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歡咬著唇看著閉著眼睛沉睡著的兒子,淚在眼底不停地打轉。
向錦笙的手握在她的肩上,心疼的看著她垂下的眉眼。
「我一直想讓安然幸福快樂的生活,安然很乖,我告訴他,他沒有爸爸,他也不會再和我鬧,雖然每次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抱著,他也會很羨慕,可是他卻從來都不和我吵著鬧著要爸爸……」郁歡的眼淚緩緩的流著,她重重的抽泣了一聲,怕吵醒安然,又慌忙的摀住嘴,小聲的低泣了一陣,才繼續哽咽的說:「我想給他一個最好的世界,可是我卻始終沒有做到……我欠孩子的太多太多……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
「歡歡……」向錦笙的心被她的話揪著,反手將她攔在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慰她,「不要這麼說,你已經盡你的能力做到最好了,相信安然也一定懂你的苦心,手術我會盡快安排的,你只要每天安安心心的陪著孩子就好……媲」
他總是能在最合適的時候,給她最好的關懷。
郁歡在他的懷裡小聲地哭著,慢慢的抬手環住了他的腰,眼淚沾濕了他的衣服,向錦笙卻只看得到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愛和心疼,
向錦笙的手在她的背上緩緩地拍著,像是在安慰一個小孩子一樣,而郁歡則把臉貼在他的衣服上,緊緊地抱著他的腰。
她現在太需要有一個人來對她好,給她關切和心疼,讓她能平復自己的不安和惶恐。可是她也很清楚,那個人已經不再是沈亦晨了。
虛掩的病房門外,沈亦晨眼神麻木的看著裡面的兩個人,郁歡坐在椅子上抱著向錦笙的腰,而向錦笙則環著她,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背。
她的話讓他心痛,他很想衝進去把向錦笙拉開,狠狠地將她擁入懷裡,可是他卻不知道,如果他那樣做,郁歡是會狠狠地推開他,還是反手給他一個耳光。
他看了許久,直到裡面的向錦笙不經意的回頭,看到了外面眼神清冷的他。
向錦笙對視了一下,緩緩地推開了懷裡的郁歡,小聲的和她說了兩句什麼,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向著外面走出來。
沈亦晨側了側身,站到了一邊,向錦笙推門出來,又輕輕的關上門,垂著眼低聲對他道:「我們談談?」
如果放到從前,他一定會冷笑一聲,回他一句「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可是現在,沈亦晨卻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上了醫院的天台。
醫院的天台不高,也只是四樓而已,兩個男人站在上面,俯瞰著下面扶著病人走進來的家屬,卻誰都沒有說話。
微風拂過沈亦晨的頭髮,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向錦笙,緩緩的開口問道:「她在米蘭那幾年……過的是不是很不好?」
「你第一次見她是什麼樣的?」向錦笙的手攀著欄杆,直直的看著前方,有些恍惚的神色,答非所問地說:「我第一次見她,是在ashely珠寶展上,她穿的是一件薔薇色的禮服長裙,手上拿著白色的時裝包,那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後來過了好幾年,我想起她時,都是她帶著笑意說起queenmary的神情。」
第一次……
沈亦晨有些恍惚,他只記得那天的陽光很刺眼,她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腿上是一條高腰細腿的牛仔褲,站在他面前戰戰兢兢的介紹自己,很平常的打扮,所以讓他對她的第一印象也不好。在他的想法裡,女孩子和男人約會,應該要穿的美美的才對,而不是穿著日常的衣服就出來。
他平靜著臉色看著向錦笙面帶笑意沉浸在回憶裡,他原本應該憤怒,應該吃醋的,一個男人愛著他的女人,一愛就是這麼多年,談起她時還充滿了幸福,他應該狠狠地給他一拳,對他宣告自己的主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靜靜的看著他,聽他在這說著這番鬼話。
「我後來再見到她,是兩年前在米蘭,她拿到了caroline設計師大賽的第一名。」向錦笙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有了憐惜驚痛的表情,「她穿著很平常的衣服,很久很久,袖子挽在小臂上,鞋上還有些髒污,頭髮隨意挽成一個髻,她的臉色很差,是我在認識她這麼久以來,最差的一次。她站在我面前,愣了很久,第一句話就是,她的作品沒有抄襲,的確是她原創的……」
沈亦晨的呼吸有些沉重,每呼吸一下,心上也跟著揪痛起來。
那場抄襲帶給她的,真的是致命的摧毀,其實一直以來,他要給她的都不是她想要的,他要做的應該是早早查清這一事實,而不是幾次三番的傷害她……
「你知道我那時是什麼心情嗎?」向錦笙轉過頭看著他,眼裡的心疼越來越濃,「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緊緊地抱住她,告訴她,我相信她……」
沈亦晨看著他的眼,只覺得心裡很疼,有一處好像已經麻木了似的。如果她在他的面前,他也會緊緊地抱住她,可是,已經晚了是不是?
