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寺
歐陽月與百里辰直接向寺中一個寺僧通報一聲,便有人直接將他們帶到五行寺後院落的一處廂房之中,廂房裡**大師正在打坐,看到歐陽月與百里辰進來,笑著衝他們點點頭。
歐陽月當下道:「**大師,此次天山真是困難重重啊,您當初可沒跟我說裡面會這麼凶險,倒真是讓人意外連連。」
**回道:「阿彌托佛,女施主頗有因緣,老納當初前去天山本想尋得天山雪蓮,卻是十餘日未果,這天山雪蓮自要有緣之人才可尋得,別人卻是妄想。」
歐陽月挑眉看看**,倒有一點她得承認,那天山雪蓮的入口,當初若不是被剎血盟追逼,他們或許還真沒有那機會找到進天山的路口,不過這一路上的事也夠令她們頭疼,最後她們還是靠狼群走了天山的後門出來的,他們可不想出去時再過一次五行陣。
望著**大師,歐陽月心中一點愧疚都沒有道:「雖說我答應過**大師得到這天山雪蓮要答謝你的幫忙,只不過事事難料,計劃趕不上變化快,這一路上凶險異常,我為**大師犯險,說來也算上是一報還一報了,最後這天山雪蓮我卻是沒有拿回來。」
**大師言道:「阿彌托佛,或許這就是照化吧,不過七皇子命不該絕,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其它的辦法。」**大師望著百里辰,眉眸間染了絲淡淡的擔憂,卻是看的歐陽月神色閃過絲古怪。
歐陽月望了眼百里辰,不禁向**大師問道:「**大師原來得這天山雪蓮,是準備救七皇子的,為了他體內的寒毒?」
**大師神色微動,眸子輕眨一下立即明白過來,當下點頭道:「正是,七皇子體內寒毒日漸嚴重,已不能再拖下去,若得這天山雪蓮,正是救治七皇子最重要一個藥引,所以當初貧僧請女施主前去天山,說來也是為了七皇子。」
歐陽月當下似笑非笑望著百里辰:「噢,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怪不得七皇子當初一定要跟去呢,原來還有這個原因啊。」當下歐陽月心中就泛起懷疑來,**大師即得明賢帝的愛重,那麼他對於皇家之事會瞭解也是應該,會認識百里辰也絕對不奇怪。**大師讓她去天山取天山雪蓮為了百里辰,這倒也說的通,只是當初百里辰化身為冷絕卻是根本沒提到這些,現在**大師這樣一說,歐陽月總感覺她似乎被人欺騙了,必竟這百里辰可從來沒說過這種事。
百里辰看著歐陽月,心中當下一跳道:「娘子,你不要誤會,這件事……我雖然有猜到,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歐陽月冷哼:「是嗎,你不是衝著天山雪蓮去的嗎,既然現在你東西也得到了,就不要再跟我說那些虛情假意的話,聽著就讓人噁心。」
百里辰急著走過來便要拉起歐陽月手:「娘子……」
「再敢叫我娘子,我把上殺了你!」歐陽月突然伸手,手臂一劃一支匕首握住按在百里辰脖上,百里辰身子一頓,卻還是道:「娘子,這……我真是不知道啊……」
