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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90章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文 / 朝舞雪

    邵煜霆猜得對,軒轅夢確實是學乖了,但乖,不代表臣服,想讓她臣服於他,下下輩子再說吧。舒榒駑襻

    但表面上,她的確是很聽話的,他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連一句為什麼都不問。

    邵煜霆也曾想過,她這樣做,或許只是為了讓自己放鬆戒備,然後好尋機逃走,但過了一段時日,她依舊每天做飯洗碗,打掃房間,彷彿對自由不再嚮往不再憧憬。如果換別其他人,或許他會認為,這個人是真正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可軒轅夢不同,不論她是高高在上,還是低入塵埃,她都頑強如石頭縫裡的小草,即便沒有適合的土壤與環境,她也會不顧一切地奮力成長,直到衝破阻礙。

    他也不知自己是個什麼心態,既想看到她的反抗,又不願她反抗自己,在這種矛盾的心思的下,日子一天天過去,盛夏即將結束,所有的愛恨情仇,似乎也要隨著秋季的到來,而成為一場遙遠的過去。

    這日傍晚,軒轅夢正蹲在灶前,等待一鍋香噴噴的肉骨頭出鍋,這時邵煜霆卻突然闖了進來,二話不說,拉住她就往外走:「你先去碼頭等我,我馬上就來。」

    一切發生地太過突然,軒轅夢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手裡就被塞了一個小包裹。

    這傢伙是神經病吧,莫名其妙就讓自己去碼頭,搞什麼啊,她的肉骨湯馬上就能出鍋了,想起那滿滿一鍋的肉,軒轅夢舔了舔嘴唇,無比惋惜地抱著包裹出了門。

    看他一副焦急的模樣,似乎真有不得了的大事發生,他最近早出晚歸的,很多時候都帶著一身血腥氣回來,八成是他的仇家找上門來了,她現在不會武功,被抓住肯定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別管什麼肉骨頭了,趕緊跑吧!

    到了碼頭,碼頭上的工人開始三三兩兩下工,長堤上點起了一溜燈火,遠遠看去,像是一條橘色的長龍。

    雖然夏季還沒有過去,但站在海邊,吹著冷風,還是有些冷,軒轅夢抱緊了手裡的包袱,不停地來回跺腳。

    最近海上有風暴,所以大部分船隻都不敢出海,當然不排除有些人為了賺錢,願意去冒險的。

    此刻,她就看到了一隻船隻正在起錨,準備出海。

    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她臥薪嘗膽多日,等的不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嗎?回頭朝長長的街道望去,此刻碼頭外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四下一片安靜,一切,都像是老天爺特意為她量身定制的逃跑機會。

    起錨的船,空無一人的碼頭,不知被什麼事絆住腳的邵煜霆。

    天時地利人和,這麼好的機會,她要是再不跑,那她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心念一定,她連忙朝起錨的那艘船揮手,可船已經走遠,聽不到她的呼喊,心急之下,她脫掉鞋子,打算跳到海裡去追。船在剛的時候,速度並不快,她從小生長在南方,熟識水性,現在潛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可沒想到她剛把鞋子脫掉,一道青色就從碼頭的盡頭飛奔而來,如一抹青色流煙,在夜色中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尾巴。

    不會吧!老天你坑我呢!這傢伙趕的也太及時了吧,難道注定她這輩子只能被他牽制而永無自由?

    狠狠咬了咬牙,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她一定不能失去,邵煜霆不是自認為無所不能嗎?他不是說,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她找回來?那就讓她來賭一把,看看這一回,究竟是誰輸誰贏。

    意識到她的意圖,邵煜霆人還未至,聲已近:「軒轅夢,你敢跳!」

    她冷笑,衝他揚聲大喊:「我怎麼不敢跳,有本事,你就來找我,要是能再被你抓回去,我就給你當一輩子奴隸!」

    轉身,走到長堤邊,下面就是湛藍的海水,她深吸口氣,跳下前,回頭沖正在往這邊急趕的男子嫣然一笑:「我討厭你,就像你曾經討厭我一樣,每個人的命運都應該由自己掌握,恣意的改變別人的命運都是不能原諒的,我已經受到了懲罰,欠你的,也已經還清。邵煜霆,再見了,從今以後,我的命運只能由我自己掌控,你永遠,都無法凌駕於我之上,永遠!」

