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祁墨懷及時帶兵來援救,所以己方的傷亡人數被減至最小,大部分士兵都成功撤出了五菱城,另一邊有雲錦指揮,所有平民也安全撤離到了高地。//本文來自\\舒光玒兒
當所有人都安全後,軒轅夢決定回去救贗月,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把他一個人丟在那裡。
「夢,你要做什麼去?」一向穩重的雲錦,驚慌失措地攔住她。
「我要回去救贗月。」
「夢,你不能回去!」雲錦態度堅決。
不,她必須要回去!不論雲錦給出什麼原因,她都要回去!
「夢。」剛邁出一步,身後便傳來雲錦的聲音:「已經晚了,就算你回去,贗月也活不下來,與其回去送死,倒不如成全了他的心願。」
他的……心願?
他能有什麼心願?就算有,也不是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
推開雲錦,她猛地朝高地下衝去,一個聲音,卻在此刻不適時宜地在腦海中中響起——
「如果有為你犧牲的機會,我想我會這麼做的。」
「我怕沒有我守著你,你會丟了性命。」
「我不是你的夫婿,亦不是你的小爺,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受任何人的束縛。軒轅夢,你給我一個不可違抗你的理由,只要一個……便足矣。」
理由?是啊,她有什麼理由束縛他,約束他?他是自己的什麼人?
不是小爺,不是夫婿,只是朋友……不,不僅僅是朋友,還是知己,是此生再難求的知己。
為什麼會害怕,為什麼會緊張,為什麼會心疼難抑?因為……因為她喜歡他啊!
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心意了嗎?可為何,卻是在這種情形下!
贗月,等著我,等著我帶你一起離開那裡,等著我……給你一個束縛你的理由!
「夢,不要去!」
「你會死的!」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地焦灼呼喊,她卻一句也聽不到,她只有一個想法,救出贗月,一定要救出他!
高地下煙火騰騰,血流成河,她看不到他,心裡無來由地一陣慌亂,連忙加快腳下的步伐。
突地,山體一陣劇烈搖晃,濃烈的煙霧自城內沖天而起,巨大的聲響,宛如天庭震塌,瞬間便湮沒了世上的一切生靈。
艷麗的烈火直衝天際,巨大的轟隆聲迴盪在耳畔。
有什麼東西,隨著這一聲巨大的聲響,從身體裡流逝了,再也……回不來……
「贗月……」她徒勞地伸著手,想要抓住什麼,卻只能蜷曲著手指,無力地延伸著,顫抖著,手中空無一物。,
沒了,什麼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宮謀最新章節!
「啊啊啊啊啊啊——」她捂著腦袋,瘋狂的尖叫著。
地獄,這是個地獄!
不可能!不可能!
眼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真的!
贗月……贗月還在城裡,他還在城裡啊!怎麼可以這樣,老天爺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她的贗月還在城裡啊,他怎麼可以死,怎麼可以!
「夢,夢,你冷靜點!」邵煜霆連忙把小丫頭交給身邊的人,疾步趕至軒轅夢身邊,將嘶聲大叫的她抱在懷裡。
冷靜?冷靜是什麼?笑對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嗎?笑著對所有人說,沒關係,贗月他不在了,不在了,所以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為什麼連最後的相處,也要以爭吵而結束,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連最後的時刻,她也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她想留下他,不想他冒險,害怕犧牲他,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喜歡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啊!
他不在了,他已經不在了,那個會跟她吵架,會與她抬摃,救過她,安慰過她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軒轅慈,她奪走了自己的一切,連最後的依靠也要奪走。
這一切是為什麼?因為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強大嗎?因為自己的心還不夠狠嗎?誰能告訴她,這一切是為什麼!
城下煙塵滾滾,一片狼藉,空氣裡瀰漫著硝煙與血腥的氣味,那一抹艷紅,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了。
在一片殘垣瓦礫中,隱約有幾個黑影在移動。
那身黑衣她再熟悉不過,沒錯,是黑騎兵!