**大師看了看也明白過來,解釋道:「這件事七皇子確實不知道,七皇子從被明賢帝送到貧僧身邊,貧僧雖一心向佛,但到底道行還不夠深,也是存了一分私心的。七皇子雖然知道這天山雪蓮能治他的病,他也曾派人前去尋過,但因為派去的人盡數死去,他也放棄了,這一回也老納自己的想法,因為若是七皇子的身體再拖上個一年半載就危險了。老納無法完全觀透女施主的面相,說明女施主乃是身上存有變數之人,別人做不到的,你卻是有可能。所以老納才動了這個心思,女施主請不要生氣衝動。」
歐陽月冷冷望著**大師:「老禿驢,沒想到你也和我玩心眼,果然男人都不是個好東西。」歐陽月伸手一推,直接將百里辰推出一分,轉身便往外走去,百里辰當下要追去,**大師已道,「七皇子還需要給女施主一些時間,讓她自己想清楚,當今之急還是應該驅除你的寒毒,解了你體內的蠱才行。」
歐陽月最後踏出的步子一頓,轉頭道:「什麼,他體內不是有寒毒,而是中了蠱毒?」
**大師感歎道:「七皇子體內在很小的時候便被下了蠱,由蠱引起的寒毒,這天山雪蓮用下能解了他的寒毒,同時也暫且控制住了蠱蟲,但是若不盡快取出,恐怕這蠱蟲還有再興事端的可能。」
歐陽月沉著臉望著百里辰,後者卻一直望著她,似乎有很多話要跟她說,卻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的好。歐陽月斂了眉眼,不禁想到了歐陽志德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便道:「那依**大師的經驗,可有一種蠱毒會突然讓人發狂、發怒,欲殺人。」
**大師點頭道:「卻有此種蠱毒,並且苗疆地處險要又神秘的地帶,苗疆之地雖然地方不大、國民沒有大周這等大國多,但這苗疆蠱術卻是令人十分忌憚的,而且苗疆之人鮮少參與別國爭端,與它國人鮮少接觸,所以外人都不清楚,他們所研究的蠱毒有多少種類。不過老納年幼之時因為年輕氣盛,倒是獨自進入進苗疆地帶,對這蠱毒與養蠱一事倒略有些瞭解,當初七皇子體內並非中了寒毒,而是中蠱所帶來的結果,也正是老納看出的。」說到這,**大師面帶一絲疑惑的望著歐陽月一眼,卻沒再多說。
而歐陽月卻已陷入沉思之中,若是這苗疆之人真是毫無爭鬥之心,那芮余歡之父芮懷成的行為又實在怪異的很,那芮余歡大老遠從邊關過來,一進府便找她麻煩,也不像是一般的寄人籬下的孤女會做的事,再加上老寧氏身上處處透著詭異,似乎都令人懷疑芮余歡背後之人。而且連百里辰這樣得寵的皇子都能被暗害下了蠱毒,雖說這可能與後宮脫不了關係,但這苗疆人難道也接觸了?就是沒有直接參與,也必是有人打著苗疆人的名號來引起動亂了。
歐陽月望著**大師又道:「**大師不是說,這天山雪蓮能救七皇子,他即已治好這寒毒,難道對這蠱毒就只有抑制的功效?」
**大師若有所思道:「這一點老納不能肯定,不過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七皇子體內的蠱蟲引出,這是最快捷,並且治根的方法。」
「大師有什麼辦法?」
「以天山雪蓮與七皇子的鮮血為引,以內功逼出。」
歐陽月望著百里辰:「那我便不打擾了。」
「娘子……」百里辰立即叫了歐陽月一聲,這一回歐陽月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大師言道:「七皇子,事不宜遲,開始吧,這蠱蟲在你身體裡待上一天便多一天的危險,還是早早逼出體外才好。」
「那開始吧。」百里辰步子一頓,點頭道,現在逼出蠱毒也確實是當務之急。其實當初百里辰也不是真想隱瞞歐陽月,只是也不可能說他心中沒有一點私心,這天山雪蓮對他極為重要,當時歐陽月要以此物治療他身上的寒毒時,別說他心中多麼高興與喜悅了,在那種時候他也不適合再說其它的話來影響他們之間。這一路上他有許多時間解釋,可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從歐陽月離開的情況來看,她還是怪他了,百里辰歎息。
