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卓回過頭一愣,見方孝詩又開始哭,整個人頓時又一陣手忙腳亂。現在的他就像眉頭蒼蠅一樣圍著方孝詩亂轉,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不對勁他立刻就緊張得不行。還有四個月時間就到預產期了,要是方孝詩因為情緒波動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他還不得急死?
「行了行了我在這呢,乖了,不哭不哭,不然寶寶一出生就哭喪著臉那多難看。你一定得給我生個笑瞇瞇的大胖小子或者大胖閨女!」陸卓摟著方孝詩一通亂七八糟地安慰,只感覺自己現在跟神經病一樣,但凡感覺到方孝詩有一點不對勁就緊張得不行。
方孝詩聽著陸卓的話突然「噗哧」一笑,頓時伸出小手敲打著陸卓前胸;「你生的兒子才一落地就笑呢,我可不會生出一個小怪物來。」
「是是是,你說的對。」陸卓輕輕摟著方孝詩吻在他額頭上沒頭沒腦地就開始認錯。這兩個月來他無時無刻不再念叨著方孝詩,想她幾乎都快要想瘋了。不單單是因為方孝詩挺著大肚子讓人擔心,更是因為陸卓清楚的知道,方家這種豪門之內未婚先孕的事情是絕對不容許的。更何況方孝詩還是懷的自己的孩子。
他很清楚方家人的打算,她們原本讓方孝詩跟著自己只不過想讓方孝詩改改性子,認為方孝詩不過是玩玩而已,結果沒想到等他們察覺的時候以前什麼都晚了。
剛剛從陸羽那裡得到的消息,說方孝詩回來這兩個月在家裡的地位一落千丈受盡了冷遇。本來就擔心肉丸子受委屈的陸卓頓時不顧一切喬裝打扮買了一大堆東西過來看望自己媳婦。
「你怎麼過來的?這邊很危險你知不知道?」方孝詩擔心地望著陸卓,一張笑臉上滿是擔心。陸卓傳承這樣混進房價大院,這要是被方家人認出來的話絕對會直接打死他。他現在可是整個方家上上下下地公敵,連同老爺子在內沒一個人不說他是殺千刀的混蛋。就連一向跟他關係不錯的方嚴牧也對他陣陣咬牙切齒。
陸卓搖搖頭:「沒關係,誰都沒發現我不是。再說了就算被看到也不怎麼樣,我來看我自家媳婦有什麼不對。」
輕輕摟緊了方孝詩瘦弱了一圈的身子,陸卓聞著她側臉地長髮:「寶寶,委屈你了。」
「嗯」方孝詩搖搖頭:「我沒事的,只要你來看我就行了。對了,你又沒有找寶兒姐?她這兩個月也好想你呢。」
陸卓搖搖頭:「她現在很難靠近,只能過幾天再見面了。現在我就擔心你,如果你被人欺負的話就告訴我,我替你出頭。」
「沒有,我現在很好的,你不用擔心。」
陸卓一愣,呆呆地望著神色寧靜的方孝詩,心中突然如同刀絞一樣的疼。他清楚的明白是什麼將原本耿直跳脫的方孝詩逼成現在這幅恬淡平靜的模樣,也知道一切的原因都在自己身上。但是他現在對這一切還無能為力,甚至不能為方孝詩改變一點。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換取方孝詩回到從前那開開心心沒心沒肺地傻模樣,只是現在,他和方孝詩都必須承受。
「寶寶,我是不是很沒用?」陸卓手臂緊了緊,摟著靠近自己懷裡的方孝詩,整個人渾身輕輕顫抖。
方孝詩搖搖頭:「別那樣想,你付出的已經足夠了。不管結果怎麼樣,我跟寶寶都支持你。以前我不明白,等回到了北京才知道原來你之前承受的有多少。我聽曼姐說這兩個月你很辛苦,所以我也希望能幫你做點什麼。只是我才是沒用的那個。」
暖洋洋地感覺縈繞在陸卓心頭,讓陸卓原本就不好受地心情頓時變得更加糟糕。強忍住眼淚不然自己在方孝詩面前丟人,用力地咬著自己的嘴唇。
一道血線順著嘴角滑落,陸卓將自己的嘴皮都已經咬破。偷偷擦掉血絲,陸卓強擠出一副笑容聞著肉丸子的額頭。他一直想要的家終於已經得到,但是現在他卻無力保護這一切。面對比起自己強大得多的嚴哲,他現在的實力還差很遠,差到甚至連方孝詩都不能保護。
