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寧氏心中不愉,面上卻裝作不知道:「嫂子今天怎麼突然來將軍府了,出什麼事了,若是有什麼困難,不妨與我說說,能幫的,我絕沒有二話。」
黃氏冷淡望著老寧氏,她與老寧氏相交這麼多年,豈會不知道老寧氏是裝的,但今天她來就是興師問罪的,可不會給老寧氏糊弄過去的機會,便道:「桃花,難道沒聽說京城的傳聞嗎?」黃氏嘴角輕扯一記,讓嘴角的紋路深了一分,這是她習慣性的動作,往往嘲笑諷刺別人時,黃氏總會露出這種表情,偏又大多是對著老寧氏。
老寧氏眸子沉了一記,整個面部表情也收斂起笑容,冷淡望著黃氏:「嫂子這話我卻不太明白。」
寧百川正妻尚氏,今天一身紅百合花裙,頭戴數只珠釵,打扮的很是精美,輕抽著繡帕捂著嘴,眸子在堂中轉了一記,以往這安和堂也算是熱鬧的,現在可顯得冷清多了,看來傳言是真的,尚氏低頭冷笑,拿著帕子拍拍唇。黃氏看在眼中,面上嘲意更濃:「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啊?聽說最近將軍府中發生了不少的趣事,桃花你也真是見外,你可也是寧府出來的,我們都是一家人,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呢,你還藏著掖著的,我們還要從外面的人口中才知道將軍府發生的事。桃花啊,這就是你不該了,怎麼裡外不分呢。」
老寧氏面上立即陰了一層,她當然知道黃氏與尚氏會過府定然來者不善,八成是聽了外面的傳言。只不過她與黃氏、尚氏斗了多年,雖一直都很敵對,但還都要為對方留一絲顏面,她們今天竟然一進屋便指責她,這分明有點要掰破臉的,她們怎會這麼大膽:「什麼裡外不分,不過是外人謠傳的,嫂子怎麼也跟那些市井之人有樣學樣,竟然還特意跑到將軍府斥責於我,外人聽了都要笑話嫂子的不該呢。」
老寧氏與黃氏的恩怨已有幾十年,當年寧氏是寧府最得寵的嫡女,不但上輩喜愛,便是兩個哥哥都非常疼愛她,當時的老寧氏可真是捧玉一般的捧大的,自然為人孤傲、驕縱了些。
原本黃氏與老寧氏在閨中便是好友,兩人曾經好到任何私閨之話都願意傾訴與彼此,正是老寧氏暗中牽線,黃氏才嫁進寧府之中,兩人人關係自然越加親密,但到了老寧氏的婚事上,兩人之間卻發生了不可彌補的裂痕。老寧氏當年雖傾心於歐陽志德之父歐陽海,但當時的將軍府還沒有現在這等輝煌,歐陽海當時已有兩名侍妾,但好在都未懷有身孕,只是他身為武將時常不在府內,那兩名侍妾其實並不得寵。寧府乃大周朝五大世家,對於嫡女夫婿人選自然十分的挑剔,老寧氏即便傾心歐陽海,當時的歐陽海也不是老寧氏的最佳的相公人選,府中長輩並不同意。
黃氏也很有福氣,剛進府沒多久便懷了身孕,並且第一胎便是長子寧百川,所以她這個長子長媳在寧府說話還是很硬氣的,老寧氏即與黃氏相交,老寧氏自然是求到黃氏頭上來。黃氏對於老寧氏的婚事並不想多管,必竟這可算是與府中長輩對著幹了,而且身為朋友與長嫂,她也覺得歐陽海不是什麼好歸宿,將軍聽起來似乎很威風,卻也是拿命在拼著,歐陽海真出了什麼事,老寧氏要怎麼辦。只是老寧氏卻是個硬脾氣,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黃氏拗不過她,只好答應了。
老寧氏信心滿滿的等著,結果等來的卻是她與朝上一個二品大學子的嫡子訂親的消息,老寧氏當時便來了火找黃氏理論,黃氏是長嫂又不是親母,當時老寧氏生母還在,她如何真的越權,便是她想管,也只是提提意見出出主意,長輩們會不會採納,哪裡是她能決定的。黃氏自然這般解釋,可是老寧氏怎麼聽的越去,她一門心思認定會嫁給歐陽海,這件事黃氏可以說是最清楚的不過,對於當初非君不嫁的她來說,黃氏應該理解她的心情。再說當初若不是她牽線搭橋,讓黃氏與其兄長有了相處的機會,黃氏剛嫁進來的時候要不是寧氏從中周旋,黃氏會在寧府過的如魚得水嗎。
