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籤的過程沒有什麼特別,只是簡單地決定對戰的順序。抽到1號的人,將先和2號分出勝負,勝者再對陣3號,直接決定出最後的勝者!
這個看似極簡單的對戰順序,起初卻激起了胖子和雨果的強烈反對。根據黑目的要求,戰鬥之間的休息時間很短,即使1號2號之間有人勝出了,很快就要面對3號,這樣的話,3號豈非在體力和精神方面都佔了極大的便宜!!
「我明白先生們的想法。」黑目露出了笑容,「如果你們的人抽到了3號,只怕你們就未必會反應這麼強烈了。但是,抽籤本身就是個很公平的過程,你們覺得呢?為了盡快定下我的合作夥伴,我可不想在俘虜對戰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阿蘭目光閃爍,白皙的手指托著下巴,若有所思,胖子則忿忿地皺著眉頭,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梅林兄弟和那名德國的黑髮男子。
黑髮男子彷彿沒有看到胖子的目光一般,開口道:「不錯,不管抽籤之後的比賽是否公平,抽籤本身就是個公平得很的行為,我同意這麼做——最關鍵的是,俘虜們可同意?」」「
說著,他向擂台上的我們三人投來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我心裡一咯登,要是我抽到3號還好,要是我抽到1號或者2號,憑我的體力的話,只怕輸的概率相當嚇人了。所以,一線生機的希望,在我面前只有三分之一的概率可以抽到。
光頭大漢一臉猙獰,「咯咯」地扭動著脖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比他瘦弱多了的我和海獸。
海獸目光一動,微微一笑:「我是沒問題,不知道這兩位怎麼想?」
光頭大漢冷冷地點了點頭,似乎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我看他們都同意了,也不得不點了點頭。
接著,就是抽籤,我抓了一張白色的塑料牌,緊緊捏在手中,許久才緩緩打開了翻蓋,露出了裡面的數字。
一看到手掌心的數字,我的心裡忽地一鬆,輕輕出了口氣——好運氣再一次眷顧了我,竟然是「3」!
海獸和光頭大漢也分別查看了自己的數字,眉頭微微一皺。
「好了,你,下去!」冷艷女子從腰間抽出一根短鞭,直指著我。
我立刻轉身離開了擂台,擂台邊的欄杆上嗡嗡聲輕輕響起,看不見的電弧發出微微的爆裂聲,我知道,擂台四周又被通上高壓了。
片刻之後,在黑目的一點頭之下,戰鬥開始了!
光頭大漢之前看過海獸的戰鬥,所以對其特別謹慎,而海獸在試探不久之後,終於發動了第一波暴風驟雨一般的進攻。
很快,光頭大漢看似強橫的體格,露出了笨拙的毛病,海獸的卡潑衛勒格鬥術開始從各個刁鑽無比的角度開始發動進攻。光頭大漢手忙腳亂之間,竟然無從防禦。即使海獸的力道對大漢的身體造成不了多重的一擊,不過,在狂潮一般的連續技攻擊下,光頭大漢的臉色也好看不到那裡去。
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我坐在擂台邊,一邊聚精會神地盯著擂台上的情形,一邊小心地觀察著擂台邊的眾人。不過,擂台邊眾人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的注意力很快又被擂台上的戰鬥吸引了過去。當時,我只想仔細看清楚雙方的招數,不管哪一方勝出,我接下來該怎麼去應對,也是值得認真考慮的事情。
光頭大漢使用的似乎是某種投技,好像蒙古式摔跤的攔腰橫摔之法,又和俄羅斯擒拿有很大的手法相似,這些功夫我都在法國警署的訓練錄像上都見過,但是沒有深入瞭解過。不過,我估計,他這些招數,必須近身才能發揮功效,對於卡潑衛勒這種刁鑽的遠程攻擊功夫,只怕是有心無力。
卡潑衛勒武術起源於巴西地區,當時的南美洲統治階層採取的是奴隸政策。貴族與蓄奴者以武力暴行壓迫非裔巴西人奴隸(就是從非洲被賣到巴西一帶當奴隸的非洲黑人)。…,
當奴隸們忍受不了貴族及蓄奴者的壓迫時,大家開始起來反抗爭取自由,這些黑人奴隸的雙手都被鎖鏈綁住,所以很自然的開始發展出各種以腳的攻擊方式,以反抗這些壓迫他們的貴族及蓄奴者,後來逐漸演變成巴西的一種名俗舞蹈藝術後,慢慢的加入了敲擊樂器的伴奏。
這種非裔巴西人傳統的藝術,同時也是一種舞蹈,更準確地說,是以舞蹈為掩護。在蓄奴者的面前,它看起來就像是遊戲、雜耍般的舞蹈,同時就像是在開玩笑一般。
後來在數次規模很大的奴隸暴動事件之後,蓄奴者知道了卡潑衛勒的力量,於是就下令禁止跳卡潑衛勒。在蓄奴的年代裡,如果被抓到跳卡潑衛勒——死亡就是處罰。
有將近四百年的時間,卡潑衛勒被秘密的教導著、練習著。
直到1930年這種傳統藝術才能合法的教授及練習。
從這一點來看,卡潑衛勒的發展經歷倒是和我所修習的詠春拳有幾分相似。在解放初期,佛山市公安局為了民間治安的管理,也一度禁制民間練習詠春。
回想起這一段歷史,真是令人汗顏。
十來分鐘之後,光頭大漢眼看近不了海獸的身,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來,心裡似乎也慌亂了起來,有點氣喘吁吁的樣子。
「接招了!」海獸忽然冷冷地說。
接下來,海獸的身軀詭異地一扭,雙手撐地,雙腿如風車一般連環攻向光頭大漢,逼得對方連連後退。
就在對方扛不住踢擊,雙臂護著頭的時候,海獸忽然雙腿一收,一蹬,光頭大漢被踢得連退三步,猛然間傳來一聲慘叫!接著整個巨大的身軀沉重地跌在擂台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焦味。
我搖了搖頭,這個大個子看來實在被逼得無路可退,最終還是撞到帶電的欄杆了。
我扭頭看了一眼阿蘭,阿蘭正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我心裡卻一陣苦笑。
詠春拳也是貼身短打的功夫,除非頂著攻擊強行逼近,否則,我還真拿海獸沒辦法,只怕這次要讓阿蘭失望了。
怎麼辦?