歐陽月並沒有離開五行寺,出了廂房之後,她站了一會,便去往五行寺的後山,其實那天山雪蓮對於她的價值也只是金錢,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只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些在意百里辰的隱瞞罷了。
坐在百里辰曾經帶她前去看夜景的那塊空地,歐陽月靜靜的坐著,思緒卻飛起,想起天山之行,想起許久沒見的宿兒,也想起將軍府的人,思緒有些紛亂……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歐陽月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一轉頭卻見百里辰靜靜的站在後頭望著她:「月兒……」
歐陽月轉過頭,微垂著眼睛,百里辰已經走過來安靜的坐在另一側的大石邊上,看著歐陽月白皙精美的側臉道:「月兒怪我隱瞞你了。」
歐陽月搖頭道:「當初不就說好了,我給你天山雪蓮救你命,你則要給出相應的錢來抵消,說起來這是一項公平的買賣,不存在隱瞞與怪罪的事,你用來做什麼,其中還有多少事,都不是我該管的。」
百里辰眸子越發幽黑,有如一團黑色的漩渦,深深望著歐陽月,只是後者根本沒有看他,百里辰抿著唇道:「月兒你不讓我叫你娘子,我可以不叫,你不喜歡的事我都可以不做,不過讓我離開你卻是不可能。在天山發生的那麼多事後,你覺得你還能逃開嗎。」
歐陽月微微仰頭:「逃?這世上還沒有什麼能令我逃,你當然也不可能。」
百里辰意味深長道:「是嗎,可是為什麼一到了京城你故意疏遠我一樣呢,我知道你心裡肯定不痛快的,你偏偏又表現的不在意,這樣將悶氣憋在心中,我會擔心你的身體的。」
歐陽月不理會他,只聽他一人在那一廂情願,百里辰歎息一聲:「月兒,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歐陽月背後微微一僵,沉默的沒有說話,百里辰坐著蹭到歐陽月身側,兩人並肩坐著,他才道:「有一個孩子,他從出生以來就從來沒見過生母,只不過在他的家中,他的後母、姨娘卻很多,每一個都想著要奪得他母親原來的地位,並且對於他這個一出生便頗受父親眷顧的兒子十分窺探,有想靠近他討好,藉機爬上父親床的親近侍女。有想藉著照顧他的名頭想得到父親觀注的姨娘,還有嫉妒父親寵愛他的女人,恨不得他隨時都死。」
歐陽月瞇著眼睛,倒是可能想像這個孩子的生活,便不說他,只是將軍府中幾個女人都能鬧出那麼多花樣,何況那種滿是女人的地方呢。
「這個孩子懂事以來,周圍出現的都是女人,她們各個打扮著花枝招展,對他有著各種各樣的目的,只是一開始他還是保持著一顆純真的童心,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是在某個女侍要強行猥褻他,還是在他發現飯菜裡被下了會讓他發傻的藥,亦或是宮殿裡莫名其妙出現毒蛇與死老鼠的時候,他這顆童心就再難以保持住了。」百里辰極為平淡的說道,卻是令歐陽月心頭一跳。
女侍對他猥褻?有人在他飯裡下傻藥?放毒蛇?死老鼠?