在老寧氏看來黃氏分明就是過河拆橋的做法,根本沒有記得他半點恩情,也更別談她在裡面怎麼為她婚事周旋了,她的訂親說不定黃氏還從中出了主意,她背叛了自己。黃氏自然也很憋屈,所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寧氏在府中一慣受寵,寧府鮮少能有不滿足她意願的事,所以這件事上寧府強烈的態度令老寧氏不解與懷疑,而中間人恰恰就是黃氏,自然要被懷疑,可惜在這種事上黃氏也確實插不上手。兩人因為這件事便徹底鬧翻了,在府中老寧氏開始暗中使絆子,黃氏那段時間生活的有些苦悶,黃氏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兩人便明爭暗鬥起來,你背後捅我一刀,我照你腦袋倒一桶涼水的,關係越發無可挽回。
黃氏見老寧氏不同意自己訂的婚事,她反而從中周旋想要促成,老寧氏硬脾氣也上來了,曾經鬧過逃婚又鬧絕食,想盡了辦法,將當時的老太爺老夫人鬧的煩了,最後便答應了老寧氏的要求。然而當初黃氏的添妝等事能不參與就不參與,時不時給老寧氏這婚事上潑些冷水,直到老寧氏出嫁的時候,兩人還斗的很凶。
也是老寧氏命不怎麼好,當時的歐陽海上還有高堂之母,那卻是個小戶人家出身,老寧氏本身就看不上這婆婆的作派,這婆婆又覺得老寧氏低嫁讓她有壓力,反而想盡辦法想要拿捏老寧氏。老寧氏嫁進來後,府中又相繼抬了兩個姨娘、三個通房,歐陽海又不時常在府中,這府中這麼多女人鬧得多凶可想而知,老寧氏在那樣的情況下生下歐陽志德,又在這種紛亂的後宅裡紮穩腳根,將那些一個個女人算計或死或傷,府中庶子女不是生不出就是活不久,最後更是靠死了歐陽海的娘。本來以為好日子已時來了,誰知道歐陽海回來辦完自己娘的喪事帶兵出去之時,卻死於非命,老寧氏感覺當時天都要塌了。
還不僅僅如此,說來也十分巧合,歐陽海剛死了一個月,孝期還沒過,寧府老夫人便去了,將軍府與寧府近段時間連發生喪三個喪事,都與老寧氏有著至親的關係,可想當時老寧氏會被人傳成怎麼樣。老寧氏當時的艱難別提了,甚至連寧府的人都怕她,她想過府府中都以各種理由推脫不見,老寧氏也是硬氣的,就那麼咬牙將歐陽志德帶大了。後期在歐陽志德的成長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也是歐陽志德本身爭氣,他先奪了武狀元之名入朝為官,一路走到將軍之位,後期寧府之人見樣自然主動來找老寧氏。老寧氏當時拿捏的有些過份,但兩府的關係卻是無法破的,她也清楚沒有寧府這個娘家當靠山,對她只會不利。
不過兩府同樣的心情,早已利益多於親情,黃氏與老寧氏明面上過的去,暗地裡卻一直是誰也不服誰,現在黃氏逮到嘲笑老寧氏的機會,試問她怎麼會放棄呢。
黃氏笑道:「原來只是誤會啊,那我還真是白操心了,是誤會就好。彩月與月兒兩人呢,桃花你快叫她們出來吧,至從寧府壽宴以來,我還沒見過她們,你別說我還真是想呢。今日來問你的事也不過是順便,主要是見見她二人,桃花你還不派人叫她們過來呀,我這個外祖母過來了,月兒那丫頭也一定很高興吧。」說著笑意深遠的望著老寧氏。
老寧氏面上有些掛不住,她準知道黃氏沒這麼好打發,硬著頭皮道:「真是不巧了,月兒這孩子極為孝順,前段時間去五行寺上香為府中長輩祈福,這不她爹剛被皇上派去剿匪,她這丫環出於擔心,外出尋寺祈福去了。」
