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寧氏帶人來到流翠院時,寧氏、明姨娘、紅姨娘歐陽柔與劉姨娘和歐陽月也都聽到消息,跟著趕過來,眾人也沒有時間打招呼了,直往裡面衝。
老寧氏沖在第一位,剛推門進去,就立即被撲鼻的血腥味震的一個趔趄,差點仰倒過去,喜媽媽立即扶住老寧氏:「老夫人,你怎麼樣。」
「別管我,快扶我進去看看。」老寧氏現在哪還管的了其它的,衝著這血腥撲鼻的情況,想來情況就不能好啊!
然而老寧氏進了屋子,皆倒吸一口涼氣,卻見到外屋的桌邊一地的血水,並且一直往內屋延伸,情況十分不樂觀。
紅姨娘、歐陽柔對看一眼,笑了笑。
哼!花姨娘這個賤人!仗著這段時間懷了身孕,便處處不將人放在眼中,看出了這麼多血,這胎一定是保不住了。歐陽柔早不是完壁之身,又傷了身子,以後都難有身孕,此時看花姨娘的情況,她深深覺得暢快!
活該!全天下女人都不能生孩子才好呢!
順著一地血水,眾人奔來內室,剛一轉過身來,就感覺裡面的血腥味更濃了,而此時花姨娘雙手抱著肚子,正倒在床上翻滾著痛苦的嚎叫著:「好痛,我肚子好痛,快叫大夫了,快叫大夫過來,一定要保住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啊!」
老寧氏見狀立即喝道:「快扶住花姨娘,別讓她亂動,這樣只會讓情況更糟糕,快點!」
那流翠院的丫環本來沒有經驗,早就嚇傻了,這才慢半拍的按住花姨娘,老寧氏卻是吼出聲:「大夫呢,花姨娘出了這麼大的事,大夫怎麼還沒來!」
花姨娘的貼身丫環婷兒,急的滿頭大汗:「老夫人,奴婢已經讓田妞去請大夫了,可是她竟然這會還沒有回來,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老寧氏沉著臉:「沒用的東西,快與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花姨娘最近一直好好的,怎麼突然會大出血流產,你們這些伺候的下人幹什麼吃的,今天花姨娘有事,你們一個個都跑不了!」
婷兒嚇的跪在地上,哭道:「老夫人,姨娘最近在您的照看下,情況很好的,前幾日請的大夫還說呢,姨娘的胎相很正,不磕到撞到,都不會有事發生。奴婢從來不敢怠慢啊,只是今天姨娘剛醒過來,直接用的午膳,不過姨娘她沒什麼胃口,只喝了三小姐送來的湯。」說到這,婷兒突然怪叫起來,「對了,就是三小姐湯的事,姨娘喝了兩碗,用後起身的時候突然喊肚子疼,奴婢一看,姨娘身上竟然不知怎麼出了血。姨娘剛想身,也沒運動,只用了湯,一定是那湯的問題!」
婷兒說完,屋子陷入短暫的寂靜裡,老寧氏隨即怒吼一聲:「怎麼回事,你的湯怎麼出了這麼大問題,說,你是不是下了東西了!」
因為老寧氏衝在前頭,屋子裡還有一堆的人,歐陽月並沒有衝上前,老寧氏這衝著她一吼,所有人都回頭望向後者。卻見歐陽月今天一身嫩黃的衣衫,顯得十分嬌俏美麗,只是她面上也閃過驚愕,她驚訝的直搖頭:「不是的,我沒有,我怎麼可能下東西。祖母,這方子月兒給各個院都送去了啊,用了這麼久,誰也沒事,怎麼偏花姨娘出事了,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月兒絕對沒做!」
「大夫來了。」卻在這時,外面丫環大聲通報,接著田妞累的一臉汗,帶著一個面色焦黃,白鬚,身著灰衣長袍,背著黃梨木藥箱的大夫走進來,歐陽月故意看了這大夫一眼,卻見他走進門時先用眼神四下掃看一番。這本也無不可,可是他眼神十分游移,眼神總似帶著點不懷好意,歐陽月卻是冷笑一記。
老寧氏立即道:「大夫,你快看看花姨娘,你可一定要保住她肚子裡的孩子啊。」
那大夫裝模作樣走上前,看到滿屋子血,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色,看到這,他八成肯定這孩子是沒了,但還是十分認真的為花姨娘把脈,最後搖頭歎息道:「老夫無能為力,這位姨娘出血過多,這孩子神仙來了也保不住了。」
花姨娘本來還滿懷期待,此時本來因出血發白的面色,更是慘白無比:「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都你歐陽月!都是你幹的好事,你上一次害我不夠,這一次還想害我。你還我孩子,你還我的孩子,都是你害我的,你這個該死的東西!」
「快,快攔著這個姨娘,她現在不宜劇烈運動!她出血這麼多,快去熬安胎藥過來!」那大夫立即叫道,花姨娘嘶嚎著要向歐陽月撲去,但婷兒幾個下人卻是死死攔著她,讓她在床上動彈不得,同時立即有下人去熬藥!