我緊緊捏著雙拳,心裡緊張得要命,海獸在擂台上微微喘了口氣,竟然對著我喊道:「巴哈姆特,上來吧!」
我心知要去要是輸了,只怕小命不保了,但是不上去,又實在無法推脫。
我笑了笑,如果有別人看我的臉,一定發現我笑得極其扭曲,而且極不情願的樣子:「你不要休息休息嗎?海獸,我可不願佔你的便宜。」
我嘴硬了一下,不過心裡確實是沒底的。
「你不想拿回你的東西了?」海獸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手一抖,從纏在腰間的層層布帶中摸出了一對金光閃閃的東西——「蒼天之拳」。
「……」我一下站了起來,面色陰沉地望著海獸。
「黃金,週期屬第一類副族化學原素,原子序數第79,在20c時比重19.32,熔點是,可以說是常見金屬裡比較軟的一種了。這種金屬做裝飾品可以,拿來做武器,似乎沒有什麼意義,當然,除非它還有別的作用。」海獸輕輕撫摸著「蒼天之拳」上的金翅大鵬鳥花紋,忽然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我注意到,黑目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頓時,我心裡一股莫名的絲絲疑惑湧了出來,我頓時回想起以前幾個極微小的細節,似乎這些事情之間有著某種聯繫。
我隱約記得,我第一次在那個金光燦爛的大廳中見到黑目時,我看到他的寶座上,刻著一隻金翅大鵬鳥,似乎和「蒼天之拳」上的一般無二——不!更準確地說,似乎在廳中的很多地方,都有這種金翅大鵬鳥的圖案,這是一種標記還是記號?
另外,我記得海獸說過,我的「蒼天之拳」,是黑目繳獲之後送給他的,黑目為什麼會把我的東西送給一名俘虜?
而海獸現在說的話,在多種因素的考量下,似乎是對著黑目所說的,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頓時感覺到事情有趣起來了,似乎在我所不知道的背後,有些陰謀的氣息在黑暗中飄蕩著……
不過,黑目眼角跳了一跳,緩緩道:「一個黃金的指套而已……怎麼了?」
「指套而已?」海獸轉身仰頭盯著黑目,冷笑道,「這上面可有著你家族的家徽呢!7號!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只能『看』見大概的輪廓,看不到細節的,否則,你再怎麼賞識別人,也不會把這個東西亂送人了!」
「家徽?你……你是……?」黑目的身子猛然坐直了起來,嘴角不斷抽搐。
「我知道你要求博士讓你來這裡發展勢力,只怕也是為了你家族裡的那個秘密吧?」海獸不依不饒地緊緊逼問,「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你找了很多年的東西,竟然在這個自動送上門的中國小子身上。另外,你再看看我是誰?」
「海獸」斯蒂文.約翰遜面色變得扭曲了起來,臉皮好像膨脹的橡皮一般蠕動,五官快速地變形、移位,很快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一個清秀的歐洲女子的樣子!!!
大廳中的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詭異場面驚呆了!!!
胖子驚叫一聲,身後的跟班紛紛拔出手槍來,對著擂台上的海獸,而黑髮男子和阿蘭也紛紛作出了同樣的指令。
我在驚駭之下,也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你……你是11號……不……你是2號!」黑目猛然站起,身軀有些顫抖,直直指著台上的海獸。
「我是2號。」女子微微張口,發出的卻是海獸的聲音,「11號已經不存在了,三個星期以前已經被我完全吸收了。本來我想方設法來到這裡,是想找機會把你也吸收了,可是,我的計劃,在見到這個黃金指套之後,有了很大的變動。」
海獸怪笑起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黃金指套就是解開你家族秘密的鑰匙,而如果和博士預測的一樣的話,你家族的秘密則對我們這種人是無比重要的,不然你也不會想盡辦法來這裡找它了!而且很不幸的告訴你,這個指套上的秘密,我已經猜的十有**了!」
「殺了他!」
黑目面色一沉,冷酷地下了命令。
頓時,大廳中槍聲大作,起碼有幾十把手槍和微型衝鋒鎗同時向海獸開槍!火光不斷地閃爍,刺得人眼睛發痛!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海獸身形一矮,整個人竟然如同融化的蠟燭一般,身形漸漸矮了下去,後來只剩下半截身子,最後剩下頭顱,最終,整個人化成一攤粘稠的液體,子彈打在其上,濺起怪異的汁液,但是似乎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傷害的樣子。
海獸狂妄的笑聲在不斷地迴響著,那堆液體順著地面快速地流動,在經過我身邊時,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離這個怪物越遠越好!!!
我和其他人眼睜睜地看著這攤液體一般的東西流入了大廳邊的下水口,消失在黑暗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