尚氏驚訝道:「月兒真是孝順啊,不過咱們這大周朝,最好的佛寺就是五華寺,但此去路途很遠,月兒在路上可別有什麼危險吧。月兒這丫環做事怎的不多考慮一下呢,京城這五行寺香火也十分旺盛,再說她剛剛在五行寺上香祈過福了,只要誠心,佛主自然看的到,何需還跑的那麼遠去呢。」尚氏一副擔憂又氣惱歐陽月的樣子,話裡卻是名名指責著老寧氏,而她說的不無道理。
五行寺既然都拜了,何需要再另外特意大老遠的出外祈福,這將軍府又沒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平時小來小去的上香便是在府中佛堂都能做,若單只是歐陽月孝順為府中長輩與歐陽志德祈福,實在說不過去。
老寧氏沉著眉,黃氏卻接道:「月兒確實很是胡鬧,只要心中有佛,在哪裡還不都一樣。」說著挑眉望著老寧氏,「月兒要真是因為祈福之事,倒真是誤會了,我還以為桃花你因為不知道從哪來的下賤胚子,竟然連自己的嫡親孫女都要迫害呢。」
「那是什麼話!月兒乃將軍府的血脈,我怎會有意害她,你們聽了些閒言閒語便上我這裡指桑罵槐的,還說什麼擔心月兒,當我不知道嗎。」聽到這,老寧氏再也忍不住了,她們都很清楚是為何。
原來當初從五行寺一別,木翠微與付媚兒回去越想越感覺憋屈,芮余歡這種根本什麼都不是的孤女,竟然陷害她們,她們即使親手報了仇,但卻根本不過癮。七皇子厭了付媚兒,這豈是打芮余歡幾下,讓她舔幾下鞋便能洩恨的,再說芮余歡當時的醜態只有她們知道,別人又不清楚,對她能有什麼損害。兩人越想越不滿,最後都派人將芮余歡的所作所為在京城悄然傳開。
外人只知道歐陽志德帶回府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但這孤女不但不感恩,還想陷害將軍府的嫡女,簡直狂妄的很,並且自大的很,自然受人厭棄。便是當時在場的那些名門公子小姐聽了芮余歡的說詞覺得她很無辜,但卻不會傻的為了一個芮余歡,與木府還有付府為敵,自然保持沉默,芮余歡的風評一路下劃。只不過芮余歡到底是個沒有名氣、又沒有背景的孤女,這話題也只是浮起又落下,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風浪。
正在付媚兒與木翠兒不滿之時,突然有人傳了消息過來,說是將軍府老夫人極為寵愛這個芮余歡,寵愛到為了護著她,連府中嫡庶女的死活都不管,寧可芮余歡安全,她能看著歐陽月去死。木翠微與付媚兒本就恨極了歐陽月,聽到這消息,本是以嘲笑歐陽月為目的傳揚出去的,但是誰知道這消息一傳出去,立即引起人人瘋狂相傳。沒人覺得歐陽月活該,只覺得歐陽月這將軍府嫡女當的實在憋屈的很。堂堂將軍府尊貴的嫡女,竟然連一個孤女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這將軍府老夫人不是她親祖母又姨祖母嗎?怎麼會差別待遇成這樣。後來經過眾人猜測,卻想到一個原因。
想這老寧氏當年為歐陽志德抬了明姨娘和紅姨娘進府,這老夫人可是有先例的,現在這些府中姨娘年齡已老了,看到芮余歡年輕貌美的,定是動了心思要給歐陽志德抬進府來啊。只不過這芮余歡年紀太小,與將軍府原大小姐年歲差不多,人家姑娘或是歐陽志德卻不見得同意,於是老寧氏開始討好這芮余歡,只要她想要的一切,老寧氏便一率同意。這芮余歡也是個虛榮心狠毒的女子,見歐陽月得了歐陽志德的寵愛,心中不憤,便藉著老寧氏踩壓歐陽月。所以歐陽志德剛一奉旨離京,歐陽月便被折磨的匆忙離府「逃」出京城,躲避芮余歡與老寧氏的迫害了。
