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誰』,你應該問,那是『什麼』。」拉艾弗盯著我的眼睛,「『狩獵者』不是誰都可以幹掉的,我們被它威脅了幾千年,直到隨著科技的發展,我們才明白我們需要一個懂電子工程、又對各種神秘事件有相當經驗的人來幫助我們,任何一個都行,很不幸,我們家族有人是『絨猴』的會員,得知你要到外地參加會議的消息。」
「你們這算是誘騙!」我用力抓起一根木棍,用力折成兩段扔在一邊,大叫道,「我不知道你是用的什麼鬼把戲把我騙來的,我告訴你,我不玩了!」
四周的人一下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在看著我,我呆立在人群中,直到我被拉艾弗急匆匆地拉開。
「跟我來。」拉艾弗拉著我快速地走著,漸漸遠離了人群。
直到我們離人群都遠了,拉艾弗才鬆開我,天那,他的手勁兒還真大!我揉著手腕抱怨道:「我可是會功夫的,不要惹惱了我!」
「說吧,老實交代,你是騙我來的,對不對?先是調查了我,然後故作神秘,最後告訴我參加會議會發生不測,嚇我來你們這兒幫你們幹活,是吧?」」「
「說老實話。」拉艾弗平靜地說,「我對你的未來一無所知,所以我不知道你參加那個會議會不會出事,但是,我對你的過去,你的生活,你的敵人們——梅林家的小子們、黑目軍、光明會,可是瞭解得一清二楚,我瞭解你,就像瞭解地球上其他每一個人、每一件東西的過去一樣。準確地說出別人的過去,再胡謅一通別人的將來,我們民族千百年來的生存把戲。我覺得,用這個辦法讓你過來我們這裡,是最有效的。」
「簡直他媽的有效極了!」我啐了一口。
「好吧,好吧!」拉艾弗無奈地攤開手,「我是想告訴你事情的原委,可就怕你不相信,因為對你們來說太離奇。」
「哼,你就編編看吧,看看能不能讓我相信!」
「我試試看用一些你比較能理解的說法和你說……」
拉艾弗開始講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但烏雲不但沒變淡,反而更加濃密。不時有白色的閃光從雲層間擦過,我的襯衫濕嗒嗒地沾在我的背上,雖然難受,我卻無瑕顧及,因為漸漸的,我被拉艾弗的故事吸引了……
拉艾弗是這樣開頭的,他先講到了1994年兩個科學家提出的理論。
為了更通俗地表述他們的理論,我節選一些相關書籍對他們理論的敘述(巴哈姆特我借用了他們的作品片段,在這裡向這些書的作者致敬):
「當時的巴黎,有兩名法國地質學家波瓦裡爾和l·穆埃爾博士做了一個實驗。他們模擬了地球中心的高溫高壓狀態,然後把一些熔岩擠在兩個金剛石保護著的裝置之間,再用激光技術把熔岩加熱到大約相當於地球中心的5000攝氏度的高溫。這就帶來了一場高溫和高壓之間的搏鬥。最外面的一層薄殼確實凝成了固體,正如地殼一樣。由於高溫,地殼以下的物質熔成液態,好像地殼下的熔岩或地幔一樣。但是在這些沸騰物質的最中心,液態物質固化成為一種晶體結構。
之所以會產生這種現象,是因為地球內部的熔岩是由鐵和硅組成的。對於鐵來說,高溫戰勝了高壓,所以它熔化了,並「漂浮」到地殼的外層。但是對於硅來說,高壓戰勝了高溫,因而它固化成地核中心非常堅硬的晶體。
關於地震的最新研究,使其他科學家們得出了和上面類似的結論。葛庭翰大學的拉斯·斯蒂思魯德和卡內基研究所的羅納德·哥恩正在研究,為什麼過去10年內地球各地發生的大小地震和石英晶體一樣呈各向異性的。他們認識到地球中心的持續不斷的高溫和較低的地心引力是結晶的理想環境。
