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祝在短暫的驚恐後,突然間明白了什麼,臉上害怕的神色漸漸轉為狂喜和蔑然。
他回頭看了眼從癡迷到一臉嫌惡的富商,彷彿終於找回了自己那點可憐的驕傲,挺起胸膛,面朝贗月:「你真的是贗月公子?太可怕了,我記得贗月公子不但風采卓絕,且樣貌絕美,並非你這樣醜陋不堪,是我記錯了,還是贗月公子,根本就不像我想像中那麼完美?」
贗月不說話,那雙淡色的眸子裡,竟然什麼情緒都沒有魔舞蓬萊。
謝祝見他緘默,更加猖狂:「我如果是你,一定沒臉活在這個世上,更別說與堪比人中龍鳳的大王朝夕相處,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任誰看到你這張鬼臉都會覺得噁心吧?難不成,你還以為自己傾國絕艷,風采無雙?臉皮厚也要有個限度,大王身邊美男如雲,而你,就像一個再可笑不過的敗筆,比污跡還要讓人討厭。贗月公子,你很生氣嗎?是不是對我說的這些話感到無法接受,你還會對我說,只要有你在,大王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你現在這個樣子,別說是大王了,就是地痞乞丐,也不會對你感興趣的。」
謝祝越說聲音越大,若換做以往的贗月,哪能任謝祝在這裡猖狂,三天兩語就能將他羞得無地自容,可如今的贗月,卻目光空茫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些刺耳的辱罵一字一句鑽入耳中,臉上無喜無怒,只有一份寂寥哀涼圍繞在週身。
贗月,回嘴啊!拜託你,用你高貴的氣場,讓這些低賤的人類明白,什麼才是真的美,什麼才是真正的天下無雙!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開口?這不是你,真正的你,絕不對讓自己吃半點虧。
贗月,你給我開口啊!開口!
軒轅夢在內心焦急的吶喊,她完全可以出面阻止謝祝接連不斷的辱罵,但她更想贗月自己開口,只有那樣,屬於他的尊嚴才會回來。
謝祝見軒轅夢不出面,以為她也贊同自己的話,故意放縱自己侮辱贗月,於是更加肆無忌憚:「贗月公子,我奉勸你一句,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別死皮賴臉留在這裡,你看看周圍,大家都是怎麼看你的?長的醜一點沒關係,可你……唉,我都不知該怎麼說了,總之,你這個樣子,一定會嚇到別人的,大王的女兒那麼小,你就不怕你的樣子,會把她嚇壞了?大王可憐你,所以才會收留你,難道你以為,大王會喜歡你這張醜臉?真是笑死人了,你還是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吧,看看你那令人作嘔的模樣,是多麼的招人厭煩,就你那鬼樣,看你一眼都無法忍受,別說是朝夕相對了!我給你提個建議,為了大家也為了大王好,你還是去死吧,醜八怪!」
再也忍受不住,軒轅夢被謝祝這一連串難聽至極的辱罵氣得怒火上頭,也管不了尊嚴什麼的,她現在就想把謝祝那張比吃過屎還臭的嘴巴撕爛!
剛準備上前,一個人影突地越過她,在眾人都未反應過來之前,狠狠一拳砸在謝祝的臉上。
謝祝被對方一拳打倒在地,半邊臉霎時失去知覺。
他痛苦地直起身子,吐出一口血魔,抬起頭來:「你你……你竟敢打我?」
軒轅夢保持著邁步的姿勢,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面雙目通紅如火,手背青筋暴突,滿面怒容的血瞳。
一向愛護弟弟的血瞳,竟然出手這麼重!