這消息一出,立即傳出老寧氏為了討一個小小孤女,未來府中賤妾女子的喜愛,竟然敢向自己嫡孫女開刀,實在將倫理道德棄之不故,更是連倫腸與親情都拋於腦後,還有人因此指責寧府不會教女,竟然讓老寧氏做出這種寵妾滅嫡的罪過。
而且這消息傳的極快,剛一傳出,正巧與之前芮余歡在五行寺陷害歐陽月清白的事聯繫在一起,這可是十足的證據啊,那彈劾歐陽志德的奏折成堆,歐陽志德現在奉皇命在外,皇上豈會拿這種後宅的事影響歐陽志德的心情,自然想辦法壓下來了。
可是皇上這一壓,民間流傳的更邪乎,從剛一聽說歐陽月已離府出走後,那老寧氏與芮余歡合謀要害歐陽月的版本已經傳出五六個之多。有些說她們陰謀算計,想合謀害死歐陽月的,有些說芮余歡怕她進了府中歐陽志德太過寵愛歐陽月,搶了她的寵,所以這才想陷害歐陽月的清白,隨便給她找個人嫁出去,她好早早了了心願。還有在府中怎麼樣的要逼歐陽月喝下毒酒等等的事情,到最後差不多將老寧氏與芮余歡形容成有毒蛇蠍一般!簡直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快弄的人神共憤了。
黃氏也不再裝下去,冷冷道:「是啊,我就是擔心月兒,你為了一個不知道哪來的賤胚子,竟然殘害到逼迫月子離府出走的地步,我來說說討個公道還不行了?寧桃花,你還真十年如一日,強硬又霸道的很。」
「你說的那是什麼話,余歡性子如何我最是清楚,再說那些傳言都是謠傳,余歡根本無心委身於德兒。在府中更是跟誰都相親相愛的,哪裡傳出這種話來,我看都是嫉妒余歡的才情美貌,你更別說為了她逼月兒這種話,我絕未如此做過。」老寧氏當下寒著臉反駁。
尚氏卻是眨眨眼睛:「姑母,只是侄媳聽到的消息卻不是這樣的,那消息可是從將軍府傳出去的,月兒這些日子在府中可是受了不少苦頭呢。這芮余歡不過是個掃把星,姑母卻當她是寶,害的將軍府內亂不休,災禍連連,這可與以前英明睿智的祖母天壤之別啊。」尚氏說的溫聲細語的,但就差沒伸出手指著老寧氏的腦門罵她腦子進水、老糊塗了,竟然將一個災星當寶貝,還怪將軍府裡禍事不斷嗎,都是被這芮余歡害方的,老寧氏也正是推動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老寧氏氣的面色漲紅,眸子瞪的極圓,頓時斥道:「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簡直太不像話了。」
黃氏冷言道:「行了桃花,你也別跟孩子計較,她這也是擔心府聽事聽來的。若要怪也就怪這府中事雜亂讓人說嘴,你以為你將軍府是什麼銅牆鐵壁嗎,出了事還能真捂的住嗎?再說這孩子說錯了嗎,那什麼芮余歡你若下不去手,自然會有人幫你處理了,為了一個孤女竟然鬧到這種地步,我真不知道要說你什麼好。你沒去大街上聽聽那些人怎麼說你的,你快被當成惡魔了,你卻還向著她,你真是中邪了。這些也就罷了,你自己做出的事,你自己自然得受著,現在這些人卻將矛頭指向我們寧府,恨不得圍著寧府門口罵我們寧府百年家族是浪得虛名,我們家族的名譽竟然被你這糊塗事鬧的就要損毀,你還有什麼可氣的,盡早將那孤女處理了。」
老寧氏冷哼:「我看你們就是想藉著這個機會打擊我罷了,余歡既然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來,她們在這種時候出事,你以為你們一個個跑的掉了,你們只會被人指責殺人滅口,還想就此瞭解,真是作夢。」
