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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二一章 誰之功勞 文 / 簾卷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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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大喜,說道:「我這就去見鄭將軍,有了這個法子還怕東陳的箭弩?滅陳指日可待,也正好為你揚揚名,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將門虎女,見多識廣。」

    沈秋君忙道:「這個功勞我可不敢當,這件事情也不必提出我來,只說是你無意中得的主意吧。」

    六皇子不解道:「這是為何?」

    沈秋君問道:「我是如何得了這個法子,難道你就不好奇嗎?其實這個法子並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自他人那裡得的,我要那個虛名做什麼,倒是你現在要收買人心,說不得頂了這個名,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六皇子笑道:「有什麼好奇的,你出身將門,這些事情上本就比別人見識的多,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況且就算不是你想到的,也必是岳父大人曾提過的,總之,是你沈氏一門的榮耀,我又何必強行拿來佔為己有?再則你我夫妻一體,你立了這個功,得了好名聲,也贏得眾將士的感激,不就相當是我也得了這些好處嗎?」

    沈秋君搖頭道:「實話對你說了吧,這個榮耀還真不該歸我沈家,而是應該歸功於城安伯李氏一族。這還是多年前,曾有人對我提起過此法子,說是自城安伯府收藏的孤本中所得,又反覆實驗才得出此制甲之法。不過此後經歷諸多事情,繁雜瑣碎,故我竟將此事給忘在腦後,這麼多年竟不曾想到,直到昨日碰巧才想了起來。」

    六皇子聽了,想了一回,問道:「那人是沈府的人?現在何處?還有那本孤本在哪裡?」

    沈秋君支吾道:「她不是沈府的人,而是城安伯府的。至於那人的面貌姓名,因為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罷,不過能肯定的是。她如今仍與城安伯府關係密切,至於那本孤本應該還在城安伯府。」

    六皇子慢慢思索道:「多年前,你年紀尚小,哪裡會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轉眼丟過去,也屬正常。當年提起此事的人。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至少他能看到孤本,還能反覆實驗,可見是個上了年紀有心計的人,他怎麼會將此法子丟到一邊。而不是上報給朝廷,實在讓人不解。」

    沈秋君心虛地呵呵笑了兩聲,小心說道:「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或許也和我一樣,說過聽過,就將事情放到一邊去了,後來就給忘了,或許也在等待某個機會,才能想起來。」

    六皇子搖頭道:「我不這樣認為。自來那些文人就愛沽名釣譽,沒事就喜歡賣弄自己藏書幾何,偏還一個個寶貝的不行。輕易不讓外人借閱,至於孤本,那更是不能在外人面前露的。必束之高閣,恨不能十箱八櫃地捆鎖起來,甚至因為女兒是要外嫁的人。都不許其進入閱讀,也不是沒有可能。偏那人卻能看到,還能反覆實驗,要說這事城安伯一絲不聞,我卻不信,要是再深想一步,城安伯真是其心可誅啊。」

    沈秋君沒想到六皇子轉眼間就想得那麼深遠,不得不為城安伯喊冤道:「也許那人也只是興趣所致,轉眼就忘了,所以城安伯並不知道。不然城安伯只要將法子獻上,必能得眾將士的感激和皇上的厚賞。」

    六皇子歎道:「你總是把人往好處想,卻不知世上的人心底有多醜惡。我猜當時大齊初建,城安伯還不敢將心都放在大齊上,他可以因為逼前朝皇帝遜位而被皇上封城安伯,亦可以因只此法子,得到新主子的賞識,至於後來大齊穩固,他卻沒有獻出,原因也就那麼幾條:一是沒有好的契機,貿然獻上未見得有多大的功勞,二來嘛,李意書如今也在軍中,只要他在那邊也遇上這種情況,獻上此法子,便算是立了奇勞,說不定還能得襲爵位呢,還有一種可能,城安伯在觀望太子與賢王誰有可能上位,那麼他就暗地裡將法子獻給誰,指望將來得新帝的寵信。」

    如果不是因為沈秋君知道事情真相,只怕也要就此相信城安伯的其心可誅,而事情真相不過是李瑤琴或許也因事隔多年一時沒想到,或者想到了,卻因為是個閨閣女子,一時沒有契機說出來而已。

    當然也不排除李瑤琴嫁給林景周後,將此法子說了出來,輾轉到了賢王耳中,而賢王也在等待這個契機。

    至於城安伯,沈秋君認為他或許真不知情,因為從前世來看,李瑤琴與李意書雖感情極好,但與其父母卻不算太親密,不然她也不會來到賢王府後才提出制甲法子,且看她的樣子,確實也只是一知半解,還是王府裡的人反覆實驗才真正製出甲衣的。

