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酒店,沈河帶著人如同還小一樣席捲了上海市所有的出租屋。不管是有登記的還是沒有登記的,也不管是是市中心還是郊區。總之,超過五萬小弟如同瘋狗一樣湧到了外面,跟警察一樣挨家挨戶地搜索陸卓的下落。而南軍那邊,也將四百五十名手下分成四十批,每一批十人左右,分別在上海個個大區的酒店和旅館查找有關劫匪的信息。至於劉山手下的警察,更是成為了配合他們而甘願做開路先鋒,在很多死角地區都排除了無數警察進行搜捕,力爭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把陸卓給翻出來。
身在酒店的陸卓當然不知道這些,在洗了個澡之後他就被關在了房間裡,一步也不許踏出。而床頭的電話早就被外面的給拔掉了數據線。陸卓沒有用遙控器和電視機就能發出求救信號地本事,也沒有從三十多層往下跳的膽量。所以,很自然的,他睡著了!
在危險地情況下保持一個好的精神狀態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早上還受了傷流了一堆血,早在吃飯的時候陸卓就有些迷糊了。如果不是因為當時的房間被劫匪頭子霸佔著,他早就進來睡覺了。情況已經是這樣,逃不掉也死不了,與其眼睜睜地想著自己被關押垂頭喪氣,倒不如大大方方睡足了精神再起來對付外面那群混蛋。
自從自己有媳婦一來,這還是第一次在沒有媳婦陪的情況下在外面過夜。雖然有點不習慣,但勝在夠安靜。一覺睡到凌晨兩點多,陸卓才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感覺精神頭好了許多,陸卓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凌晨的時候是一個人最疲憊的時候,也是警惕性和自我保護意識最薄弱的時候,哪怕是訓練有素的人在經歷過早上那驚天動地的大事之後也沒辦法保證金能在漆黑地夜裡還有充足地精力。
洗了把臉走出房間,外面的沙發上還是坐著先前那三個冷冰冰地傢伙。只是現在幾個人的臉上都已經掛上了些許疲憊。雖然不是很多,但陸卓也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正她們的精力正在慢慢消退。
故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陸卓一副睡眼惺忪地模樣朝著外面地幾人說道:「大家晚上好啊,還沒睡呢?可真夠晚的!」
哈欠這種東西是非常容易傳染的,往往在一個房間裡有一個人打了哈欠,另外的人就算不困也要忍不住打一個,這種跟風的習性就像自己不跟著別人來一下就要吃虧一樣。所以陸卓那個長長的哈欠才打完,三名劫匪的眼睛裡就出現了一絲朦朧之色。
一瞬間,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是對陸卓來說就夠了。望著對方眼睛裡一閃而逝地退讓那姿色,陸卓明白了自己今晚一定有戲。
自來熟一樣地坐到幾人身旁,陸卓笑瞇瞇地朝著幾人說道:「幾位,這麼晚了還不休息一定很辛苦。前後你們總是要聽老大命令的,而我也跑不了。不如這樣,我們來玩牌怎麼樣,梭哈,不用太大,一百塊的做底就行。能出到多少隨你們的意思。」
三名劫匪中的一個轉過頭不屑地看了陸卓一眼,隨後冷笑:「一百塊,你現在身上能找得出一塊錢麼?」
陸卓心中一跳,這就是有戲地前兆了。雖然對方的語氣充滿了不屑,但是至少肯跟自己搭茬了,而且,這種態度正是自己想要的。人只有在輕視對手的時候才會失敗,這一點,陸卓要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
「沒有錢沒關係,我可以先前者,等到了結束的時候你們要我立刻轉賬也行,加到贖金裡也行!」陸卓一副忍氣吞聲地模樣對著幾人笑道,典型地寄人籬下。
先前說話的劫匪看了陸卓一眼,隨後又跟自己的另外兩個同夥對視了一陣之後才漠然點頭:「一千塊的底,上無封頂!」
陸卓心中一樂,頓時滿口答應。牌桌和飯桌一樣,都是增進感情地好地方,尤其是在一方願意輸錢的是夠更是能夠快速地跟其他人打好關係。而且別的不說,陸卓最大的本事就是蠱惑人心。家裡頭那一一堆媳婦不就是不知不覺之中給忽悠來的?
