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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05章 南宮對愛的發問 文 / 朝舞雪

    血瞳受的傷並不重,但不知那古怪的贗月給他用了什麼妖法,竟昏睡了一天一夜還未甦醒。

    軒轅夢瞪著在床上睡得香甜的男子,恨不得將自己三十六碼的腳狠狠在他臉上碾兩下。

    轉向一旁正悠然飲茶的南宮靈沛,軒轅夢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激動道:「南宮,你知道嗎?那個女人,竟然憑空就變出了一把火紅火紅的劍,不但能變出劍,還能變出刀,變出迴旋鏢,太神奇了!」

    南宮喝茶的動作依舊優雅沉靜,他抬頭看了眼軒轅夢,復又垂頭:「你從昨天到現在,已經說了不下二十遍。」

    激動的神情僵在臉上,這傢伙說話的語速倒是越來越順溜了,可惜,他現在除了給自己潑冷水就是潑冷水,浪費了那一把悠然沉潤的好嗓音。

    「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罷了,雖說有名而無形,但那女人操控火的能力,實在太可怕了。」昨天的勝利只是僥倖,如果她估計的不錯,贗月的實力應該與火勢的強弱成正比,不敢想像,如果在一片熊熊烈火中與她對決,結果會是怎樣。

    南宮放下茶蠱,淡淡道:「其實你也沒必要這麼提防她,每使用一次特殊能力,便要耗費大量的心力,就像我開一次天眼,至少今後一個月內,無法再使用第二次。」

    聽南宮這麼一說,軒轅夢神色微動,臉上因忌憚贗月的愁悶也跟著消失:「哦,原來如此,這下我就放心了。」

    「不過,你也不能小瞧她,能將這種無形之氣運用得如此嫻熟,便說明她並非一般人。」南宮靈沛又補充一句。

    軒轅夢清淺一笑,「沒關係,只要這種能力不是無窮的,就對我造不成威脅。」贗月再厲害,那也是個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她就有信心打敗她。

    南宮靈沛起身,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看了眼床上安睡的血瞳,推門而出:「今夜,他應該就能醒了。」

    「南宮。」軒轅夢也跟著起身:「抱歉,讓你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

    無需明說,誰都知道,這個不想做的事,便是昨天夜裡,利用特殊能力窺探一等獄卒腦中回憶的事。

    南宮靈沛曾說過,這種特殊能力,他希望一輩子都不會再用到,而她也承諾過,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逼他使用,而昨天……她食言了。

    清雅的身影在門前靜立了一陣,他緩緩伸手,推開房門,在跨出門檻前,回過頭來,目光安逸而柔和,「不,那就是我想做的事。」

    軒轅夢愕然,想出言詢問,卻看著他悠然離去的背影,將所有話吞回了肚子。

    有些話,說不說,對於結果來說都是一樣的。

    她該感謝他的寬容和體諒,而非一味去愧疚和抱歉。

    早就說過,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啊……

    如果床上那位也能善解一下人意,趕緊醒來,那就完美了。

    不過南宮說過,他今晚就能醒來,對於南宮說的話,她是深信不疑,不是因為他的超能力,而僅僅是因為信任。

    到了晚間,床榻上一直沒有動靜的人,終於發出了微弱的聲音:「水……我要水……」

    正單手支撐在桌面上閉目養神的軒轅夢,猛地驚醒過來。

    南宮靈沛說的沒錯,這傢伙真的醒了!

    不過他現在這幅模樣,怎麼看怎麼討厭。

    明明昏睡著,臉上卻擺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初見面時,這傢伙給自己的印象就很不好,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過了兩年,這傢伙還是這麼得惹人厭。

    望著緊闔雙目,微張著乾裂的唇,朝空中伸出一隻手,不停地喊著「水,給我水」的血瞳,軒轅夢冷哼兩聲,轉過身,拎起桌上的茶壺,對準血瞳的臉,「好啊,不是想要水嗎?這就給你!」一邊說,一邊將茶壺裡冷茶,澆在血瞳的臉上。

