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事事地在帝都呆了兩天,每天除了陪方孝詩跟蘇寶兒逛街之外陸卓就是在屋子裡休息,一點跟別人接觸的心思都沒有。陸家重回北京的消息已經穿了出去。兩天時間裡無數人通過各種渠道想要請陸卓赴宴想要約他見面,而且一個個還都是平日裡不拿正眼看人的太子黨。只不過對於這些人陸卓是一百個不願意接觸,統統推掉。
他是要回上海的,自己到那點家底全在那邊。這些來八戒自己無非也是想為以後做打算。說白了自己現在屁本事沒有,人家看上的也是陸羽的那點面子。宴會上的大鬧一場雖然讓自己家喻戶曉,但是要說能吸引這麼多人來給自己拍馬屁陸卓是打死都不信。
作為一個成年人,陸卓還是有那麼點自知之明的。拒絕這些人的邀請也是怕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萬一要是個套等著自己往裡鑽那不是全完了?而且陸羽在之前還特意囑咐了自己消停點,如果自己再不懂分寸鬧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可沒人替自己擦屁股。
安安心心地跟度蜜月一樣過了兩天,陸卓一大清早就跟往常一樣爬起來到外面跑步。十二月的帝都早上五點鐘還是黑漆漆一片,只有街邊的路燈依然還亮著。陸卓只穿著一套運動衫在長安街邊開始跑。按照老汪的話來說,只能在最佳環境爆發出最佳狀態的人遲早都是要死的,只有在最惡劣的黃經理還能讓自己保持最佳狀態的人才有最大的生存希望。
對於陸卓來說,嚴家現在不對付自己不代表以後都不對付自己。前幾次的教訓已經讓她知道只有身體才是一切的基本條件。要是自己在街上突然挨一槍就這麼去了,那就算有再好的計劃也是白搭。
呼呼穿著熱氣,陸卓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就像火燒一樣地發熱。老汪給自己戒毒時候弄的藥湯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現在只要自己一動起來就感覺渾身發熱,整個人像是發燒一樣向外冒著熱氣。不但力量和速度比起從前快樂很多,就連體力和恢復力也增長到了嚇人的高度。
從王府井到**跑了個來回,整整一個多小時之後陸卓才算消停下來。站在剛開的小店門口剛準備給還沒起床地蘇寶兒帶早餐回去。一輛黑色的紅旗已經突然間停在了他身旁。車窗咬下來,從裡面露出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幾天前陸卓才見過的那位中老年大叔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坐在車子裡朝著他笑道:「上車吧。」
陸卓撇了撇嘴,他還真是討厭這種隨時隨地都能被別人找到的感覺。一大清早的就被人家在馬路邊找著,看來在帝都想要躲起來還真不是一間容易的事情。
無奈地搖搖頭,陸卓只能乖乖上車。
車裡的暖氣讓陸卓還沒完全平靜的身體再一次發熱起來。他用力吸了口氣,整個人頓時一陣悶得發慌。一旁的中年大叔見他這樣竟然伸手從前面拿出了一個和抽紙遞給他:「年輕人懂得起早的不多了,小伙子不錯。」
陸卓有些傻眼,這位前幾天還在嚴哲的地頭上給自己擺臉色,怎麼今天倒像個認識自己多年的鄰家大叔一樣看起來和藹可親?難不成只要當了大人物這變臉的速度就這麼快?