「啪!」
「賤丫頭,都是你做的好事!」
老寧氏氣的眼珠子快瞪出來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衝過來,抬手就給歐陽月重重一巴掌,歐陽月這次沒有躲開,但是當老寧氏再打下一巴掌時,手卻被冬雪握住了。冬雪的手慢慢收緊,面上是從未有過的冰冷,那眸子望著老寧氏,帶著濃烈的殺意!
老寧氏驚了一下,立即後退而去,可一想到被歐陽月身邊的丫環給嚇退了,她卻是恨的咬牙切齒:「孽障,你做出殘害姨娘手足的事,還敢讓你的丫不對我出手,好大的膽子,你可真是反了天了!拉她下去,打死她!」老寧氏竟然是下了殺心了。
只是卻無人敢動,現在歐陽志德還沒下朝回來,若是歐陽月被打壞了,誰也承擔的了責任!
老寧氏見狀卻更加生氣:「喜媽媽你帶人去,今天我就要弄死這個孽障!給我的孫子報仇!」
喜媽媽聽著,眸中閃過絲異樣,她悄然抬頭,卻看到歐陽月面帶諷意,看著老寧氏就像在看一個笑話,面上卻未有半點擔憂。便是剛才被老寧氏煽打留下的紅手印,都似帶著一種嘲笑。
「好啊,你也敢違抗我的命令了嗎!你不打,來人,給我上刑具,我自己來!」老寧氏氣的火冒三丈,一副誰勸也不可能改變心意的模樣,喜媽媽低垂著頭,眸中閃過絲疑惑。老夫人最近越發暴躁了,而且事情還沒查清楚,老夫人怎麼這麼衝動,以前的她可不會如此啊……
似乎是從芮余歡進府時,老夫人就慢慢變了的。
喜媽媽不禁抬頭望向芮余歡,而後者卻已走向老寧氏,輕聲勸道:「老夫人,你快別生氣了,氣壞您的身子,余歡可要心疼了。而且余歡看這件事實在很蹊蹺啊,三小姐那方子全府的人都用了,怎麼就花姨娘今天用的時候出了事呢,余歡看還是先讓大夫查查那湯,看是不是湯出了問題才好,不然冤枉了三小姐,將軍回來可不好辦了。」
老寧氏卻是冷冷望著歐陽月,望著芮余歡的表情卻有些無奈與恨鐵不成鋼:「你就是太善良了,你把這孽障想的太好了,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為她求情。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麼善良體貼嗎!你這性子出去了定要吃虧的,你啊你啊,大夫,那你就看看那湯藥是否有問題吧。」然而最後卻陰冷的盯著歐陽月片刻。
芮余歡面上卻閃過詭異的笑容,善良嗎?為歐陽月著想嗎?
不!都不是!
