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街串巷的,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除去身上的衣物,恢復原來的樣子。
雲瀟帶著姬毓軒走到某處早安排好的地方,拍了拍後,從某處竄出一個木衛。
木衛一身乞丐裝扮,恭敬的拱手單膝跪下,「主子。」看到姬毓軒,沒有得到指示,也便沒有問候。
「帶路,七皇子如何了?」雲瀟隨意揮手,示意他起來帶路。
木衛站起身,垂首站到一邊,略微前一個腳步帶路,一邊回答雲瀟的話,「七皇子擔心主子與……爺的安危,這幾天情緒有些不穩,不過並無大礙。」
雲瀟點點頭,沒再問什麼。
姬毓軒側頭看他,見他眉心略微舒展開來,皺了皺眉,「你似乎對小七很不一樣,宮中皇子那麼多,怎麼就見你獨獨對小七那麼上心,難道他哪裡引起你的共鳴不成?」
倒不是他不喜歡雲瀟對小七上心,他只是很疑惑,雲瀟對常表現得對小孩格外寬容了些,但是見過孩子也不少,也收了很多孩子,卻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孩子能如同小七這樣讓他掛懷上心,就算雲諾被他收為義子,他對雲諾也是嚴厲多過寵愛,完全不像對小七那樣寵溺縱容。
若說他看在自己面子上吧,可宮中除了小七外,還有其他的皇子皇女,比小七更加可愛乖巧的也不少,這些皇子也不是沒有被有意無意的帶到他面前晃,但是偏偏他就是對那些孩子不感冒。
這著實讓他疑惑,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線,他定然會懷疑,小七其實是他的兒子。
雲瀟聞言,微微一愣,隨後唇輕輕抿了抿,眼神恍惚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神情有些怪異,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姬毓軒心中有些發沉,對於雲瀟的沉默他感到很失望,因為雲瀟還是沒能對他真正敞開心。
他有種感覺,在小七這事情上,雲瀟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因為一眼見到喜歡就一直對他這麼寵溺上心,雲瀟本性有多麼涼薄寡情,他很清楚,他對一些人憐惜,但他從來不會有過多的善意,就像他殺人一般,就算知道那一家中,大人都死了,小孩無辜受累,會成為孤兒,甚至死,可他還是不會為了憐惜這些孩子而放棄本來計劃的事情。
兩人原本和緩的關係似乎因為這個無意間的話題而有些僵住了。
雲瀟自顧的回憶什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姬毓軒也寒著臉自己胡亂猜想。
前邊帶路的木衛感受著那壓迫冷汗的氣氛,額頭上開始冒冷汗。
好在他們所要去的地方並不是太遠,只是拐過兩條街道,進入一個偏僻的箱子中,裡邊一間比較老舊的客棧。
此時客棧已經有小二出來開門,正一邊打哈欠一邊睡眼朦朧的搬木板,也沒有發現三個人的靠近。
直到他們上到台階,小二才發現,被三人突然出現嚇了一跳,隨後見前面一個乞丐打扮帶著後面兩個衣著不凡,容貌也極為出眾的男子,不由呆住了,好在雲瀟剛剛變換起自己的容貌。
木衛感覺姬毓軒的不滿,很有眼色的側身擋住小二的目光,弓身道,「七少爺在裡邊二號房。」
姬毓軒冷哼一聲,大步走了進去,雲瀟也面無表情的進去。
小二這才回神,臉色變得有些發白,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什麼,只是低垂著頭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搬運店門。
在聽到七少爺後他便知道怎麼回事了,先前這裡突然住進幾個人,從打扮上來都很平凡,但是被他們擁簇保護的孩子卻明顯一身華服,舉止說話語氣等也能看出定然是有錢家的小公子。
後來他們被這些人給威脅壓迫著,也不敢聲張,這些天雖然開著客棧,但是根本沒有真正營業,整個客棧都是被暗中包了下來,都是因為這一行人。
雖說高興有錢賺,但是在賺錢的基礎上,還是小命要緊,若沒命了,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
他們只期盼著這些人快點走,現在看這兩個從沒有出現的男人出現,想來應該是小孩家的大人來接人了,心中不免鬆了口氣,隨後又忍不住瞎想連篇。
剛剛看那兩人的不凡,特別是那個長相俊美的男人,身上的氣勢讓他不由的去猜想會是什麼身份。
此刻天還未全亮,兩個小傢伙自然還沒有睡醒,雲瀟也不打算去打擾他們,便進了木衛事先準備好的另外房間。
姬毓軒雖然一直黑著臉一副準備要冷戰的樣子,但還是很厚臉皮的跟著他後面跑,見他進屋,他也跟著進去,自己那屋子完全成了擺設了。
雲瀟也懶得搭理他們,反正兩人同床同榻都已經成了習慣。
別看外面看起來簡陋不堪入目,但是裡邊經由了木衛特意改造,雖不說豪華,但是也算高雅乾淨整潔,一張大約可容兩人安睡的床榻替代了原想古舊的木床,上邊鋪著珍貴的錦被,垂掛著蠶絲紗幔,地上鋪著一層純白的毛毯。
當掌櫃的在不小心撇到幾間房間的佈置後,可是樂壞了,因為這些人既然出手這麼闊,定然不會走的時候也把這些東西帶走,他們也不可能在這裡住一輩子,那到時候這些都是他的,他能不高興麼。
雲瀟看著屋裡便算比較稱心的擺設,心情也緩和了些許,自顧脫下外衣,走到床榻,卻沒有先睡下,而是坐在床上,看著後邊還黑著臉似乎在鬧脾氣一般,正打算也脫衣服上床的姬毓軒。
姬毓軒見他看著他,挑了挑眉,把衣服扯下,扔到一邊桌子上,走去,「怎麼?」
雲瀟看著他,抿了抿唇,才張開口,「曾經,我有一個孩子。」
他才說了開頭,原本正疑惑的姬毓軒一聽,腳步頓住了,隨後臉瞬間變得非常的難看。
雲瀟看著他一臉要殺人的樣子,似笑非笑,「怎麼,你後宮的孩子不是你的不成。」意思就是說,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姬毓軒鬱悶了,但心中還是憋著一口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