血瞳盯著謝祝,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憤怒:「你這個畜生!豬狗不如!」
謝祝愣了一陣,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你才是畜生,你才豬狗不如!你憑什麼打我,你憑什麼!怪物就是怪物,你也去死,去死去死!都是你害得我們兄弟姐妹家破人亡,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噁心的怪物,你趕緊去死吧,我討厭看到你,你死了我才高興!」
血瞳氣得渾身發抖,謝祝也不是第一次罵他怪物了,可他卻第一次表現出了深深的失望,以及從來沒有在他臉上出現過的厭惡。
他猛地揮拳,又是毫不留情地一拳,謝祝再次被擊倒在地,痛苦哀嚎:「怪物怪物,噁心的怪物,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有實無名:豪門孽戀最新章節!你為什麼還不死,該死的怪物,你趕緊去死!」
謝祝就像一個撒潑的潑婦,在地上滾來滾去,滑稽而醜陋。
那富商見狀,連忙衝上前,抱住謝祝,仔細查看他臉上的傷勢,發現他兩邊臉都腫起來後,憤怒地朝血瞳吼道:「你他媽的是誰,敢打我的男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血瞳壓根不理她,好似她就是一團臭屁:「祝兒,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趕緊離開這裡,贗月不是你能隨意侮辱的,別說軒轅不允許,我也不允許!」
謝祝滾了一陣,猛地停下,抬頭惡狠狠地瞪他:「你算什麼東西!我侮辱他怎麼了?他本來就丑,不但丑而且還賤,瞧那狐媚樣,不知被多少女人上過,下賤的男猖!以前到處勾引女人就算了,現在長得這麼醜,還不自量力勾引我妻主,真是夠賤的!」
話落,一聲清脆的把掌聲,謝祝的臉整個歪到一旁,早就腫起的臉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還沒等他從被打的震駭中回神,一隻黑色的靴子,便穩穩踏在他的臉上,「下賤?你再說一遍,誰下賤?」
謝祝被那只黑色的靴子踩住臉,身體頓時動彈不得,連開口說話都顯得困難,軒轅夢狠狠碾了兩下,在他的慘叫聲中,冷聲問道:「再給我說一遍,誰、下、賤?」
富商見自己的男人被毆打成這樣,頓時惡從膽邊生,猛地起身,對跟隨在車隊邊的家丁道:「你們給我殺了她,只要殺了她,這些珠寶我分一半給你們!」
那些珠寶究竟有多少價值,軒轅夢並不知道,但只從那些明明忌憚她,但一聽到富商命令,就兩眼放光的家丁來看,這一車珠寶,必定價值不菲。
抬起腿,像踢垃圾一樣,把腳下的謝祝踢出了五米多遠。血瞳一驚,像是要去攙扶的樣子,剛邁了一步,咬咬牙,狠心退了回來,背過身去,眼中再無謝祝這個人。
區區幾個家丁,又豈是她的對手,更遑論這裡是自己的地盤,幾萬大軍齊出,光是用唾沫都能淹死她們。
但那富商之所以敢投鼠忌器,正是因為軒轅夢親自定下的軍令——御龍軍上下全體將士,包括她這個首領,都不得傷害任何無辜百姓,除有確鑿證據,證實對方為密探或者奸細,方可立刻處決。
那富商不過就是根據這條軍令,認為軒轅夢不敢殺她,才如此猖狂放肆嗎?
「如果我現在殺了你,你一定不服。」望著雖呈弱勢,卻依舊張狂傲慢的富商,軒轅夢緩緩走到車隊旁,像是檢驗貨物一般,一車一車看過去,突然,在一輛車前停下,轉身對守衛道:「你帶兩個人過來,把這一車貨物給我卸下來!」
富商一聽,面色瞬間慘白,厲聲大叫道:「你們想幹什麼?想要搶奪我的財產嗎?果然……果然你們就是一群強盜!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怎能被你們搶了去,有本事就殺了我,讓天下百姓都看看,你們御龍軍的真正邪惡嘴臉!」
「哦,倒是挺能說的嘛。」軒轅夢冷眼瞥著那名富商,神態悠閒恣意:「原來你這麼想死,好啊,我馬上就成全你。」
眼看自己一車貨物悉數被卸下,富商臉色越發慘白,臃腫的身體也開始劇烈顫抖起來,比得了帕金森症的病人都誇張。
各種珠寶古董被一一卸下,的確都是非常名貴的珍寶,就這一車貨物,就能供起義軍半年消耗,一二三四二六七,正好七車,她接下來幾年的軍餉不用愁了。
終於,將所有珠寶卸下,可看似空空如也的貨車上,卻有一個深陷下去的凹槽,上面蓋著一片薄薄的木板,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終極魔道。
「咦?這是什麼?」守衛一聲好奇的發問,伸手拉住那片薄板的邊緣,然後輕輕揭開。
薄板被揭開的瞬間,圍在貨車周圍的三名士兵,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揭開薄板的守衛臉色沉凝,一把丟開薄板,探身將盛放在凹槽中的東西取出。
「大王,這……」守衛的手在抖,因為任誰都知道,這些東西一旦運出去,將會對她們造成怎樣的可怕災難。
被守衛捧在手裡的,是一把精巧的弓弩。
另一名士兵也從車裡取出的一樣東西,是專門配備給守城衛兵的遠距離長弓弩。
軒轅夢臉上平靜無波,對三人道:「都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幾名衛兵合力將藏在車內的兵器器械取出,有弩箭,有鎖子甲,有雲梯,有飛勾,有半成品的火器,甚至還有一架完好的滑翔翼。
一道道憤怒如刀的目光射向那名富商,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這些東西要是被偷運出去,被朝廷得到,她們必定又要經歷一場近乎於毀滅性的災難,想到那些戰死沙場的戰友,焉能不怒?
