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我們已經陷入到了絕境當中。////無處不在的影子和岩石中穿梭的蠱蟲怪獸,讓我們如坐針氈,寢食難安。影子不知如何才能殺死,即使暫時驅散,還是會重新凝聚。蠱蟲詭異莫測,防不勝防。我們似乎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靜的呆在石屋裡等死。
可惜,我從來就不是一個甘心等死的人。我不知道什麼是圖帕,亦不知道這種蠱蟲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我知道一點,再厲害的巫術,只要殺了施術人就好。我要找到大巫師,殺死他,帶著這些女孩離開這裡,結束所有的一切。至於出去後該何去何從,這個問題我暫時沒有想過。但我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無需庸人自擾。
我讓高胖子、王二麻子、牛鐵板三人呆在屋子裡保護這些女孩,我則和爪子龍拿了一個手電筒,準備返回到原來的石屋。死人是不需要武器的,多一個手電筒,我們的力量就會增強幾分,我要把留在石屋內的手電筒拾回來。
石門吱吱嘎嘎的打開,屋子外飄散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我和爪子龍小心翼翼的穿過院子,走進石屋,撿起了地上的手電筒。我的行為極其冒險,可我早已置生死於度外。等待危險遠比直面危險更加折磨人,我寧可驕傲的死在敵人手中,也不願意日日夜夜提防一個躲在暗處的敵人。
嬰兒的啼哭聲響起,我警覺的握著手中的匕首,變得緊張起來。我知道它就在我身邊,可我無法確定它到底藏在哪裡。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它比耐心。在我眼裡,這詭異的怪獸蠱蟲遠比影子更加可怕。因為影子既然怕強光,那應該也會怕火焰的直接燃燒。這裡的傢俱雖然多是石製,但有不少古鏡,青銅油燈更是多不勝數。我們有取之不盡的燈油,只要製造出幾團篝火,再把古鏡適當調整位置,即可以製造出暫時安全的真空地帶。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那蠱蟲還是沒有露出身形。我的呼吸不斷加重,衣服被汗水徹底侵透。這是一場鬥智鬥勇的比拚,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要付出生命。
一柱香後,那詭異的蠱蟲還是沒有現身,只是不斷發出了嬰兒的啼哭聲。聲音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讓人根本摸不著頭腦。我歎了口氣,尋思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還是先和爪子龍離開這裡再作計較。可就在這時,一團寒光突然從我頭頂的石壁鑽出,猙獰的射向了我。我忙舉刀,瘋狂迎上了那團寒光。
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一團發綠的寒光從我頭頂跌落。眼看它就要落到地上,一件棉衣突然出現在空中,把它整個包裹了起來。可這蠱蟲的牙齒極其鋒利,岩石都能啃嚼,區區棉衣根本困不住他。
不過,拳拉的越遠打的越狠。它身在空中,雙腿沒有任何的借力點,想要馬上衝出沒那麼容易。爪子龍揮舞著棉衣,狠狠的砸在了牆上。它發出了淒厲的嬰兒啼哭聲。
它猙獰的連抓帶咬,想要從棉衣中鑽出。可已經來不及了,我的匕首狠狠的刺中了它,把它生生釘在牆上。它拚命的掙扎,卻徒勞無功,只能在那裡痛苦的叫個不停。
關心則亂,或許是聽到了同伴的召喚,一團寒光猛然從我身後的地面鑽出,狠狠射向了我。它的角度極其刁鑽,我只聽到一股風聲向我襲來,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頭皮已經感覺到了森森寒氣。
千鈞一髮之際,爪子龍猛然一腳掃在我的腳腕上,我狠狠的向前撲去,摔了個狗吃屎。不過,危險算是勉強躲過去了。但這次,那蠱蟲沒有一擊之後馬上消失,而是跳到了屋子中央的石桌上,和我們對峙起來。
我顧不得去擦頭上的冷汗,急速的從地上爬起,惡狠狠地瞪著這個可怕的怪獸,這是我第一次看清了它的模樣。它的皮膚發綠,眼睛呈紅色,非常小。四肢粗壯,指甲和鋼刀般鋒利。它有著一張和自己頭顱不成比例的大嘴,和尖尖散發著寒光的巨大牙齒。總體看上去,像是一個濃縮了數倍,只有巴掌大小的綠色嬰兒。
它衝我呲牙咧嘴的叫個不停,嘴巴發出了刺耳的巨齒咬合摩擦聲。我試著向它走近,它警覺的瞪著一對小眼睛,身體繃緊、蓄勢而發,隨時準備竄起。我見狀,不得不又退了回去。
淒厲的嬰兒啼哭聲從它嘴裡發出,它不停地用眼角餘光掃視著那被我釘在牆上,正在流血的同伴,眼睛裡充滿了愛憐。我突然發現,它竟然擁有著和人類一樣的交pei器官。它是公的,被我釘在牆上的那個綠色嬰兒則是母的。
我一陣無語,感情搞半天,還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不過,我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這種蠱蟲竟然跟嬰兒的造型一模一樣。難道說它們真的是嬰兒煉製的,那也太可怕了。不管怎樣,暫且稱它為嬰兒蠱吧。
爪子龍緩緩地挪動著步伐,繞到了石桌後面。我給了爪子龍一個眼色,示意他先不要動手。因為我得身上只剩下一個手電筒,沒有合適的武器。一旦把它嚇走,勢必會惹出難以想像的麻煩。一個喪失伴侶發瘋的嬰兒蠱,遠比正常的嬰兒蠱更恐怖。而且我根本不知道這種嬰兒蠱還有多少個,萬一殺了兩個,惹出一群,那我們沒有人能活下來。
我緩緩伸出手,把釘在牆上的匕首拔下。綠色粘稠的血流出,那母嬰兒蠱掉落地面,掙扎著站了起來。我把擋在石門前的身體向旁邊挪了挪,示意讓它帶著自己的伴侶離開。趴在石桌上的公嬰兒蠱頗通人性的閃電射出,抱起伴侶就消失在石門外,只給我留下了一個逝去的背影。
爪子龍冷冷說道:「你確定自己做的沒錯」?
