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槐稀奇的仔細打量了他兩眼,「昨晚你打那麼狠,今天就願意道歉了」?
「為了你,我願意」,凌茂灃一雙漆黑的眼睛散發出無限黯然的氣息,「而且我細想了下,我不在的這幾年他對你也是有很多照顧的,一個對我女人有恩的人,我昨晚確實做得太過分了,我應該跟他說句謝謝」。殢殩獍曉
傅青槐無語的翻了兩個白眼,原來他是抱著這個心思,「別說的我跟你關係很好的樣子,我跟你不熟,誰對我好也跟你沒關係」。
「我們孩子都有了,昨晚也那樣了,還叫不熟嗎」,凌茂灃眨了眨幽黑的眼睛,「青,昨晚看到那些傷時,我已經對自己發了誓,這生我是再不能對你放手了,否則我真是豬狗不如」。
傅青槐聽了冷笑,「我看你是愧疚想贖罪吧」紆。
「昨晚我要你的時候你覺得我只是愧疚、贖罪嗎」,凌茂灃眉頭一皺,委屈的道,「你自己感覺不出來嗎」?
傅青槐喉嚨被堵的一塞。
回想起昨夜兩人縱情在歡愛中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五年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甚至比以往更有過之而無不及璣。
「我知道當年的事對你造成了很大陰影,也許你背上的傷給了你抹不去的傷害,我甚至感覺到你有點…自卑」,凌茂灃認真的注視著她,「青,你能多告訴些這幾年你的事情嗎」?
「我不想再提了」,她飛快的背過身,只要一想想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她就覺得恐懼。
「叮鈴叮鈴」,有人按門鈴。
凌茂灃痛心的看了她眼,走過去開門,是服務生送上來衣服和早餐。
她拿著衣服去浴室洗澡,床單扯下,她轉過身去,看向背後,佔據著大面牆壁的鏡子裡露出她猙獰斑駁的背部。
他真的能不討厭嗎?
連她自己瞧著都噁心、不想再多看一眼。
還是他真到了那種不計較女子容貌或者肌膚的境界了嗎。
可她也不覺得高興或者感動,因為不管時間過去多久,曾經的傷害都還是存在的。
凌茂灃,受傷的始終不是你,你怎麼能懂…我究竟有多痛呢。
嘩啦啦的冷水澆灌在頭頂,她摀住眼睛,任由冰冷的水澆灌下來,比起熱,她更喜歡冷。
「青,快洗完了嗎,早餐要冷了」,凌茂灃高大的身影在玻璃門上投出一道影子。
「馬上好了」,她擦淨身體,走出去,早餐有拉麵、荷包蛋、香菇雞肉粥、橙汁…。
「青,你頭髮還沒吹乾」,凌茂灃蹙眉看著她。
「夏天一會兒就干了」,她實在懶得吹,她還要去拍戲,時間很緊。
凌茂灃看了她一陣,轉身走進浴室拿了一個吹風機出來,彎腰插在餐桌下的電板上,「你吃早餐,我幫你吹」。
她微怔,吹風機打開,他站在她身後,撩開她脖頸上的長髮,從上往發尖吹。
他記得她以前頭髮很長的,都快及腰了,現在變這麼短,是不是也是大火燒了的。
「凌茂灃,你別以為對我好我就能把以前的事給忘了」,傅青槐淡淡的低頭吃著荷包蛋。
「我沒想過要把你以前的事忘了,我就想對你好點,我再也不對你凶了,我要做一個寵老婆聽老婆話的好男人」,凌茂灃笑瞇了一汪眼睛。
又跟她玩腹黑了,傅青槐暗自鄙視,「那好啊,那我讓你現在走,你走不走」?