「祝兒,你……」血瞳看到那些器械與兵器,望向血瞳的目光充滿不信與悲痛。
謝祝此時才知害怕,御龍軍雖軍紀嚴明,不得傷害平民,但對於奸細向來都是就地處決,以軒轅夢的性格,一定會殺了他的。
「二哥,我不想死,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騙你,我真的錯了,你救救我,我可是你的弟弟啊!」謝祝仰著滿是血污的臉,一步步爬向血瞳,之前的倨傲半點不剩,低賤而卑微的姿態,就如一條令人作嘔的蛆蟲。
血瞳面帶掙扎,自己以為謝祝早已改邪歸正,才會私下將他帶入軍營,卻沒想到,他竟然偷盜起義軍的戰具,如果這些戰具被運出,那麼幾個月前的慘劇,將再次上演。
自己真笨,為什麼會一次又一次地相信謝祝?就因為他是自己的弟弟?
弟弟?念著這個無比親切的詞,他此刻卻只覺得諷刺。
這個弟弟,差點害死自己和自己最在乎的人,所謂的血緣關係,真的那麼牢不可破嗎?是不是真的要等到所有人都被這可笑的血緣關係害死的時候,他才能明白,真正的羈絆,並不是靠血緣聯繫的,他從生下來,就不再有親緣。
猛地撤後一步,望著腳下一臉祈求的弟弟,決絕道:「祝兒,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弟弟,我也不再是你的二哥,你的死活,與我無關。」說罷,轉身疾奔而去。
謝祝似是不能相信般望著血瞳離去的背影,以往只要自己擺出可憐的姿態祈求他,他必定會心軟。
不對,一定是哪裡弄錯了,那個處處維護他的愚蠢二哥,怎麼會不管自己了?自己可是他的弟弟啊,他怎麼能不顧血緣關係,將至親的自己推向死亡呢!
或許……或許還有希望,血瞳不管他了,不是還有軒轅夢嗎?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血瞳的弟弟,看在兩人是至親兄弟的份上,或許她會給自己一條生路。
一隻靴尖出現在眼前,鞋底上還沾染著自己的血,謝祝費力的伸出手,抱住那只靴子:「不要殺我,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最下賤的人是我,求您了,饒我一條狗命。」
冷眼睨著腳下為了活命不惜低聲下氣,拋棄所有為人尊嚴的男子,軒轅夢道:「好,我饒你一條狗命。」
謝祝欣喜抬頭,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就知道她不忍殺死自己總裁的賠身小情人最新章節。
正想道謝,卻見軒轅夢彎下身,冷冷地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很美,卻沒有一絲可以稱之為人的感情,「你知道嗎?我真的很討厭你這張嘴。」
謝祝呆呆的,恍然間有種墜入地獄不得動彈的感覺。
眼前漆黑的眸子驀然一閃,似死神剎那揮下的鐮刀。
下頜突然被擰住,嘴巴被迫張開的瞬間,一陣強烈的劇痛傳來。
好痛!
謝祝捂著嘴巴,雙目圓瞪,驚恐地從口中吐出一個血淋淋的肉塊,仔細一看,竟是他自己的舌頭!