殺死了竹染的黑騎兵,同時也是奪走贗月生命的黑騎兵。
「殺了她……」她雙手死死扣著地面,五指深深陷入堅硬的岩石中,滿目仇恨:「殺了他們,讓所有人……為贗月陪葬!」
……
他什麼都沒留給她,留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痛苦回憶。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像邵煜霆遇難時那樣情緒失控,但事實上,她一直都很冷靜,連眼神都是沉靜無波的。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令人擔心,他們寧可她叫出來,喊出來,哭出來,也不願看著她故作堅強。
喜歡紅色的她,自那天起,就再也不穿紅衣裳了。
玄黑的長袍,只有幾朵深紅色的榴花做裝飾,那火一般的熱情,也隨著那個男子的離去而就此埋葬。
他的身體死在了那一堆山石瓦礫中,她的靈魂,死在了那個地動天搖的午後。
贗月……
只要閉上眼,恍惚中,還是她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妖嬈風流,傾盡天下。
最後一眼,最後一眼!她竟然沒有看出,那根本就是訣別前的驚鴻回眸,她只來得及看見他臉上的堅毅,卻沒看到他眼底的深情癡纏,她轉身走了,他卻把她的一切印在了心裡,刻進了靈魂。
說什麼心願?她明明警告過他,不許他逞英雄,他為什麼就不能聽自己的。
如果聽到她心裡的埋怨,他肯定又要似笑非笑地嘲笑她,如果沒有他,他們這一大幫人,如何成功撤離五菱?
他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千千萬萬的生命陰陽毒神。
人的命沒有貴賤,但他的生命,卻無疑是最高貴最聖潔的!
贗月,我不會讓你白白死去的,只要我的回憶裡還有你,我就永遠不會倒下。
我要活得長長久久,活得開心恣意,因為只有這樣,才對得起你的犧牲。
所以,下一步,她要滅黑騎兵,奪回五菱!
「什麼?你要奪回五菱?」聽了她的決定,蕭倚樓第一個表示驚訝,她真的……沒瘋吧。
淡淡瞥過蕭倚樓,她知道他在想什麼,遭遇了贗月身亡這種事,她沒有沉浸在悲痛中自我療傷,反而立刻戰鬥,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是瘋了,而是心智更加堅定。
她要對得起贗月的犧牲,她要讓一直為自己擔心的他放心。
雲錦沒有反駁,只沉吟片刻,抬頭問道:「你做好準備了嗎?」
她盯著他的眼,漆黑的瞳仁鏗然堅固:「是,已經做好準備。」
他所說的做好準備,並非是攻城前的準備,而是就此將悲傷埋葬,繼續前進的準備。
望著她無比堅毅的眸,雲錦閉了閉眼,果然是自己小看她了。
「好,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我必會全力以赴助你一臂之力。」
「我也是。」青色衣角微動,一直沉默不言的男子忽地站出來道。
「煜霆?」她沒想到一向性情冷淡的他也會支持自己。
白蘇咬咬牙,站起身,大聲道:「我也加入,我的毒術應該可以幫到你。」
「啊?」連蘇蘇也同意了。
「要奪回五菱,少不了我這個會觀測星象的軍師。」南宮微笑著開口。
血瞳急急忙忙站出來,拍著胸脯:「我說過,我就是為你而生的,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跟著你!」
蕭倚樓左看看,右看看,自己貌似,好像,可能……被孤立了。
「倚樓,你不必勉強。」她知道蕭倚樓是擔心自己,是否支持她,與愛她的程度沒有關係。
蕭倚樓死死攥著自己的袍角,臉色乍青乍紅,軒轅夢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被他一把揮開,猛地站起身,吼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個個都大義凜然,就我畏首畏尾,對不對?」
軒轅夢抬起的手僵了一下,這是怎麼了?無緣無故又開始炸毛?
