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震海笑道:「你不用那麼生氣,其實這場大火並沒有給咱們造成多大損失!」
正在一邊生悶氣的楚源一聽這話立刻吼道:「你說什麼,這場大火沒有給你們造成損失?」
歐震海笑了笑,說道:「沒錯,這場大火總共也沒有燒死我們三十個人,雖然燒傷的不少,可都是皮外傷,不致命。」
楚源臉色劇變,顫聲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們的部隊在城中駐紮得很分散,在大火起來的時候肯定手足無措,而且上級無法有效指揮下級,你們會像一群沒頭蒼蠅一樣在城中亂撞,肯定死傷無數。」
歐震海笑了笑,說道:「我們的電台配屬到班一級,上級的命令幾乎可以瞬間傳達每一個人,你明白了嗎?」
楚源用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歐震海,夏梓楓在一邊說道:「還有一點,我們在進城之前就察覺你有問題,於是我們在駐紮的時候選的都是靠近城牆的地方,所以撤出來得比較快。」
楚源想了半天問道:「你們是怎麼察覺我有問題的?我拿出了肖成勇的人頭,難道還不能讓你們信任我嗎?」
歐震海說道:「你拿出人頭我的確相信你了,可是你錯就錯在太心急了,一個勁地讓我們進城,我這才覺得你可能在城中安排下了陷阱。」
楚源聽完這話長歎一聲,仰天說道:「肖大人,屬下無能,愧對你的在天之靈!」
歐震海說道:「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訴我?」
楚源黯然說道:「你有什麼想要問的,儘管說吧。」
歐震海說道:「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的計謀就是在城中放火,然後大量燒死我們,對不對?」
楚源輕輕點了點頭,歐震海接著問道:「那你為什麼要殺死肖成勇然後詐降呢?直接投降不好嗎?我們不是一樣會進城嗎?」
楚源輕歎一聲,說道:「其實一開始計劃根本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歐震海問道:「那是什麼樣子?」
楚源答道:「想必你們也聽見今天晚上的爆炸聲了,是隱藏在屋子裡的炸藥發出來的,這些炸藥才是我們最開始的計劃。我們利用這些炸藥來守城,你們如果攻進來我們能擋就擋,不能擋就用炸藥和你們同歸於盡!」
歐震海聽罷輕歎一聲,說道:「你們這是何苦呢?我們和你們又沒有什麼國仇家恨,你們至於拚死也要弄死我們嗎?」
楚源聽見這話眉頭一豎,怒道:「國仇家恨如何沒有?告訴你吧,我們留在城中的守軍,各個都和你們林逆匪兵有血海深仇!」
歐震海問道:「血海深仇?此話怎講?」
楚源冷笑道:「你們在華北,在河南,把我們的土地都分給了那些窮光蛋,那些地都是我們先輩傳下來的,你們把它們搶走,送給別人,你們和我們如何沒有血海深仇?」
歐震海心想:「原來這些人都是改革中失去利益的人,他們恨我們也就不奇怪了。」於是歐震海說道:「我明白了,你接著說吧。」
楚源說道:「這個計劃本來執行得不錯,殺傷了你們不少人,可是你們的部隊很快就不再進攻,而是圍在城外,我們便和肖大人商量,要把你們引進城,然後效仿諸葛孔明火燒新野的法子,放火燒城。為了把你們引進城,肖大人這才想起了詐降的計策,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歐震海問道:「那你們為什麼不投降?投降不是也可以讓我們進城嗎?」
楚源冷冷一笑,笑道:「第一:如果我們投降,你們進城之後肯定會大範圍搜查,到時候會抓到我們準備放火的人,我們戰場起義跟著你們,告訴你們沒有守軍了,你們就不會搜查了,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後面這一點,那就是——」
楚源說到這裡突然話鋒一轉,傲然說道:「我們是大清的臣子,豈能投降你們這些叛臣賊子!」
歐震海聽完這話不屑地笑道:「你們別把話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們可以看看,你們放火燒城死了多少老百姓?」
楚源冷笑道:「那些百姓若是大清的子民便會和我們一起死,他們若不是大清的子民,便是私通林逆的亂民,死不足惜!」
歐震海心想:「這是什麼邏輯啊!」無奈地對手下說道:「把這個傢伙帶下去吧。」
楚源傲然說道:「我才不會當你們的戰俘,林逆的走狗們,給我一個痛快吧。」
眾人聽見楚源出言咒罵,紛紛怒目而視,說道:「師長,把這個小子斃了吧。」歐震海輕輕一揮手,說道:「不可!等我把這件事情稟告給林帥,讓林帥定奪,先把他帶下去,關押起來。」
眾人把楚源架下去,歐震海問夏梓楓:「城中還有清軍在抵抗嗎?」
夏梓楓說道:「和我們交手的時候被打死了大半,剩下的往南邊逃走了,城中現在應該只剩下老百姓了。」
歐震海說道:「我們應該想個辦法,解救困在城中的百姓。」
夏梓楓說道:「人進去肯定不行,裡面到處是火和煙,連方向都分不出來,進去多少人就得死多少人,而且我們也沒有滅火的東西。」
歐震海看看城牆,說道:「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用炸藥把城牆炸開,讓靠近缺口的百姓有更大的機會逃出來。」
夏梓楓說道:「我這就去指揮工兵營埋設炸藥。」
歐震海點點頭,然後向林遠匯報了火燒襄陽的情況,林遠立刻說道:「通知記者,把這件事情公之於眾,那個楚源要重點採訪,等到採訪結束,你們開一個公審大會,把那個楚源給審了。」
「聽你們的意思,火燒襄陽並不是張之洞的主意,張之洞雖然是清廷的鐵桿簇擁者,可卻是個心繫百姓的好官,你們把這件事情寫成傳單,重點是寫百姓的淒慘,把傳單打進山裡,讓張之洞看到,如果你們能讓百姓去到峴山下面埋葬親人就更好了。」
「你們在傳單裡,要把張之洞罵得狗血淋頭,什麼用百姓的血肉陞官發財啊,勾結日本人殘害百姓啊,就是這樣的內容,具體的你們就找心理戰分隊操作吧,我就不多說了。」
歐震海答道:「我明白了,林帥。」
放下電台林遠心中想道:「張之洞怎麼說也是一代名臣啊,怎麼守襄陽沒有幾天就逃走了呢?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呢?他現在在峴山,峴山橫亙在襄陽之南,如果我們不把峴山上的清軍攻克,他們肯定會威脅我們的後方,不讓我們向南進攻!」
「可是如果我們進攻峴山呢?肯定不會那麼容易!所以清軍就把我們給拖住了,也許這才是張之洞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