    茶水淅淅瀝瀝,如飛珠濺玉,淋了血瞳一頭一臉。

    「唔……壞女人,我殺了你!」前一秒還神志不清的男子,猛地從床上彈起,屈指成爪,朝軒轅夢的面門上抓來。

    單手架住他襲來的爪子,軒轅夢不急不緩,將茶壺裡剩下的茶水,全都淋在了血瞳的腦袋上。

    睜著迷茫的眼,血瞳這傢伙雖然醒了,但意識似乎依舊不怎麼清楚,他瞪大血紅的眼,死死盯著軒轅夢,忽地仰天一聲悲呼:「完了完了,我一定是被那壞女人給害死了!要不然我怎麼會見到軒轅夢!」

    額角青筋迸跳,軒轅夢獰笑著,一把掐住血瞳的脖子:「你剛才……說什麼?」

    「呃……你你你……」血瞳被她掐的氣息不暢,一個勁翻白眼:「鬼……也有體溫?」

    軒轅夢將他扯到自己面前,「老娘真想一把掐死你這沒天良的混賬王八蛋!」

    血瞳手腳並用,不停掙扎,卻怎麼都無法從她手中掙脫:「快……放手,我要……死了……」

    惡狠狠瞪他一眼,軒轅夢用力一推,將血瞳重新推到在床上,血瞳正要起身,脖頸卻驀地一涼,轉頭一看,一把鋒利的匕首,正架在他的咽喉上。

    「告訴我,你是不是對夜鴉使用了攝魂術?你最好一字一句老老實實給我道來,否則,我立馬割斷你的喉管,把你的心臟挖出來再餵你吃下去!」

    血瞳的腦子依然有些不太清醒,他揉了揉眼睛,想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你是……軒轅夢?」

    「不然你認為呢?」

    「你是人是鬼?」感覺到脖頸上的涼意,血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軒轅夢逼近他,毫不避諱地盯著他血紅的眼睛:「我是從地獄最深的深淵裡爬出來的惡鬼,專門來找你索命的!」

    如果放在平時,血瞳或許會不屑地說一句「你騙誰啊」,可現在這種情況,昏暗的房間,死寂的氣氛,冷幽的面龐,寒意滲骨的雙眸,眼前的女子,怎麼看怎麼像是個吃人索命的厲鬼,血瞳嚇得驚聲尖叫:「別別別!我真的沒有害你,是軒轅慈,她身邊有個會偃術的妖婆,是她!是她控制了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你要報仇索命,也別找我這個受害者,我都被她害的半死不活,你……你別冤枉好人!」

    架在他脖子邊的匕首鬆了鬆,軒轅夢挑眉,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控制你去控制夜鴉?」這世上有能控制血瞳的人嗎?她對此表示懷疑。

    近距離的相視,軒轅夢身上的體溫隔著被子傳遞到血瞳的身上,使他混沌的腦袋,開始漸漸變得清明,他驚疑不定地看著軒轅夢:「你……是人吧?」

    「你說呢?」咧了咧唇,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

    「呃……」她的牙齒很好看,不過卻給他一種隨時會撲上來咬斷自己喉嚨的感覺:「你不是死了嗎?怎麼會……怎麼會……」後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那支遠離了他咽喉的匕首,又不知不覺貼緊了他的肌膚。

    軒轅夢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臉:「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訴我,至於我是人還是鬼,這與你無關。」

    血瞳吞了吞口水:「怎麼會與我無關?如果你是人,那就代表我還活著,如果你是鬼,那就說明我已魂歸離恨天了。你是人是鬼,與我可有著密不可分的切身關係呢。」

    「閉嘴!」再好的涵養,在這傢伙面前,都會消失的分毫不剩。她終於明白,贗月為什麼在他清醒後,會由高雅變為粗俗,這傢伙有連神仙都能逼瘋的能力啊。

    在「閉嘴」二字落下後,血瞳猛地將嘴巴閉緊,一絲縫隙不留。

    軒轅夢扶額長歎,她忽然覺得,救回這傢伙,其實是個非常非常大的錯誤。

    「廢話少說,就把你控制夜鴉殺我,以及後來發生的所有事,全部一五一十告訴我。」

    血瞳閉著嘴,用力搖頭。

    軒轅夢雙目一瞇,轉了轉手裡的匕首,森然道:「不願意?」

    血瞳還是搖頭。

    軒轅夢怒了,一巴掌狠狠拍在血瞳的腦袋上。一陣天旋地轉,血瞳委屈大叫:「你打我做什麼!」

    軒轅夢冷冷一笑:「打你?打你還算是輕的!我tmd想一刀宰了你!」

    血瞳往後縮了縮,弱弱道:「你好粗魯。」

    軒轅夢耐心盡失,一把提起血瞳的領子,將刀尖抵在他的喉結上:「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回答我的問題,二是我割斷你的喉嚨,讓你真正魂歸離恨天,選吧!」

