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有些激動,帶著歉疚和難過,讓沈亦晨一時愣在了原地,手足無措的看著她哭,竟不知該如何是好。舒光玒兒
他也是難過的,一直都抱著希望覺得她一定是有了,可是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空。
「沒關係的。」沈亦晨極力牽出一抹笑容,卻笑得有些牽強難看,「我們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今年不行就明年,明年不行就後年,實在沒有那個緣的話,大不了我們不要了,生孩子很辛苦,不生我也不會怪你……」
郁歡捂著嘴低聲輕泣,「可是你很想要一個女兒。」
他的期盼和憧憬表現的那麼明顯,她也知道,嘉芋這個名字他一早就起好了,因為好幾天前,她就在書房的廢紙簍裡撿到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女兒的名字琨。
他的字有力好看,一張白紙上密密麻麻的寫的全是「歡歡」,「嘉芋」,她知道他是想彌補他當初沒能照顧安然的遺憾,她也很想給彼此這樣一個機會,可是卻沒想到,這樣一個機會,竟然如此困難。
當初沒能留住含煙,或許就是一種錯過了。
「我是很想要女兒,可是我也看不得你受苦。」沈亦晨笑了笑,攬著她的肩走到床邊,扶著她坐下,「如果我們這輩子真的與女兒無緣,但我們還有安然這個兒子,沒關係的。裰」
因為那一次的驗孕失敗,郁歡一直都沉浸在低迷的狀態中,她的怏怏不樂讓沈亦晨看著心疼,卻又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他已經極力的在照顧她的情緒,甚至都不像以前那樣要她要的那麼急,反倒是郁歡有些急,兩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時,她也會抱著他親吻挑.逗,她大約是真的太想圓他這個夢,以至於把自己逼得有些太緊了。
沈亦晨並不想這樣,他不是縱慾的禽獸,她也不是金剛不壞的身子,他能為她忍住自己的***,只是不想看她那麼難過。
那之後不久,沈亦晨和郁歡去辦了復婚,再次拿上那兩個小紅本,兩個人的心情卻都平靜了許多。
他們都不再是當初的癡男怨女,這份感情有多麼的來之不易,只有他們這兩個當事人才最清楚。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解開了,現在只差給orland組委會提交郁歡沒有抄襲的證據,來證明她的實力和清白。
正好沈亦晨也想要給郁歡一個蜜月,除了馬爾代夫那一次,他們似乎都沒有留下什麼甜蜜又美麗的回憶,這次去美國,他想要帶郁歡去阿拉斯加看看極光,也一同帶她去滑雪。
璟城是沿海的南方城市,偶有下雪的日子,卻欣賞不到雪景,反而將人凍得寒徹骨。
沈亦晨也想過要帶郁歡去北方看雪,東北的雪總是又厚又大,那種曼妙的雪景,是有些南方人一輩子都看不到的。
不過到底是處在中國,自己家的景色隨時都可以看,既然這一次能去美國,自然要順路去看看。
安然當然也是想要跟著爸爸媽媽一起去的,可是沈亦晨一想到這臭小子有可能在美國勾搭個外國妞回來,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勾搭不著外國妞不是問題,問題是有他這個一百瓦的大電燈泡在身邊,會影響他老爸老媽的造人計劃!
抄襲的問題解決的不算很困難,沈亦晨手上有曾維亞的口述,美國那邊又有評論官的證詞,他很容易就能為郁歡證明清白。
只是有一點讓他很生氣,orland有規定,判定有誤的參賽者,必須在下一年的比賽上才能公佈失誤,也就是說郁歡要再背負一年「抄襲」的擔子。
對此,郁歡表示無壓力,但是沈亦晨心裡很不爽,他並不想讓郁歡背負這個重擔太久。
在紐約辦完手續,沈亦晨帶著郁歡飛往阿拉斯加的安克雷奇機場。
沈亦晨曾經跟著孟靖謙在東北呆過一段時間,簡單的學過一段時間滑雪,看過皚皚的白雪,也嘗試過那種冰天雪地的氣候,所以他還能應付得來。儘管來之前就已經帶足了衣服,可是郁歡走到雪場的時候,還是禁不住瑟瑟發抖。
雪場雙黑鑽的雪道主要分佈在酒店前面的山上,幾乎都是60度的陡坡,雪場的前面有一幢小木屋,裡面有聘用導滑教練,也有租雪橇和雪杖的,郁歡一扎進去還沒來得及打量,就已經直直的奔向溫暖的壁爐。
她不知道自己是太嬌氣還是怕冷,總之對那種刺骨的雪風,她是實在忍受不了。
他們來得似乎有些不是時候,外面正在下雪,還刮著些風,但是既然來了,再回去又要浪費一天,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滑雪高手,就只是盡興便好。
導教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他們,現在正在下雪,千萬不要滑出雪場,否則很容易出事,不僅會找不到回來的路,還有可能會遇到雪崩。
沈亦晨望著外面捲起的雪風,重重的點了點頭。