「她怕給我惹來麻煩,所以也不願加入caroline,但我還是給了她最好的工作環境,她起初是很抗拒的,最後因為安然,她才慢慢的接受了。」向錦笙看著沈亦晨懊悔和沉痛的臉色,想到他見到郁歡時她的痛苦,心裡頓時氣急起來,話也跟著變得很重,「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在米蘭過著怎樣的生活,她白天在商場打工給別人賣東西,晚上還要趕著畫圖,仿造市面上銷售的最好的珠寶,自己手工做出來,拿到小市場上去買。米蘭是時尚之都,她所在的地方又是奢侈品集中區,對於仿造的珠寶打擊的很嚴重,她一個中國女人,經常會被那些警察或者小痞子欺負……」
她過的這麼差,為什麼都不回來?在她心裡,真的已經對他死心了嗎?
沈亦晨抬頭看了看天空,之前的陰霾已經散去了,陽光依舊刺眼,猶如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晴好,卻刺得他幾乎想落淚。
「可這些都不是讓她最痛苦的。」向錦笙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抿了抿唇,「她後來再拿到獎的時候,有一次喝醉了酒,抱著我妹妹哭著說,別人根本不懂她的心,她曾經最鄙視仿造的低劣珠寶,可是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為了生計,竟然也會做自己最瞧不起的事。你一定不知道吧,她仿造過很多人的珠寶,你的,我的,甚至還有她自己的……」
她看著自己的作品,卻要忍著淚做哪些劣質的小手工,她心裡是怎樣的心情……
向錦笙停了一下,有些說不下去了。他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點燃一支後,重重的吸了一口,又對著天空吐出煙霧,平復了一下才接著道:「她也曾去珠寶店看過自己的作品,可是當她和店員提出自己設計的珠寶名稱和她自己的名字時,那個店員卻很鄙視的對她說,她的作品早已在很久之前就下架了,一個背著惡名的設計師設計出來的東西,他們不屑於賣,會為自己的生意帶來不好的影響……」
沈亦晨看著他靜靜的吸煙,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低啞著聲音道:「還有煙嗎?給我一根……」
向錦笙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卻還是把打火機和煙盒遞給了他。
沈亦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只是覺得自己手抖得厲害,嘴裡叼著煙,可是卻怎麼也打不著火,他試了幾次,可是手依舊顫抖不停,完全使不上力氣。
向錦笙歎了口氣,伸手接過他手上的打火機,為他點了火。
白色的萬寶龍被點燃的一瞬間,沈亦晨就猛地吸了一口,一直吸到了底,隨即而來的便是嗓子裡劇烈的癢,像是千萬隻螞蟻爬過喉間一樣,沈亦晨胸腔裡的煙霧還沒吐出來,忽然就扶住牆壁,彎著腰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咳得很凶,煙霧就著他咳嗽從鼻子裡嘴裡爭先恐後的奔湧出來,刺激的他眼睛酸澀,有些想流淚。
劇烈的猛咳之後,喉嚨裡便是燒灼的痛,像是被撕裂了一樣,又癢又疼,沈亦晨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幾乎有些說不出話。
向錦笙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皺著眉問道:「你沒事吧?」
沈亦晨垂著頭,無力的向他擺了擺手,聲音嘶啞的像是瘖啞的樂器,「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下……」
向錦笙原本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他這樣,他的想要的結果已經達到了,抿著唇拉了拉自己的外套,深深地看了沈亦晨一眼後,才緩緩地走出天台。
他原本想要勸沈亦晨放手,可是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離他放手一定也不遠了。
向錦笙回到病房的時候,童非正站在外面伸長了脖子看著病房裡面的情況,看到向錦笙過來,皺著眉問他:「亦晨呢?」
「他在天台。」向錦笙看了看童非,面無表情地說。
童非挑著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從鼻子裡發出一個輕哼,轉身往天台的方向走去。
「亦晨……」
童非上來的時候,沈亦晨正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壁,指尖還燃著一支已經快燃到過濾嘴的萬寶路。
