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現在我要和你結婚了,你就覺得是開玩笑?可是,從前如果沒有顧影的出現,我們不是會按大家所想一樣結婚嗎?我們現在會是一對夫妻!」
燕北看著她,鄭重的頷首,「誰說不是呢?人生的際遇就是這樣奇妙,這一刻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所以每一刻我們都要珍惜。可是……」
他微頓,抬頭看著蘇染,看著她眼裡深深的執拗,想起她和顧影說的那些過分的話,不由得輕笑,「我很慶幸,在沒有和你結婚時就遇上了她。」遇上她,是他人生最美的際遇。這樣的緣分,他怎麼捨得放過?
蘇染一震,臉色白了。
眼角湧出淚來,又氣又難堪,「為什麼你要這樣傷害我?在你眼裡,我僅僅是因為愛你,所以就這樣沒有尊嚴,可以任你踩踐?」
比起她的情緒激動,燕北卻依舊泰然自若。看著她的眼淚,他的神情亦沒有過多的變化,只是寡淡的道:「在我眼裡,你這根本不是愛。」
唇角掀起一個淺薄的弧度,樣子看起來有些冷情,「如果你清醒一點,我並沒心思踩踐你的尊嚴。」。
蘇染倒吸口氣,「所以……你現在是說我自作踐嗎?」
「隨便你怎麼說吧。」對這個話題,燕北顯然並沒有心情多說。他該說的都說了,懂不懂全在於她自己去體會。
轉身,準備出去。
看著那背影,蘇染氣得不顧場合叫起來,「燕北,你欺人太甚!」
一道聲音,讓廳內所有的人都朝他們看過來,見到蘇染面上掛著的眼淚,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變了臉色。連一貫處變不驚的老爺子這會兒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連鳳儀心疼女兒,趕緊從沙發上起身,擁住蘇染。「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不問還好,一問,蘇染更是雙肩顫抖,抱住連鳳儀就哭起來,「媽!他太欺負人了!」
燕兆豐和顧怡的臉色也都變了,層層焦慮寫在眼裡。
老爺子站起身,威嚴而憤怒的眼神朝燕北掃過去,隱隱含著警告。燕北歎口氣,「我出去抽支煙。」
「你給我站住!」老爺子厲聲一喝,極有威懾力的聲音在大廳裡迴盪,讓整個氣氛都變得異常壓抑,燕家所有人都不敢吭聲。
燕藍聽到聲音,也急急從廚房出來。一見爺爺那掛著寒霜的臉,當下打了個寒噤。
「給蘇小姐道歉!」老爺子走到燕北跟前,以大家長的身份命令。
燕北站著沒動,更是一語不發。
「聽不懂我的話嗎?給小染道歉!」老爺子再次重複,語氣強硬。
燕北不肯低頭。蘇染還趴在連鳳儀肩上哭。老爺子面子上掛不住,氣氛變得特別尷尬。這場面完全不是辦法,蘇擎風笑呵呵的道:「您老也別生氣了,年輕人嘛,談戀愛吵吵鬧鬧也是常有的事。」
他又轉頭,裝做嚴苛的樣子吩咐女兒,「小染,看著點場合,別哭了!」
「小北!」老爺子偏是個倔性子,只瞪著自己的孫子。
顧怡哀求的看著侄子,也急急的道:「小北,你爺爺身體不好,別氣他貼身寵:總統的寶貝純妻。道個歉,讓爺爺安心,好不好?」
燕兆豐也暗中在不斷的朝他使眼色,有懇求有拜託,彷彿他的生死存亡都在他身上。
軟硬皆施之下,燕北沒辦法再衝動,也沒辦法那樣自私的只顧自己。家人永遠都是家人,那份血液相連的溫情是抹不去的。
「如果剛剛的話傷了你的心,我很抱歉。」看著蘇染,燕北認真的道。語氣倒沒有一點不情願。所有人都因此而長鬆口氣,可是,下一秒……
他又涼涼的補上一句:「不過我剛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你也可以好好想想。」
這……這是什麼道歉?!
