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較勁
隔壁聽不見女兒哭聲的兩個老傢伙，笑了。
「明天一定把趙歪歪留下，不光光為了他的理想，也為了咱女兒的幸福。」艾繼平低聲說道。
「趙牛根犯起脾氣來九頭牛都拉不住，我看玄。」老婆王春蘭說道。
「我要是犯起脾氣來，十八頭牛都拉不住，明天你就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他吧。」
「那要是趙歪歪幹一年什麼都幹不成，咱女兒豈不是——」
「你們女人就是缺心眼，先讓他們這麼處著，讓女兒跟他幹一年，朝夕相處，一年後不就看見結果了，如果趙歪歪創出了一番事業，女兒順理成章嫁過去，失敗了，說明趙歪歪並沒有女兒心中想的那麼優秀，趙歪歪再回市裡，女兒也正好借口不拉他後腿抽身出來，而且還會對他徹底死心，這叫兩手準備。」艾繼平說道。
「死老頭子，花花腸子還挺多。」看來王春蘭對這個分析十分滿意。
「廢話，沒有幾把刷子，能把你這精明老太婆娶到手嗎？」艾繼平調侃著，兩個人就看見趙歪歪悄悄出了他們家，這才放心關燈睡去了。
趙歪歪幾乎一夜未睡，不知道為什麼，跟艾靜短暫的不算正式的一個擁抱，竟讓他整整失眠了一個晚上。
在心底深處，趙歪歪也是喜歡艾靜的，只不過上大學後，大學裡爭姿鬥艷的青春少女有的是，趙歪歪自然也就把艾靜埋在了心底深處，艾靜已經不上學了，何況不在他的身邊，跟他已經走在完全不同的路上，他們已經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趙歪歪就沒有再想過與艾靜的事情。
但，今夜，他最後出艾靜閨房的時候，艾靜最後一句話令他頓時憶起了共有的那些美好童年。
艾靜說：狗娃哥，你還會像小時候那樣捨命一般的保護我一輩子嗎？
趙歪歪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句話，鼻子突然酸酸的，眼中也開始潮熱，是什麼讓他突然被時間陷害，好像很多東西，都隨著時間面目全非了。
趙歪歪扭轉頭看向外邊，終究無法抑制內心的傷感，為了不讓艾靜看見，他才匆匆離開。
回到自己床上，趙歪歪徹夜難眠，那個記憶中被人欺負哭鼻子的小女孩現在長大了，可她還是需要有人像小時候他保護她一樣保護她。
尤其想起大學她跟著爹看他去，一個羞澀的女孩不顧臉面幫他解圍被自命優越女孩羞辱時，他更是充滿了深深的自責。艾靜，原來他從未真正忘記過。
折騰一夜沒睡的趙歪歪，在天亮的時候沉沉睡去，夢裡不時出現跟艾靜摸魚抓蝦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突然聽見遠處好像爹喊他回家吃飯，幽幽醒來，果然見爹站在床前，黑著臉正看著他。
「爹。」趙歪歪輕輕叫了一聲，趕緊起床。
「起來吃完飯，收拾收拾回市裡給我上班去。」趙牛根黑著臉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趙歪歪磨蹭著，心中著急，怎麼艾大伯還不來啊，昨晚不會是騙他的吧。
慢吞吞的下地、洗臉，好半天才挪到飯桌旁，有氣無力的拿起筷子夾夾這個、動動那個，一副毫無食慾的樣子。
「歪啊，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娘看趙歪歪精神極差，問道。
「什麼不舒服，被人勾魂了，你說咱家跟艾繼平家幾十年關係這麼好，沒有想到他們為了他女兒可以嫁給歪，鼓動歪回家種地，這缺德事他們都能幹出來，也不怕傳出去被人罵死、笑死，他閨女莫非沒人要、嫁不出去了？」趙牛根見趙歪歪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火氣又上來了。
「好你個不要臉的，虧我們兩家處一輩子了，你竟能說出這等喪盡良心的話！」
隨著聲音，艾繼平一拐一拐進了屋。
趙歪歪一見，趕緊找了凳子讓其坐下，對爹說：「爹，你說什麼呢，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是我求人家，人家才幫我跟你說呢，你別瞎想。」
艾繼平這次是來解決問題的，本來對趙歪歪留村不留村他沒有這麼上心，但見趙牛根這個態度，他也急了，槓上了。
不過幾十年的生活讓他理智的壓制了內心的怒火，他知道，憤怒解決不了問題，讓趙歪歪成功留下來，才是給趙牛根最成功的反擊。
所以，他沒有繼續吵下去，而是舒了口氣，慢慢開口道：「趙老弟啊，咱兩家從沒有紅過臉，現在為你兒子我跟你紅臉，被你辱罵沒什麼，將來也許你會明白今天所有的真相。」
他這麼慢條斯理一說，趙牛根想吵也吵不起來了，兩家的感情畢竟幾十年了。
看著艾繼平有些不方便的腿腳，趙牛根也只得憋氣，道：「歪子，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歪歪一聽，只要爹讓他開口說，就是開始商量這事了，不禁感激的看了艾繼平一眼，才扭頭對爹說起他的規劃，期間幾次刻意強調是他求人家幫忙轉說的，趙牛根的臉漸漸有些暗淡了下去。
脾氣倔強歸倔強，但事理趙牛根還是很明白的，聽趙歪歪講完，當下先對著艾繼平不自然的笑了笑：「老哥，我也是一時怒這孩子不爭氣，氣昏了頭，你別往心裡去。」
趙歪歪的娘見事情緩和，長長舒了口氣。
「我明白，明白，你說歪子大學畢業不好好在城裡呆著，跑回家種地，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艾繼平接著趙牛根的意思說道，「我一開始也堅決反對，還替你罵了他，後來一聽這孩子還是有點想法的，算一筆賬，在外打工每月2000，不吃不喝不住一年不也才攢下2萬多點，再說那可是給人家打工，隨時都可能丟掉飯碗，要真在家自己創業成功，那可不是2萬了，還可以伺候你們老倆，多好的事。」
「有我大兒子呢，用得到他？」趙牛根說道，「祖祖輩輩都在這窮山溝苦了幾代了，好不容易才出來這麼一個，都大學畢業，又回來了，那我花那麼多錢供他上學幹什麼，欠那麼多錢，還什麼都不會幹，早知道讓他下地去，現在攢的錢也夠娶媳婦了。」
艾繼平又勸說了半天，趙牛根最後說：「大哥，那我問你啊，要是你家靜大學畢業，你肯讓他回這窮山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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