她會讓大夫去查查那湯藥,就是要讓歐陽月的罪名做實了,便是歐陽志德回府了,都無力阻止與袒護,她即然要動手,自然要徹底的弄死歐陽月!若是她心情好,倒是可以菩薩心腸的放過歐陽月,但這前提是歐陽月得乖乖聽她的話才行!
不然,哼!她絕對讓歐陽月痛苦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剛才花姨娘的事情十分緊急,那湯喝完後,倒是被扔在桌上沒有動過,此時大夫裝模作樣看了看,然後大驚道:「啊,這裡面不但有易至孕婦滑胎的紅花,還有直接對胎兒有損傷與腐胎作用的硃砂,這種東西怎麼能給孕婦使用,胡鬧啊胡鬧,這簡直太胡鬧了!」那大夫大驚失色,卻已為歐陽月定了罪行。
婷兒此時更是對著歐陽月怒目而視:「三小姐,你好狠毒的心啊,你明知道花姨娘最近沒有胃口,也就對你這湯才能升起些胃口,你竟然在湯裡下這種惡毒的東西,簡直太可惡了!」
歐陽月卻淡淡道:「紅花?硃砂?你們在說什麼胡話,當日裡劉太醫可是親自說了,我這配方是極好的,不但不會對胎兒有大礙,還是大補的東西呢!」
婷兒卻冷哼:「哼!那又能如何,以前是假紅花,一這回怎麼不能是真的!奴婢可還記得,昨日姨娘院裡的草藥沒有了,還特意去明月閣借了一些,當時姨娘根本沒有多想,對三小姐這麼般信任,連檢查都沒有,你卻做出這種事來!你對的起花姨娘的信任嗎!」婷兒望著歐陽月,眸子極冷,也出奇的憤怒。突然匆匆奔了出去,再出現時,跟著兩個丫環,手裡還提著一包東西。
「大夫,您看看這藥材是否有問題,花姨娘直接要了兩天的量,剩餘的都在這裡呢。」
那大夫摸著鬍子,掃看了一下各種分門別類擺放的藥材,立即點頭:「對,這正是紅花,不會有錯,正是這東西導致府中姨娘小產,就是這個原凶!」
歐陽月聲音沒什麼溫度道:「噢,上一次劉太醫看藥時,還需要一聞二看三驗四品,我看這位大夫不過掃看兩眼,就完全確定這是紅花,這等眼力與實力,真是令人佩服。只是這樣的神醫,怎麼還區居在京城無名無望的醫館,我就從來沒看過大夫呢,大夫哪裡高就啊。」
那大夫被歐陽月說的面色漲紅,剛要說話,那田妞卻是疑惑道:「老夫人,奴婢剛才在找大夫的時候,發現件很奇怪的事,奴婢跑了幾個相熟醫館,那裡面的大夫一聽說是將軍府姨娘的事,不是搖頭說不能出診,就是說醫館的坐堂大夫出診了。奴婢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請來這位大夫,姨娘命好苦啊,若是出事時及時找來大夫,說不定孩子還能保住。」
那大夫也如夢初醒般道:「沒錯,若是老夫再早些時候到,府中這位姨娘的胎兒,或許還有救啊,可惜了!哎,可惜了!」
「噗通!」卻在這時,歐陽月身邊的喜雀,突然軟倒在地上,臉上一片惶恐與不安,她突然伸出手緊緊抱住歐陽月的腿,聲音都有些發顫,「小姐,小姐,現在怎麼辦。」說著,竟然低聲哭了起來。
歐陽月被喜雀緊緊抱著,而此時老寧氏卻已經氣的怒不可遏,奔著過來抬頭就要打她,冬雪卻一把攔住老寧氏,這一次她沒有什麼生硬的方式阻攔,而老寧氏本就有火氣,卻是抬手狠狠給冬雪來了一巴掌。
歐陽月嘴角勾著極為冰冷的弧度,低頭望下去,看的卻是喜雀那來不及忍藏的一絲得意,她伸手扯了扯衣裙,發現喜雀抱的急緊,這換了普通的深閨小姐,必要被她弄的無力再做什麼,可她卻不同。歐陽月拉著裙子狠狠一抽,「嘶啦」然而喜雀半分不放鬆,歐陽月最後只能放棄的拉扯出半個裙擺,接著抬起頭,狠狠向喜雀胸口踹去:「賤婢,胡言亂語什麼,還敢以下犯上抱我這個嫡小姐,簡直膽大包天,拉下去打!」