蘇染氣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老爺子當下緊提口氣,捏著手杖差點要揮在燕北身上。可他已經扭身往外走了。
「二哥!你去哪?」燕藍追上去。
「透透氣!」
「馬上要吃飯了!」燕藍緊追一步。
「你們吃,我沒食慾。」
看著那道背影,連鳳儀問:「小北這是要走了嗎?」
老爺子胸口的氣還沒順下去,顧怡只小心翼翼的替老爺子拍著背,邊回答:「不會的。你們放心,他走不出這兒。」
且不說,別墅外面老爺子已經讓人在把守,就算他過得了那關,也根本沒車走出這座山。
老爺子好不容易壓下那股怒火,看著蘇家幾個人,搖頭,歎息:「讓你們看笑話了。」
「哪裡的話。」蘇擎風忙道:「是我們家小染叫大家看了笑話才是。這麼大個人了,還為了情情愛愛的事兒哭呢!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顧怡道:「其實小北是個好孩子,可能是被突然帶到這兒來也沒提前知會一聲,所以難免有些脾氣。」
連鳳儀也寬慰的說:「是,我們都曉得小北是個什麼性子。年輕人就是這樣,這幾天就讓他們在好好處處,培養培養感情。過去不也處得挺好嗎?那感覺一定能回來的。」
「但願如此。」顧怡陪著笑臉。
老爺子卻是擰緊著眉,整個晚上都不曾鬆懈。他的孫子素來是個頑固的人,這完全是遺傳了自己的基因,正如當年讓他從政,他偏偏不顧任何人的建議,咬著牙辦公司一樣。這次,也不排除他會咬著牙固執的一路走到底
夜,靜悄悄。安靜得只有蟲鳴。空氣乾淨得不染塵埃。
這種地方確實是適宜度假的地方,如果不是現在糟糕得要命的處境的話,他心情一定會放鬆很多。
掏出手機打算給顧影打電話——這麼晚還沒到家,她或許會擔心自己——這樣一想,立刻撥出那串熟悉的數字,可是,耳邊卻傳來幾聲『嘟嘟』的機械聲,電話斷了。
他狐疑的看向屏幕,這才發覺這兒根本就沒有信號!
都市妖聞錄!!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如今連遠古大山裡都有信號了,怎麼這種別墅區反倒沒信號?
他皺著眉,抓著電話往外走了幾步。怕接收不到,還刻意將手機舉得高高的。可是,每一處都一樣。信號格都不曾閃爍一下。
「該死!」他忍不住咒罵一聲,想起家裡那小女人。
今晚自己不回去,她勢必是要睡不著的。不!豈止是今天回不去,這幾天自己根本都沒辦法走出這兒!
這鬼地方,100里外才有車!
他從早上走到天黑,也走不到!
「二哥,你在幹什麼?」燕藍推門出來,就見到他煩躁的將手機不斷對著天空。
燕北看了她一眼,「裡面有電話嗎?」
「沒有。我都找過了。」燕藍也是一臉的鬱悶,「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本來我還想打個電話給三哥,讓他幫我澆花。現在好了,我的花兒肯定要全死掉了。」
燕北煩躁得要命。他根本沒心思聽她花兒的事,他只想著怎麼能聯繫上家裡的某個人。
「二哥,你要打電話給上次在我們家發脾氣的那個姐姐?」燕藍看著他著急的樣子,眨著大眼,問。
仍舊收不到信號,燕北不得不放棄。
有些挫敗的在別墅前的階梯上坐下,才點點頭,用來回燕藍的話。
玩玩家遇永。燕藍貼著他坐下,支著下頷,眨巴眨巴的看著他,「你很喜歡她?她就是以前你說過你愛的人?」
燕北曲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小孩子家家別問那麼多。」
他吸口新鮮的空氣,仰頭看著星空,「幸好這兒還有你這小東西在,給我解解悶,不然真不知道要怎麼過。」
燕藍眼波流轉,看著他,由亮漸漸轉暗,還是不放棄的問了一句:「你不會娶蘇姐姐,是不是?」
燕北沒做聲,轉過臉來看著燕藍,看她以前天真的小臉上此刻多了幾分原本不屬於她的惆悵,他眼裡多了幾分憐惜。燕藍鼻子微酸,「媽媽今天和我說,蘇姐姐答應會幫爸爸,不過……她提了要求……」
「她讓二哥你娶她……」說到這兒,燕藍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燕藍。」燕北黯啞著嗓子輕喚她一聲。
燕藍笑著將眼淚抹乾,堅強的道:「剛剛你和蘇姐姐說的話,我都在廚房裡張著耳朵聽到了。二哥,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你不愛蘇姐姐,不娶她也是對的!」
「可是……你爸呢?」
「我爸……」她嗓音哽咽了,剛剛的堅強一下子被擊散,她含淚看著燕北,泣不成聲,「二哥,我不捨得爸爸坐牢。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她緊緊拽著燕北的衣袖,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我希望二哥幸福……也希望爸爸好好的……」
她放聲抽噎。燕北心裡擰得發疼,將她緊緊納入懷抱。叔叔若是進了監獄,他們這個家便散了。這原本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兒,怎麼受得住這種煎熬?嬸嬸又怎麼承受得住這種打擊?
ps:第3更在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