    血瞳扭了扭身子:「是你讓我閉嘴的,我不張嘴怎麼回答你的問題?」

    這傢伙明顯是在拿她開涮,軒轅夢也懶得再跟他廢話,手腕一翻,一陣割裂的疼痛在血瞳脖頸蔓延開,他伸手一摸,頓時倒抽了口冷氣。

    這女人還真下得去手,脖子上的血跟開了閘一樣往外急湧,瞬間就染紅了身上的錦被。

    「你你你……」他抖著手,臉色青白。

    軒轅夢寒聲道:「說是不說?」

    「我我我……我說!」血瞳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威脅,但都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根本就不敢付諸於行動,可眼前這女人,簡直就不是人,說下手就下手,一點都不留情面。

    「兩年前的一個晚上,那個與我打賭的女人將我帶出石室,告訴我辟天就在皇宮,讓我去拿,我信以為真,就秘密潛入了宮中。可剛一進宮就遭人暗算,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鎖在一個地下室裡,軒轅慈帶著一個古怪的女人,不知對我做了什麼,然後我便失去意識了,再次醒來,卻躺在京城外的荒郊上,昏迷期間發生的所有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現在也一樣,每到月圓時,我就會莫名失去意識,然後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要命的是,我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其實我比你更倒霉啊,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能控制,你還這麼對我,簡直沒天理!」血瞳一股腦,連氣都不喘將兩年前發生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說完後,又摸了把脖子,被依然不停往外湧的鮮血嚇得魂飛魄散:「壞女人,你這個比贗月還壞的女人!我要死了,我被你這個壞女人殺死了!」

    軒轅夢眉頭狠狠一擰,抬手飛快在血瞳的脖子上點了幾下,汩汩直流的鮮血一下子就被止住了,血瞳被驚得一呆,剛想說話,軒轅夢又在他胸口上連點了幾下,只見他嘴巴大張,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啞穴。

    經過兩年的淬煉,現在點啞穴對她來說,根本就是易如反掌,閉著眼睛也駕輕就熟。

    雖然對血瞳所說依舊持有懷疑態度,但也信了**成。這傢伙和白蘇不一樣,白蘇是單純,他是大腦神經粗條,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他卻傻乎乎信以為真,軒轅慈應該就利用了這一點,把他當成了一個既不費時也不費力,卻方便好使的殺人工具。

    蠢貨!

    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越看這傢伙越鬧心,如果不是他的愚蠢,夜鴉也不會死。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說到底,夜鴉的死,他依然是罪魁禍首!

    血瞳還在那手舞足蹈,軒轅夢問了他這麼多,他只有一句話想問,那就是,她是如何將他從贗月手裡救回來的。

    可他不論怎麼喊怎麼叫,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軒轅夢靜立在榻邊,看著他傻兮兮一個人在那耍猴,不但不覺得好笑,反而在心底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在血瞳掀開被子,企圖下床與找紙筆時,那股怒火終於到達了臨界點。

    「你去死吧!混蛋!」一拳將跳下床的血瞳擊飛,幸好後面就是床,血瞳的身子在撞到牆後,正巧又落回到床上。軒轅夢嫌惡地瞥他一眼,也不管他是不是受了傷,會不會受寒,轉身便推門而出。

    軒轅夢剛帶著一股怒火離開,對面的門就無聲打開,南宮靈沛自門內走出,看了眼她離開的方向,輕輕一歎。

    推開對面的門,南宮靈沛走到床邊,將血瞳扶正,為他蓋好被子,當手指移到他頭上時,他倏地收回手,眼中閃過一絲激湧的複雜情緒。

    反覆幾次,他將手指放在血瞳的頭頂,然後收回,最終還是決定,不去窺探他的過去。

    是是非非,人世間的各種矛盾衝突,愛恨情仇,原本就不是他應該去窺視的。

    他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原本……不該犯的錯誤。

    曾以為,自己這一生,都可以不受感情的左右,那樣的東西,在他看來,實在是太虛無,也太飄渺了,但明顯……他又錯了。

    可感情,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是能讓人,放棄自己的信仰,生命,甚至是自尊嗎?