「這個例外」,凌茂灃笑著搖頭。
「屁話」,傅青槐冷哼,「我就知道你這個人說話從來沒一句真的」。
凌茂灃臉上飛快的掠過懊恨。
「不說話了吧,我以前早跟你說過,有些話不能亂說,我最討厭做不到的承諾了」,傅青槐繼續道。
「如果我走了,我的情敵把你搶走了怎麼辦」,凌茂灃掀簾,「你們兩個都發展到接吻的地步了,我當然得盯緊點」。
「……」。
「青,其實我挺怕…你會愛上別人的」,指尖從她柔順的髮絲間穿過,凌茂灃飄渺的聲音從吹風機的噪音裡傳出來。
傅青槐不說話了,安靜的解決了手中的早餐,頭髮也吹乾了披散在肩頭。
他關掉吹風機,忽然聽到自己手機響起來,拿著手機走到一邊聽了一陣,緊緊蹙眉道:「好吧,我馬上坐飛機回去」。
「剛不是還說要跟著我去嗎,怎麼,公司裡有事一下子又要反悔了」,傅青槐瞧著他陰陽怪氣的道,「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在跟明添上床」。
「親愛的,明添被我打傷了是沒辦法跟你上床的,而且他要是敢碰你,回頭我就算冒著坐牢的風險也要把他命根子廢了」,凌茂灃雙手撐在她兩邊,圈住她,微笑堪比四月的暖風,但從眼睛裡噴出的寒氣卻讓人想到了寒冬臘月,「還有…我知道你的戲今天上午殺青,你最遲在今天晚上回來,我會來機場接你,如果你沒回來的話,明天我會再來這邊找你」。
「凌茂灃,這就是你所說的寵我,聽我的話,你分明是在要挾我」,傅青槐生氣的抬頭瞪著他。
「如果…你把這當成一種是我太愛你的行為,你就不會這麼想了」,微涼的指尖拂過她下巴,緩慢而溫柔,「當然,如果你執意捨不得我走,我還是很樂意聽你話的,畢竟工作上的事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
俊美如畫的面頰彷彿被放大了數倍投進傅青槐眼中,溫潤的音色在耳畔迴盪,傅青槐著實吃不消,「我巴不得你現在就走,快點走」。
「離別之際,我得要你一個吻才能放心的走」,凌茂灃微微一笑,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歪了歪頭,灼熱的唇印上他。
她抵住他,他便壓著她往桌後靠,唇齒內有一股豆漿的味道,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和明添身上的古龍水不同,那種氣息要更自然,更濃烈,一時間,像是被那種氣息迷惑,竟使不出完整的力量。
舌尖在她蜜唇裡激烈的掠奪,柔軟的唇刷過齒齦,唇舌交疊的糾纏聲在耳邊煽情的迴響,她只覺從脊椎處升起一股熟悉的酥麻感,不到片刻,就被他吻得腦袋一片空白。
唇分,男人雙目微笑的看著她。她耳根子一熱,凌茂灃曖昧的咬了她耳垂一口,「走吧,我們一塊走」。
退了房,他坐的士送她到片場後就趕往機場了。
才走進拍攝現場,古樂第一眼捕捉到她,立刻就擠了過來,「傅導,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明添他…」。
傅青槐抬手打斷他,「你先告訴我明添傷勢怎麼樣了」?
「昨天他打了個電話給他助手,晚上送他去了醫院,傷勢不算很嚴重,但是膝蓋、腳腕、肘和手腕都有被扭傷到,現在還在醫院裡,我聽說是…凌茂灃干的」?古樂猶豫的問。
「嗯」,傅青槐暗暗揉了揉腦袋,她昨晚肯定也是鬼迷心竅,她覺得自己實在太對不起明添了,「這件事除了你們幾位沒人知道吧」。
「沒有,連劇組的人都不清楚,明添的粉絲很多,如果被人知道是凌茂灃打了他,那凌茂灃公司肯定會受到很大波及…」。
「他就是太衝動了」,幸好明添沒有說出去,她知道明添都是為自己好,「中午電影殺青慶祝完後我在過去看他」。
中午電影殺青後,又在一家星級酒店裡大肆慶祝了一番,湯虞紅端著酒杯朝她走過來,「青槐,這三個月裡要我說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了你這個朋友,希望下回還有再合作的機會,不過到時候和明添結婚的那一天,記得請我喝喜酒啊」。
「沒譜的事,你可別亂說啊」,傅青槐啼笑皆非。
「哈哈,不要再挑了,趁自己還年輕抓個好點的,免得老了,想嫁好點都沒擇優對象了」,湯虞紅衝她舉杯,「希望你幸福」。
「謝謝」,傅青槐也舉了舉酒杯,「接下來還有電影宣傳活動,到時候再好好聚聚」。
結束完殺青宴後,傅青槐趕去醫院時,差不多三點鐘了,明添懶洋洋的靠在vip病房裡看電視,「你要再不來我都要自己叫的士走了」。
「大家鬧得high了,我想走也脫不開身」,傅青上下打量了他眼,四肢的關節位置都纏上了紗布,其餘的地方倒還好,臉上倒是一點傷都沒有,「你還好吧」。
「你昨晚不是看著我被打的嗎,你覺得能好嗎」,明添沒好氣的掀起上衣,胸前、悲傷一大片淤青落進眼簾,「爺我身體動一下感覺骨頭都要散了,全身疼的要命」。
她暗暗咋舌,這凌茂灃也真夠腹黑的,看起來沒傷多重,偏偏全打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關你什麼事,是他對你死纏爛打,那小子以為自己練了點功夫就了不起了,要不是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了,我肯定整死他」,明添拉過她,仔細的觀察著她臉色,今天的她臉上散發著一層光澤,嘴唇沒有抹東西也紅艷艷的,眉宇間還有一股隱隱的媚色。
他臉色猛地一陰,「昨晚她對你做了什麼」?
