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的七葷八素,剛從地上爬起頭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棒子,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當中,我感覺自己被人拽著衣服,像拖死狗一樣在地上拖著走。這種感覺很奇怪,我明明能感知到外界發生的一切,偏偏無法醒來,只能任人宰割。
不過,我暫時是死不了的。這倒不是因為我命大,而是對敵人最大的仁慈,就是乾脆利落的殺死敵人。顯然,廣順村的人恨我們到極點,不會這麼輕易的把我們殺死。許多時候,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讓你生不如死。自古以來,各種殘忍變態的刑罰層出不窮,從精神和**上對犯人施行雙重折磨,讓很多人想死都死不了,只能慘不忍睹、痛不欲生得淒厲掙扎。
寒氣逼人,刺骨的寒冷襲來,瞬間將我吞噬。重重的鋼鐵碰撞聲響起,我猛然睜開了眼睛。我現在所呆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水牢。水牢上方有一扇鋼鐵柵欄,剛才的鋼鐵撞擊聲就是柵欄合上時發出的。
我打量了下四周的牆面,發現這座水牢四面牆壁都採用巨石壘砌,異常堅固。牆面上遍佈了一層苔癬,估計有些年月了。這裡的水是死水,頂部連接著污水管道,大量的污水不斷從牆壁上方的石孔中冒出,散發著淡淡的臭味。其中不乏人的糞便等污物,令人作嘔,想要嘔吐。
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水面上漂浮著一團團乳白色、肉芽狀的蟲子,這些蟲子個頭奇大,說它是蛆又有些不像,不知是什麼噁心的品種。而水牢裡的水深大概能到我的嘴巴處,我稍不注意嘴部即有可能鑽進污水和蟲子,這讓我一陣膽寒。可我又毫無辦法,因為我的右腳腕處拷著一條鐵鏈,鐵鏈的一頭連接著一個足有六七十斤的鐵球,這使得我的身子牢牢地陷落在污水裡,想要抬腳都困難,更不要說逃跑了。
一團團蠕動的蟲子,在我的嘴邊游來游去。我雙手抓著牆面,伸直了脖子,翹起雙腳,盡量讓嘴巴離那些蟲子遠一點,心裡把天殺的廣順村人祖宗八代咒罵了一遍。這時,陷入昏迷中的高胖子等人也醒了過來。
「我操…」,高胖子剛從昏迷中甦醒就破口大罵,可他嘴巴才冒出了兩個字,就嗆了一嘴污水。他痛苦的張著嘴巴往外吐,我清楚的看到幾條蟲子從他嘴中和鼻孔裡噴出,心中一陣惡寒道:「娘的死胖子,你說話注意點,身體不要亂動,盡量讓水面保持平靜」。
高胖子聽到我的話,學著我雙手抓著牆壁,伸直了脖子,盡量翹起雙腳。可他個子太矮,難免有些吃力。倒是王二麻子,又高又瘦,隨意一站嘴巴就遠離了水面,讓我一陣羨慕。
污水斷斷續續的繼續流了進來,牛鐵板鐵青著臉,猛然感到腳下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他伸出粗壯的臂膀,在水底用力一拽,一具戴著鋼盔的骷髏被他從水底拉了上來。
「日本兵,這是日本兵…」,我們這一代人的長輩,都是從動亂年月走過來的,極其痛恨日本人。這造成了我們從小就對於日本人的惡行極為瞭解。這個頭盔雖然有些破爛,但牛鐵板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日本兵的頭盔。
我皺了皺眉頭,突然想起爪子龍曾和我說過,抗日戰爭時期,曾有一隊日本兵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這裡。若我猜的不錯,這隊日本兵八成被古夜郎國的怪物們殺了。我用沒有拷上鐵球的左腳在水底撈了撈,赫然發現水底有許多枯骨。
只是讓我驚懼的是這些骷髏骨頭大部分都是熟的,這也就是說那些日本兵很有可能多數是被吃掉的。戰爭時期,食物極度緊張,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吃的,這些怪物食人我完全可以理解,我是不會不同情那些日本兵的。他們本就是畜生,畜生自然是可以吃的。但這些畜生的戰鬥力極強,他們都逃不出這座水牢,我們四個不學無術的壞孩子希望更渺茫了。
「媽的,別讓老子逃出去,不然老子非把廣順村的人殺光不可」,高胖子咬牙切齒,心中的恨意達到了極點。我心情也不好受,長這麼大我還沒受過這種侮辱。滔天的殺意讓我的雙眼一片血紅,我咬牙切齒的苦思冥想,尋思著如何從這裡逃出去。
死亡的方法有許多種,被這些怪物吃掉或許不是最可怕的,眼睛一閉也就過去了。可萬一廣順村的人下狠心決定把我們折磨致死,那就麻煩了。我甚至都可以想像到,等我們在這水牢中泡上幾天後,我們的身體會開始浮腫,皮膚破裂、流膿。到時,一團團蠕動的蟲子會趁機鑽到我們皮膚中啃食我們的血肉,吸吮我們的鮮血和骨髓,順便在我們體內大量繁殖。我們會成為活死人,就算最後逃出去也會無比淒慘,生不如死,還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我朝牛鐵板說道:「鐵板,你有沒辦法把我們腳上的鐐銬打開,只要去掉了這個鐵球,我們就有辦法逃出去」。