    他不懂,但又似乎有點懂。

    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望向遙遠的夜空。

    今夜的月色,似乎極好,明媚的月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柔和,將這世界的男男女女,都籠罩在這一片溫柔的清霜下。

    街角,有一對相愛的戀人,正在依依話別,他們的臉上,有一種神奇的力量,這種力量,讓原本平凡的相貌,也變得美麗起來。

    看著那一對戀人,南宮公子的臉上,浮起了一抹自己都無從察覺的溫柔微笑。

    月如空,星如夢。

    多麼美麗而醉人的一個夜晚啊。

    ……

    「南宮,你在想什麼?」最近,他出神的次數越來越多,原本這樣的表情,根本就不該出現在他的臉上,軒轅夢靜靜望著他的側臉,忽然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他。

    恍然回神,南宮靈沛轉首,望著那雙燦若明星的眼,神色再次變得怔怔的。

    軒轅夢忍不住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手指留戀地,停留在他的耳側:「南宮,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任何男子,在被女子問到這樣的問題時,不是慌張逃避,就是欣然承認,可南宮的反應,卻在她的意料之外。

    「愛是什麼?」與她對視良久,他問出的,就是這樣一個問題。

    軒轅夢調侃的神情僵在臉上,這個問題,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她竟被他一句話就問住了。

    「你是怎麼認為的?」把難題丟回給他。

    他微微垂目:「是依賴,是仰慕,是思念,也是……」

    「珍惜。」軒轅夢淡淡接口。

    南宮靈沛眨眨眼,似乎在等著她的解釋。

    「愛一個人,就要珍惜他,因為這世上,不會再有一個人,能像你愛他,或者他愛你那樣,讓你覺得幸福快樂。所以,才要珍惜這天下無雙的至寶。」

    「天下無雙的……至寶?」南宮靈沛似有所悟,那雙古今無波的眼,第一次有激烈的情緒在跳動。

    「你……愛上什麼人了嗎?」手指緩緩下滑,勾起他形狀優美的下巴。

    他也不反抗,目光專注的凝視她:「如果我覺得快樂幸福,是不是,就代表動了真情?」

    「那也不一定,關鍵要看你,是不是珍惜在意這個人。」

    「珍惜在意……」他晃了晃腦袋,被染成黑色的髮絲,在她的手背上來回瘙癢:「我覺得,不是珍惜和在意,而是你願意,用一生,去遠遠眺望那個人的背影,哪怕,她永遠都看不到你。」

    軒轅夢一怔,她永遠也想不到,這樣高深莫測,又帶著一絲傷感和悲涼的話語,竟會從南宮口中道出。

    「南宮……」嗓子有些堵,她寧可面對從無喜怒哀樂的南宮靈沛,也不願看到這樣的他。

    「喂,你這壞女人,什麼時候放我走!」美好中略帶哀傷的氣氛,就這樣被某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給破壞了,軒轅夢怒而起身,撿起一顆石子,朝二樓敞開的窗戶扔去。

    「咚」的一聲,不偏不倚,正巧砸在某人的腦門中央。

    「壞女人,壞女人!你快放了小爺,否則……」後面的話戛然而止,軒轅夢忍無可忍,又撿了顆石子,封住了他的啞穴。

    這時,南宮忽地起身,「讓我去吧,我有辦法,讓他老老實實留在你身邊。」

    很想重新研討剛才有關「愛」的話題,可顯然,人家南宮似乎已經不感興趣了,軒轅夢只好悻悻道:「好吧,也就只有你,能忍受那傢伙的喋喋不休了。」

    南宮靈沛微微一笑,笑中帶著一絲玩味,然後轉身,消失在亭廊的盡頭。

    軒轅夢被那笑驚得呆住,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南宮靈沛……他笑了?

