救我師父!」

    素雲流看都不看地上的帝王刀一眼,淡然道:「他已經死了。」

    「不,他……他……」獨眼龍怔怔地搖著頭,終於像全身的力量都消失了一般,委頓在地。

    獨眼龍終於抱緊了帝王刀的屍體,痛苦失聲。素雲流默默地站在他身邊,什麼也沒說,眼眶隱隱泛著潮濕的血絲。

    素雲流以平靜得聽不出一點感情的聲音道:

    「節哀順變吧,獨眼龍,人死不能復生……」

    對於這公式化的安慰之詞,獨眼龍安全沒有聽進去,啞著聲道:

    「師父……,您來不及告訴我,我的母親是誰,就離開了我……師父你說啊!面前這個人是不是我的母親?你說啊……嗚嗚……」

    素雲流強忍著悲慟,淡然道:「悲傷無用,還是及早讓你師尊入土為安。千霞山山明水秀,你就將帝王刀葬在千霞山吧!黑珍珠,帶獨眼龍去找個地方安葬帝王刀。」

    黑珍珠領了命令,與獨眼龍一同抱著帝王刀的屍體走了出去。

    四下無人,素雲流抹去忍不住墜下的淚珠,哽著聲輕道:

    「恩公……你死得苦狀萬分啊……」

    獨眼龍與黑珍珠,在後山找了個通風乾燥的地方,以簡單的禮數葬了帝王刀。素雲流也來看了幾回,指點了幾個不周到之處便走了,不多說話,也不刻意冷淡,只是恰到好處。

    黃昏時分,獨眼龍坐在石墓碑前,獨自望著這爿小小的新墳,就好像恩師也慈祥地看著自己一樣。

    他想起一面之緣的素還真,無法激起一點親切感的世外高人;是不是素雲流對自己也是這種感情而已?所以才怎麼樣也不想承認是母子的關係?或許素雲流和素還真一樣,看淡了短暫的愛恨,不執著於人世間的悲歡吧?但自己不是修道人,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愛有恨的普通人,需要親情,需要朋友!…,

    獨眼龍的眼眶再度潮濕了,除了史菁菁之外,給他人生溫暖的人,只有莫存仇,也就是他們說的帝王刀管千岳。從小照顧他、愛護著他,不但是師尊,更是他心中認定的父親。

    獨眼龍喃喃道:「夕陽西沉是最美的,可是卻如此短暫。師父,我們的相逢也是這樣……為什麼……再也看不見您了……」

    獨眼龍長歎了一聲,低下頭看著漸漸暗淡下來的地面,晚風吹起,燒殘的紙錢片片隨風飛了開去。

    那飛散的紙錢,引起獨眼龍錐心的痛楚:

    「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也一一離我而去了……金太極、史菁菁……,現在連師父您也……唉!我以為我擁有很多,現在才知道我仍是一個人,活在這短暫的世上……哈哈哈……」

    淒涼的苦笑聲,有如被沉重的黑夜壓抑住一般,陰鬱地沒有一點回音。

    素雲流持著一件厚斗篷,以無聲無息的腳步,來到獨眼龍背後。

    獨眼龍竟在帝王刀墓前倒著睡著了。

    素雲流將斗篷蓋在他身上,愛惜地看著他憔悴的臉孔,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輕輕撫了一下獨眼龍的鬢髮。

    「帝王刀,多謝你將吾兒扶養成人。」

    素雲流的眼神,是一個平凡的母親的眼神,卻多了濃濃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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