1995年,他們發表了最新理論。該理論說,地核實際上是一塊直徑1200公里的巨型固體水晶。」…,
「看起來似乎有點道理。不過實際情況很難證實,畢竟目前的技術條件下,地心無法深入,也就無法探測到具體的情況。」我對拉艾弗說,「不過,這和我們要談的事有什麼關係?」
「您是做電子研究的,您肯定知道,現代電子工業中,用得最廣泛的晶體就是二氧化硅晶體——石英,也就是水晶。」
「當然,水晶被大量地用於中央處理器製造、半導體工業,主要是因為水晶的壓電性。」涉及到了我的大學專業知識,我便忍不住說了下去,「水晶的壓電性導致它可以以持續而精確的頻率進行振動,從理論上講,水晶可以儲存壓電信息,然後以電脈衝的形式發出來,再用水晶接收,電腦的中央處理器(cpu)的製造原理大體就是這樣。」
「這下,你明白我們吉普賽人為什麼拿水晶球占卜了嗎?」拉艾弗狡黠地笑了笑。
「難道……」我有些不可置信。
「如你所想,我們吉普賽人被稱為水晶家族,是因為我們和水晶和不可分割的緊密聯繫,我們可以感受到水晶內部的壓電振動釋放的信息,而這些信息,都來自於地核中那塊巨大的水晶所帶來的共振。地球存在了多久,那塊水晶裡就儲存了多久的地球上的信息。每當我們閉上眼睛,我們的思想就可以跟著水晶的思維而流動,冰河時期、恐龍時代、消失的龐貝城……一切的一切,都可以隨著我們的意願展現在我們眼前……」
我擺了擺手,表示無法相信:「為什麼別的人不會,就你們吉普賽民族會?」
「你聽我說完。」拉艾弗繼續說。
這次的故事比較久遠,甚至是在地球上的生命尚未誕生之前。在銀河系裡還有一顆擁有著生命的星球,那顆星球的環境和地質和地球差不多,那裡的原住民已經發展到了高度的智慧,科技水平接近現在的地球,他們有一點和地球上的人類不同,就是每個人額前天生的水晶晶體,使他們能夠瞭解星球上的所有往事。隨著科技的發展,他們發現宇宙中有很多星球的星核都和自己的星球一般,在高溫高壓下沉積的硅元素凝聚成了水晶,而星球和星球之間的壓電共振信號以及各星系可計算的運行軌道可以用作星際導航,於是,宇宙大殖民時期開始了,那時,他們離地球還很遙遠。
直到一天,星球上爆發了政變,皇室的一小部分家族成員搭乘著飛船逃了出來,隨後,一支軍隊緊緊跟著他們,他們順著水晶的導航信息越飛越遠,越過了一個個星球,甩掉了所有的追蹤者。最終,他們來到了太陽系,發現了和自己的母性環境很類似的地球,於是在這裡落地生根,繁衍發展。但是由於地球當時惡劣的環境和危險的氣候,他們的人數始終不能發展壯大,並且隨著一代代的繁衍,他們的後代漸漸退化,額前的水晶也越來越小,漸漸縮進了大腦中央,儘管如此,他們還是能感受到地核中所存儲的地球往事。
他們看著地球上原生物的進化、忍受著冰川時代的刺骨風寒、目睹了恐龍時代的降臨、以及人類的最終興起,他們憑借自己和人類的外貌相似,悄悄地和人類社會融為一體,不過他們依然在背後為人民文明的發展作出了巨大的推動……直到1842年的某一天,人們在非洲南部挖出一個金屬製的有著八條腿的蜘蛛怪物……
真是很長的故事,我聽完之後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我之前雖然接觸過子蒙等昂宿星團的外星人,但我沒想到,地球上還有別的外星人存在!