    不,最關鍵處其實並不是笑,而是那笑中,隱藏的一絲狡黠和調皮。

    奇怪,這傢伙最近變得好奇怪,都快讓她認不出他了。之前在太女府,他那張臉,就跟個死物一樣,不會笑不會怒,邵煜霆那面癱臉,好歹還有個冷酷的表情,可他,根本沒有任何表情,以至於她懷疑,他根本就不知笑為何物,但剛才……

    果然是她眼花了吧,那笑容,堪比冰雪消融,大地回春。

    抬頭望天。

    天清氣朗,萬里無雲,沒有下紅雨啊。

    奇怪,真奇怪,太奇怪了。

    伸了個懶腰,舉目朝二樓看去。

    很安靜,估計兩人正在促膝長談吧,她相信南宮,所以根本不用擔心。

    閒來無事,出去逛逛街吧,這裡交給竇鐘,一般的小嘍囉,隨便應付。

    隴海城,不但是宛東最繁華的城市,而且是三國中最大的海濱城市,街上的人,形形色色,來自天南海北。每個人,都有屬於他們的故事,或美麗的,或憂傷的,或……

    本想悲秋傷懷一番的,可身後跟著的那些臭老鼠,實在大煞風景。

    唉,好好的心情,全被她們給破壞了。

    軒轅夢不動聲色,悠閒地晃悠到一個小巷中,突地,手指輕彈,一枚準備留給血瞳的石子,倏地射出,伴隨一聲慘叫,一名黑衣蒙面人,從高高的房簷墜地,在身體與地面親密接觸的瞬間,她清楚地捕捉到一個輕微的骨裂聲。

    哎呀,只聽著,就覺得好疼。

    「本姑娘最討厭在逛街的時候,身後跟幾條討厭的尾巴!」撣了撣衣袖,漫不經心道。

    蒙面女人艱難地從地上爬起,卻又頹然跌了回去。

    軒轅夢並不回頭:「還不打算現身嗎?是不是要讓逼我大開殺戒,你這位幕後主人,才肯露面?」

    躲在各個角落中的蒙面人,頓時有些驚慌,其中一名似乎是頭領模樣的人,看到軒轅夢的手指動了動,當下不再猶豫,從暗處現身,衝著軒轅夢的背影抱了抱拳:「冒犯之處,還望姑娘見諒。」

    「好說好說,我並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你們也是奉命行事,我能體諒。」

    雖說軒轅夢的語氣很溫和,但那頭領卻無端覺得恐懼,依舊抱著拳,恭敬道,「姑娘,國師大人已在觀海亭備好香茶,靜候姑娘駕臨。」

    眉梢輕佻,是她?贗月!

    「我若不去呢?你們,會怎麼對我?」

    冷汗,自那首領的額頭滴下,這似乎是一個非常難以決斷的選擇題。

    若強行逼迫,她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絕無生還的可能;若任務失敗,國師那裡……同樣難逃一死。

    就在她百般為難時,軒轅夢突然轉過身。

    「噌!噌!噌!」連續不斷的拔劍聲,所有蒙面人,皆進入備戰狀態。

    軒轅夢突然笑了,負著手,一臉輕鬆地往小巷外走去:「駕臨?嘿嘿,這個詞我喜歡,顯得我特別有地位。得啦,我也不為難你們,就陪你們走一遭吧。」

    呼……

    所有人緊繃的心,這才鬆了下來。

    「姑娘請——」那首領摸樣的人,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在軒轅夢經過她身前時,悄悄抹了把臉上的冷汗。

    不得不說,贗月這女人很會挑地方。

    觀海亭,是隴海城觀賞海景最佳的一處位置,四四方方的亭子,建造在礁巖之上,站在亭邊,可以將蔚藍壯闊的大海盡收眼底,同時感受海風的清新與舒爽。

    「贗月大人還真是會享受,把這麼好的地方給霸佔了,實在太自私。」與自己同樣顏色的鮮紅長袍,贗月這女人,偏穿出了紅色該有的妖嬈,而非酷烈。

    一邊煮茶,一邊淺笑,贗月對她的不敬絲毫不覺惱怒,沉靜優雅的模樣,與那天她帶著血瞳離去時的氣急敗壞截然不同:「坐吧,夢……姑娘。」

    一絲不好的預感在腦中炸開,軒轅夢盤膝而坐,目光緊盯對方藏在紅色輕紗下的眼睛:「你剛才叫我什麼?」

    「孟姑娘,難道不對嗎?」贗月手執紫砂壺,姿態優雅地為她斟茶。

    軒轅夢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你在打什麼主意?」如果她猜得不錯,這個女人,已經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贗月依舊平靜淡然:「只是請姑娘喝杯茶而已,我能有什麼主意。」