很快的,其中一名劫匪就拿出了五副撲克牌過來。這群人沒什麼愛好,聚在一起的大多數時候也就是賭錢。而且陸卓一看就知道是個想用錢來換取好待遇的傢伙,這樣賺錢的機會,誰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就放棄。
牌局開始,四個人自行摸牌,沒有荷官。陸卓臉上始終帶著諂媚地笑容,不停地跟周圍的三人套近乎。短短二十分鐘,他除了輸出去三十萬之外也把這些人地底細給全都套了出來。
這是一群專業地亡命徒,為首的劫匪頭子叫古力,身邊的三人是堂兄弟,分別叫韋振,韋遠,韋圖。
八人都是老鄉,湘西人,祖上要麼是普通工人要麼是貧農,再往上的話,大概就是能跟座山雕稱兄道弟的那類人。所以現在做這一行也算是祖宗有靈重拾舊業。八人原本就是黑社會成員,過的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這次想要做這筆生意已經計劃了整整一年半的時間。韋家兄弟賣了房子和家裡的即某地,古力更是傾家蕩產恨不得連老婆孩子都賣了。而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地為了這筆生意搞得傾家蕩產,就等這一次放手一搏。
終於,兩個月前她們知道了會有一批鑽石在前幾天到上海。於是古力帶頭,在老家的時候就早早安排好了一切。用自駕地方式開著車把蛇數千公里過來上海隨後按照早就訂好的計劃完成不知,然後在昨天早上動手。
劉山夫婦就是因為這樣好死不死地撞在了古力等人的槍口上。原本是劉山打算為了慶祝結婚紀念日跟王秀去金鋪買首飾,還特意叫了劉倩一起過去挑,結果沒想到一個沒弄好差點把自己搭進去。要不是陸卓即使幹掉,恐怕老兩口早就嚇傻了。
得知了事情真相地陸卓不禁悔得連場子都青了,本來以為劉山老兩口會有危險,但是沒想到韋家兄弟卻說古力有命令,不能亂開槍。而昨天早上的時候陸卓也親眼看到兩個原本被劫持的傢伙在幾人上了直升機之後就被扔在了樓頂。他原本還以為是有了自己她們不需要別人,結果沒想到是因為本來就沒打算劫持人質逃跑。
心裡頭咬著牙,陸卓又輸了幾萬塊出去。韋家兄弟三人已經樂呵地把陸卓的稱呼從「你」改成了「陸卓」,在笑瞇瞇地登記了陸卓輸掉多少錢之後,韋振朝著她笑道:「陸卓,看來你不怎麼會玩牌啊!賭錢這個東西不但要技巧,更是要心理,看來你還是差點!哈哈哈!」
望著已經有點得意忘形地韋振陸卓笑瞇瞇地孫璹又是一記馬屁遞過去,反正拍馬屁不犯法,而且為了自己的小命照相拍拍馬屁也沒什麼:「說的有道理,每次我覺得自己能贏的時候就容易被人看穿。對了,韋老哥,你們說這次弄來的鑽石價值連城,能不能給我透露一點,到底值多少?」
忙著發牌地韋振哈哈笑著,根本沒看出來陸卓氣勢是另有所圖。大咧咧地一擺手,韋振笑著對陸卓說道:「哈哈哈,這次的鑽石一共一百多顆。放在黑市上的話我們粗略估計了一下,起碼價值三個億啊!」
陸卓眼睛一瞪:「三個億?才這麼點?」
「嗯?你什麼意思?」韋振聽出了陸卓語氣裡地不屑,轉過頭有些不滿地望著他:「三個億你還嫌少?」
陸卓笑了笑,朝著韋振算計道:「這麼說吧,三個億的錢八個人分,一個人最多得到三千多萬。除去賣軍火,僱傭直升飛機,汽車等等工具和酒店的費用,你們一人不過得到三千萬罷了,加上我之前的八千萬,你們每人不過分到四千萬。雖然聽上去很多,但是這筆錢你們還不是馬上能到手,到手也不是馬上能用!據我估計,最快也要三年以後風平浪靜了才能從影藏中出來。先不說這三年已經傾家蕩產的你們要東躲xizang還要忍氣吞聲不能用錢。光說三年後的物價四千萬的錢都會貶值大概兩成。現在房價這麼貴,三年後五百萬買一套房子也只能是中上,再花兩百萬買車和改頭換面。一千萬就沒了,剩下三千萬雖然也足夠你們逍遙自在過一輩子,但是如果要放心用這筆錢的話你們還要把它們洗乾淨!洗錢公司的標準收費是百分之十五,也就是說最後還剩下大概兩千多萬。零用用來做個小投資,餘下兩千萬存在銀行吃利息,你們的生活也不見得比出來之前好多少。而且最重要的還是要冒很大的風險,跟隨時被抓槍斃的危險比起來,剩下這兩千萬的確是很少了!」