他的樣子很孤寂,低垂著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童非仰頭看了看天空,深深地歎了口氣,才轉身走到他身邊,慢慢的跟他並排坐在一起。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童非看著他低垂的眼,想要問他什麼,卻發現他問什麼,都是一種傷害。
半晌,沈亦晨才扔掉了指尖的眼,緩緩的說:「童非,我真的該放手了,對不對?」
童非怔了一下,看著他苦笑的側臉,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沈亦晨苦笑了一下,嘴角有些自嘲的弧度,「我以為這五年已經給了我足夠的教訓,我曾經對自己保證了千萬次,如果她回來,我一定不會再讓她痛苦,一定要盡自己的全力愛她,讓她幸福。可是她真的回來了,我卻什麼都沒做到,非但沒有讓她快樂,反而總是讓她哭,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我想我是真的該放手了,否則這樣下去,她只能更痛苦……」
「沈亦晨!」童非驚痛的捏住他的肩,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沈亦晨是一個不會輕易放手的人,他……」
「是,我確實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手的人。」沈亦晨抬眼吸了吸鼻子,眼底劃過一絲痛楚,「我一直以為她是愛我的,我也自信的認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誰都不可能給她幸福,別人給的幸福,我也信不過。可是這一次我發現我錯了,有時候放手並不能得到什麼,反而會失去的越來越多。靖謙有句話說得很對,愛情就像握在手裡的沙,你越是想握緊,它流逝的的就越快。」
沈亦晨仰起頭,直直的看著天空,有些喃喃的感歎,「我想我是要失去她了,她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童非沉痛的看著他失落的側臉,想要安慰他,卻發現自己此時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向錦笙回到病房的時候,郁歡已經不哭了,臉上的淚也擦乾了,只是眼睛有些紅,坐在安然的身邊,心疼的看著孩子。
看到他進來了,郁歡回頭對他笑了笑,臉上有了感激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
方纔她是太著急了,心裡亂成了一團,只是需要一個擁抱來安慰她一下,也沒有管對方是誰,抱著就是一頓大哭。
向錦笙關上門,輕手輕腳的走到床前,看了看沉睡的安然,又低聲道:「怎麼樣?」
「沒什麼事了。」郁歡為安然小心地掖好被子,才伸出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不要說話,又指了指門口,自己先出了病房。
回到走廊裡,郁歡才重重的舒了口氣,抬起臉有些尷尬地說:「錦笙……剛剛對不起,我失態了,你衣服都被我哭濕了吧?要不要我幫你洗……」
她的話還沒說完,向錦笙卻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緊緊地抱住了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耳鬢而她湊在一起,即便是這樣的親密,也讓他覺得很滿足。
這也算是傳說中的耳鬢廝磨嗎?
「錦笙……」郁歡臉上有些急,伸手想要推開他,可是他卻抱得太緊,郁歡完全推不開。
「vera……」他在她的耳邊低聲的喚她的名,帶著些癡纏和繾綣,也有很多無法訴說的愛戀。
郁歡為他這樣萬般柔情的低喚僵住了身體,一時間竟忘了掙扎,傻了似的任由他抱著。
「以後,我來照顧你和安然,好不好?」他的下巴還擱在她的肩上,他一說話,硌得她肩有些疼,可是郁歡卻為他這樣一句話震動了。
「錦笙……我……」郁歡伸手抵在他的胸口,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可是向錦笙卻沒有放開她。
她的確是很需要一個懷抱,安然也很需要一個爸爸,這沒有錯。可她覺得向錦笙並不合適,她從公司的同事口中聽說了一些關於他和顧以寧的傳聞,她很清楚,顧以寧一定是愛他的。
她和顧以寧雖然算不上是朋友,可是她也不是奪人所愛的小人,
況且在她心裡,安然爸爸這個身份,沒有人能擔當得起。或許沈亦晨曾經是可以的,可是他已經自己將自己逼入了絕境,失去了這個機會。
「錦笙……我們現在不要討論這個好不好?然然還沒有醒,我沒有心情去想這種事。」郁歡皺著眉,身上不自覺的抗拒著。
正是夏天,兩個人穿的衣服都很薄,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溫熱的體溫,他是真的想護她一世周全,可是她卻不想要。
向錦笙閉著眼,像是要把這一刻的溫存狠狠地記在腦子裡,許久之後,他才鬆開了手,臉上換上了一副淳和的笑意,緩緩地點了點頭,「我們去看看安然。」
他終於放了手,郁歡心上總算是鬆了口氣,有點牽強的還了他一個笑容,心裡卻有些彆扭。