因為怕出事,沈亦晨還特地配備了對講機,雪鞋很重,在沈亦晨的幫助下,郁歡費了好大勁才穿好,由他牽著她走出小木屋。
他雖然沒有在阿拉斯加滑過雪,可是也看過滑雪攻略,在滑雪的過程中一定要記好路線,否則很容易出事。
郁歡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放眼望去滿眼都是雪白,幾乎望不到邊,厚重的衣服和雪橇的負累讓她行動起來有些遲緩,沈亦晨站在她的身後望著她,倒像是一隻有些笨重的企鵝。
雪場很大,他們又是在初級賽道上,坡度不算陡,可是郁歡還是有些不敢,雪板踏在瓷實的雪地上就變得很滑,她還沒來得及和沈亦晨叫一聲,就已經順著坡直直的滑了下去。
她這一路幾乎都是在尖叫和嘶喊著度過的,最終停下是因為一頭紮在了雪堆裡……
「瞧你這笨樣,摔起來倒是一點都不含糊。」
沈亦晨笑嘻嘻的將她扶起來,一手執著雪仗,一手拉著她,緩緩地帶她從賽道上滑行起來。
這裡的賽道不像東北,周邊有柵欄,能輕易地分辨出是否還處於雪場之中,沈亦晨是在視野漸漸變寬闊之後才發現不對勁的。
他們似乎已經漸漸脫離了規劃中的場地,不知何時已經滑到了雪山的山腳下面。
他們是在不知不覺中滑行出來的,記憶力根本就找不到來時的路,沈亦晨回頭望了望,小木屋已經不知道隱去在了那裡,他使勁找,還是沒能找到。
郁歡已經掌握了一些技巧,正在滑的興頭上的時候,沈亦晨沉下臉色語氣沉重的道:「歡歡……恐怕我們是滑的太遠了,現在得找到回去的路。」
郁歡愣了愣,憑著記憶往回看,卻沒有看到記憶裡的房子,不由的有些心慌,「怎麼會這樣呢?一定是我們玩的太起興了,現在怎麼往回走?」
沈亦晨想了想,從口袋裡翻出對講機,用英語呼叫著那邊的導教,然而他喊了很久,對方卻沒什麼反應。
「教練很有可能在接待客人,沒有聽到我們的話。」沈亦晨把對講機裝進口袋,又向著來的方向望了望,拉起郁歡的手沉聲道:「我們滑出來的時間不長,應該還沒有走遠,一點一點的就會找到回去的路的。」
他剛想抬腳,郁歡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纏著唇驚懼的說道:「亦晨……下雪了,來的路都被覆蓋了……」
沈亦晨一震,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他們來時候雪板留下的痕跡果然已經被雪都覆蓋了。
郁歡對著周圍環視了一圈,完全找不到出路,心裡愈發急得發慌,帶著哭腔跟他說:「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走不出去了?是不是要困死在這裡了?」
「不會的!」沈亦晨重重的說道,用力抱了抱她,「你相信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現在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了。
因為下雪的原因,他們的雪板根本留不下痕跡,無論滑行到哪裡,他們都找不到往回走的路,只能一路往前,沈亦晨能感到他們似乎離小木屋越來越遠了,雪勢有漸漸加大的趨勢,沈亦晨聽著耳邊捲起的風聲,心裡也不由得漸漸下沉,竟也莫名的慌亂起來。
他不能慌,他如果慌了,郁歡就更怕了。
沈亦晨不停地用對講機同導教溝通,好在他們已經聯絡上了導教,會所那邊也已經派人出來尋找他們。
他分不清地理位置,只好用影子來分辨自己的方向和方位,來讓導教找他。
因為怕越走越遠,沈亦晨只好和郁歡停留在原地,雪越下越大,寒風從郁歡的衣領中灌進去,衝擊著她的四肢百骸,凍得她瑟瑟發抖,沈亦晨只好緊緊地抱住她,以此來給她一些溫暖。
他知道她很慌,只好不停地安慰她,「別怕,導教他們已經在找我們了,很快我們就能找到路了。」
郁歡窩在他的懷裡不停地點頭,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兩個人就這樣相互的取暖。
這片雪山很大,幾個導教沒能找到他們,眼見著風雪越來越大,似乎有發展成暴風雪的趨勢,只好返回去聯繫搜救隊。
耳邊都是獵獵的風聲,沈亦晨的心漸漸有些下沉,懷裡的郁歡已經凍得有些迷糊,嘴唇上一片青紫,臉色也白的發青,可是他分不清方向,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他有預感,要出事了。
沈亦晨重重的做了一個深呼吸,捧起郁歡的臉,用從未有過的認真對她說:「歡歡,你聽著,如果今天出了什麼事,無論如何,你都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有任何的顧慮和擔憂,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要活下去,明白嗎?」
郁歡的眼裡湧上了淚,「你為什麼這麼說?沈亦晨,我不想聽你這麼說話,就好像在交代什麼一樣,要死要活我們都得在一起,如果你留下我一個人,你讓我今後怎麼辦?」
沈亦晨吻了吻她的唇,「我也不想有事,但如果天不遂人願,你就一定要好好活著,如果我死了,你就要替我好好活著,明白嗎?」