    沈秋君見六皇子仍一臉深思的模樣,忙笑道:「就先不要去想城安伯的事情了,現在大齊根基牢穩,他就是想叛逃也找不到人投靠,我看他如今滿心想的定是如何討皇上討新君的歡心,與咱們不相干,況且不管怎樣,也是咱們剽竊了他的,所以對於他的心思,就先含糊著過去,只當兩不相欠吧。」

    六皇子便笑道:「也罷,他的忠心與不忠心,是皇上的事,咱們犯不著多管閒事,我得好好想想如何與鄭將軍說,這個功勞他城安伯既然往外推了,看來天注定是你的了。」

    沈秋君趕忙扯住六皇子說道:「萬萬不可提我,法子出自城安伯城自然是不能說了,我一個閨中女子如何知道這些,你方纔還想到定是我父親的緣故,他人自然也會想到,倒像是他選擇了你選擇了太子,這豈不是將他老人家也拖到奪嫡的渾水裡來了。」

    六皇子想了想,也覺得為了穩妥起見,沈侯還是保持中立的好,笑道:「也罷,這個功勞我只好卻之不恭了。」不過心裡還是打著將來有了機會,定要為沈秋君正名。

    六皇子走後,沈秋君不由得為自己在他面前撒謊而赧然。

    自己的說詞明明漏洞百出,偏他也不十分追問,就憑著自己一個謊話,竟能引得他認真想出那些東西來,可見得對自己的信任,這讓她情何以堪。

    沈秋君有些小看六皇子了,其實他也看出了沈秋君的隱瞞,但他向來相信沈秋君,所以也不當回事,況且夫妻之間也不見得非得一點秘密都不能有,總要給彼此心裡留一點私密空間,他內心還有一些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呢。

    再則就是沈秋君提到是多年前的事情,他不免想到京城大亂,不然永寧侯與城安伯城實在沒有交集的可能,這就更不能問了,免得引起她的不開心。

    再說鄭老將軍這邊,已經急得焦頭爛額,不得不掛出免戰牌,此時正準備將此間戰事細細報與皇上,請求暫時休戰,也有向朝堂諸官求救的意思。

    這時邊校尉前來覆命,並稟道:六皇子來求見,且他有法子對付東陳的箭弩。

    鄭老將軍聞言,便如抓了救命稻草一樣,也顧不得什麼忌諱,忙忙請了六皇子進帳說話。

    彼此見禮後,六皇子也不廢話,直接說道:「只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有法子使大齊可以不懼東陳的箭弩。」

    鄭將軍見他一幅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由將信將疑,這時邊校尉已經在帳外擺好了穿著新甲衣的草人,六皇子便請鄭將軍一同前去射上幾箭,以為驗證。

    鄭將軍無法,只好依六皇子所言,接連射出幾箭,箭箭皆射向要害,然雖有幾枝射在草人上,卻也有幾枝搖搖欲墜地掛在表面,更有一枝直接掉落下來。

    鄭將軍大為吃驚,也不等六皇子正拿了箭也射向草人,忙命人將那甲衣解下,果如眼見一般,輕巧得很,尤其是與鐵甲相比,優勢不言而喻。

    再將拿在手中的甲衣細看,只見那幾中射中的箭大多不曾穿透甲衣,其他的更只是表面破損了一點而已,鄭將軍激動地問向六皇子道:「這甲衣是如何製作出的,竟如此的神奇。真是天助我大齊也。」

    六皇子輕鬆說道:「自是有人想出來的,將軍只管受用,別的不須費心。這還只是一夜間草草做出來的,如果正兒八經地做……」

    話未說完,鄭將軍已經對六皇子抱拳,笑不攏口地說道:「殿下不必再說了,這個效果就已經大出人的意料,我相信好好做,定能勝此百倍。如今還請殿下盡心去做,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說,鄭某不敢辭。」

    六皇子笑道:「你我皆是為了大齊的江山社稷,不必如此客氣,我身為大齊的一員,自然也有為大齊出盡全的義務,不過我這裡倒真還有幾件事想請將軍相助。」

    鄭將軍忙道:「殿下請講。」

    六皇子說道:「首先你先別把此間的情況報上去,一來一回,就算是一個月後解決了東陳之事,卻讓皇上憂心兩三個月,他老人家如今年紀也大了,我雖無德無才,然身為人子臣民,只要有我在此一天,我就決不讓他為戰事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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