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太守死灰般的眼終於有了些光芒,她急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
「綿兒……當真可以回到我身邊?」
「自然。」
「你……沒有對他下毒手。」
「沒有。」
「我……」
「吳太守。」打斷她的喋喋不休,軒轅夢從椅子上站起,臉上的光線陰暗不定,使她看上去帶了些讓人捉摸不透的詭異,她咧開嘴巴,露出兩排雪白的貝齒:「我今天心情好,所以,我不但可以放了你,還答應幫你保住家人的性命,買一送一,連綿兒也可以還給你,但是……」
她臉上詭異陰鬱的笑漸漸擴大,就像一隻魔鬼的血盆大口,將吳太守吞噬入腹。
「作為交換條件,你必須告訴我,指使你做這一切的幕後主謀,到底是誰?」
……
……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
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
悠悠的唱著最炫的民族風,
讓愛捲走所有的塵埃,
喲啦啦呵啦唄,
伊啦嗦啦呵啦唄呀……」
一隻枕頭從窗戶裡飛出,砸在軒轅夢的腳邊。
靠之!剛把這傢伙接回來,他就給自己甩臉子看!
繼續!
「伊啦嗦啦呵啦唄呀嘿呀唄呵……」
咻——
一隻筆筒又朝自己飛來,軒轅夢趕忙側身讓開。
皺眉,這傢伙是故意跟自己對著幹是不是?
「蕭倚樓,你是不是皮癢癢了,要真的皮癢,我不介意幫你好好撓撓!」她瞪著大開的窗戶,好好兩個字說的尤為咬牙切齒。
好心情全被這傢伙給破壞了,那些處心積慮要殺她的人都沒讓她這麼頭疼,這家簡直就是自己上輩子的孽債。
「軒轅夢,你吵了一早上了還沒吵夠?你那破鑼嗓子比世上最強的暗器還要可怕,算我求你,歇歇吧,別在荼毒我和白蘇了。」蕭倚樓真懷疑,這不是軒轅夢新想出的折磨手段。
破鑼嗓子?軒轅夢脆弱的小心靈被這四個字深深傷害了,想當初在學校,她連續幾次獲得過歌唱比賽大獎,還被全校的人評為最有實力的天籟歌後,咽音,顫音,哨音,海豚音她樣樣拿手,而現在,她的歌唱天賦,竟被蕭倚樓這混蛋貶得一無是處。
你妹的!你才是破鑼嗓子,你全家都是破鑼嗓子!
正欲衝進房間找他理論,卻見竹染匆忙來稟:「殿下,京城派人來了。」
京城?
呵……她的速度倒是快,看來,這位的本事也不小,要對付她,得費些時間了。
來人是個相貌不俗的男子,軒轅夢剛踏進前廳,男子便上前一步,笑得那叫個嫵媚勾人。
敢情那位還真把自己當成是色中餓鬼了?以為只要是雄性,管他是什麼東西,逮住就上?
心中冷冷腹誹,面上卻和氣一片。
「小人冷畫見過殿下。」男子一躬到底。
「嗯,起來吧。」軒轅夢雙手交叉,懶懶抱在胸前,等她去扶?想得美。
男子等了半天,也不見她象徵性地扶一扶,只好自己起身。
軒轅夢見他朝露出探究的神情,立刻扮可憐:「唉,你不知道,本殿家裡那位是個醋罈子,只要本殿與其他男人稍微親近些,他就會大發雷霆,本殿實在吃不消啊。」
冷畫表示理解,可臉上的神情卻擺明了不信。
恰巧,這時蕭倚樓從廳前走過,看到軒轅夢,連聲招呼都不打。
「站住,你又要去哪?」對著那抹紫影,軒轅夢一聲厲喝。
蕭倚樓冷冷一笑,譏誚的目光從她和冷畫面上掠過,酸酸道:「殿下美人在懷,花前月下,還有閒工夫管我去哪裡?」
咦?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對味?雖然此刻的情景正是自己想要的,可蕭倚樓這番話說得也太娘的雷人了吧。
目光隔著空氣遙望,忽然間,似是穿透了那片紫色濃霧,抵達了對方的內心。
蕭倚樓眼波一閃,將眸中那扇紫色門扉再次關上,哼了一聲,甩袖便走。
軒轅夢心裡那個激動那個震撼那個不可思議啊……蕭倚樓什麼時候也開始跟自己穿一條褲子了?
算了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得先把面前這個美男蛇打發了。
「你也看到了,這就是本殿現在的狀況,和這麼一個大醋罈子在一起,實在鬧心。」
扮可憐,這是軒轅夢的特長之一。
冷畫有些驚訝,但到底也是信了。
「殿下,這是六殿下托小人帶的書信,六殿下囑咐,必要親自交到您的手上。」男子探手入懷,取出一封熨帖整齊的書信,還封著火漆。
軒轅夢連手也不伸,努努下巴,「擱桌上吧。」
冷畫頓感尷尬,軒轅夢的這種態度,擺明了是不給六殿下面子,但他不能明言,只好耐著性子將書信放在桌上。
「本殿這欽差府有些小,冷公子這樣的人物,蝸居在這裡實在有損身份,本殿已經命人在五菱最好的客棧迎風樓為你包下了一間上房,冷公子現在就可以過去了,若是不識路,本殿可以派人送你。」軒轅夢二話不說,直接下了逐客令。
冷畫一張嬌媚的臉驟然扭曲變色,黑的像燒糊的鍋底,客氣溫雅的態度,也因軒轅夢的冷淡而不復存在,「殿下在這樣做之前,最好想想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太狂妄倨傲,可不是件好事。」
呦呦呦,來教訓她了,還以為你丫有多能忍呢,這麼快就變臉了。
好嘛,既然已經撕破臉,她也就沒必要裝笑臉扮無辜了。
抬手,指甲輕刮男子鬢髮邊人皮面具的邊緣,「華貴君,如果本殿將你和六皇姐私通的事情告訴母皇,你猜猜,自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她的聲音輕軟甜美,帶著少女特有的軟糯,聽在冷畫的耳中,卻冷厲如針,刺得他耳膜一陣陣的生疼。
「冷華,你看看門外。」抬起蔥嫩的指,遙遙指向對面花壇的方向,兩個菜農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綁摁在地上:「那兩個挑菜來欽差府的菜農,是你的人吧?」
這回,男子臉上驚愕的表情徹底變為了震駭,如花一樣的容顏,也在霎那間失去了血色。
軒轅夢在他身前笑著,雲淡風輕的樣子,與男子的悲絕形成鮮明對比。
但實際上,軒轅夢雖在笑,心裡的憂懼與震駭,卻不比男子少。
雲錦……
若不是他昨日派人送來的密函,只怕自己定是難逃一劫吧。
雲錦,如果我和你不是敵人,而是摯友,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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