他猛地轉向一臉震愕的軒轅夢,切齒道:「不管你做什麼,都別想把老子剔除在外!老子沒那麼膽小!」
望著他被憤怒熏紅的眼,她好半天才回過味來,原來蕭大公子又傲嬌了。
明明就是支持她,卻偏偏要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來,原來喜歡裝模作樣的,不止贗月一個。
贗月……
怎麼又想起他了?想起他的笑,他的不正經,他的瀟灑不羈,他的意氣風發媽咪17歲:天才兒子腹黑爹。
「就這麼定了,這幾日你們誰都別來打攪我,我要想一個萬無一失的必勝法子,等我想好了,我會告訴你們的。」說完,不再看眾人,逕自轉身離去。
以為不在意,原來根本就做不到。
「需要我的幫助嗎?」無意識的走著,一抬頭,對上了面前男子帶著深深擔憂的眼。
她看著他,目光彷彿穿透了他的身體,落在了遙遠的世界彼岸。
祁墨懷蹙了蹙眉,剛想說什麼,卻見她猛地踏前一步,身體前傾,毫無預兆地緊緊抱住了他。
又激動又緊張,卻又為她莫名的舉動感到擔心,「夢,你這是……」
「墨懷,等一切結束,我就嫁給你,我說到做到!」
望著她抬起的淚眼,祁墨懷不禁震呆。
「不要走,都不要走,都好好留在我身邊,可以答應我嗎?」她圈緊手臂,眼前反覆閃現的,是那天崩地裂的一幕。
他反手抱住她,她顫抖的身體,昭示了她此刻內心的恐懼,贗月的死,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場絕望的巨變。
他要如何安慰她呢?
「答應我,你快答應我!」她急切地抓著他的手臂,像是害怕再次被拖進噩夢中那般急切。
「好,我答應你。」
她一點點鬆開手,一字一句道:「既然答應了,那就一定要做到。」
「夢。」他握住她的手腕:「你剛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她沒有回頭:「自然是真的,你不是期待那一天嗎?那就好好活下去,等我嫁給你。」輕輕掙出手腕,大步而去。
她曾說,她要與他做一輩子的朋友,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可最終,她卻失去了他。
如果當初她不那麼倔強,不那麼畏首畏尾,因害怕失去友誼,失去他,便一次次漠視他的情意,那麼,他是否就能活下來了呢?
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她怕有些話不說今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說,軒轅夢只有一個,她能付出的感情也是有限的,但只要她願意,就能帶來無限的希望。
她願意把自己有限的愛,給予每一個需要的人,只希望他們,能平安堅韌地活下去。
贗月,你說對嗎?
要奪回五菱,首先要滅掉黑騎兵,但黑騎兵行蹤不定,她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此刻躲在哪裡。
這還不算最壞的,最難解決的難題是,大多數剛從死亡地獄中逃脫出來的士兵,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地獄中去,他們大多建議退守欽州,再圖後事。
在他們看來,這個時候強攻五菱,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為,他們需要休養生息,需要等待契機。
契機?難道不是奇跡?
勝利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一味的退縮,只會越來越軟弱可欺。
但她也明白,會產生這種負面情緒,並非全然是士兵的錯,經過那樣可怕的一場災難後,見識過敵方的強大攻勢力,心存恐懼也是無可厚非的修道問情。要想令軍心重振,她就必須讓大家看到勝利的希望,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五菱防守嚴密,若是帶領士兵強行攻佔,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徹底失敗。
鑒於欽州地勢較高,曾經天馬行空的幻想,終於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將殘存在腦中的大致構思,以炭筆在雪白的紙張上一筆一劃勾勒而出。
古代的技術雖不比現代先進,但能工巧匠們的智慧也不容小覷,有些古墓中的機關,直到二十一世紀也無人可以破解,這就說明了古人的創造力是多麼的豐富驚人,只要敢做,敢於嘗試,就沒有做不到的。
將所有能想到的,全部繪在紙上——滑翔翼塔架、龍骨、三角架、吊帶,以及堅固度,這些都是她所要考慮到的。
反覆研究畫紙上的圖案,來回修改,她決定先造出一架,若能成功,必將成為奪回五菱的最有效武器。
連續三天三夜不停奮鬥,期間果真沒有人來打攪她,直到她完成最後的設計,將圖紙拿給工匠做參考,白蘇才端著一份濃稠的湯藥出現在她面前。
如果她猜得不錯,眼前這碗黑乎乎的湯藥,定然包含了不下百種藥材,沒準還有某些古怪動物的屍體,聞著那味道就令人作嘔。
「蘇蘇,能不能不喝?」讓她喝下這碗藥,簡直比遭受十大酷刑還要可怕。
白蘇堅決道:「不行。」
「好蘇蘇,我又不是病人,不需要進補。」
白蘇雙眼倏地瞇起,纖長的眉毛也彎成了蝌蚪狀,其他人或許不明白,但她卻非常清楚,這是小白兔咬人前的徵兆!