黃氏「啪」一拍椅柱:「你這是什麼話,我身為寧府老夫人,不為寧府著想為誰著想,你身為寧府嫡女竟然不顧寧府名譽本就是罪過,現在事情明擺著,你卻連絲毫悔過都沒有,你還配稱自己是寧府女兒嗎?寧桃花,你別以為你身為寧府嫡女就可以不斷拿著寧府的名聲不斷敗壞,告訴你,若是這件事你不給寧府一個滿意的答覆,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當嫂子的不盡人情。到時候寧府做出什麼事,都是你咎由自取!」黃氏沉著眼冷冷望著老寧氏,心中卻暢快非常,多少年了,她與老寧氏爭了這麼多年,現在總算有件事能拿捏住老寧氏了,到時候她若是不給出滿意的處理與答覆,她也絕對會說到做到。因為下次再想找到這個機會對付老寧氏可不容易了。至於為歐陽月討公道的事,現在卻不重要了。
尚氏立即站起身扶起黃氏,黃氏衝著老寧氏冷哼一聲:「你好自為之吧,真不知道你待字閨中的聰明是真的,還是裝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話我已盡此,絕不是開完笑,咱們回寧府。」
尚氏應了一聲,立即小心扶著黃氏出府,一路上將軍府的下人遇到都是低頭行禮,眼觀鼻鼻觀心,這黃老夫人氣勢可不弱,而且在老寧氏那裡都沒吃了虧,她們可不敢怠慢。
黃氏與尚氏一說完便離開了,老寧氏卻氣的在椅子上直喘著粗氣,那胸口的劇烈起浮程度,就好似下一刻一個口氣上來能憋回去一般。喜媽媽立即盡責的為老寧氏輕扶胸口緩氣,老寧氏卻不見好,哼哼嘰嘰的喘著粗氣,聲音都發出一種「呵呵」的怪異聲音,面上氣的漲的通紅,身子直哆嗦著,眸子微微泛白,喜媽媽見狀不好,衝著綠衣道:「快,快去請大夫,老夫人不舒服。」
綠衣立即退下身奔出安和堂。
老寧氏氣的唇都發抖著:「她們兩個……賤……賤人,竟然跑來斥責我,她們算是什麼東西,當初要不是我,黃氏有今天的風光嗎,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就拿我婚事搞鬼,現在竟然還敢管上我自己府中的事,簡直不像話,她真當我寧桃花是好欺負的。等我……我一定饒了不了她們,這兩個賤人,歐陽月這賤種也實在可恨,竟然在這種時候出府,讓京城傳出這種可笑的流言,這是拿我名聲在火上烤呢啊,我一輩子努力換來是什麼。這個不懂事的賤種,不孝至極,她別想回來,最好死在外面,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老寧氏感覺頭頂熱漲,氣的她感覺一口血快爆出腦頂一般,她簡直無以言語表達了。
喜媽媽只是靜靜輕撫著老寧氏的胸口,這段時間她也算是什麼話都勸過了,老寧氏卻根本不往心中去,她也不會平白找罪受。老寧氏卻氣道:「怎麼不說話了,往常你不是話很多嗎,現在裝啞巴了,怎麼,你也在看我笑話了!」
喜媽媽立即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覺……老夫人還是先好好休息,將身體養發了再說,不然將軍回來定要心疼的。」
「他心疼,他的心整個都讓歐陽月佔去了,我這個當娘的在他心中哪還有地位,我當年為他付出多少,他竟然對那沒用的歐陽月寵愛勝過尊敬我,你說我如何能忍啊!」老寧氏眸如銅鈴,激動的搖著頭,頭上梳好包頭髻,那插在兩側的籫子微微鬆動,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喜媽媽輕抿著唇:「老夫人是不準備按照黃老夫人的話……」
「呸,她還管我,她憑什麼!」老寧氏氣極了,想到之前黃氏那威脅的話,她心中卻不像嘴上表現的那麼不以為然,她心中也有絲懼怕,這件事傳揚的這麼凶,確實不但給寧府還有她都造成了極壞的影響。可她這些年積累的威名也不是白叫的,當年她都能從克親的掃把星名頭中帶著歐陽志德走出來,還有什麼能難倒她,還有什麼值得她害怕,真是笑話!