    順勢接過贗月遞來的茶蠱,垂首輕嗅:「茶是好茶,可一起品茶的人若不稱心意,再好的茶,也失了韻味。」

    贗月只當沒聽懂她話中譏諷,嘴角微揚:「我這茶,可是雪雲之巔最好的雪山銀翠,每年統共只產三兩,就是龍華皇室,也很難品嚐的到。」

    握著茶蠱的手一緊,銳利的目光直射向對面。

    她已經可以完全肯定,贗月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之前那句夢姑娘,是夢,而非孟。

    南宮說的不錯,這個人,很厲害。她的厲害之處,不在於有名無形的武功,而是她的手段。

    緩緩端起茶蠱,送到唇邊,她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對方的臉。

    贗月很聰明,她選擇蒙住自己的眼睛,而非臉面,這樣,就讓自己無從探尋她的心底。

    唇瓣剛沾上清香的茶水,軒轅夢便陡然出招,目標——贗月眼前的紅紗!

    贗月的反應速度超乎尋常地快,在她探手而出的瞬間,便伸手格擋,軒轅夢緊跟一招,卻再次被她招架。

    短短的時間內,兩人已交手不下百招,狂戾的真氣連亭子下平靜的海浪也跟著一同翻湧起來,化作漫天雨水,灑向亭內。

    最後一招,贗月並指成刀,砍向軒轅夢的頸側,這一招又快又狠,贗月的那些手下紛紛呆住,能讓自己的主子使出平生絕學的人,迄今為止,軒轅夢是她們見到的第一個。

    不用看了,兩人決鬥的最終結果,贗月大人准贏。

    可當贗月的手自半空劈下,眼看就要到達軒轅夢脖頸上時,一根金簪的簪尖,正精準地抵在贗月的喉嚨上,細白的肌膚,已被簪尖刺出了一滴血珠。

    所有人都看傻了,怎麼……最後贏的,竟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

    糟糕了,連自己的主子都對付不了她,那她們……

    贗月面色慘白,似乎也對自己的失敗而感到不可置信,軒轅夢兩根手指夾著金簪,幾乎沒有用力,但贗月明白,只要她稍微動動手指,自己必死無疑。

    時間彷彿靜止了,連海面上跳躍的魚兒,都被這裡的一幕所震驚,停留在半空,保持著跳躍的姿態。

    「呵呵,呵呵呵……」贗月不知是不是被刺激瘋了,竟暢快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到後來竟不可抑制,笑得在場諸人差點跟著一起瘋。

    終於笑夠了,贗月輕輕扯開眼前的紅紗,一雙妙目斜睨面色沉冷的軒轅夢:「你會殺了我嗎?」

    「你猜呢?」金簪巋然不動,軒轅夢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喲,瞧你緊張的。」贗月卻不以為意,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劃過軒轅夢緊繃的面頰:「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殺我。」

    「也許猜錯了呢?」

    「不會。」

    「為何?」

    「你捨不得。」

    「我捨不得?」

    「沒錯。」贗月彎了彎唇角,手指從軒轅夢順滑的長髮中穿過:「你要是想殺我,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手指微動,收回金簪:「你說的沒錯,我暫時還捨不得殺你。」想要接近宛東的女帝,少不了這個人為自己牽線搭橋。

    「僅僅是因為利用嗎?」贗月撩起她的一束髮,在手裡把玩。

    軒轅夢眉心微蹙,扯回自己的頭髮:「我對你沒興趣。」贗月這女人雖然很有魅力,但對她來說,實在有些重口味了。

    「不許再派人跟蹤我,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起身,將茶蠱裡的茶一口飲盡,軒轅夢將空的茶蠱丟給贗月,後者抬手接住:「怎麼辦?我突然對你有了興趣,不如這樣吧,你跟我一同回京,我將你引薦給陛下,然後……我們再好好切磋切磋。」

    「如你所願。」

    啪!

    輕微的響聲,兩隻手掌,在半空中相遇,旋即分開。

    ------題外話------

    原本想說點什麼,突然覺得,嗯,還是什麼都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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