激怒了小白兔,後果絕對比喝一碗泛著古怪氣味的湯藥還要可怕,所以,她一伸手,一仰脖,帶著視死如歸的豪邁心情,將那一碗又澀又苦的湯藥一口喝淨。
某白兔終於收回了咬人的表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喝那麼急做什麼,晚上我再給你熬一碗。」
什、什麼?!
軒轅夢嘴角一抽,一口老血差點噴薄而出。
遭受一次折磨還不夠,還要來第二次,回味著嘴裡那股子苦澀味,她覺得不能只同甘不共苦,於是扯過白蘇,精準地壓上他的唇,趁他還未反應過來,便探舌而入。
苦澀的味道,似乎因為摻進了他的氣息,而變淡消失,只剩濃濃的愛慾芬芳,讓一切都沉浸在美妙的浮華中。
她需要微暖,需要安撫,雖然自認堅強,但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她不想再隱瞞,也不想再一個人默默承受,他們都是自己最愛的人,難過了,傷心了,不快活了,不找他們找誰呢?
抱住他細瘦的腰身,將身體整個埋入他不算寬厚的懷抱中。
似是心有靈犀,他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傷心,她的痛苦,她的無奈。共苦就共苦吧,誰讓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呢?
沒有任何**色彩的一個深吻,將彼此靈魂交託,合為一體。
身體中亙古不化的冰雪上,燃起了驅逐一切黑暗的火焰,是那麼的溫暖。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他一身烈焰紅衣,正緩步向她走來,青紅軟玉的唇角邊,掛著那熟悉的狡獪笑意。
還是那樣的美,那樣的風流不羈,妖嬈春色誘色。
謝謝你,月。
你讓我明白了,這個世界上什麼才是最美最珍貴的。
一吻天荒,靈魂的創傷也在霎那間被撫平,她輕輕放開白蘇,手指撫過男子白皙泛紅的臉頰:「蘇蘇,我現在有事要辦,你在這裡等我,等我辦完正事就來陪你。」
他臉色一紅,她所說的陪,無非就是那點事。
軒轅夢像是沒看到他臉上的紅暈,輕輕拍了拍他滾燙的臉頰,折身而去。
上次一戰因為撤離的及時,所以軍隊裡的工匠除了一人腿部受傷外,並沒有大的傷亡,這些人用現代的詞語來形容,就是一群科學瘋子,不管軒轅夢提出如何古怪的想法,他們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這回她拿來滑翔翼的圖稿,幾人看後,連那個斷腿的都迫不及待想要投入製造,他們一是對滑翔翼感到好奇,二是希望這種舉世罕見的玩意能夠出自於自己手裡。
這也是軒轅夢求之不得的,她必須盡快造出一批能夠真正投放在戰鬥中的滑翔翼,時間真的不多了,一旦被敵軍掌控先機,形勢將會對自己大大不利,到時候別說是奪回五菱了,就是欽州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她不知道這次反攻是否能獲得勝利,她只知道,一味的退縮終將會退無可退。
戰,可能會死,不戰,必定會死。
故而她選擇前者。
那群科學瘋子,製造滑翔翼的效率比她想像中還要快,不到七天,一架滑翔翼便呈現在她眼前。
因為既要保證堅固又要保持輕便,易於飛行,所以滑翔翼的兩翼是中空的,只要不劇烈撞擊,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望著眼前這只「大鳥」,軒轅夢雖然很滿意,但有一個致命缺陷卻不得不注意,那就是這架滑翔翼究竟能飛多遠。
沒有發動機,這只「鳥兒」最多只能做一隻折翼的鳥吧。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這架滑翔翼自由升降高度呢?」她撫著滑翔翼的兩隻翅膀,提出疑問。
所有工匠紛紛搖頭:「我們之前也曾想過,但最後只能放棄。」
「是沒有條件還是沒有技術?」若只是沒有條件,那還好辦。
工匠的回答,徹底粉粹了她的希望:「既然沒有技術,也沒有條件。」
「是嗎。」她敲了敲滑翔翼的堅硬的龍骨:「你們現在只是造出了滑翔翼的模型而已,這東西究竟能不能飛起來,還得有人來實驗。」
「這東西大家聽都沒聽過,我們也是按照您給的圖紙製造的,這種不確定的飛行裝備,根本不會有人敢於嘗試。」
她收回手,輕輕一笑:「誰說沒有人敢嘗試?」
幾人面面相覷,都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去準備一下,我來親自試試飛翔的感覺。」
諸人大驚:「大王,萬萬不可!這架滑翔翼還存在未知缺陷,對您來說豈不危險?」
「那你們說,讓誰來第一個試駕?」
幾人再次面面相覷,是啊,誰來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呢?