京城一處民宅之內室之中,地面上跪伏著一個柔弱的無助發抖的少女,少女嘴裡發出嗚嗚的叫聲,突然她烏黑的頭髮被人狠狠拉起,少女淚眼濛濛的抬起頭,面容秀美、梨花帶淚,不論哪一點都能令人升起保護欲,只是少女望著毫不留情抓住她頭髮的人,卻露出驚恐的神色。少女面前蹲著一個一身從頭到腳一身黑的人,那人看到少女的柔弱的樣子,卻沒有一點同情,抬起頭,便重重甩向少女臉上一巴掌。
「啪!」少女臉上立即浮現出五爪手印,在那白皙的面上十分醒目,少女痛的呼叫一聲,「啪啪啪」接著巴掌卻不斷飛甩而出,少女痛的牙關震痛,嗚嗚叫的更厲害:「嗚嗚嗚,饒……饒了我吧……我……我錯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不要打了,好痛……」
少女抱緊黑衣男子的腿,哀哀哭求著,那人站起身,伸出腳抬起少女的下巴,聲音出其的沙啞,在這時顯得幾分詭異:「你這個無用的賤人,主子給你下達了命令,不但沒有完成,竟然還敢想那些私事,就憑你也想對大周七皇子有非分這想,看來你沒有看清自己的身份。芮余歡,你只是主人暫時還用的著的一條狗,乖乖的聽主人的命令,我們會好好照顧你,可是你現在竟然敢違抗主人的命令,還被歐陽志德趕出將軍府,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知道這種沒有利用價值的狗,主子會怎麼處理嗎?」
「嘶嘶嘶」就在這時候,屋中突然響起瘆人的怪聲,芮余歡驚恐抬頭,卻看到黑衣男子肩頭正緩緩爬動一隻綠顫顫的蛇,蛇頭呈三角形,眼神幽綠發亮,紅艷艷的信子吞吐間發出駭人的聲音,芮余歡感覺心臟猛烈抽動一記,急道:「不……不要,我不敢了,我以後什麼都聽主子的,我什麼都聽,不要殺我,不要。」
那毒蛇卻緩緩從黑衣男子肩膀滑行,慢慢從他伸開的手臂上爬下,盤旋的向芮余歡的方向游來,芮余歡面色嚇的慘白一片,哆嗦著開口,渾身脫水一般的大片大片冒冷汗:「不!我什麼都答應的,你們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我再也不敢做多餘的事,我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不要殺我,不要……我什麼都願意做啊……」
那蛇頭突然向前一伸,芮余歡嚇的向後一仰,堪堪躲過,雙腿卻直哆嗦著,渾身更是像篩子一般的抖個不停。
「可惜你認識的太晚了,這段時間你多次違背主子的命令,主子留著你誘惑歐陽志德,控制將軍府,你更是一點進展都沒有,你實在太令主子失望了。」黑衣人聲音依舊沙啞冰冷,手上的毒蛇遊走的更頻繁。
芮余歡驚聲道:「不,不是的,不是毫無進展,我現在已經控制了將軍府的老夫人老寧氏,那明姨娘我也有辦法對付控制,只要再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辦成的。就是你主子再找人完成這個任務,卻還要從頭再來,哪裡由我來繼續完成任務容易,還是我好,還是我好!」
黑衣人手上頓了頓,已收回手臂,那蛇自然的從他手臂盤於肩頭之處:「嗯,你說的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芮余歡嚇的滿面汗珠,然而那黑衣人突然伸腳一邁,聲音如在沙地上磨動的難聽:「你以為你還有機會進將軍府?」
「有有有,還有的,我會有辦法的。」芮余歡不停點頭,就怕黑衣人不相信她,要了她的命。