我知道我的想法有些天真,沒有任何工具的前提下想要開鎖談何容易。若這座水牢這麼容易逃出,那日本人就不會被困死在這了。可世上沒有打不開的鎖,死馬當活馬醫了。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賭一把。
「我不知道,我盡量試一試吧」。牛鐵板身高馬大,體壯如牛。他是出名的大力王,區區一個鐵球還拖不住他。他硬生生的把右腿伸出水面,我忙讓王二麻子幫牛鐵板舉著那鐵球。我們四人當中,只有王二麻子個子高,能行動自如,我和高胖子可沒這個本事,只能有心無力的默默為他兩加油。
牛鐵板的表情異常嚴肅,他知道事關生死,不敢大意。瞪著一雙鈴鐺大的牛眼,狠狠盯著腳腕處的鐐銬。這個鐐銬採用白鋼打造,造型原理及其簡單。無非是一個可以開合的寬鋼圈拷在腳腕處,而鋼圈上有鋼環,鋼環上連接著一條極短的鎖鏈,鎖鏈的盡頭則是一個大鐵球。只要想辦吧把這鋼圈的鎖打開,或是有什麼工具切斷鐵鏈子就可以了。
工具我們是沒有了,那些廣順村的人雖然沒有仔細搜我們身,可我們身上攜帶的刀具槍支都收走了。不幸中的大幸是我胸口的那三具骷髏還在,我雖然不知道這三具骷髏到底是啥東西,可隱隱覺得它們好像和我有一種特殊的關係,若是失去它們,我一定會後悔的。
「這種鎖的原理並不複雜,可我沒有工具,只能盡量試一試」,牛鐵板滿頭大汗,他掃了掃我和高胖子以及王二麻子的褲腰帶,二話不說把高胖子的褲腰帶解了下來。
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從小就喜歡用軍用皮帶,當時的解放軍軍用皮帶主要是卡扣皮帶,這種皮帶得好處是結實,沉重的金屬帶頭用來抽人非常不錯。可高胖子太胖了,軍用皮帶太寬,用起來不舒服。加上高胖子人雖然長得砢磣點,可一點沒有自知的覺悟,總是認為自己形象良好。他時髦的買了一條扣鼻腰帶,這種腰帶比較窄,比較潮,紮著相對舒服一些,抗日時期偽軍用的就是這種皮帶。牛鐵板需要的是這種皮帶上用來扣鼻的那根扦子。
牛鐵板握緊腰帶,把扦子伸進了鎖眼裡,滿頭大汗的一陣上下攪動。捅了半天也沒把鎖捅開,我和高胖子、王二麻子三人心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求菩薩告神仙的希望上天保佑能讓他把腳銬打開,可還是沒有任何作用。半個時辰後,我失望的一言不發、垂頭喪氣,開始尋思著還有什麼辦法能逃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極其微小的清脆聲響傳出,牛鐵板腳腕處的鐐銬打開了。我們四人頓時一陣欣喜若狂,激動的差點喊出來。我忙讓牛鐵板把我和高胖子的腳銬先弄掉,最後再開王二麻子的。這讓王二麻子一陣不爽,可誰叫他個子那麼高,先開他的腳銬,我們可沒那本事能在有腳銬的前提下替他舉著鐵球。
解決掉了腳上的鐐銬,剩下的事就簡單了。王二麻子的武力雖然不如爪子龍,可飛簷走壁的本事比爪子龍差不了多少。這道鐵柵欄雖然離我們頭頂有一段距離,可其實並不長。我把自己的腰帶和王二麻子、牛鐵板兩人的腰帶連在一起,讓王二麻子爬上牆壁,把腰帶吊在了柵欄上,然後再爬下來。
王二麻子的身手那是沒的說,偷雞摸狗那麼多年不是白練的。他下來後,牛鐵板站在他的肩膀上,雙手勾到了腰帶,猙獰的爬了上去。爬上去後,他把腰帶纏繞在自己腰上扣好。這樣一來,他整個人就等於被吊在空中,可以騰出雙手開鎖。他熟門熟路的把柵欄上的鎖鏈打開,然後解開腰帶,乾淨利落的推開柵欄逃了出去。
重獲自由的牛鐵板有些興奮,他把四條腰帶全部鏈接在一起,遞了下來。我站在王二麻子的肩膀上,抓著腰帶被牛鐵板硬生生的拽了上去。等我上去後,我又和牛鐵板兩人聯手把站在王二麻子肩膀上的高胖子拽了上來。等我們都上來後,王二麻子撇了撇嘴,滿臉不高興的從水牢中爬出。不過,王二麻子沒有和往常一樣抱怨什麼,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能者多勞,誰叫爪子龍不在,四人當中屬他個子最高,爬牆最好呢。
我趴在地上,有一種想要狂喊的**。失去自由的感覺,就好像心口有一群螞蟻在啃食著你的靈魂,一點點的折磨著你,讓你越來越奇癢難耐,直到最後變得麻木,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不過,革命尚未成功,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我們四人不敢在這裡長時間逗留,喘了幾口氣後,立刻從地上爬起,貓著腰順著水牢上的通道向外走去。
我們不知道這條通道通向哪裡,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可架不住這水牢之上只有這一條路,我們想選也沒得選。這條路的一頭是水牢,另一頭不知道通向哪裡。路的兩旁,有一些用來關押犯人的牢房,和一些擺滿恐怖刑具的審訊房。我們貓著腰剛走了一百多米,讓人不寒而慄的女性痛苦呻吟聲突然傳出,我一時好奇,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