軒轅夢攤攤手:「既然沒人,那就只好我親自來實驗了吊絲逆襲大寶典全文閱讀。」
幾人還想再勸,卻被她抬手制止:「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做測試者了,滑翔翼的構想是我提出的,只有我親自嘗試才能找出問題和缺陷,而且我輕功很好,就算遇到危險,也能化險為夷。」
見她態度堅決,幾人心知多說無益,只好保持沉默。
士兵們都沒聽過滑翔翼這種東西,所以當她將自己試駕滑翔翼的消息公佈後,所有人都集中在一片空曠的高地下,帶著緊張好奇的心等待她利用那古怪的東西飛上藍天。
逆風疾跑了數步,在滑翔翼載著她衝向天空的剎那,腳下驀地爆發出無數驚歎的呼聲。
飛起來了!竟然真的飛起來了!
原來,人類如同鳥兒一般翱翔藍天,並不只是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
軒轅夢也是心情激動,沒想到只是自己的一個突發幻想,竟然就這麼實現了!飛躍在山坳上空的感覺真的是太美妙了!像是天地萬物都被自己踩在了腳下。
從這個高度,可清楚看到不遠處的五菱城,那個男子……葬身的地方!
心頭忽地一陣絞痛,只要想到他已經不在了,自己所有的喜悅都無法再與他一同分享,便有種現在一切成功都失去了意義的感覺。
飛起來了又怎樣,她想帶著他一同飛躍在這萬里山河之上,告訴全世界,他贗月在自己心中,永遠無可取代!
可這一切的夢,都被那場災難給毀了。
她再也見不到他了,再也無法與他一同分享喜悅,那些未出口的話,也再也沒有機會同他說。
忽地,一陣強風迎面打來,將滑翔翼吹得搖搖欲墜,她連忙調轉方向,可讓她驚駭的是,面對迎面而來的強風,她所在的高度竟不斷下降,不管她怎樣調整方向,滑翔翼都以一種勢不可擋的速度,飛快朝地面栽去。
如果跟著滑翔翼一同下落,怕是會摔個粉身粹骨,在又一次努力提升高度失敗後,她當機立斷,丟棄滑翔翼,踏著陡峭的巖壁,緩速下滑,下滑的過程中,親眼看到滑翔翼衝向地面,摔成齏粉的一幕。
落地的一瞬,望著摔成碎片的滑翔翼,滿腔的絕望襲上心頭。
又失敗了……竟然又失敗了!
連唯一的希望也不復存在,難道真的天要亡我嗎?
用力捏著一塊滑翔翼碎片,掌心被碎片鋒利邊緣割破亦毫無所覺,她清楚地聽到了無數失望的歎氣聲。
其中,也包括那個早已不在的男子。
距離不遠的那片土地上,一眼就可以望到的城牆內,埋葬著他的骸骨。
他臨死前,自己不在他的身邊,甚至連他死後,她都奪不回他的屍骨。
沒用,真是沒用!
軒轅夢,你太沒用了!