那黑衣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算你還有些覺悟,只不過什麼都不處罰,未免太便宜你了。」黑衣人抬起頭,望著芮余歡身側安靜立在那裡的粉蝶道,「將她衣服扒了。」
粉蝶應了一聲:「是,使者大人。」說著立即一把抓住芮余歡,伸手拽向她的衣領之處,芮余歡立即伸手緊捂著,「你……你要做什麼,你竟然要對我亂來,你快退下。」
粉蝶冷笑一記,另手一揮「啪」的一記,重重打在芮余歡面上,這芮余歡真是愚蠢的可以,主子當初派她前來她身邊幫助她,她是暫時配合她罷了,在這種時候她竟然還以為虎落平陽她還指使的動她嗎,哼!
「唰啦」一聲,芮余歡前衣便被粉蝶拉扯開,芮余歡大驚失色,她剛剛起身還沒穿戴整齊便被黑衣人等按在地上跪著,裡面只穿了件肚兜,然而粉蝶卻根本不顧慮芮余歡「唰唰」幾下撕扯,芮余歡已經赤一裸於前,她色聲大叫:「不……不要過來。」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然而黑衣人卻是伸腿一踢,她的身子流線一樣飛劃在空中,直接重重摔在了床上,芮余歡要掙扎下床,下一刻已覺得呼吸困難,黑衣人緊緊按著她的脖子:「留你清白本讓你勾引歐陽志德,既然你不懂得珍惜,還妄圖做夢壞主子計劃,今天我便讓你這蕩女圓圓破身夢。」
「不!」芮余歡不停扭著脖子要躲開,但她哪裡是黑衣人的對手,黑衣人手上越握越緊:「賤人,留下清白或死,你選一個。」
芮余歡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什麼!這個惡魔竟然敢這麼對她!她原本的清白之身是流給七皇子的,只有那樣高貴,又俊美無雙的人才配的上他,這個連正臉都不敢見人的人憑什麼配她,他怎麼配啊!難道她就要這麼痛苦的任由他作惡嗎,為什麼上天對她如此的不公平,她不過是想尋得更好的幸福罷了,再說她嫁給七皇子,對他們豈不是更有好處嗎?那可是大周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將來說不定能登基大統,將來她若有了一拼的機會,說不定將來還能攀得後位,這對他們豈不更有益處嗎,為什麼不聽她的辯駁,為什麼要如此對她。
她們不是合作的關係嗎,她也只是配合他們啊,為什麼此時她要如此受制於人,她不甘心,她實在不甘心。痛恨委屈的眼淚停不下來的不斷流淌,芮余歡哭道:「我……我不想死,我願意,願意……」說完,眼淚更是嘩嘩而流。
黑衣人卻是冷哼一聲,不論芮余歡如何回答,答案都不會改變。
芮余歡哭著哭著痛呼一聲,淚眼迷濛的看著眼前不斷晃動的人影,心中更是憤怒,她只感覺好痛,不止身上,還有心上的。她一切都被這些人毀了,卻可悲的沒有反抗的餘地,她想要生活的更好,她想要爬的更高,這有什麼錯。她沒有錯,不過是外面傳了幾個不入流的消息罷了,不過是歐陽志德將她趕出將軍府罷了,她有的是辦法令老寧氏再後悔接她回去,對這一點她有著十足的把握,她為什麼就錯了。
此時的芮余歡感覺到深深悔恨,當初若是不與這些惡毒的人接觸,她不會給父親能讓他在戰場上刺激,使其更加英勇的藥,恐怕父親也不會死,她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在這些人看來根本什麼都不是。她卻已為他們成了人人可以欺辱的孤女,又不是她的錯,當時來將軍府是歐陽志德對她沒有動了心思,難道她要扒了衣服直接在床上勾引歐陽志德嗎,那等事,要做她也只會為七皇子,歐陽志德那種老男人怎麼配。這一切她根本就沒錯,結果換來的是什麼。若是爹不死,她不是孤女,或許更有機會嫁給七皇子的。
這些人實在太可惡了,然而她卻無法反抗,竟然**在這個賤男人身上,她恨啊!