這……
「那個孩子,當時多大。」
百里辰瞇著眼睛,似乎在細細思索,想來想去,卻是搖搖頭:「大概兩歲、三歲、或者是四歲吧。那些女人手段也是挺高超的,那孩子確實是著了道,曾經有一段時間用了她們送的飯食,腦子越來越糊塗,有些傻呼呼的,對於小時候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唯一記得的就是有個貼心的女侍,為了讓他受制於女侍,所以想對他使行暴力,借此控制他,去爬他父親的床。那一幕是他第一次親近的接觸女人的身體,不過他的第一反應卻是噁心、嘔吐,吐了那女人一身,被毒打了一頓。」
歐陽月十分驚訝的望著百里辰,她自然很清楚百里辰所說的孩子就是他自己,聽他這樣一說,她無法想像他小時候到底是活在怎麼樣的環境之中,他不是得寵的七皇子嗎,那個是時候怎麼會被一個貼身伺候的宮女如此折磨:「聽起來好像是假的,不怎麼合常理。」
「是啊,在那段發傻的時光裡,那個孩子也就對這件事十分清楚,後來那宮女莫名其妙得罪了宮中的貴人被處死了,孩子身邊換了一個又一個宮女。直到五歲那年他體內寒毒突然發作,這才引起了他父親的重視,在尋遍名醫無果下,便將他送到了一個老和尚那裡休養。在那裡老和尚教導他讀書與知識,甚至幫他做緩解寒毒的藥丸,而他的傻病也在老和尚的照顧下慢慢好了。只不過那時候的孩子已經完全喪失了一個孩子的該有的童貞了。」百里辰嘴角角勾著冷嘲的笑意,眸中有著化解不開的陰暗。
歐陽月微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雖然一直很好奇百里辰是在怎麼樣的情況下建立寶號錢莊等產業,但想總歸是皇子,這背後勢力還有什麼不好辦事的。可聽到百里辰這陰暗的童年,她才知道,這恐怕是百里辰為了自保而無奈之舉吧。她可以想像那種被逼著成長的痛苦,因為她從小到大,一直強迫著自己要比別人優秀,那樣她會被人選中,她會得到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發展,她從來不允許自己被別人比下去。她不斷的成功,但最後卻發現她什麼也沒留下。
只是前生裡她也只是個孤兒,即使感受不到父母的親情,可起碼還有個孤兒院能給她一個暫避的家。
百里辰呢,他有家,這個家無比的富麗堂皇,是絕大多數人奢望的地方,可是他在那裡卻過著險象環生的生活。高貴如他,卻差點被一個宮女威脅就犯逼迫,堂堂皇子卻被人暗中下了傻藥,最後更是下了足以要了一個孩子性命的寒毒——蠱毒。
若不是明賢帝認識**大師,極早做準備將百里辰送到**大師身邊,現在她看到的說不定就是個傻子皇子,還有一個真正等死的藥罐子了。所謂的皇宮,其實就是一個柴狼虎豹窩,想在裡面找尋溫暖,簡直太難了。
歐陽月這邊沉思,那百里辰卻突然輕笑起來:「哈哈哈,娘子心真是軟,不過我隨便編的一個故事,娘子心疼了嗎。」百里辰笑的極為風騷,十足的得意。
「啪!」歐陽月一挑眉,回手便重重往百里辰頭上打了一巴掌,立即讓後者疼的皺起眉頭,十分苦悶的望著歐陽月,歐陽月冷笑望著他道:「記得那天山雪蓮我可是不是白送給你的,銀子、銀子,到時候可別想賴賬,哼,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把錢吐出來。」
百里辰怕怕的望著歐陽月連忙道:「娘子你放心,我一定會給錢的,我絕對不會賴賬,就是要賴賬,反正我在你手中,還不是什麼都是你的嗎。」
歐陽月一臉嫌棄看著他:「我為什麼要憑白養活你一個肩不能提,手不抬的貴公子,我吃飽了撐到了嗎,我要錢,不要人。」
百里辰立即勸道:「人和錢全要,好處更多。」
「我怎麼感覺只會麻煩多多,看不到好處呢。」歐陽月挑眉諷刺。
