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協
卡嚓!幾聲碎裂聲在阿普頓的微笑聲後響起。他全身上下那恐怖的肌肉突然爆碎成無數細小木條狀的碎片,呈放射狀四散飛濺。一條條迅速變成枯黃色的碎片紛紛落在地上,逐漸堆積起來。
肌肉爆碎後的阿普頓猶如一個虛脫的空殼子,**的軀體變得枯木般。微微一笑,他淡淡道:「都說你這個小子是個庸才,但是敗在你劍下的深淵魔王卻不計其數。我們……嗚!」他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高大的身軀在劇烈顫抖中轟然跪下。出於深淵魔王的威嚴,他用折斷了的附魔暴風鋸齒強行支撐著,才勉強維持著雙膝跪下的姿勢。
方纔的大爆炸中,超過一千鎧之靈承受不住衝擊,散了架。殘存的鎧之靈遠遠退開,在照明魔法無法照耀的黑暗中窺探著疾風之狼一行人。
大天使走到阿普頓身前,用充滿磁性的聲音道:「從最早的拉古德.麥達戚斯到此後的利維坦……接著就是鎮守魔界六大天險的領主……再者就輪到彌賽亞……隨後是陶曼和別西卜……現在就到你了,破壞者阿普頓!」他沒有說下去,即使是智商再低的人也明白他的話中話。
阿普頓低下頭,露出從未有過的苦笑。那是不甘,更是無奈。「沒錯……本王只不過是他擊墜的一顆星星而已。但是,還真是不甘心吶!如果不是小子你突然突破極限,解除了那個奇怪的封印的話,本王未必會輸!」
路西法也走了過來,不削地笑道:「阿普頓,你以為……他拿出全力了嗎?」
「什麼意思?」阿普頓抬起頭,疑惑道。
「他的每一劍,都沒有要殺你的意思!」路西法一字一頓道。
聞言,阿普頓勃然大怒道:「不可能!本王可是深淵魔王,他只不過區區一個人類而已。本王怎麼可能……」
疾風之狼舉起了符文邪神劍。只見劍刃和劍尖上隱約可見一層薄薄的深邃結界,薄得連紙張都無法與之比擬,若不是仔細看,就連阿普頓這等深淵魔王都未必能發現。儘管結界非常薄,但散發出來的混沌之力卻帶有非常強大的威壓。
阿普頓一臉驚愕,心裡早已驚恐萬分!也就是說,疾風之狼的每一劍都將劍刃封印,保護著作為敵人的阿普頓……如果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在武器上覆蓋這種保護xing結界的話,一旦這種結界被去掉,那麼他的攻擊力將會成達到何種恐怖的程度呢?就算之前的低階和中階招術無法對阿普頓造成非常大的傷害,那麼後來的九天玄狼閃和天暴狼閃呢?如果直接被這兩個必殺技擊中,或許阿普頓早已一名嗚呼。更不可能有幸看到疾風之狼的終極超必殺技——疾風魔狼劍。
他再回想一下疾風之狼所釋放的疾風魔狼劍……那可怕的能量洪流中,在隱隱間,同樣帶有保護對手的結界。如果將結界解除,恐怕能量洪流中所有的攻擊元素和殺傷性衝擊波的破壞力將提升數倍之多,其將會造成的結果可想而知。
「嘶……」想到這裡,阿普頓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驚恐,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時間,他甚至無法正視疾風之狼的雙眼。不斷可以避開後者的目光中,他終於恢復平靜。此時,作為一名深淵魔王,他竟然顯得淡然許多,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深吸一口氣後,他用低沉卻不失洪亮的聲音道:「罷了……能夠敗給擊敗過召喚者陶曼和蠅王別西卜的武者,本王也算輸得並不冤枉。更何況,如果小子你沒有使用那保護結界的話,本王早就輸了。那麼,你為何要保護作為敵人的我們呢?」
疾風之狼長歎一口氣,緩緩道:「我的信念……就是要保護所有需要保護的人……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價值,任何人無法左右其命運,也無權奪取其生存的權利,所以即使是敵人,我……也要保護!」
聞言,阿普頓霎時愣住了,乾枯的臉上滿是疑惑之意。雖然智商不高,但似乎他對於疾風之狼的這番話,感觸頗深。片刻後,他變得更為淡然,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欣賞之意:「哼哼哼哼……奇怪的小子啊……」他忽然嚴肅起來,目光轉向路西法,「路西法……該到了結果本王的時候了吧……」