她不是一個封建到從一而終的女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和別的男人親密接觸是件很尷尬的事。
她甚至沒有告訴過別人,她曾經因為陸子琛喝醉了問了她,回家刷了半個小時的牙。
她不是嫌棄他們,只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
或許從某一個角度來說,她和沈亦晨是同一類人,都是身心都有感情潔癖的人,不能輕易接受別人的親密。
對於這樣的心理,郁歡在心底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下,真是矯情!什麼年代了,還在想這些。
向錦笙率先回了病房,郁歡在走廊裡站了站,看著穿梭的患者和家屬,還有那些奔忙的醫生們,她忽然就想到自己和醫院這個地方真是有緣。
她先後在這裡經歷過兩個最親愛的人離去,父親,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郁歡歎了口氣,整理了一下心情,才推門回了病房。
她沒有看到,就在不遠處,沈亦晨神色痛然的看著他們兩個相擁相抱,臉上是失落而受傷的神情。
「亦晨……」童非擔憂的看著他的側臉,沈亦晨卻將視線轉到了一邊,輕輕的說:「走吧。」
這樣的情景,看得多了,只會讓他的心一遍又一遍的被凌遲。
安然是第二天一早才醒來的,小孩子的臉上有些蒼白,睡了這麼久,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喊著餓。
郁歡按照醫生的囑咐,給他做了鮭魚湯喝,到底是小孩子,有點吃的就樂得歡天喜地。
吃過飯後,郁歡拉著安然,準備為他進行一次長談。
其實如果不出昨天這種事,她或許還會粗心大意,認為安然的小室間隔缺損已經自愈了。其實說到底,她不該那麼怪沈亦晨,孩子的心臟病一直沒有好,和她脫不了關係,如果不是她拖延時間,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不過好歹事發的時候周圍是有人的,如果當時恰好沒人,她才要後悔一輩子了。
郁歡摸著安然的小腦袋,眼裡滿是疼愛,輕聲問他:「然然長大後的夢想是什麼呢?」
「當賽車手啊。」安然咧開小嘴,拉住她的手,眼裡有了崇拜之色,「媽媽,童非叔叔好厲害,他開起車來好帥,還有沈叔叔,他也好帥,我好想像他們一樣。」
看到安然的眼裡閃著欽佩的光芒,郁歡的心裡有些疼,卻還是牽起一個笑,低下頭遺憾的對他說:「可是,然然現在查出來了一種病,以後可能不能參加那種刺激的運動了。」
「為什麼……」安然癟了癟小嘴,臉上佈滿了不高興。
郁歡伸手指了指安然心臟的位置,仔細的為他講解道,「安然的這裡啊,和平常的小朋友有些不一樣,可能是媽媽懷你的時候沒有注意好,然然的小心臟上,有一個小小的口子,我們需要把他填堵起來才行。」
安然歪了歪小腦袋,「會疼嗎?」
「會打麻藥的,應該不會很疼。」郁歡揉了揉他的發頂,「然然,為了身體好,我們做手術好不好?」
安然躺在床上,臉上有些失落,「那做了手術,我長大了可以當賽車手嗎?」
「如果恢復得好,是可以的。」
「那我要做手術!」安然大聲的對她道,一副小男子漢的表情,鄭重地向她承諾著,「媽媽,我不怕疼,只要能讓我和童非叔叔,還有沈叔叔那樣,我一定會乖乖的做手術,有一個棒棒的身體,以後當最好的賽車手。」
郁歡有些怔愣的看著安然,她原本以為這件事是很難說服他的,在和他說明這件事的時候,她還特地問了一璇,怎麼和小孩子說這種事才不會刺激到他,沒想到心臟病對安然來說不但沒有太大影響,他反而能很乾脆的就接受手術。
她的孩子太乖,也太成熟了。
郁歡忽然有些擔心,像安然這樣的孩子,以後會不會生活的很累?
看著她出神,安然舉起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出聲提醒她道:「媽媽?」
「嗯?」郁歡回過神看著他,卻見安然笑意濃濃的說:「媽媽,沈叔叔呢?他去哪裡了?我好想他,我還想去賽車。」
「然然!」郁歡有些生氣的叫他,「你現在身體還沒好,怎麼就想著玩那些?出事了怎麼辦?」
安然撅著小嘴低下頭,不滿的嘟囔起來,「人家只是想玩玩賽車嘛,怎麼就出事了……媽媽就愛咒人家……」
「你!」郁歡聽著他小聲的嘟囔,瞪起眼睛想訓斥他,卻見病房的門已經被人推開了。
「安然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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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這一章的時候,忽然很心疼沈渣,過了五年,仍然沒有學會怎麼去愛一個人,或許兩個人都冷靜一下,才是最好的。
親們都給力起來,下午可能還會有加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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