接過對方手裡的紙巾擦了把汗,陸卓總算是感覺舒服了點。長了張嘴,又不知道該叫對方什麼。陸羽先前打過招呼,這麼身份敏感的人來跟自己私人會面一定要小心,否則出了事他也幫不了自己。要是一開口就弄錯了稱呼那就麻煩了。
「就叫伯伯吧,反正你爸爸也是叫我哥的。」中老年人看了陸卓一眼,臉上帶起了淡淡地笑意。
陸卓有些發傻,看來自家老爹人緣比自己好好得多了,走到哪都有朋友,結果自己是走到哪都有對頭:「伯伯早。」
賣乖這種事情陸卓還是信手拈來的,尤其是自己細胳膊擰不過人家粗大腿的時候那就更加慫了。在不知道人家來意的情況下還是變得單純點好,也省去了互相試探的麻煩。
「小子裝象倒是有一套,跟你父親年輕的時候比起來完全不一樣!」中老年人笑罵了一句,隨後吩咐汽車緩緩開動。
黑色的紅旗繞著**慢慢晃悠,一副不緊不慢地樣子在冰天雪地中行事。中年人坐在車子裡,望著一臉難受的陸卓好笑道:」放鬆點,我也不是什麼吃人的傢伙。找你來也只是隨意聊聊,想聽聽你的理想。」
陸卓一愣,這還真是長輩見晚輩了,對方放著比金子都貴的時間不去處理世界局勢卻跑來跟自己談什麼人生理想,看來自己的理想還關係到老人家的擔心。
想了想,陸卓也覺得說什麼客套話鬧一堆有的沒的虛情假意沒意思。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自己是妖精是良民的情況下也犯不著弄那些虛的。想了想之後陸卓實話實說到說道:「我也沒什麼大理想,就是有一天能夠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帶著我的媳婦們坐著遊艇環球旅行。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也不用擔心一日三餐就夠了。」
把陸卓叫上車的中年人點點頭,陸卓的理想很樸實,很簡單,也很符合他的情況。他是個風流成性的混蛋,這點誰都沒辦法否認。但是他的確很專情,從他幾天前趕跟嚴哲掰手腕就能看得出來。而且他從小就生活在簡單普通的家庭環境中,要說有什麼遠大抱負也很難形成。所以陸卓話一出口就能讓人感覺到他說的的的確確是實話。
理想雖然不大,但是也要看是什麼人說的。美國總統想吃一桌上等中國菜打個招呼就行,但要是一個街邊的流浪漢那就得靠別人施捨點了。很不幸的,陸卓現在的情況就跟流浪漢差不多。嚴哲這樣的打老虎那裡容得下陸家人在他身邊發展壯大。暫時地消停也不過是為了醞釀更大的動作。
拳頭收得越緊,擊出時的力量就越大。這一點誰都知道。
說話之後,陸卓又沉默了。在這裡他只有乖乖聽話的份,人家讓自己說才說,要是為了表現上來就沒頭沒腦一大堆說出來,估計沒幾下就得別人摁車輪子底下去。
「很簡單的理想,但卻很難達到。」對方給陸卓的願望做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有時候,當你到了山頂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不是想下就下的!」
陸卓點點頭,乖學生一樣地謙恭。這個問題他也有考慮過,但是他現在的情況卻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山頂都還沒到就想著下山的事情,說好聽點叫高瞻遠矚,難聽點就是吃撐了。
「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冒著跟嚴家撕破臉的風險還要讓陸家回來麼?」
真正的問題終於來了。
陸卓心頭猛地一跳,知道決定自己會不會被塞到車輪底下的時候終於到了。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但回答卻要很大的勇氣。
「嚴家!」
考慮了一陣,陸卓還是簡單明瞭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已經不擔心對方是在試探自己,也不擔心這是對方跟嚴家聯合設下的全套。富國現中秋,火中取栗雖然燙手,但至少就算完蛋了也曾經放手一搏。
「沒錯!四大家族嚴家以一己之力對抗其他三家還能佔據上風,這已經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了。現在魏家對嚴家的態度也變得曖昧,如果再不增加一道新的,擁有足夠力量的血液進來,恐怕不久之後嚴家就會一家獨大,甚至吞併其他家族。」
陸卓渾身一震:「這麼嚴重?」
「只少不多!」
陸卓沉默了,他原本以為嚴家不過是一個稍微實力龐大一點大家族,現在的和平也不過是機甲默契地不想惹出什麼大麻煩。結果現在看來,是其他三家費勁了權利才跟嚴家保持在一個平衡點上,而且這種微妙的平衡點將會將會隨著魏家的倒戈而徹底被打破。
陸家有李實,底蘊,有功績,有具備能力的當代和新生代。無論從那個方面來說,陸家都是用來制約嚴家的最好選擇。只是算起來的話,陸家已經從從前的發號施令的決策者變成了決策者的工具。說白了,就是個干髒活累活的。
二十年的空白不是那麼填補的,陸卓不是什麼大人物,自然沒有表達不滿的權力。就算是髒活累活,他也只能繼續做下去。
「想必你也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有什麼意見和看法?」中年人望著陸卓,露出了在談話之後第一個認真的表情。
陸卓歎了口氣:「但求泛舟五湖。」
中年一愣,有些驚訝地望著陸卓。這六個字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想到說出來的,更不是陸卓這個才二十一歲的年輕人能夠說出來的話:「陸羽教你的?」
陸卓搖搖頭:「不是,這只是我自己的決定!跟我父親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