百里辰立即反駁,十分認真的解釋:「怎麼會呢,好處多的是咧,娘子你想哪,當初你在天山裡的時候受寒潭寒氣所擾,要不是我主動獻身,娘子也會有危險的。」看到歐陽月立即瞇起雙眼,百里辰連忙輕聲道,「那當然是我自願獻身的,娘子想不負責任,自然只有我打落牙往肚子裡吐了,我是不會怪娘子鐵石心腸的。不過咱們都睡在一起過了,將來想娶相嫁的都是不容易,不如我就們湊和著一起算了吧,我一定唯娘子的話是從。」
歐陽月抬起下巴,毫不留情開口:「不要!」
「哎喲!」百里辰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頭一歪直接倒在歐陽月的肩頭上,後者立即一抬肩頭要抖掉百里辰,百里辰卻是手臂一環,便將歐陽月禁錮住,直嚷著道:「娘子別動,我頭暈啊,頭暈的不行了,肯定是剛才**那老和尚放了一盆的血,我現在體虛了,娘子你讓我先靠上一會恢復一下,不然我倒地上摔著了,情況只會更嚴重的。」
歐陽月冷冷掃著面上油光澄亮,面色紅澤,唇紅齒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傢伙,冷冷哼了一聲:「只此一回,我是為了錢,讓你死在這裡,我就沒處收錢了,真是個麻煩的傢伙。」
百里辰立即點頭道:「是是是,娘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錢,不過我心裡太感激你了,娘子你可真好呀,錢我是一定不會賴了你的,你就放心吧。」
歐陽月不再理會他,百里辰見狀腦袋一轉,又是往裡蹭了蹭,手上還有些不老實來到歐陽月腰間,還是後者手一推,他才只環了腰再不亂動,只是那頭靠上,嘴巴卻不老實:「娘子當初不是說要找個小男人嗎,你看我這樣子怎麼樣。哎,你不知道我化身的時候,手上有幾個不算差的手下也很為難,必須要他們面前裝著,不然我這個當主子沒力度可不行。所以當時那小男人形象表現差了點,娘子不滿意,現在可是我最真實的表現,娘子你覺得怎麼樣,我看起來像小男人吧,咱們要不什麼時候就辦了吧。你將我擄走了,做你壓寨相公,我是絕對不會跑的。」
「哼,我要找,也不會找你這種無賴,沾上就扯不掉,煩死了。」歐陽月鼻子裡噴氣,百里辰不提她還真有點忘記了,這傢伙演戲可是一流,當初化身冷絕的時候,就像的她從來沒將這兩人往一塊想,現在想想都覺得丟臉,她是不是被這百里辰給耍了。
「砰!」
「哎喲,娘子,你閃開要說一聲啊,我的臉噢。」歐陽月突然一閃跳到地上,百里辰一個反射性動作,臉便砸在石頭上,好在他反應夠快用手擋了一下,不然這一下還真容易破相了。
歐陽月不看她,轉身就走,百里辰也不裝了,跳到地上立即跟去:「娘子,你要去哪啊,難道去見**。」
「回京。」
「我也回去,一年多沒回去了,我還真有些想,咱們一條路。」
「誰跟你一條路,閃一邊去……」
「一起走總是有個伴啊……」
京城將軍府別院,此時外面正有著兩個人在外面走來走去,時不時的院子裡面張望著,面上閃過焦急,但看到院子裡一直沒有人走出來,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便道:「這位大哥,要不你再通稟一聲吧。」
那守門的侍衛卻是冷淡的看著這老婆子道:「將軍現在有正事要忙,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敢拿來打擾將軍,將軍根本不會見你,趕緊走。」
那老婆子面上明顯閃過不悅,卻還是笑涎著一臉道:「這位大哥,這可不是小事啊,這可是將軍府中紅姨娘特意傳過來的話,可是事關她娘家的大事情呢,這件事也只有將軍能辦,就勞煩你再去通報一聲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大荷包交到侍衛的手上。