「唔唔唔……」滿臉血淚交替,他看著冷笑俯看自己的軒轅夢,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咽聲。
「本王施捨你一條狗命,滾吧!」在他身上踹了一腳,謝祝連滾幾下,像只皮球般滾到了城門前。
幾名守衛將城門打開一半,攜著怒氣和冷笑,在謝祝身上連踢幾腳,將他踢出城外。
那富商眼早軟成了一灘泥,眼看事情暴露,自己必死無疑,再也無心惦記那幾車珠寶,猛地爬起身,撞開身前的一名士兵,拔腿便逃,可沒逃出幾步,就被一直從後心穿胸而過的長槍釘在了地上。
手握長槍的士兵一臉仇恨得報的暢快,心中暗想,我已經忍你很久了,目中無人的王八羔子!
軒轅夢明白這些士兵的憤怒,幾個月前,這些士兵中大多數人都失去了自己親密的戰友以及親人,而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叛徒的出賣,她們中任何人對奸細的仇恨都不比自己少,如果不是贗月還活著,怕是在發現富商準備將戰具偷運而出,前往京都獻給軒轅慈時,就會忍不住出手將其擊斃。
「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起碼我們今後的日子會好過得多。」滿滿七大車的珠寶古玩,可抵國庫一半之多。
那富商以為投靠朝廷,就能永保太平?真是天真,一旦她進京,這些珠寶必然會被禁衛兵扣下,然後以御龍奸細的名義斬立決。與其肥了軒轅慈,倒不如自己拿來揮霍,說起來,她還得感謝謝祝呢,要不是他,自己也做不成這背後的黃雀。
吩咐士兵將七車珠寶貨物運往軍營倉庫,又安撫了一下幾名士兵的情緒,這才走向一直處於離神狀態的贗月。
「真的很在乎嗎?」她自身後擁住他,最近他瘦得厲害,抱著他都能清晰感覺到他肩背處的骨頭。
「夢,我想我還是……」
「想走嗎?」她截口問道。
一聲歎息,他沒有回話。
將腦袋枕在他消瘦的脊背上,「想走可以,但請給我一些時間。」
「你已經試過了,我這個樣子,永遠都變不回你記憶中的贗月。」
「如果我可以讓你恢復容貌呢?」
他似是被觸動,想轉身,卻頹然一歎,低低道:「別敷衍我,也別給我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沒有敷衍你,也沒有給你不切實際的幻想。」她鬆開他,繞到他面前,他垂著頭,但因為身高差的原因,即便他垂著頭,她也可以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絕望的,悲觀的,落寞的,自我厭棄的,「既然你始終覺得配不上我,那我就讓你變得足夠配得上我!」
「夢,你在說什麼傻話。」他搖著頭,只當她在安慰自己問鏡。
「你不信嗎?你看看我,看看我!」她握住他因燒傷而顯得粗糲的手:「你不知道,我也有過自暴自棄的時候,你可以去問問煜霆,我被毀容的樣子,比你還難看,不過我熬過去了,你也可以。」她一點點撫上他的手,沒有絲毫不適,彷彿手裡握著的,是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我們還有希望,跟我去昊天,祁墨懷會幫我們的。」
「昊天?」他茫然道。
「是,昊天,因為只有昊天,才盛產鳳蜒花。」
他聽過鳳蜒斷續膏,是一種有接骨續筋的功效的奇藥,無論多重的傷,都能痊癒如初,聽說邵煜霆曾經經脈被挑斷,就是用這種奇藥恢復如初的。
真的能恢復如初嗎?