老寧氏氣的快七竅生煙了:「你才膽大包天!到這個份上,你還為了掩人耳目還想想殺人滅口?簡直太可惡了!我一向吃齋念佛,怎麼生出你這等該造天譴的孽障來!來人啊,將這個殘害手足至親的賤人拉下去,打死!」
老寧氏之於歐陽月本來就沒什麼親情可言,不但沒有,反而因為她是寧氏的孩子,並且爛臭的名聲極大的影響將軍府,她早就看歐陽月不順眼。但以前再厭煩她,還不至於生出殺意,可是一想到這賤女子,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下藥,害了她那未出世的孫子,她心口就有火不斷翻騰而出憤怒!她甚至在想,這府中這些年來一直人丁單薄,說不定就是歐陽月暗地裡做的,只不過以前她不重視,這一次對花姨娘很是在意,讓歐陽月無從下手,她這才狗急了跳牆被抓了現形的!
簡直可惡透頂了!
「說,你為什麼這麼慌張,可是你家小姐讓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喜雀被嚇的不輕,身上又被歐陽月踢的氣血翻騰,差點一翻白眼暈過去,但手卻緊緊握成拳,強迫自己冷靜清醒,她知道只要過了今天,只要小姐被定了罪,她的榮華富貴絕對享用不盡!現在小姐雖然升了她當明月閣的一等丫環,可是早幹什麼來的,她本來就該在秋月與冬雪之前就是一等丫環了,可見在小姐心理,她還不如那些從青樓裡出來的妓子,實在令她不服氣。!
而且明姨娘說的對,憑她家生子的身份,她這次又給她們立了功勞,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芮小姐現在這麼受老夫人喜歡,到時候她做做工作,到綠柳院當一等丫環又如何不行。芮小姐將來是要嫁人的,憑芮小姐的身份,想在京城立住腳,還需要多多努力,到時候她這個久居內宅的下人,定能成為芮小姐的益臂。而且以她的美貌,何愁芮小姐的夫君不將她收入房中,到時候她可不是人人可欺的下人,她也能做人上人了!
比起歐陽月給的微薄之恩,這才是喜雀想要過的生活!為了自己前途,讓三小姐死又能如何呢!生在這種家庭,注定是要被人害的,三小姐這麼蠢,被害死是早晚的事,說不定三小姐還要感謝她,是她讓她早點過上,沒有爭鬥的幸福生活呢!
喜雀搖搖頭,老寧氏卻是一擺手,立即有人架住她,狠狠往喜雀面上招呼著,喜雀被打的面色紅腫,嘴角滲血,痛的她只能大叫出聲:「我說,我說,是三小姐,是三小姐讓奴婢做的,奴婢冤枉啊,一切都是三小姐指使奴婢的!」
「歐陽月指使你什麼了,快說!」其實誰又不清楚喜雀的話呢,老寧氏會繼續問到,就是讓歐陽月死的心服口服,更加要讓她兒子看看,歐陽月的死是她咎由自取,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小姐……小姐她……前兩天流翠院的婷兒姑娘來取花姨娘用的湯藥,小姐本來對院子的事並不上心的,那日裡卻突然給奴婢一包東西,說是給花姨娘的湯藥的藥材,奴婢當時無疑有它,就給了婷兒姑娘。奴婢也不知道會出這種事啊,奴婢冤枉啊!」喜雀嚇的瑟瑟發抖,望著歐陽月眸子一陣慌張,卻突然指向李翠兒,「那日拿給奴婢東西的就是李翠兒,她懂得藥理,當時小姐招她入院子,見識過她的本事後。明月閣一切的病痛與藥材有關的都歸她管,藥材是她拿來的,問她!」
「你說!」
李翠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卻是咬緊了牙關什麼也不說話!然而喜雀指證她例例在目,那大夫也認證了藥材中含有紅花與硃砂,是絕對會致胎兒流產的東西,再加上流翠院的婷兒田妞的紛紛指責,樁樁指向歐陽月,便是李翠兒想要狡辯,也絕無可能!