「難道說……」我想,我不充分發揮一下想像力,真的很難理解。
「是的。」拉艾弗還是一貫的心平氣和,「我們的祖先,來自離地球很遠的地方。這些信息都由家族的人一代一代通過水晶傳遞下來。」
「那你最後說的那個『蜘蛛怪物』是……?」…,
「漏網之魚,『狩獵者』。」拉艾弗說,「當時追蹤我們的軍隊放出的一隻自狩獵式光能機器人,裝有水晶制的感應器,專門用來追蹤並殺死我們。當初祖先以為甩掉它了,不知道為什麼陰差陽錯它和我們一起來到了地球,並深埋在地殼之下。我們不斷的遷徙,就是為了躲開它。因為祖先的科技已經遺失,我們無法找出會隱身的它,反而會被它所害。而隨著人類的科技發展,我們終於可以找到一個像你這樣的電子專家來找出它,然後我們來幹掉它。」
「我大概是聽明白了,但是,我怎麼才能幹掉它?」
「那個,具體我也不是很懂,都是奶奶和長老們在研究。」拉艾弗聳了聳肩,「到了墨西哥,他們會給你一張圖紙和清單,你照樣購買零件,並搭建一個防禦系統,就可以了,它的身上應該是一層力場造成的光折射系統,這是它隱身的原因。你只要用一些線圈通上電,搭建一個很大範圍的地磁系統破壞它的力場系統就可以了,它一進入就會被我們發現,然後想辦法幹掉它。」
真是太科幻了!我雖然不是特別相信,但是為了知道父親的死亡真相,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對了。」我問拉艾弗,「你不怕我將來把你們家族的事公佈出去嗎?肯定太轟動了!外星人——人類文明的推手!」
拉艾弗停下腳步看著我:「老實說,我和我的一些祖先都認為,我們出生在地球上,我們就是地球人,你看,我們身體結構也一樣,沒什麼好奇怪的。另外,你要是說出去,除了一堆科幻小說迷,誰會相信?」
是啊,誰會相信?
隨後的兩天,我和拉艾弗的夥伴們在墨西哥北部的荒原上找到一塊地域平坦的地方,短短的枯草根正好可以埋設下隱蔽的地磁層。不得不承認,奶奶和長老們提供給我的圖紙雖然不專業,但是充滿了奇妙的構思和結構,難道這就是不同於地球人的智慧嗎?
工程完工後,我們在荒原上狂歡了一夜,我跟著吉普賽的男人女人們一起跳舞,地上的彩色皮毯子上放滿了大大小小的水晶球,微弱的壓電振動一定可以吸引來「狩獵者」。
半夜的時候,目標終於出現了,我驚異地看到不遠處的景色扭動起來,就像透過熱氣所看到的景象,一個奇形怪狀的傢伙揮舞著幾根瘦長的手臂跌跌撞撞,每根手臂上都有讓人不寒而慄的刀刃反射著寒光。
拉艾弗和夥伴們吶喊著衝了上去,刀、手槍、手把……令人噁心的機器怪物頂著彈網衝上前來,很快又被一梭子子彈打得歪了下去……
戰鬥最後持續了三十五分鐘,最後人們歡呼著衝上前去,把機器怪物砸爛成一塊塊,火花四濺。
「很完美,小伙子。」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的背後,拍了拍我,「破壞了它的防禦系統,現在的它就像一輛摩托車一樣好拆,該是它嘗嘗我們被追了幾百年的痛苦了。」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了,我看著人們把拆完的機器怪物裝上車,拉艾弗自告奮勇送我回機場:「我們還是得回法國登機,要是在這兒留到白天,墨西哥人會上門找麻煩的。」
「那我父親的事,你該告訴我了。」我盯著後視鏡裡不斷倒退的路標牌。
「是的,水晶告訴我當時的景象,不過,可能你並不愛聽,也並非你所想像的結果。」拉艾弗聳了聳肩。
「你就快說!」我不耐煩拉艾弗總是遮遮掩掩。
「陳艾平,你父親的同事,他公司董事會的成員。」拉艾弗吹了聲口哨。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裡一沉,雖然我不認識,但我母親一定知道些什麼。
「你父親搶了他的董事會主席的位置,他一直懷恨在心,他賄賂了你父親常去的汽車俱樂部,維修工收了錢,弄壞了他的剎車。」
「王八蛋!」我的怒火幾乎都要擁到喉嚨口了。
「就到這。」我看了看窗外,距離馬賽火車站22公里。「我的行李還放在車站,另外,我自己坐車去機場好了,麻煩你了。」
「好的,那我回去了。」拉艾弗點了點頭,往我手裡塞了一樣東西,「保佑你平安!」
看著拉艾弗的車子漸行漸遠,我慢慢鬆開握緊的手,手心裡是一顆閃閃發亮的水晶。
我緊了緊領口和襯衫,大步向托運處走去。
是的,仇恨的怒火還在我的心裡燃燒著。那些吉普賽人終於報了仇,擺脫了夢魘。那我也該考慮考慮我回國後復仇的事了,不過,那也是另外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