那侍衛在手中顛了顛,感覺重量還不輕,面上表情總算是平和了些,點點頭:「嗯,算你們還是懂事的人,行了,這件事我就記下了,定然會給你們傳話的。」那侍衛直接將荷包塞在懷中,隨後看了另一側的侍衛一眼,似乎在說少不了他的,那侍衛微微點頭,這兩人便又是挺直著背脊直直立在府外。
那老婆子本來看到侍衛收下了銀子總該辦事了,只是還沒等臉上揚起笑容,卻發現那侍衛收了荷包竟然還老老實實待在門口不動,當下心裡便湧上來一股火,不禁道:「這位侍衛大哥,就勞煩你進去通報一聲了。」
那侍衛卻道:「當然會去通報,只不過這得等到將軍不忙有空了,現在你讓我們進去打擾將軍,若是惹的他不高興,直接處罰我,怪誰。這事我既然應下了,自然會給你辦,你先回去吧。」
那老婆子立即黑了臉,她都離開了,這侍衛進去通報將軍也見不著她的人啊,這人分明就是收了錢卻不想給她辦事,真是恨人!老婆子冷著一張臉:「原來將軍還有公事要處理,那我便改日再來吧,這位侍衛大哥,那之前的荷包……」
「什麼荷包?你收過她荷包嗎?咱們將軍是什麼人,怎麼會隨便見這些胡亂認親戚的人,快將她荷包給她,省得她在這裡鬧事。」收了荷包的侍衛立即對著另一位斥道。
那人卻是一臉孤疑怒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老太婆,竟然污陷我要你銀子,你找打!」
那老婆子見到這兩人明明剛收了銀子,現在翻臉不認人,並且還不給她辦事,也立即火大的叫道:「我乃將軍的長輩,便是他在我面前還要禮讓我三分,你們算是什麼東西,不但耽誤我正事,竟然還敢收了我銀子翻臉不認賬,你們以為我紅老婆子是被欺負長大的,現在立即將錢還來,或者立即進去,這事就算完了,不然到時候准有了你們好果子吃。」
「嗤,咱們將軍位高權重,這麼多天裡不知道有十幾還是二十幾個藉以親戚之名胡亂認親戚呢,現在認不成還想在這地方撒野,也不看看這是哪裡。兄弟這老太婆子竟然敢污了咱們貪了她銀子,你說這事要怎麼辦。」侍衛甲立即冷著臉道。
侍衛乙哼了一聲:「還做什麼,自然是將她打出去,看她還敢不敢在這院外撒野,也讓她瞧瞧咱們可不是那些文將府中的小看門,咱們可都是沙場上雨血走來的,直接斷了這老太婆一雙腿,弄啞了,我看她還上哪裡胡言亂語去。」
兩人立即議論起處罰來,那老婆子嚇了一跳,本能伸手捂著臉,連連後退了幾步,被身後的丫環給扶住,心中卻被兩個侍衛嚇的「砰砰」亂跳,拉扯著丫環急道:「先……先回將軍府……快……」
「咦,快看,那人是不是有眼眼熟。」卻在這時侍衛甲突然驚叫一聲,侍衛乙與老婆子都聽聲望去,卻見不遠處正走來兩人。
其中一女子一身白衣,裙擺飄飄,無風自動,如墨的秀風只用一條頭巾高高繫起,墨發如舞的飛動,配上一身白衣,遠遠走來就好似一位脫塵仙子。她身側卻是一位身材高挺,從頭到腳一身漆黑之人,兩人這一翻對比,更是顯得女子氣氛清爽怡人,那男子更為冷冽銳利。
侍衛乙揉揉眼睛,突然驚叫一聲轉身往門中跑去:「將軍,小姐回來,小姐回來了。」
那侍衛甲一聽,當下心中一跳,立即跳下來低頭請道:「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將軍這一年多找您找的好苦了,頭髮都快熬白了,您再不回來,將軍都快壓不住派兵去尋了。」這侍衛甲情緒有些激動,這外院裡裡外外可不是普通的護衛,而是歐陽志德從沙場上帶回的部下,歐陽志德對他們也更信任與得利,他們自然也很瞭解歐陽志德的心思,看到歐陽月突然出現,甚至都有些不相信眼睛,立即道,「小姐您快進去吧,將軍看到您不知道多開心呢。」說著便將歐陽月往裡面請。
那老婆子看這架勢卻沉下臉:「你剛才不是說歐陽將軍有公事繁忙嗎,我不能見,她為什麼能見。」
侍衛甲看著老婆子不屑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這位可是將軍最疼寵的將軍府三小姐,你能與她相比嗎,趕緊滾,這種時候別惹將軍不痛快,不然誰的面子也不給。」