    說罷,轉頭縱身一躍,如一尾美麗的人魚,自半空墜落,沒入大海。

    邵煜霆趕至碼頭,目若寒冰,想也不想,便打算跟著跳入海中。

    這時,一雙手壓在了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行為。

    「煜霆,我終於找到你了。」

    寒意,從男子身上散發而出,在那隻手搭上他肩膀的瞬間,他便轉身揮出一掌,掌風在半空中劃過,女子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後退去。

    「煜霆,我找了你這麼久,好不容易見面,你就這樣對我。」殷俐珠負手而立,臉色不悅。

    邵煜霆淡淡看她一眼,連客套話都沒有,轉身就往海裡跳去。

    「回來!」殷俐珠飛掠上前,一手抵在他的肩上,一手攬住他的腰,將已經半個身子落在海面上的邵煜霆硬生生拉了回去,腳剛落地,邵煜霆又是毫不留情地一掌打來,幸而殷俐珠身法敏捷,這才堪堪避過了他的掌風。

    女人臉上的笑意已然徹底斂去,只剩怨怒,「邵煜霆,你到底還是不是月影山莊的人!」

    輕蔑一哼,邵煜霆道:「我早就和月影山莊脫離了關係,江湖上人人知曉,殷莊主這句話問得豈非多餘?」

    「你——」殷俐珠怒極,看著眼前面容冷漠的俊逸男子,真是又愛又恨,「那只是權宜之計,為的是不連累山莊,你當時不是這麼說的嗎?」

    「沒錯。」

    「既然如此,那你……」

    邵煜霆冷冷打斷她,「現在也一樣,為了不連累你,我自請與月影山莊斷絕一切關係。」

    「邵煜霆,我看你是瘋了。」如果沒瘋,怎麼會做出那些事情來。

    「那你就當我瘋了吧。」說完,再次轉身,

    殷俐珠忍無可忍,衝上前一把抓住他,厲喝道:「這段時日,血洗山莊各處分舵的人,是不是你?」

    邵煜霆沒說話,只冷冷看著她的眼睛,忽然,他唇角一彎,竟笑了。

    這笑,充滿了譏嘲,充滿了不屑,充滿了冷漠,可殷俐珠卻看得一呆。

    與他相識的這十幾年,她從未看過他笑,也曾幻想過他笑起來的樣子,雖然明知不可能,但她卻仍舊抱著希望,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他對自己笑。

    這張臉,她看了這麼久,一直都看不膩,但天知道她有多期待能看到不一樣的笑顏,今日,終於如願。

    可這笑,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只一個眨眼的瞬間,他便斂了笑,眸光竟被之前還要陰沉:「殷俐珠,我說過了,我不再是月影山莊的人,所以,你沒資格質問我。」

    「邵煜霆,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前任莊主的兒子!月影山莊是她的心血,你怎麼可以這樣糟蹋她的心血!」

    「兒子?」他朝她看來,口氣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諷意:「不是女兒?」

    殷俐珠心頭「咯登」一下,強裝鎮定,反問道:「你說什麼?」

    他薄唇微動,「你我都知道真相是什麼,不需要裝糊塗。」

    「煜霆,你在說什麼啊,我真的聽不懂。」雖然邵煜霆已經把一切都挑開明說,但殷俐珠卻還在竭力維持表面的平和。

    他不是那種喜歡追根究底的人,她既然不願意承認,他也絕不逼迫。

    「殷俐珠,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連你一起殺。」

    男子的語調,平穩淡漠,聽在耳中,卻隱含決絕的殺伐之意,殷俐珠不由得渾身一顫,「你……你說什麼?你要殺我?」她一步步向退著,不知為何,心中的恐懼,忽然間達到了頂點。

    「昊天的那場火,我原以為是軒轅夢放的,後來我才知道……」他說到這裡,停了停,晦暗的夜色中,深邃的黑眸中劃過一抹不知名的光芒:「殷俐珠,你用不著千方百計地留我,因為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回來找你。」

    極度的震愕和驚恐,讓殷俐珠的思維出現了短暫的凝滯,待反應過來時,一道青色,已經如流霜般,消失在了深藍的大海中。

    ……

    海上有風暴,不是為了唬人拿出來隨便說說的。

    當軒轅夢躲在船艙的最下面,打算等到了下一個港口就下船時,忽然感覺船身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心頭頓時一驚,難道遇到海上風暴了?