一番話說的魏家三兄弟是目瞪口呆,原本以為自己精心籌劃兩年幹一票大的,幾年以後會立刻飛黃騰達,但是現在聽陸卓這麼一算計。如果自己真的要躲三年的話那前後就是五年時間。用五年時間換兩千萬,好像一年才不過賺四百萬這樣。這樣想來,自己這一票掙的,的確是有點少。
貪婪,是人類行動地根源之一,正是因為人有**才會有行動。就像肚子餓了要吃,口渴了要喝,心裡想了要娶媳婦一樣。人總會在某一個時間突然產生一種**,而且這個閥門一旦打開,洶湧而出地情緒就會立刻淹沒理智,讓人變得衝動。
雖然**是有正面和負面之分,但是這個物質的石階足夠將原本單純地希望染成可怕地貪慾,而且一發不可收拾。陸卓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才讓魏家三兄弟在聽了它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迅速產生變化。
韋振陰沉著臉,望著陸卓半天沒有說話。良久,他望著陸卓突然開口道:「你有什麼辦法?」
陸卓心裡頭冷笑兩聲,魚兒終於上鉤了。只是現在魚餌還沒有被咬實,還得再放一放,等她們三個一起上鉤。
臉上地表情一斂,陸卓假裝試探地說道:「要不,你們再做一票?」
「不行!老大不會同意的。他是我們的頭,已經說了我們只能做這一次!」韋振當機立斷,猛地搖搖頭否定了陸卓的提議。他雖然貪心,但是卻還有理智。這麼大一件案子搞得全城搜索自己等人已經很危險,如果不識相再做一票的話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你們不是合夥人麼,怎麼都聽他的?」陸卓臉上一副真誠地模樣望著韋振,故意裝出了不明白地表情。
人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對另一個人表示服從,這寫莫名其妙或者來自於感情,或者來自於能力,更有可能是來自於一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簡單的說,這些種種都被統稱為統御力!很明顯,這群人裡面最有統御力的毫無疑問就是古力,因為其他人都服他。索然一樣學歷不高,雖然一樣身份相當,但他就是招人心服。但是陸卓這個問題問出來就有些惡毒了,他知道韋振這種人的感情建立非常簡單,說白了就是「義氣」兩個字。古力講義氣,自然有人聽他的。
但是所有的「義氣」在「錢」這個字面前都是狗屁。還不如一層被水浸濕的紙來的牢固。而陸卓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讓韋振心中產生一叛逆地憲法,進而引導她們三人做出對自己有利地事情來。
人之所以有等級之分,歸根結底還是只在於兩個字,聰明!
望著已經陷入沉思地魏家兄弟,陸卓很識時務地沒有說話,而是找了個借口上廁所躲進了衛生間。現在頭已經開了,接下來怎麼繼續,就看那幾兄弟夠不夠膽子了。
點上了從魏家兄弟哪裡蒙來的煙,陸卓對著衛生間地鏡子一陣吞雲吐霧。果然,還是得靠自己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