瘋狂地恨意從胸中湧出,陸卓咬著牙發誓,他一定要把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家庭完整無缺地帶回去。
待了不到一個孝詩,陸卓就強忍著心中地不捨離開了方孝詩的小樓。來看過一眼讓方孝詩安心已經足夠了,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而且絕不能讓嚴哲察覺到半點的不對頭。
回到展顏給自己安排的住所,陸卓陰沉著一張臉,望著桌子上擺著的鬼哭刀默然不語。還有兩天時間,等到嚴哲在中華樓大擺宴席的時候,自救帶著這兩把鬼哭刀去攪他個地覆天翻。
所有有關於訂婚儀式地籌劃都在緊張到準備。嚴哲為了賭贏這一把,不惜將自己所有的實力都暴露在眼前,就連他一直不肯出動的暗勢力也傾巢而出,在整個京城範圍瘋狂地搜索著陸卓的下落。
雖然對自己的能力有絕對的自信,京城也完全是自己的主場,但還是嚴哲心中還是不知覺地泛起絲絲不安。兩人的實力雖然相差巨大,但是陸卓這樣的愣頭青可是什麼都不會在乎的,玩意爆冷輸給他,那自己這張老臉就真的沒地方放了。
望著面前把自己收拾得一表人才地嚴天浩,嚴哲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煩躁:「天浩,明天的訂婚,你遲到一個鐘頭!」
正在對著鏡子收拾自己的嚴天浩突然一愣,轉過頭不解地望著嚴哲:「為什麼?」
嚴哲搖搖頭沒有說話,除了程思溪之外他從不跟任何人解釋。嚴天浩如果不能理解自己的用意,他也不會告訴他太多。作為自己的親生兒子跟在自己身邊接近二十年,嚴天浩如果還無法猜透自己的用意,那他也就沒有資格做陸卓的對手了。深深吸了口氣,嚴哲轉頭透過嚴天浩房間的窗戶向外望著外面的夜景,臉上地表情沉凝一片。
陸卓在沙發上,面前安靜地擺放著汪索地兩把鬼哭刀。還有不到十二個鐘頭就是蘇寶兒跟嚴天浩訂婚的時間,他要做的,就是帶著自己的人給嚴哲一個大大的驚喜。
平靜地調整者自己的呼吸,陸卓要讓自己明天地狀態到達最佳。雖然依然沒有辦法像汪索那樣用刀切開子彈,但是陸卓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自信不會再讓上次身中九槍的情況再重演。加上南軍和馬修兩人,他有把握至少在見到蘇寶兒之前不受傷。
那麼多人在場,嚴哲是不會在中華樓裡開槍的。他安排的手下最多也只是徒手或者帶上指虎這類玩意。如果在京城八成的豪門大家在場的情況下還荷槍實彈鬧出大事情,嚴哲臉上絕對過不去。
蘇寶兒同樣一夜沒睡,望著床上安靜躺好地兩件晚禮服,蘇寶兒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要選哪一件,只是對於明天依然不確定。
早晨六點,一堆堆綠色地勇士已經穿街過巷,以中華樓為中心,方圓兩公里之內全部開始戒嚴。一路上都是荷槍實彈地士兵跟嚴嚴實實地路障。而中華樓外圍的五百米之內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這些嚴哲的嫡系手下牢牢把持住周圍的各個入口,每一個想要進入中華樓的人都需要經過嚴密的盤查。這是嚴哲最堅固地防線,也是他唯一的防線。
早上九點,各種各樣地豪車已經陸陸續續到達了中華樓外頭,嚴哲和蘇老爺子笑瞇瞇地坐在中華樓最頂層的太師椅上,臉上都露著開心到笑容。望著偌大的客廳逐漸增多的賓客,嚴哲臉上帶著熱情地笑容跟所有人打招呼。而蘇老爺子則是保持著他一貫嚴肅地作風,臉上只是帶著淡淡地微笑跟周圍的熟人微微額首。
「老爺子,您家那位應該到了吧?」嚴哲望著已經差不多到齊的客人,笑瞇瞇地傾瀉身子朝著一旁的蘇老爺子問道。
蘇老爺子點點頭:「嗯,差不多了。」
話音未落,門口就傳來了一陣騷動。周圍的人們紛紛將眼神轉向大廳門口,一副驚訝地模樣。
蘇耀武和蘇楊威兩兄弟穿得渾身雪白雪白大踏步走進門口,滿臉的凶神惡煞。一進門就用渾身上下地氣勢逼得周圍的客人倒退開來讓出一條長長地通道。看那兩兄弟的模樣完全不是來送妹妹定親的,反而像是來找殺父仇人一樣。