卻在眾人都以為李翠兒咬牙不說時,她卻突然開口指向劉姨娘:「不,這件事根本跟小姐沒有關係,是劉姨娘想要花姨娘小產的,她乃府中唯一生有子嗣的姨娘,雖然小少爺年紀小弱多病,可若是這府中永遠沒有新的少爺出生。小少爺將來就會永遠成為將軍府的繼承人,她絕不會允許有第二個男孫出現,這事是劉姨娘指使的,與小姐沒有關係!」
「什麼!」老寧氏卻是一愣,她甚至有些懷疑的看向劉姨娘,因為劉姨娘在府中根本是永遠不爭的角色,誰也沒想到,原來這事竟然也有她的參與!這不正應了那句話嗎,會咬人的狗不會叫嗎!
芮余歡卻皺眉插嘴道:「李翠兒你若是要為你家小姐開罪,這也是人之常情,但你可不能牽連無辜,劉姨娘如何會參與到這件事來。難道她還能買通明月閣的下人不成,喜雀可是親口承認的。」
李翠兒卻是咬了咬牙,有些僵硬道:「那是因為她威脅小姐,逼迫小姐去做的!」
歐陽柔看不下去了,嘲笑道:「賤婢,你以為就憑這種錯漏百出的說詞,就能替你家小姐洗清嫌疑,錯了!三妹謀害親人,殘害手足,這事證據確鑿,誰也不可能為她脫罪!你別再說這種令人笑掉大牙的慌話了!」
明姨娘卻是幽幽說道:「翠兒能如此說,恐怕也不是空穴來風吧。難道劉姨娘與三小姐是暗渡陳倉,本來就是同謀嗎!」
李翠兒震驚的無以復加,好似根本沒想過,明姨娘能點出這等機密要事,她白著臉,卻不停的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這些都是劉姨娘威逼的,小姐是無可奈何。是真的!小姐她太無辜了,小姐沒有罪,奴婢求您了老夫人,求您放過小姐吧,小姐真不是故意的!」
李翠兒這樣倒是充分表現出她忠僕的架勢,可惜她的話毫無根據,也根本沒有人相信,反而是讓人堅信了劉姨娘與歐陽月暗中勾結,要害花姨娘的的事實。而眾人想想,她二人也確實都有著充分的理由,此次歐陽志德回來大多都是息在花姨娘那裡,不然她也不可能懷上,歐陽志德雖依舊對歐陽月很是疼愛,可到底花姨娘懷的孩子令他分了心。三小姐慣來張揚囂張,會嫉妒也十分正常。
而就像李翠兒所說的一樣,劉姨娘生了歐陽童,在府中又不爭搶,地位反而是最超然的,誰也拿捏不到她任何把柄。但這後宅中的女人會沒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不過在等待機會罷了,她與歐陽月同謀害花姨娘流產,才是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的最好辦法!這招術果然狠毒,誰能想到平時不聲不語,從不爭鬥的劉姨娘,卻原來才是隱藏最深,心機最深的一個呢!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做出這等惡毒之事,你們根本沒將我這個當家祖母放在眼中啊!有你們這等不孝子孫,簡直是將軍府的污點,死!死,都給我拉下去打死,一口氣不許留,拉下去!這回誰敢再不聽話,你們就是同謀,同罪!我將你們全都扔到京兆府尹府,到時候一切後果,將軍府絕不過問!」
那些本來還猶豫不定的下人,聽到老寧氏的話,嚇的渾身發抖。那京兆府尹府是什麼地言,聽說從那裡走一遭,不死也去半條命了,她們若真敢違抗,老夫人定然不會再管她們死活,到時候她們豈不要受無妄之災,白白送死嗎!