「沈亦晨……你別這麼說,我不想聽你這麼說……」郁歡哭的越來越厲害,心裡也越來越慌亂。
就在他思索著想對策的時候,卻聽身後「咋嚓」一聲,山坡上先是出現一條裂縫,接著,巨大的雪體開始滑動。雪崩體變成一條幾乎是直瀉而下的白色雪龍,呼嘯著聲勢凌厲地向山下衝去。
沈亦晨的瞳孔漸漸驚恐的放大,幾乎是嘶吼著喊了一聲,「雪崩了,快跑!」
郁歡還沒反應過來,沈亦晨已經拉著她的手向下滑去,兩個人的腳上都踩著雪板,加上心裡的慌亂無措,完全找不到技巧,剛滑兩步就摔了跤,郁歡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直響,裡面已經成了一片空白。
「亦晨,你別管我了,你快跑!」郁歡趴在地上推搡著他,聲嘶力竭的向他喊。
「把雪板扔了!」沈亦晨對著她喊了一聲,迅速的踩掉自己的雪板,又去幫她弄她的。
郁歡的雪板上壞了一顆螺絲,雪鞋卡在雪板當中,沈亦晨按住雪板,讓她嘗試著拔出雪鞋,可是她試了好幾次,卻怎麼也無法拔掉。
「沈亦晨,你別管我!我叫你別管我了!你快跑你聽見沒有?我要你好好地活下去,你別管我……」郁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對著沈亦晨失控的大喊。
眼見著雪崩體在向下滑行的時候速度越來越快,幾乎就要逼近到兩人眼前,郁歡更加慌亂,「亦晨,你別管我了,你快跑,你快跑啊!」
「你瘋了?!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沈亦晨回頭對她大喊,踩住她的雪板,用力的往出拔她的雪鞋。
他嘗試了好多次,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終於將她的雪鞋拔了出來,拉起她的手向前跑去。
滑動的雪體速度極快,根本不是奔跑的兩人能承受的速度,郁歡腳下的雪鞋很重,幾乎有些拖不動,不由得一下栽倒了地上。
眼見雪崩體就要追上來了,郁歡對他哭喊起來,「亦晨,你快跑,你別管我,快點跑吧!」
「我不可能扔下你!」他只說了一句,用力將她拽起來,繼續著自己的奔跑的動作。
腳下的地轟轟震動,兩人被震得東倒西歪,雪崩體已經追到了沈亦晨的腳下,郁歡什麼都忘了,只是不停地跑……
有一些雪體衝擊著沈亦晨的身體,他一邊跑,一邊掏出對講機塞到郁歡手裡,幾近失控的對她喊:「去聯繫導教,快跑!」
「不行……」她沒有一刻這麼痛恨自己,除了哭什麼都不會,「我不能丟下你,我們快點跑,一定會沒事的!」
身後的衝擊力越來越強,沈亦晨一咬牙,抱著郁歡向旁邊翻滾過去,躲過了一波雪崩體。
「郁歡,你聽著,我愛你,我沈亦晨這輩子只愛過一個人,那就是你,我這輩子沒能好好的愛你,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和痛苦,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你,給你我全部的愛,你什麼都不要記得,只要記得我愛你,還有一定要活下去!」
沈亦晨凝視著面前的女人,突然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郁歡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愣在了原地,下一秒,一股強勁的力道猛地將她推出去老遠,巨大的推力讓郁歡翻滾了幾個來回。
「歡歡,跑!快跑!一定要活下去!」
「郁歡,你一定要活著出去,你一定不能有事!」
待她終於回過神的時候,卻只能看著一股強勁的雪崩體,捲起沈亦晨的身體,急速向下奔騰著。
「亦晨……沈亦晨……沈亦晨……」
幾乎就是轉眼之間,她最愛的男人就被無情的雪崩體帶走,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亦晨……我愛你……我還沒說,我也愛你……」
寒風像是刀片一樣從她的臉上狠狠刮過,郁歡趴在雪地裡,奔湧的眼淚在她的臉上肆虐,對著沈亦晨被捲走的方向聲嘶力竭的大喊,淒厲而破碎的聲音迴盪在阿拉斯加雪山的上空,帶著絕望而悲痛,成了那一年最淒愴的悲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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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當初我滑雪時候的樣子,摔得七零八落,哈哈~這一章真的是把我虐到了,艾瑪。
其實很想在這裡就結局,嘗盡苦悲,體會過極致的痛,其實也就夠了,再多的甜言蜜語,也抵不過災難面前的一場試探,真情所在,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可是我是親媽啊,怎麼能就這樣結局捏?下午三點準時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