    這只是猜測,她並不能肯定,因為大海不像江河,狂風暴雨是常有的事,敢在這個時候出海的,都是有經驗的船長,多數情況下,都能平安度過。

    果然,沒一會兒,不斷搖晃的船漸漸平靜下來。

    她長舒口氣,拍拍心口,就知道不會那麼準,總不能什麼事都讓她一次中獎,第一次坐船船就翻?那也要狗血了吧。

    正想著,船身突地又是劇烈一顛,根本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一陣巨響聲後,便見船身竟從中間斷為兩截,她所在的地方,漸漸升高,下半截沒入海中,電閃雷鳴中,整個船體,不到一刻鐘,就被狂風駭浪擊成無數碎片,軒轅夢連忙抱住一塊浮木,這才沒有沉入海中。

    但風暴實在太強了,海浪鋪天蓋地,怒浪咆哮,她無助地抱著浮木,眼耳口鼻裡都是海水,耳邊也全是海浪的嘩嘩聲和狂雷的轟隆聲。

    周圍陸陸續續有慘叫聲哭嚎聲響起,混在浪濤聲中,不知過了多久,除了海浪的聲音外,她什麼都聽不到了。

    意識漸漸開始迷糊,可她卻抱著浮木不敢鬆手,當一條灰濛濛的巨龍,從海平線上一躍而起時,她被拋上半空,落下時,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人們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軒轅夢不信邪,也不信自己會有什麼後福。但當她緩緩睜開眼,看到一片絕美的桃花仙境時,她不由地相信了這句話。

    不知在海上漂了多久,皮膚都被泡的皺皺的,跟剛出生嬰兒一樣。

    爬起身,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她所在的地方,貌似是一個小島,島上綠草如茵,桃花如火,蔚藍色的海水將小島包圍在中央,映著同樣蔚藍的天空,這裡宛若一個人間仙境。

    通常,武俠小說裡,主角們跳崖後,一定會發現一個室外洞天,要麼有絕世美女,要麼有武功秘笈,要麼有增長功力的神物,那她呢?會發現什麼?

    對此,她充滿了好奇,於是決定深入小島,看看這裡會給她什麼驚喜。

    可走了好久,卻什麼都沒發現,除了漫無邊際的桃花,什麼都看不到。

    至此,她的腦海中,再也沒有武功秘笈,再也沒有神物聖藥,再也沒有武俠小說,只有魯濱遜漂流記。

    娘之,她不要當魯濱遜!

    想到n年後,自己披頭散髮,衣不蔽體,穿著草裙在島上四處飛奔的場景,她就一陣惡寒。

    「救命啊——」明知沒有人,她這麼喊,只是想發洩發洩。

    「喲,這島上的猴子什麼時候成精了,連人話都會說了。」一個懶懶的聲音忽然響起,同一時間,眼前立刻多出個人來。軒轅夢以為自己眼花,伸手朝對方探去,當摸到對方胸部兩個超大的球狀物體時,才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往哪摸呢,嗯?你往哪摸?」對面的女人斜了斜眼,長長的頭髮直達腳踝。

    軒轅夢連忙收回手,訕訕道:「這位……姑娘,請問這是哪裡?」

    「你叫我姑娘?」女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一百多歲的人了,還叫什麼姑娘,太羞人了……」女人扭了扭屁股,嘴裡雖說著羞人,可表情一點都看不出有半點害羞。

    軒轅夢瞠大了眼:「什麼?一百多歲?」繞著女人打量了一圈,軒轅夢直搖頭:「你騙誰呢,你這年紀,最多三十歲。」

    「小女娃,老身走的路,比你走的橋還多,騙你這丫頭片子做什麼?」女人說話的口氣,宛若一個長者。

    軒轅夢「噗」的一笑,「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毛都沒長齊,就敢說自己走的路比我走的橋多。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別看我今年只有十九歲,其實我已經活了四十八年了。」