那老婆子這一聽,卻是一愣,仔細看著歐陽月,立即道:「三小姐,歐陽三小姐,我是你的姑婆啊,你不認識我了,我們是親戚啊。」說著這老婆子一把抓住歐陽月的手,然而百里辰卻是隨手一揮,立即將這老婆子震開,那老婆子連退數步,手臂上還泛著麻,心中一驚,知道歐陽月身邊的是高手,再不敢上前,卻還是道,「三小姐,我是你姑婆啊,你該認得我啊。」
「噢?姑婆,這寧府的親戚我也算認識不少,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哪來的姑婆親戚呢,這位老太太是不是認錯人了。」歐陽月瞇著眼睛,淡淡望著老婆子道。
那老婆子立即解釋道:「是真的,我確實是歐陽三小姐的姑婆,只不過不是寧府的,是紅府的,紅府的姑婆。」
歐陽月挑挑眉,嘴角勾著抹淡淡的弧度:「紅府的姑婆,哪個紅府,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呢?」
「呵呵呵,三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府中不是有位紅姨娘嗎,您不是還與府中庶姐歐陽柔十分要好嗎,我就是紅姨娘的姑姑,二小姐的姑婆,可不就是您的姑婆嗎?」紅老婆子立即滿臉笑容的解釋道,卻沒看到歐陽月眸中的冷意。
這紅老婆子歐陽月確實是有些印象,她乃紅大寶的妹妹,也是慣來張揚跋扈之人,後來嫁了人,可是沒多久便被夫家以善妒為名給休了,之後便回了娘家,再也沒有人提親,靠死了自己的老娘,便賴在了她弟弟紅大寶那裡。
那紅大寶現在早已轉送到京城送往刑部等待最終審查,不過這紅老婆子當初因為出外上香了,沒有在山邊縣的縣衙,所以逃過一劫。只不過山邊縣裡裡外外全被封了,她當時身上也沒帶多少寶物,想自己生活可是太難了,她想了想便帶自己的丫環一路來說城尋親,尋的自然就是將軍府中的紅姨娘。也是這紅老婆子來到京城求見了紅姨娘,紅姨娘這才知道她爹竟然犯事,一家老小都被壓往京城待審判刑,她這也急了,想盡辦法托關係找人幫忙,只不過以她個將軍府姨娘的身份,她能求上誰,自然是想到歐陽志德。
只不過歐陽志德一年前回京後知道歐陽月的事情後便自己住在外院,任誰來請就是不回將軍府去住,老寧氏都請不動的人,紅姨娘是能見到的嗎。無法之下她便使了銀子在牢中見了父親紅大寶,還是紅大寶給她想了一計,紅姨娘現在不得寵,歐陽志德不見她,可這歐陽志德總不能不給長輩的面子吧,就讓紅老婆子去求,到時候歐陽志德還不得礙著長輩的面子,又是自己岳父的案子,歐陽志德還能不管嗎。
可誰知道這紅老婆子在這裡守了五天了,使了多少銀子與話就是見不著人,見到看到歐陽月被這麼熱情的請進去,當下便像看到救星一般。
歐陽月淺淺一笑,面頰還勾起兩個淺淺的酒窩,顯得十分可愛迷人,她緩緩張唇,笑道:「噢,可惜,在我印象裡我可沒有你這個所謂的姑婆。」說著歐陽月轉身便走,只是突然回頭,望著紅老婆子道,「而且啊,你似乎忘記了一點,這紅姨娘既然是我將軍府的姨娘,在我眼中就是一個妾,是一個下人。咱們這京城是極為講究規據的地方,這下人可沒資格跟主子攀親戚,你嚴格說來只是府中下人的一個親戚,若是下次再叫錯了,可就別怪我請家法了啊,紅老太太。」那帶著淺笑的眸中卻帶著戲謔,當下將紅老婆子氣的腦頂沖血,差點沒一下暈過去。
「你……你……你……你竟然這麼不尊長輩,你……你……」紅老婆子伸手顫微微的指著歐陽月,氣的語不成句。以前她也曾經隨著紅大寶來過京城,當時候她也沒見歐陽月怎麼冷淡,還十分熱情直叫著姑婆,現在竟然翻眼不認人!這賤丫頭,實在太沒規據了,要不是衝著紅大寶,她會這麼低三下四求這些人嗎,在這不通情理的侍衛面前吃了鱉也就算了,竟然連歐陽月這賤丫頭都不給她面子,想她在山邊縣的時候,又有哪一個敢不給她面子,可恨啊!