我低頭不語,良久後回答道:「我不知道」。
爪子龍沒有再說什麼,我們兩人快速返回了屋子。我把找回的手電筒給了王二麻子,讓他和高胖子兩人去找幾面古鏡回來,擺放在屋子的四個角落。我則和爪子龍把其餘石屋的青銅油燈裡燈罩拿下,取出裡邊的燈油燈芯挖出,製造了四個火堆。
火光透過古鏡交叉反射,整間屋子遍佈在光線中,我相信那個影子不敢輕易現形,讓大家放心的坐在地上休息起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暴風雨前總是特別的寧靜。或許是好人有好報,又或許發生了什麼變故,那嬰兒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讓我們一行人獲得了寶貴的喘息時間,大戰在即,每一分鐘都不能浪費。我和爪子龍等人輪流警戒休息,每人睡了兩個時辰。
休息完後,我對所有人說道:「這樣下去,我們就算不被大巫師殺死,也會活活餓死在這。你們有兩個選擇,要麼等在這裡。我們去把大巫師幹掉,然後回來接你們。要麼跟著我們一起走,我們一起從這裡離開」。
我的話說完,屋裡陷入到了一片沉寂當中。良久後,那些少女紛紛表示,她們要跟著我們一起走。我知道她們是怕我們幾個會自己離開,丟下她們不管。可我不怪她們,人不是聖賢,誰還沒點私心。換成是我,我也會懷疑的。
不過,帶著這麼一大群娘子軍,那簡直和正大光明宣戰沒啥區別,但事已至此,多想無用。我也沒有化整為零的打算,拳頭握緊了才有力,分散開來只會被人個個擊破。
風蕭蕭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爪子龍和王二麻子兩人,擔當起了斥候的角色。他們兩遠遠的走在最前面,我們一行人則跟在後面,快速的向巫觀挺進。
夜郎古國的面積雖大,但相對於地面城市,還是小了許多,我們沒用多長時間就趕到了巫觀。令我驚訝的是一路上我們沒有看到一個廣順村的人,這讓我隱隱有些不安,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巫觀就在前方,爪子龍做了個手勢,示意巫觀內安全。我帶領著身後的一群少女,浩浩蕩蕩的走進了巫觀。
上次我趴在巫觀的房頂上,大略觀察了巫觀內的擺設。這次身臨其境,我多了一份陰森、肅穆、壓抑的感覺。
這座巫觀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個年頭,石壁上的壁畫,已經斑駁不堪,看不清原來的樣子。不過,我還是依稀看出了畫中的內容。壁畫中刻畫的是讓人眼花繚亂的各種酷刑,有剝皮、烙鐵、拔舌等等,基本能想像到變態刑罰這裡全有。
只是讓我感覺到莫名其妙的是,實施這些酷刑的人神情特別嚴肅、莊重、神聖,而遭受酷刑的人不但沒有露出痛苦的神情,反而一副虔誠的模樣,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遠古時期,人類愚昧,經常把一些無辜的人燒死,或丟到河裡淹死,美其名曰祭祀。難道說這種酷刑也是一種祭祀,那還真是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
不過,我暫時沒有精力去考慮這些壁畫的含義,因為有更複雜的問題等著我。這裡的人都哪去了?雖然我們殺了不少廣順村的人和變異人,可他們的人數還是遠遠超過我們數倍,怎麼會全部消失不見?大巫師呢?作為一名大巫師,怎麼會輕易離開巫觀?
我在來的路上,曾經想到過無數種局面,就是沒想過會一個敵人都沒看到。那些少女已經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催促著我們快點離開,我也想快點走,可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救人的。我怎麼能帶著一肚子疑惑離開呢?
老張女兒的頭顱還在我面前搖曳,那死不瞑目的雙眼,那鮮紅的嘴唇,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懷。電話那頭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逼我來這裡?孕魔陰花又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張地圖誰畫的?地圖上的七個地方又分別代表了什麼?難道僅僅是一張藏寶圖?我懷裡的骷髏又是什麼來歷,有什麼用處,為什麼會這麼邪異?
太多太多的問題,讓我大腦瞬間進入休克狀態。一切彷彿一個解不開的巨大謎團,我到底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