路西法搖了搖頭道:「我可不像你啊!殺戮並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唯一方法!」
「那你想做什麼?」阿普頓眉頭一皺道。
「身為撒旦昆頓軍的最高司令長官,如果殺了你,只會讓你的部下繼續抗爭。相反,如果你能站出來勸降的話,我們魔界的內戰應該很快能結束了。」路西法直截了當地說道。
「哼!」阿普頓冷冷道,「你以為本王會答應你這種要求嗎?抗爭到底,決不投降,這是魔族士兵的信念!而且,無論你用何方法,本王都堅決不會變節,當你的說客!」
「笨蛋!」路西法近乎咆哮道。這與他以往一貫冷峻的形象完全不符!也是這麼一句震耳欲聾的怒吼聲,使得阿普頓頓時啞口無言,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想讓魔族士兵的血白流嗎……你以為以這樣的忠誠就能換來魔界的和平嗎?對,你們做得沒錯!你們沒有辜負撒旦昆頓對你們的信任,沒有辜負什麼黑暗之神的庇護。但是結果呢?第一層到第三層地獄將會血流成河!近千萬魔族士兵和數千萬魔族子民會死於非命。一切錯誤都是我們這些上階位的魔王和天使造成,沒有必要牽連那麼多普通的士兵和子民。他們中的許多人已經用自己的生命向我們證明他們的忠誠,沒有必要再犧牲太多的生命了。現在你已經成了階下囚,剩下的撒旦昆頓軍將群龍無首,即使短時間內選舉出新的指揮官,也無法與我們抗衡。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你,你們必敗無疑!既然如此,何必犧牲過多的生命呢?阿普頓,你也是過來人,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魔族自相殘殺,魔界血流成河吧!」
阿普頓冷冷道:「那麼你們為什麼不投降?你為什麼不能乖乖待在你的屋子裡,等撒旦昆頓大人勝利歸來呢?」
路西法搖了搖頭,說道:「阿普頓!你也應該知道……這場百億年的戰爭,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阿普頓頓了頓,兩眼盯著俊美的光輝之星看了片刻後,語重心長地說道:「罷了……就如果所願吧……」旋即,他又鄭重其事道,「但是本王並不是向你投降!而是……而是為了千萬魔族軍士兵和子民,才答應你的條件的。而且本王也是有條件的!」
「說!」
「本王要求……你和你麾下的所有人不得因為任何原因遷怒於本王的部下。」
「完全沒有問題!」路西法向阿普頓伸出手。
後者接過前者的手,便立馬感到一股雄渾的能量被注入自己的經絡,方才因疾風之狼的攻擊而已經奄奄一息的軀體頓時恢復了不少體力。儘管這麼一點點體力根本無法讓他重新戰鬥,最多只能留作對抗放射性元素和一般的行動,但對於他而言已是雪中送炭。藉著路西法的力量,他站了起來,拍去身上的沙塵,說道:「現在我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你們接下來的打算呢?」
路西法看了看周圍的同伴,旋即將照明魔法的範圍擴大了幾成。在白光的照耀下,數千隱藏在周邊黑暗中的a級和b級鎧之靈發出一陣騷亂。這些原本在四周的黑暗中擺開攻擊陣型的鎧之靈見計劃敗露,不得不轉為防禦陣型。
光輝之星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顯得非常得意,眼睛微微瞇了起來,說道:「別裝了……克萊文!」
大天使點了點頭,對路西法的說法表示贊同。唯有木瓜腦袋的疾風之狼和智商與前者相差無幾的阿普頓轉首對路西法張大嘴巴,喊道:「納尼?」
忽然,四周傳來低沉的冷笑聲:「哼哼哼哼……」緊跟著,一個蒼老、沙啞的男性聲音響起:「不愧是創世七天使之首的光輝之星!能有你這等智將加猛將加入魔界,這是魔界大幸。老夫也不必再過隱藏了……既然你和身邊這位大天使已經知道老夫仍然健在,那麼就來見老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