傅青槐柔弱的骨頭被他掐斷了似得疼,「沒什麼啦」。
「你還騙我」,要是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他明添在女人方面可算是身經百戰,「你跟他上床了,那小子,對你用強的」?
用強的,其實也不算是吧。
傅青槐難堪的想,昨晚跟他上床時,她身體動情的把什麼都給忘了。
「還是你自願的」?明添瞧著她神情,怒不可遏的道:「傅青槐,你不要告訴我你是自願的,你忘了以前的種種了嗎,你是個女人,就不能為自己爭口氣,人家想上你就上,不想上就撇下你跑了,就算你沒為自己想,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們才開始交往你就讓我戴頂大綠帽子」。
「我們什麼時候交往了」?傅青槐驚愕的問。
「昨晚」,明添冷哼道:「昨晚你主動讓我親你的,不就是等於答應我們交往了嗎」?
「我…不是…」,傅青槐真覺得匪夷所思。
「你反悔了」?明添顧不得傷痛從床上站起來,幽深的雙眸燃起了火焰,「因為被凌茂灃上過,所以你又決定把我撇下回到他身邊,傅青槐,你把我當什麼了,想要的時候要,不要了就當垃圾一樣丟掉嗎」。
「我沒有」,傅青槐深吸了口氣,「明添,我想你誤會了,我昨晚之所以會親你,完全是因為我想忘掉凌茂灃,我這麼說可能會對你很殘忍,但是昨晚你親我的時候,真的…我還是很難接受,當然,這並不代表我要和凌茂灃和好,我永遠都不會忘了那段日子的痛,我還是很恨他,我…想要他嘗嘗曾經我受過的苦,當你對一個人充滿期望的時候,突然轉身丟下他的痛」。
「那我對你來說就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是嗎」,明添惡狠狠的道:「傅青槐,有時候我恨得想殺死你,你怎麼就不知道不好好珍惜下我呢,凌茂灃他跟你是一路的嗎,你看你都三十了,他才二十四,一個開始衰老,另一個才開始長大,等你頭花髮白、滿臉皺紋的時候,他還風華正茂,花這麼多時間在他身上報復,你為什麼不好好的找個人嫁了算了,依我看,你根本不是要報復,你是心裡壓根就放不下他」。
「你說對了」,傅青槐抬頭悲酸的苦笑,「沒有愛哪來的恨」。
明添呼吸一窒,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把他徹底摧毀的跌坐在病床上,胸腔上的疼意又漫上來,他吃痛的摀住,「你…想要怎麼報復,讓他重新狠狠愛上你後,然後再狠狠的在他心口處插上一刀」?
傅青槐擰眉沉默,這是她想要的嗎?讓凌茂灃痛不欲生。
「不過…你知道什麼叫做最致命的一刀嗎」?明添冰冷的扯起唇角,「就是…再你插了他一刀後,讓後再嫁給別的男人,這才能真正讓一個男人生不如死,你既然這麼想要報復他,你願不願意為了他嫁給我呢」?
傅青槐愕然,看著他森然嘲諷的視線,一股寒氣從背脊處冒出來,她勉強抽了抽嘴角,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要出院嗎,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我在問你話」,明添瞇眼再次握緊她手腕,神情森然,「你敢不敢」?「我不敢」,傅青槐不得不正視他,「我為什麼要為了報復他犧牲自己的幸福」。
「難道你現在就不是在犧牲自己的幸福嗎」?明添生氣的道:「說穿了,你是想回到他身邊,但是你心裡又還是放不下過去的事,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真他娘的,枉費我平白對你好了這麼些年,昨晚還被他的那麼慘,傅青槐,你對我一點責任都不要負嗎」。
傅青槐心裡湧上深深的愧疚,「那誰對我負責呢…」,頓了頓,無奈道:「我這麼說可能殘忍了點,但是愛情本來就不是付出就能得到回報的,如果這麼簡單的話,我們也不用痛苦了」。
「你到底是來接我出院的,還是想把我氣暈住久一點」,明添一怒指向門外,「你滾,我現在看到你就來氣」。
「我機票都買好了,等會兒一塊回c城」。
「我叫你滾,既然這麼想回到凌牧瀟身邊,就別再來招惹我」,明添瞪著眼睛道:「再不走,你信不信我拿這籃子水果砸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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