歐陽柔與歐陽月那兩個賤人都該死,若不是她們,她也不會被歐陽志德趕出將軍府,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更不會被這賤男人欺辱,一切都是她們的錯,她不會罷休的。她們害她的,她要雙倍,百倍的報復回來!
歐陽柔恨不得咬碎了銀牙,卻在這時,她突然感覺身上一輕,正待放鬆之時,身子卻徒然一飄,「砰」的一聲,她只感覺身子骨要碎了一般,接著感覺身上被刺激並的哆嗦一記,那賤男竟然辦完事將她踢下床,這實在太可恨了!芮余歡立即冷的直打哆嗦的縮著身子。
黑衣男子卻伸出手:「給我穿衣。」
粉蝶立即走過去,認真伺候著黑衣人起身,黑衣人看著赤一裸一躺在地上身上十分狼狽的芮余歡,冷聲道:「記住,你現在只有這一次機會了,給我盡快想辦法再混進將軍府去,若是做不到,下一次見面時,就是你的死期。」
芮余歡身子一僵,也不管此時光著身子,立即趴伏在地上驚嚇道:「是,這一次我定會辦好事,一定不會令你們失望的,一定不會的。」
黑衣人冷哼一聲,粉蝶立即跟了出去,不一會已經走回來,就看到芮余歡扶著牆臂慢慢挪到床邊,身上各處狼狽異常,她面上閃過陰冷的笑。芮余歡一見她回來,立即衝著她陰冷臉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來扶我上床休息,快去打熱水給我沐浴。你這個賤人,一定是你向外面通風報信的,竟然害我至此,看我好了能放過你。」
粉蝶嘲諷一笑:「芮余歡,你早失去了原始的價值,現在我不是主子命來照顧你的,而是看守你的,現在的你,只是我的奴隸,你不要搞錯了。」
「你說什麼!我是你奴隸,這怎麼可能,你算什麼東西,讓我伺候你,你休想!」芮余歡大怒道,她剛剛受到非人的對待,已經氣的不輕,現在竟然連粉蝶這賤丫頭也想騎在她頭上,簡直欺人太甚,「你主子還要我為他做事,他怎麼會如此不明智,看你的樣子也只能做一輩子的下人,還想騎到我頭上來,你做夢去吧。」
粉蝶已經瞇起眼睛,粉蝶相貌一直不俗,並不比芮余歡差,當初芮余歡並不滿意給她派了這個貌美的丫環配合,再看著粉蝶這冷漠高傲的表情,芮余歡恨的憤怒奔來,抬手便要打來。
下一刻,只聽「砰」的一聲,芮余歡被粉蝶踹倒在地,痛叫的咳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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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月兒下章出來啦,汗虐渣一寫就興奮,字數多了,哈哈哈。
感謝親,血櫻淚殤逝送了5朵鮮花,親,jyu1970送了1朵鮮花
親,血櫻淚殤逝送了3顆鑽石,親,xy真送了1顆鑽石
各種給力哇,愛你們,小暄也會繼續努力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