    「小女娃口出狂言……」女人搖搖頭,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軒轅夢被她這種輕蔑的眼神看得心裡不爽,皺眉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會信,大自然的奧妙,你這種沒見識過面的女人當然不懂,行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你告訴我,這到底是哪裡,附近有沒有人家?」

    女人不答她,只嘻嘻笑著,眼神中亮光一閃:「老身在這裡住了近百年,一個鬼影都沒瞧見,老天待我不薄,死前送了個小女娃來給我解悶,真是不錯。」

    「什麼不錯,你趕緊告訴……喂!你做什麼?」軒轅夢話還沒說完,就被女人一把抓過去扛在了肩上。還沒來得及掙扎,兩人就來到了一間小木屋內,一切都在瞬息間完成,軒轅夢壓根就沒看到女人是怎麼把她扛到肩上,也沒看到她是怎麼來到這間小木屋的。

    在她被剛剛發生的事驚得走神時,女人已經燒好了水,洗好了果子,換好了衣服,此刻,正坐在她的對面,手裡端著一碗不知什麼東西做成的麵糊糊。

    「喂,丫頭,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小島的?」女人問。

    「啊?」眨眨眼,好半天後,她才機械般地回答:「海上颳風暴,我掉進海裡,不知不覺就被帶到了這裡。」

    女人點點頭,再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被問及心中最痛的回憶,軒轅夢猝然從怔然中回神,別過眼去:「我不想說。」

    「其實吧,人活在這個世上,至少都會遇到一次慘痛的經歷,你越是逃避,越是不肯面對,這道傷痕,就會永遠留在你的心裡,只有勇敢起來,讓自己去面對它,這道名為痛苦的瘡疤,才會被徹底平復。」

    「你說的輕鬆,你哪知我……」忍不住激動反駁,卻說了一半,就將後半句嚥了回去。

    女人不以為然,「人生沒有過不起的砍,像你這樣自暴自棄,永遠都不會有重新站起來的一天。」

    軒轅夢終於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你遭遇過背叛嗎?那些你關心愛護的人,到頭來,卻是推你下地獄的劊子手,你經歷過這種絕望嗎?」

    女人的神色,終於因她這句話而所有改變。她目光深幽,似有無限憂傷在隱隱浮動,透過她的眼,似乎可以看到一個歷經滄桑的悲傷靈魂,可很快,女人的神色就恢復正常,她淡淡一笑,「絕望是自己給的,希望也是自己爭取的,你一味怨天尤人,對已經發生的事,有什麼作用呢?」

    她怔了怔,女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讓她一時啞口無言。

    是啊,對於已經發生的事,再恨,再怨,再不甘,又有什麼用呢?到頭來,只是自討苦吃而已。

    慢慢坐回去,再將視線投向對面的女人,忽然間發現,那樣一雙睿智,如同沉澱了無盡歲月的眼,怎麼會屬於一個只有三十歲的年輕女子呢?和女人在一起,不用靠的很近,就能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猶如時光流逝般的沉靜與安詳。

    她看著女人,突然又問了一遍:「你到底多大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老身今年已經一百三十二歲了。」

    「拜託,你能不能認真一點,跟我說句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啊。」

    「你當我是傻子啊,你一百三十二歲,怎麼可能這麼年輕。」開玩笑,除非她是神仙。

    「我不喜歡騙人,更不喜歡騙小孩子,我很早以前就到了這個島上,那時候身體很不好,幾乎活不下去,但自從在這裡安家後,我就漸漸強壯起來,這幾十年來,我的樣貌也一直沒變。」

    見女人的樣子不像在說謊,可這麼荒唐的事,她還是無法相信:「你……難道在一直服用鳳蜒斷續膏?」

    聞言,女人低垂的頭驀地抬起:「你也知道鳳蜒斷續膏?」

    軒轅夢點點頭,心裡冒出倆字:果然。

    「鳳蜒斷續膏是昊天獨有的一種靈藥,存量不多,連皇室都不敢肆意使用,不過嘛……」她舉起手中盛滿白色半透明狀糊糊的碗,得意一笑:「我這裡多得是,有時候餓了,懶得煮飯,就用這個填肚子。」