三小姐自己犯了錯,與她們又有何干係,為了怕老爺怪罪,先讓自己丟了性命,豈不是太冤枉了嗎!
這麼想著,立即有幾個凶神惡剎的跑過來拉扯歐陽月與劉姨娘,劉姨娘從始至終都極為平靜的臉,現在也不禁一變,扭頭向歐陽月望去。卻見後者盈盈而站,黃色的外衣,被奔來之人帶起,飄起柔美的弧度。而她表情十分淡定,好似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平靜,劉姨娘心中一緊,突然間平靜下來,三小姐難道還有什麼後招不成?現在這樣,已經無力回天了吧,她從剛才就在想著解救的辦法,可是卻發現這毒計環環相扣,她根本無從破解!
先是花姨娘院子裡的湯藥沒有了,然後早早去歐陽月那取了藥材備用,最近她一向沒有胃口,什麼都不想吃,唯獨對這湯藥十分鍾愛,這就避免了可能是與其它東西同食引起的錯誤。今日裡花姨娘剛一用完,立即出血小產,而她府中的丫環出外請大夫,根本請不來,大夫也遲遲才來,便是有能力救下花姨娘的孩子,也徹底沒救了。
這時候喜雀與李翠兒兩個丫環,經受不住審問一一招供,連歐陽月這貼身丫環都舉證歐陽月,花姨娘會小產,真是樁樁件件都與明月閣牽連甚廣。並且那紅花與野干花十分相似,不是醫術特別高超的大夫,根本無法輕易驗出來。連她都懷疑起來,若是歐陽月之前做一場戲,令眾人打消對她的懷疑,她這種時候,再送真的害花姨娘胎兒的紅花,都鮮少會引起注定,是很有可能成功的!
這種時候,不論歐陽月說什麼,都沒人相信她了,三小姐還有什麼後招?她實在不能想像!
「老夫人,府外太醫院醫正劉太醫求見!」這時安和堂的丫環橙衣通報道。
老寧氏盛怒的表情一愣:「誰?」
橙衣低聲又道:「回老夫人的話,是太醫院醫正劉太醫,前幾日還被老爺請進府中過。」
老寧氏疑惑道:「他來做什麼?請進來!」
現在府中出了這種事,老寧氏可不希望再生事端,可是那劉太醫從上次看來,也是個硬脾氣,上次是歐陽志德發了貼子才請過來的,人家現在主動登門,她卻沒有不請進來的道理。
芮余歡卻是眉頭一跳,不禁望向歐陽月,卻見後者表情平平,就算是這劉太醫的到來,她都沒有什麼意外神情,難道……芮余歡不禁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這裡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眼神不禁詢問的望向明姨娘。
明姨娘眼中同樣閃過抹疑惑,卻是望向跪在地上的喜雀與李翠兒,二人同樣疑惑,卻都不著痕跡的點點頭,表明她們確實是動手了。
原來早在沒發生送藥之事時,明姨娘就暗中尋到喜雀,那時候歐陽月並沒有意提明月閣的各下人上來,一等丫環的位置一直空著,喜雀最是心情煩躁不憤之時。明姨娘主動放下橄欖枝,她自然受到蠱惑,被其收買。
而那李翠兒與田妞二人,同樣是明姨娘通過娘家戶部尚書府尋來的,當初她們便要使計讓歐陽月徹底相信一個,其實歐陽月那時候選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今天都逃脫不了這一大難。剛才田妞回來那麼晚,自然也是她有意為之的,她既然略懂藥理,自然算的出花姨娘拖到什麼時辰就沒救了,即便藥效沒發揮到極致要花姨娘的孩子,她這般行為也定然不會再花姨娘有保住胎兒的可能。
這名大夫也是明姨娘事先買通好了的,用五百兩買一個大夫的醫德,顯然是成功了!