……
「贗月,你會覺得我沒用嗎?」高高的山坡上,她仰頭望著天邊的明月,清霜遍地,卻照不亮她心頭最晦暗的角落。
「呵……你雖然什麼都不說,但我想,你肯定又在嘲笑我,對嗎?好吧好吧,你想嘲笑就嘲笑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嘲笑我了,你看我多好,你嘲笑我,我還給你燒紙無限打工最新章節。冥界那地方,跟人間差不多,都要靠錢來說話的,沒有錢,以你那嬌貴的脾氣,又怎麼能受的了?我多給你燒點紙錢,別虧了自己,想吃什麼吃什麼,想泡幾個妞就泡幾個妞……怕我生氣?我生哪門子氣啊,你氣我還差不多……不說了,我要走了,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奪回五菱,接你回家。」
將手中最後一疊紙錢扔進火堆,她站起身。
細細柔柔的風,捲著一堆燃盡的灰燼,火勢漸滅,她最後回頭忘了一眼,大片的灰燼像是帶著眷戀,在微弱的火焰上來回盤旋,像一隻隻黑色的大雁。
她怔怔望著那些漂浮的黑色灰燼,一縷霜色照射進她的眼眸,眼底一派清明。
她的臉上逐漸顯出喜色,像是破雲而出的朝陽,「月,月,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淚如雨下,她一連說了幾個我明白了,接著飛快轉身,將那幾個早已鑽入被窩的工匠從暖和的被窩中挖出來,激動道:「我知道了,我想出辦法了!」
幾人還處於睡眠不足的狀態,一時沒弄明白她究竟在說什麼。
軒轅夢掏出炭筆,隨手扯過一張草紙,便在上面塗塗畫畫起來:「滑翔翼因為缺少動力,所以才會在飛翔一段時間後不斷下降,但只要沿途點起篝火,滑翔翼以篝火作為動力源,火的熱力,便可以將滑翔翼重新送上天空!」這個原理,其實很熱氣球差不多,她一開始竟然沒有想到,還是看到那堆在火焰上漂浮的灰燼才想到的。
幾個匠人這才從瞌睡的昏沉中驚醒,望著草紙上的圖示,個個眼神發亮,就跟看到了獵物的餓狼似的。
乾脆連覺也不睡了,幾人湊在一起,開始日以繼夜地製造第二架滑翔翼。因為有了第一架的經驗,所以第二架很快就造成了。
按照之前的設想,軒轅夢再次操控滑翔翼飛越天空,在滑翔翼動力不足時,只要掌控好方向,寬大的兩翼便可利用加熱的空氣再次浮升起來,只要有足夠的篝火,滑翔翼想飛多遠就飛多遠。
當然,要操控好的滑翔翼,風向也是必不可少的參考元素,這幾日一直刮的都是東南風,正好與去往五菱的方向相反,要想成功利用滑翔翼潛入敵軍後方,必須天時地利才行,也就是說,必須等刮西北風時,攻城計劃才能實施。
滑翔翼這逆天的飛行工具,給了士兵們足夠的勇氣和希望,大家從開始的厭戰,漸漸變得振奮起來。
聽著士兵們誓死奪還五菱的豪言壯語,她心頭一陣感慨。
贗月,你的犧牲,終於沒有白費。
她曾發誓,要奪回五菱,殺盡黑騎兵,讓那些邪惡的靈魂,都在地獄裡呼嚎痛苦。
就因為實力不夠,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嗎?
不,她不要再失去,她要讓那些敵人,那些仇人,也嘗一嘗失去的痛苦!
黑騎兵不是不肯現身嗎?那就逼他們現身,前仇舊恨,也到了該一同清算的時候了。
以孟安的狡猾謹慎,必然不會輕易上當,除非給他點甜頭,給他一些勝利的曙光。
軒轅夢拍著胯下坐騎的腦袋,笑著說:「這次你和我將共同進行一場豪賭,如果輸了,我們可就誰都回不來了,就算贏了,只怕你也回不來,不過不要怕,有意義的死去,總比一生碌碌無為要好。」
馬匹打了個響鼻,四蹄難耐地刨著腳下的土地。
軒轅夢握緊手中長槍,猛地一夾馬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