一身軍大衣帶著厚厚狗皮帽子的蘇寶兒跟從八十年代穿越過來一樣跟在兩兄弟後頭,面無表情地走進場中。
周圍的客人望著蘇寶兒身上那明顯加長加厚地軍綠色大衣跟幾十年前特有的狗皮帽子頓時一愣,一個個站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就蘇寶兒這幅模樣哪裡像是來參加訂婚典禮的,根本就像是從前的老鄉要追隨八路是一個版本。
雖然心裡頭早有準備,大事蘇老爺子還是忍不住被蘇寶兒這幅詭異的打扮給嚇了一跳。增長臉蛋僵硬地抽搐著。他知道,自家這孫女今天算是徹底在北京城出名了。
蘇寶兒跟著耀武揚威兩兄弟慢慢走到老爺子面前,恭恭敬敬地點頭道:「爺爺。」
老爺子沒有開口,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說什麼了。雖然擺明了今天是要不給嚴哲面子,但是蘇寶兒這身打扮還真是一套「七傷拳」。看周圍客人強忍笑意地模樣還以為自家連套像樣的衣服都拿不出來呢。
不光是蘇老爺子覺得尷尬,一旁的嚴哲也覺得有些納悶。這蘇寶兒搞什麼,怎麼連件像樣的一副都不傳出來,看她身上這件軍大衣的念頭起碼比她的碾碎都大還傳出來,就算不給面子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
尷尬地咳嗽兩聲,嚴哲也覺得臉上不好看:「那個,世侄女啊,外面是不是特別冷啊?放心,中華樓裡面開了暖氣的。小五,去給蘇小姐找一件晚禮服和高跟鞋過來,對了,還要一套首飾!」
「不用了嚴伯伯,我這樣挺好。」
嚴哲看了看才進來沒兩分鐘就滿頭大汗地蘇寶兒是怎麼也生不起氣來,他現在倒是覺得蘇寶兒這種有點白癡的舉動有些可愛了。家裡要多出這麼一個兒媳婦,一定能喝程思溪打成一片。
「嚴天浩那小子呢?怎麼還不到?」蘇楊威可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見自家妹子都已經到了結果那小子卻還沒來,不禁又是一陣光火。他今天的心情本來就不怎麼好,要把才回家沒到半年的妹妹送給別人當媳婦,哪怕是假的也讓蘇楊威心裡頭憋著一肚子氣。所以現在一張口就沒什麼好臉色給嚴哲。
「楊威,不得胡鬧!」老爺子板起臉朝著蘇楊威呵斥,但是臉上卻沒有責怪的意思。下面方家的老夥計已經帶著方家人在一旁準備看戲了。要是嚴天浩這個主角還不到的話那這戲就沒發演下去了。
轉頭看了一眼嚴哲,蘇老爺子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嚴哲笑了笑卻沒有任何表示。他今天安排的這一切果然沒有錯。讓嚴天浩故意拖延時間的好處還多著呢。
「嘩~」
周圍的客人們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嚴哲突然臉色一變望著宴會廳門口。
黑色西裝地陸羽帶著雷易施施然從門口走進宴會廳,他臉上帶著淡淡地笑容,卻不跟來往的任何一個人打招呼。所有人都將目光望著他,徹底屏住呼吸。
如同參加自己兒子婚禮一樣打扮隆重地陸羽慢吞吞走到方家一家人站著的地方,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方孝詩:「你就是我兒媳婦?」
「啊啊?」方孝詩愣在當場,挺著大肚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面前這個明明沒有一絲氣勢卻讓人不由自主想要仰望的男人。
陸羽擺擺手,笑瞇瞇到點頭:「小姑娘不錯,陸卓對你是認真的。方老爺子,好久不見,讓您老見笑了。」
朝著方家老爺子隆重地深施一禮,陸羽轉過身,臉上地笑容依舊沒有絲毫變化:「蘇老爺子,我來做客應該沒人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