他不在意自己的樣貌,但他在意別人看她的眼光,她這樣美好,他實在不忍,讓自己的醜陋玷污了她,雖然,她一遍遍強調她不在意。
「可是這裡……」
「沒關係。」她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龍華已經走到窮途末路,在沒有萬全把握前,軒轅慈不敢貿然出兵,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治好你的臉。」
是嗎?真的能治好?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試一試,就算失敗,他也不會有遺憾。
軒轅夢將自己的決定告訴眾人,雖然大家都不想她在這個時候離開,卻沒有人表示反對,因為他們也想贗月恢復從前的容貌,這樣夢才會高興,他們心裡的愧疚感才能消除。
不過,雲錦有一個要求,就是每個十天半月,必須要通一次信,好讓他們及時瞭解她的情況,也讓她及時瞭解他們的境況。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就算雲錦不說,她也會時常寫信給他們的。
聽說軒轅夢要來昊天的消息,祁墨懷一大早就開始準備,不管她是因為什麼原因才選擇主動來見自己,總之能見到她,對他而言,就是一種快樂。
軒轅夢剛一踏進昊天京都的城門,就被華麗麗的迎接儀式給嚇到了。
她是微服私訪,什麼叫微服私訪?你妹!搞這麼隆重,現在誰都知道了。
贗月顯然對這種排場見怪不怪,也是,他當國師的時候,什麼樣的排場沒見過?忽然覺得,贗月自從認識自己後,就沒享受過一天好日子,喜歡上自己這樣的女人還真是夠倒霉的。
「贗月。」湊到他身邊,愧疚感盈滿心房:「等我哪日一統天下,我一定封你為開國國師,讓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他胸膛輕輕震動,面具後唇角微勾:「國師?你當打發乞丐呢。」
她噎了噎,「乞丐?你見過有乞丐做國師的嗎?」
「你都一統天下了,只給我一個國師當,不覺得太小氣了嗎?」
她再次噎了噎:「那……那再給你一個大內總管的頭銜。」
他嘴角一抽:「大內總管不是女人就是閹人,你想讓我做哪一種?」
她挖空心思,再道:「那……那……實在不行,我封你為一品大將軍,如何?」
「將軍要上戰場,你忍心看著我馬革裹屍嗎?」
囧,這樣不行那也不行,這傢伙比以前更難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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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原來你對我這麼好啊。」魚兒上鉤的口吻。
就算是魚餌,她也不在乎:「廢話,我對你當然好,說吧,我給你提前預約的特殊待遇。」
他故作深思,突然抬頭道:「有了。」
「什麼?」
「鳳後。」
「鳳後?」這個答案還真是出乎意料啊。
他斜睨她,語氣黯然:「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因為這個位置,你是留給雲錦的。」
她笑笑,瞇眼看著前方:「誰說這個位置我是留給雲錦的?你若想要,我必定雙手奉上。」
他怔了怔,隨即哼笑:「喲,聽著怎麼那麼像是打發乞丐的口氣。」
她剮他一眼:「這話可不好聽,你難道是說,我堂堂御龍軒轅王,要找個乞丐做鳳後?」
他沒有回嘴,不過顯然心情不錯,軒轅夢看著他微微牽起的唇角,那唇,依舊軟紅如玉,似荒蕪冬季裡一瓣鮮嫩的櫻花,清媚妖嬈,奪魂攝魄。
不知是不是對未來有了希望,前往昊天這段時日,他不再自我封閉,除了不肯讓自己看他的臉外,一切都與從前無異,會與她拌嘴,會故意調侃她,會發自內心的微笑,會用無人可比的絕世風姿,讓天下間所有人為其傾倒。
贗月就是贗月,不管他變成什麼樣,骨子裡天生的風采,永遠都是他人羨慕的存在。
對於昊天的都城,軒轅夢比對龍華還熟,故意甩開前來迎接她的儀仗,在小巷中左拐又繞,大搖大擺來到了皇宮前。
皇宮巨大巍峨的宮門前,身著龍袍威儀尊貴的祁墨懷迎風而立,身後的華蓋被吹得嘩啦啦響,在他身後,宮人們垂首靜立,一動不動,在他兩側,朝臣們呈扇形分佈,同樣嚴肅至極。
這是……在搞什麼慶典?
軒轅夢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雖然她帶領過三軍,面對幾十萬人做過演講,鼓舞過士氣,但她最怕這種嚴肅隆重的場合,會給人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有些底氣不足,下意識牽上身旁贗月的手,贗月樂得被她牽,乖乖做衣架跟著她走。
宮門前,朝臣們以及宮人忽然感覺到一陣森森的冷意,四月春光明媚,這股寒意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
皇帝寒著臉,望著遠處親密的兩個人,不停地在向外散發冷氣。
雖然知道她是為了鳳蜒斷續膏而來,雖然知道她為了是另一個男人,雖然知道她身邊愛人不止一個兩個,但你好歹給我悠著點,表面功夫總要做一下,就不能讓這群臣子看看,皇帝與皇后是多麼的恩愛?