「拉她們兩個下去打,喜媽媽你先扶我回安和堂,我在那裡會見劉太醫吧。」劉太醫雖只是個太醫,卻也是三品官職,總不能在花姨娘的院子裡接見,那實在太不尊重了。
只是老寧氏話才剛落下,那劉太醫竟然與橙衣已經跨進柳翠院的大門,老寧氏一驚:「劉太醫您怎麼過來,這豈不是太過怠慢了嗎,老身這就請您去安和堂。」
劉太醫卻是擺擺手:「不用了,本官本來只是有事來尋歐陽將軍,一進府中卻聽聞府中姨娘小產之事,醫者父母心,本官也想看看能不能幫到花姨娘。」
老寧氏面色卻有些不好,花姨娘現在哪裡還有救,她的孫子回不來了:「這,這怎麼好勞煩劉太醫,她不過是府中一個賤妾。」
照一般規據,花姨娘這種身份,當然不配給劉太醫醫治,劉太醫從醫多年,雖也有顆救濟之心,卻多為宮中服務,上門醫治的也鮮少有三品下的官員家。
劉太醫卻溫聲道:「無妨,今日府中有這等事,本官既然過府,定然不能視而不見,還請老夫人帶路吧。」
說到這份上,老寧氏自然不能再推辭下去了,否則還讓人懷疑她不想救花姨,在這推諉:「劉太醫這裡請。」
走進花姨娘房間時,那撲鼻的血腥味也讓劉太醫皺了下眉頭,他注意到桌上擺放的剩湯以及藥材,眸中微閃似乎透著人群望了眼誰,然後便直接進了內室。這時候花姨娘已經因為疼痛與流血過多,呈現半昏迷的狀態,下人拉下床帷,蓋了帕子劉太醫這才診脈,過了一會劉太醫歎息一聲,「府中姨娘出血小產,胎兒保不住了,不過接下來好好休息,以後再想有孕也不是難事。」
老寧氏早知是這情況,現在再聽一遍,心裡的怒氣卻現次升起,咬牙切齒惡狠狠的望著歐陽月,氣的都快失了理智:「真是孽障,將軍府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歹毒的嫡女,你簡直是將軍府的恥辱,拉下去給我打!」
劉太醫一愣,他那日進府,可見將軍對這三小姐似乎很寵愛,這老夫人竟然不管不顧便拉下去打,他再看向那桌上的湯時,心中立即明明過來:「這不是上次府中讓本官驗的那湯藥材嗎?」
老寧氏面色鐵青:「正是!就是這湯藥害的花姨娘小產的。」
劉太醫走過去,又是一陣一聞二看三驗四品,卻是搖頭道:「老夫人,這湯藥與干藥材都沒有問題,裡面並沒有害孕婦的東西,與上次本官查的無半點不同,這湯與藥材是對府中姨娘身體極好的東西,萬不會造成府中姨娘小產。」
「什麼!劉太醫你確實沒驗錯!」老寧氏一驚,反射性的問道,立即覺得自己話不好聽,連忙指著那至從劉太醫到來,立即縮到一邊的大夫道,「可是這位大夫,剛才一口咬定這湯藥裡有紅花和硃砂,是害花姨娘小產的原凶啊!」
劉太醫冷著一張臉望著那大夫,眸子極為銳利,劉太醫自認為醫術上還頗有見地,而且也不是那種為富為仁之人,他深知大夫能救人同樣能害人的道理,對與人為惡的大夫最是厭惡。冷冷看著那嚇著不敢抬頭的大夫道:「這位大夫,不知師承何處,現在在京城哪個藥鋪高就。」
那大夫囁嚅著似乎不願意多說,劉太醫卻喝了一聲:「說!」
那大夫嚇了一跳:「小人……小人在城聚無街的李和堂就醫。」
劉太醫卻皺著眉,面上突然一變:「李和堂,豈不是當初因為出售,所謂長生不老的神仙丸而害人留下惡疾那個毀人的庸醫,最後罰了錢了事,你竟然還敢出來害人!你說那湯裡的是紅花,可有什麼憑據,你可知道邊關有一種與它形像,性同,卻有本質不同的干花,你竟然敢妄言如此,簡直不知悔改!」