這時院子裡突然衝出一人,那人一身黑袍,身材十分健壯,面上極為英武,只是下巴處明顯多了一層鬍碴子,顯得有幾分狼狽,只是在看到歐陽月的時候,面上卻閃過無數驚喜:「月兒,是你,真的是你回來,你總算平安回來了!」歐陽志德看到歐陽月時立即叫了出聲,直接跑過來緊緊將歐陽月抱在懷中,一臉的激動,歐陽月面上也微微變了下,沒有推開歐陽志德,只感覺到歐陽志德胸口不停起浮,嘴角勾了道淡笑聲。
沒想到這京城,還有這麼歡迎她回來的。
百里辰看著歐陽志德熱情如火將歐陽月抱在懷中,雖然知道兩人的關係,只是面具下的臉還是一沉,眼中陰暗了一層,見歐陽志德抱著便不鬆手,心中更是不悅,忍不住重重咳嗽起來。
他這一咳嗽,才讓歐陽志德從狂喜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之前看到歐陽月太過開心了,他竟然沒注意她身側還跟著人,抬眼一看卻是一身黑,模樣十分神秘的男子模樣,不禁問道:「月兒,這人是誰?」
歐陽月看著百里辰期待的眼神,便道:「噢,只是我路上遇到之人,我現在是他債主,所以他一路保護我回來,算是報酬。」
歐陽志德嚴肅的望著歐陽月,見百里辰這副好似見不得人的模樣,眼中閃過銳利:「月兒,他這一路下來有沒有對你不規據,你直說,若是有,我定不能放過他。」
歐陽月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豈是不規據,是根本沒規據過吧。歐陽月自然不能說,只是拉著歐陽志德的手:「爹,女兒很想你,咱們先進去說吧。」
歐陽志德這才如夢初醒的道:「對對,咱們先進去說,看爹高興的都忘記了,快進屋,你這一年來到底去哪了,一路下來一定累壞了吧,我先讓人給你準備一下,你好好休息一下再跟爹說也來的急。」
紅老太婆一看到歐陽志德出現,眼睛立即一亮,看著歐陽志德又要離開當下叫道:「侄女婿,侄女婿你等等,我是你姑姑啊,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說啊,侄女婿,你等等!」
然而歐陽志德只是淡淡撇了她一眼,便一臉笑意的拉著歐陽月越走越遠,紅老太婆看的肝火齊冒,這分明是差別待遇啊,歐陽志德竟然對她這個長輩不敬,歐陽月那死丫頭竟然也這麼氣她,她恨的直咬牙:「回去,找阿紅說說,她一直說在這將軍府過的多如魚得水,看看這府中哪有人將她放在眼中,她這是怎麼混的,今天不給我個說法,沒完!走!」
別院中,歐陽志德拉著歐陽月坐下當下便問到歐陽月這一年的行蹤,歐陽月除了紅楓山的與天山的事便一五一十都說了,歐陽志德一聽,當下面色鐵青,重重拍響桌子:「竟然有人派剎血盟追殺你,好!敢有人動我寶貝女兒,看來是真沒將我歐陽志德放在眼中啊!」歐陽志德眸若寒霜一喝。
百里辰眸子閃爍一記,倒是對這歐陽志德印象好了一些。
翌日一早,對將軍府來說卻是個大日子,原因無它,因為在外住了一年多的將軍突然回府了,只不過他這次回來卻不是一人,同時帶著已離京一年多的歐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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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們又想好先從將軍府哪個下手沒,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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