離皇帝最近的宮人終於找到了寒氣的來源,瞧皇上那臉色,龍顏震怒啊!能不怒嗎?皇后竟然當著皇上的面給皇上戴綠帽子,哎呀,這下可糟了。不知皇上會不會廢後?柔妃娘娘會不會冠寵後宮?皇后是否會悔不當初?姦夫不知會得到這樣的懲罰?
宮人們太無聊了,眼前一幕,為他們枯燥的生活帶來了一些生機,乏味的日子終於有了改善。後宮女人少是非少,是非少樂趣就少,皇后你不能這樣啊,我們還等著看你和柔妃之間的奪寵大戰呢!
離宮門還有十步遠時,軒轅夢突然停下腳步。
尼瑪!這是什麼狀況?黑臉皇帝?紅臉臣子?綠臉宮人?
雖然她也覺得自己挺可恥的,身為皇后,卻不履行應盡的義務,有求於人時才主動前來相見,但你也不用擺出這副臭臉吧?啊?還帶著這麼多的宮人和臣子,想鬧哪樣?三堂會審還是怎麼著?你以為我怕你啊?好吧,她確實怕他,怕他不肯給自己鳳蜒斷續膏終極劍道。
微微偏了偏頭,小聲耳語道:「贗月,你看他那個表情,像不像打算要吃了我?」
贗月:「像。」不過此吃非彼吃。
她一抖:「但為什麼?我哪裡惹到他了?難道他不肯給我鳳蜒斷續膏?」
贗月:「很有可能。」
「可在信裡,他不是答應我,絕不會對我吝嗇嗎?」
「你理解錯了。」是對她不會吝嗇,對別人嘛……
皺眉:「那你可知,他為什麼生氣?」
低頭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因為你不夠矜持。」
「我不夠矜持?」她還不夠矜持?為了表示誠意,她特意換了一身較隆重的衣裳,都快熱死了。
扭頭看她一眼,挑眉:「你是真的遲鈍還是假的遲鈍?」
「什麼?」
「沒什麼。」聰明女人,通常會在感情上面犯傻,祁墨懷哪是在生她的氣,明明就是在生自己的氣。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黑,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頂城欲催。
該死的女人,不但當著他的面跟其他男人牽手,還卿卿我我,摟摟抱抱?可氣,當真可氣!
軒轅夢被他越發黑沉的臉色嚇得一步都不敢往前走,沒辦法,人家是皇帝,站得高看得遠,還有一群小弟陪王伴駕,氣勢上自己就輸了一大截。
深吸口氣,臉上綻出完美的笑容,邁著堅定步伐地步子朝前走去。
再壓抑,這段路也要走完,勢必拿到鳳蜒斷續膏。
一步,兩步,在眾人齊刷刷的注視下,這段路走得要多艱難就有多艱難。
突然,在她抬腿邁上台階時,原本一臉黑沉的皇帝衝上前,從贗月掌中搶過她的手,死死握在掌心,深情喚道:「皇后,朕一直在等你。」
抖,能別這麼肉麻嗎?
「啊,這位就是與皇后最要好的那位兄弟了吧?」祁墨懷看向一旁的贗月,笑容可掬道:「你與皇后一路長途跋涉,一定累了。」說著,轉頭對趙合道:「帶這位公子去怡蘭齋休息。」
「哎——」軒轅夢伸手欲拉贗月,卻被祁墨懷挽住手臂,朝台階上而去:「沒關係的,趙合會安排好一切。」
看到跟隨在趙合身後的贗月,回頭來衝她丟了抹意味深長的笑時,她這才恍然明白,祁墨懷這傢伙……貌似,好像,可能是吃醋了。
兄弟?虧他能想得出來,算了,就當給他這個做皇帝的一個面子。
柔婉一笑,抽回自己的手,主動挽上他的臂彎,儀態萬千地跟隨他,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下,一同朝宮內而去。
「柔妃娘娘,您怎麼還不走?」留在原地,滿腹心事的柔妃一抬頭,看到了趙合凝著幾不可察笑意的臉:「您看,皇上和皇后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