那李大夫嚇的抹了一把汗,哆嗦著道:「小人……小人眼拙看走眼了,請劉太醫不要怪罪。」
「我看李大夫可不是眼拙,而是根本沒用心看吧,劉太醫這種德高望眾的太醫查藥,還需要一聞二看三驗四品,這李大夫可是神乎其神,看一眼便能認出一二。原來我還當他醫術真這麼高,高過劉太醫,原來不過是胡說八道的庸醫,來人!給本小姐將這庸醫打出門去,再將她扭送到京兆府去,本小姐定要讓他為他的胡說八道付出慘痛代價!」歐陽月冷喝一聲,其它下人卻不敢動,還有些沒明白過來。明明剛才就是三小姐害人,要被打死,怎麼轉眼間就天翻地覆一般,簡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那李大夫卻是嚇的急道:「不!我是被逼無奈,是她,是這個丫環給了我五百兩銀子,讓我進府這麼說的,跟我沒關係啊!」那李大夫一把抓住田妞,眾人大驚,卻有些搞不明白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田妞,你……你竟然害我!」屋子裡鬧出這麼大動靜,花姨娘本是半昏迷的狀態,此時卻奇跡般的清醒了,「說,咳咳是誰指使你的,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害我,咳咳!」
田妞卻是搖頭:「不,奴婢沒有做,奴婢對姨娘忠心耿耿,絕對沒有背叛姨娘,是這大夫醫術不行,到了這份上為了脫罪才拉奴婢下水的,奴婢冤枉啊!」
「呸,你給我那五百銀子我還留著呢,我當時就覺得你奇怪,不過是來將軍府認一種藥材為什麼要給我這麼多銀子,我當時問你,你還不說。原來是設計我害人,你這個丫環頭年紀不大,心性卻這麼狠毒,將來還得了,真是死也不冤枉!」李大夫為了自己脫罪,卻是什麼有的沒有的都說了,「看看,這錠銀子就是當時你給我五百兩中的其中一個,我想想留下辦完事去酒館喝一杯,這就是證據。」李大夫直接將銀子扔在地上,要不是他準頭差點,就直接砸向田妞了!
屋中氣氛一窒,誰也沒想到,這原本從三小姐、劉姨娘合謀暗害花姨娘,會突然生出事端,成了花姨娘院中人內鬥?
歐陽月無情冷笑一記:「劉太醫,既然這湯與藥材無事,為何花姨娘突然出血流產呢。」
劉太醫眉頭一皺:「從剛才老夫進屋後,就聞到一抹異香,不知道花姨娘身上可帶著什麼特別氣味的東西?」
婷兒跪在地上愣了下,突然起身從花姨娘身上拿下一隻香囊:「劉太醫,您說的可是這個荷包?」
劉太醫拿來認真檢查一下,面上沉下來:「這香囊乃用多種香草混和,已讓各香草原來的香味受到破壞,產生另一種香味。但是……」劉太醫打開香囊倒出些碎沫,又仔細查了下,冷下臉,「果然沒錯!這香草中卻是大量混入了性辛溫香躁的麝香,此香草雖是香中上品,但之於孕婦卻有疏通氣機,氣行血行之害處,此乃真正害府中姨娘小產的原凶!」
婷兒面色發白:「這……這是明姨娘前幾日剛送來的香囊!」
花姨娘已經恨的目呲欲裂:「明妮香,你這個賤人,你敢如此害我!」
明姨娘面上頗然一變,竟然也少有的蒼白無色,眼中閃過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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