    嘔——

    這玩意是鳳蜒斷續膏?看著怎麼那麼像鼻涕啊,她要吐了。

    「嘔——」說吐就吐,可胃裡沒什麼東西,她只能幹嘔。

    「你臉色不好,估計是在海裡泡的太久,染上風寒了。」女人放下碗,對她招招手:「你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軒轅夢沒有拒絕,雖說感冒不算多大的病,但放在古代,卻能要人命,於是將手遞了過去。

    女人兩指搭在她的腕脈上,凝神診了會兒脈,驀地眉頭一跳:「你成親了?」

    「沒有啊。」這跟她的病有關係嗎?

    女人又重新診了一回脈,鬆開手,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你是哪國人?」

    「啊?」問題越問越奇怪了,哪有大夫給人看病,還要瞭解病人國籍的。

    「啊什麼啊,我問你是哪國人。」女人剛問完,擰了擰眉,覺得不妥,又問:「現在外面還是三個國家嗎?」

    「對啊,龍華,宛東,還有昊天。」

    「那你是哪國人?」

    囧,她幾乎可以想像到,如果她所說的國家不是女人想要聽到的,接下來的戲碼肯定就兩種——

    一、對不起,我曾發誓,某某國的人,我絕不會醫治。

    二、對不起,我曾發誓,除了某某國的人,其他人,我一概不醫。

    「我是龍華人。」軒轅夢選擇實話實說,自從遭遇背叛後,她最恨的,就是欺騙。

    女人點點頭:「嗯,幸好,幸好。」

    「幸好什麼?」難道她跟昊天或者宛東的人有仇?

    「幸好不是昊天人。」

    「為什麼?」

    「如果是昊天人,你身為女子,未婚先孕,以後別想再嫁人了。」

    「哦,原來是這……什麼?孕……孕、孕……」她瞪大眼睛,口齒不清地看著女人。

    女人見她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替她接口道,「是有孕,你有身孕了。」

    這個消息,有如五雷轟頂,轟得她是眼冒金星,頭腦昏昏。有孕?這不是坑爹嗎?不,是坑娘。

    「你診錯了吧,我怎麼可能……有身孕?」

    「不會錯,我診了兩次。」女人對自己的醫術信心滿滿。

    軒轅夢頹然跌倒在椅子上,失神喃喃:「完了,一直把自己當純爺們了,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猛地想起什麼,又問:「那我懷孕多久了?」

    「不長,也就半個月到一個月之間。」

    「不是吧!」她一頭撞死的心都有!怪不得最近月事都推遲了。

    「你的身子現在很弱,這個孩子十有**保不住。」女人看著她的小腹,眼神中帶著一絲同情。

    同情什麼?她不需要同情,保不住更好!這不是愛的結晶,是恨的產物,生下這個孩子,只要一看到他\她,就會想到自己曾經的那些不堪過往,難道嫌自己心裡的傷不夠深,再多添一筆嗎?

    「有打胎的藥嗎?」她撫了撫小腹:「我現在就想打掉他。」

    「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女人顯得很驚訝。

    「是,不想要。」如果是她和小樓的,那麼她拚死也會留下來,邵煜霆的……算了吧,想想就覺得噁心。

    女人望著她撫在小腹上的手,眼神柔和:「孩子是無辜的。」

    「所以我才想打掉他。」她怕孩子出生後,自己會像女皇排斥自己一樣排斥他。

    女人長歎一聲,緩緩將目光從她小腹上移開:「如果我是你,一定會留下這個孩子。」從女人眼中的不捨,可以看出她似乎很喜歡小孩。

    「你不是我,不能替我做決定,這個孩子……我一定不能要。」她口氣堅決。

    「再等一個月,冰靈芝長成後,孩子是去是留,你自己做決定。」

    「為什麼要等?」她現在一刻都等不了。

    女人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她一眼:「這麼一個荒島,哪來的打胎藥?冰靈芝性寒,服用後會造成滑胎,同時培根固本,不會傷身。但冰靈之要一個月後才能長成,所以我讓你等等。」

