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落,軒轅夢這才卸下一直掛在臉上的偽裝。
嗷嗷嗷!
她到底是弄清楚了自己的事還是沒弄清楚?
看似清楚了,可仔細想想,卻有很多事還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比如說,那些個夫婿為什麼那麼憎恨和厭惡自己?
雲錦他又是什麼身份?
自己為什麼會受傷昏迷?
太女是怎麼回事,女皇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可以一口氣娶七個夫君?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白蘇要的蝕心散解藥在哪裡?
啊啊啊,亂啊,真亂,誰來替她分憂解難啊!
其他事可以先放放,解藥的事迫在眉睫,不能依靠雲錦,那就是只有自己動手了。
她所居住的院落在太女府的正中央,其他七個夫婿的居所分別位於府中的不同方位。太女府規模龐大,為了方便管理,所以特意劃分出了五片區域:中庭,西廊,東門,北橋,南湖。
幸好她住在中庭,否則她這個東南西北不分的路癡,定要露餡。
探頭向臥房外看了眼,丫鬟下人倒是不少,但沒一個能幫得上忙。
算了,凡事靠自己,既然解藥一直都由她保管,那麼一定是藏在臥房的某個隱蔽角落了。
古代的人都喜歡弄個暗格暗門什麼的,這個色胚太女應該也不例外。
一會兒動動花瓶,一會兒推推書架,一會兒鑽個床底,一會兒爬個櫃子。
靠之!暗門在哪裡,暗格在哪裡?為什麼她幾乎翻遍了整個臥室還沒有找到?
哦,對了,還有書房,暗格暗門最常見的兩處地方,一是臥房,二就是書房了。
從床底爬出來,還沒站起身,一道黑色的影子就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立在了自己面前。
媽呀!好可怕的鬼!
軒轅夢踉蹌後退幾步,一屁股撞在妝台上,疼的眼淚嘩嘩直流。
對面的……呃……不知是男是女的東西,黝黑的膚色,壯實的身軀,爬滿整張臉的黑色圖騰,手腕上閃著藍色幽光的鋒利勾刺……
鎮定,鎮定!
越是危險的時候就越是要鎮定,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只要自己不露怯,對方就不敢貿然出手。
穩住腳步,壓下心裡的恐懼,軒轅夢特淡定地問了句:「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對方猙獰的恐怖面容在她問出這麼一句話後,瞬間被拉長,然後扭曲,然後抖動,然後……
「主子,您不認識我了?」
粗嘎的聲音從兩片厚實的嘴唇中吐出,帶著詫異和驚訝,卻沒有敵意。
主子?
軒轅夢眨眨眼,再眨眨眼,四處環顧了一圈,發現房裡除了自己和對方外,沒有第三個人,這麼說,她就是對方口中的主子?
「你在叫我?」
「主子,你怎麼了!」人影刷地移動到她面前。
軒轅夢下意識想後退,卻被妝台堵住,心口撲通撲通狂跳騰:「你……叫我主子?」
「主子,你沒事吧?」比死人還冷的手覆上她的額頭。
望著對方脖子上鴉青色的鳥類紋身,軒轅夢下意識脫口:「烏鴉。」
收回手,對方的臉扭曲得更厲害了,「主子,都說過多少遍了,我叫夜鴉,不叫烏鴉。」
「野鴨?」比烏鴉還難聽。
「夜鴉,是夜鴉,不是烏鴉,也不是野鴨!」
「好好好,夜鴉就夜鴉,那個……夜鴉,你能先往後退幾步嗎?」
夜鴉聽話地向後退了兩步,軒轅夢這才長舒了口氣。
上上下下把對面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打量一番,軒轅夢猜想,這個叫夜鴉的傢伙,八成是原先這個身體的心腹。既然是心腹,那應該對自己沒有威脅了?
不過,凡事還是小心為上,待她試探試探。
「夜鴉,有人要殺我。」
「什麼?」夜鴉面色一凜,殺氣頓現:「是誰,我去宰了他!」
「咳咳……」別說風就是雨啊,也得給她些編謊話的時間,「不知道,那人武功很高,來無影去無蹤,我沒看清他的樣貌。」
「這麼厲害,連您也對付不了?」
嗯?這句話的意思好像是說自己很厲害,不該應付不了對方。
「是的,我都說了,對方武功很高,我不是他的對手。」看向夜鴉,以沉重的語氣道:「以你的能力,更不是他的對手,一旦交鋒,只有死路一條。」
「夜鴉的命是主子救回來的,夜鴉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足以報答主子的救命之恩。」夜鴉忽地一抱拳,面容嚴肅的嚇人:「主子有難,夜鴉即便粉身碎骨,也定保主子安然無虞!」
呃……要不要這麼誇張啊,她只是隨口說說,別弄得那麼嚴肅正經,她會感到愧疚的。
「沒事,那傢伙估計是認錯人了,臨走時還說了句對不起。」
夜鴉嚴肅凜然的表情剎那間如碎裂開的鋼化玻璃,嘩啦啦掉落一地。
上前一步,自來熟地拍了拍夜鴉的肩,軒轅夢笑道:「你別生氣,我也不是故意逗你玩,其實吧……」她忽地歎口氣,眉間攏上一抹沉沉的憂慮:「我失憶了。」
「主子,您又在逗我了。」夜鴉這會兒變聰明了。
「我沒逗你,是真的。」
「我不信。」
「我真的沒說假話。」
「那就說的是胡話。」
「……」狼來了的故事,此刻正在真實上演中。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軒轅夢愁腸百結:「夜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才不瞞你,我醒來後,真的忘掉了一些事,包括我自己的身份和那七個夫婿的來歷。」
夜鴉終於肯正視她:「這件事除了屬下,還有人知道嗎?」
「沒,我都說了,我只信任你,其他人……呵,都巴不得我死。」
「那個混蛋張世禮,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讓主子康復痊癒,就這狗屁醫術,乾脆參他一本,讓陛下砍了他的豬腦袋!」夜鴉氣憤填膺。
軒轅夢卻心裡一咯登:「張世禮?就是張太醫?」
「沒錯,就是那個混賬庸醫!」
手足一陣冰涼,軒轅夢撫了撫心口,將從心底漫上的寒涼一點點壓制下去。
雲錦啊雲錦,果然,這太女府裡,最危險最狡猾最卑鄙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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