    聽女人這一說,軒轅夢不知為何,竟舒了口氣。

    打胎是一定要打的,但一想到還能與這個孩子多相處一個月,心裡無端覺得開心。或許,她對這個意外得來的孩子,也有著一絲難捨的眷戀。

    「你能說說,你為什麼不想要這個孩子嗎?」女人對這個話題很執著。

    軒轅夢原本不想說,沉吟良久後,覺得對面這個女人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以往積壓在心底的怨恨和委屈,也需要一個發洩口,於是,她將這段時日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訴了女人。

    這些經歷,是她內心深處最疼痛,最糜爛的過往,這樣完完本本敘述一遍,就如同將心口的瘡疤重新揭開一樣,是一種隱忍的痛,撕裂的痛。

    可女人聽完後,卻神情淡淡,似乎軒轅夢的經歷,在她眼中,還稱不上是慘烈。

    突然很想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的過往,擁有那樣的一雙洞察世事的眼,一定不會簡單吧。

    「能告訴我你的身份嗎?」

    「我?」女人神色淡淡,「我沒什麼特殊的身份,只曾經做過皇帝的妃子罷了。」

    「你是昊天人。」既然她做過皇帝的妃子,那就一定是昊天人,這並不難猜。

    女人輕輕頷了頷首,「我十六歲入宮侍帝,二十歲時被封為淑妃,共孕有一兒一女。」

    「聽起來你過得不錯。」

    「你這麼認為?」女人輕輕一笑,風韻猶存的臉,艷麗逼人,可那雙眼,卻似早已經歷了無數的滄海桑田,古井無波了:「我十六歲剛進宮時,皇帝對我很好,承寵後的一個月,我便寵冠六宮,無人可及了。那時候,我以為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沒過多久,我的家人就被打入天牢,滿門抄斬,而下旨殺我一家的人,便是日日與我同床共枕的皇帝,我的夫君。那時候我已經懷有身孕,如果不是那個孩子,我恐怕早在家人被斬首時就已經死了,懷胎十月,當我辛辛苦苦誕下女兒時,皇帝卻將我打入冷宮,抱走了我的孩子。我沒有反抗,只要我的女兒能過的幸福,我就是死在冷宮,也死而無憾。」

    「可後來,女兒被皇后下毒害死了,於是,我開始自暴自棄,在冷宮那段暗無天日的歲月裡,是六王爺雪中送炭,噓寒問暖,助我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我愛上了他,想要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哪怕沒有名分。可就在他決定要帶我私奔的前一晚,皇帝以通敵叛國的罪名,將他斬殺於六王府的門前。我知道後,決心替他報仇,於是我利用各種手段,又回到了皇帝的身邊,面對他的百般折辱,我一一承受,沒多久,我就又懷上了龍裔,生產當晚,皇帝派人守在產房外,待孩子一落地,他就命產婆將孩子抱走,我失血過多,根本無力阻止。皇帝抱走了我的兒子,竟對外宣稱,淑妃死於難產。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在我失去意識前,他告訴我,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愛過我,他一直都把我當成一個生育的工具來玩弄。我知道他想殺我,我只能拖著產後疲憊的身子,逃出了皇宮,在被侍衛追得走投無路時,就跳了海。」

    「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睜開眼後,卻發現自己來到了這樣一個美麗的小島。剛開始,我想過死,可後來我漸漸想通了,既然我命不該絕,就要好好活下去。幾十年裡,我學會了伐樹,學會了蓋房,學會了煮飯,學會了製衣,還練成了絕世武功,雖然一個人很寂寞,我活得卻很自由。」

    軒轅夢聽得傻眼,女人用最簡練的語言,將自己的一生草草概括,她卻能從其中聽出無數的刀光劍影、暗流洶湧。

    她想問的問題很多,譬如她遭受了這樣的背叛與傷害,是怎麼挺過來的?她恨不恨皇帝?有沒有想過復仇?當所有問題在腦中過濾一遍後,她問出的問題竟然是:「你一個人在島上生活了這麼多年,連個男人都沒有,平時怎麼解決生理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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