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其實無處不在。//歡迎來到閱讀//每個人都可能變成魔鬼,只要你嘗試過仇恨的滋味
我身上穿著的軍裝,已經髒到看不清原來的樣子,可我還是要把它套在頭上。因為這裡實在太冷了,髒點總比凍死好。當時的軍裝,是用格子布裁剪而成。格子布是一種混合了棉滌綸,加入了化纖成分的特殊布料,最早是美軍軍裝專用布料,後來全世界的軍裝都紛紛效仿。其防風防刮防濕效果好,耐用耐磨,即使被水侵透,也絲毫不沾身。可穿著濕衣服會生病的,這種環境下,一旦生病,那和死亡沒什麼區別。我乾淨利落的把軍裝脫下,赤身**的踩著石桌,把衣服掛到了頭頂巨大的青銅油燈上。
青銅油燈的火焰,雖然相對於這裡的溫度而言,有些脆弱,但還是讓我感覺到了一絲溫暖。處理完濕衣服後,我光著身子,對高胖子說道:「胖子,你丫穿著一身濕衣服不難受啊」。
胖子的雙眼,直勾勾的望著我,不停地舔著嘴唇。這種眼神,像是一頭飢餓的野獸,在盯著獵物。開始,我以為他垂涎我的美色,被他看得一陣惡寒。可後來,我發現他盯著我的身體,喉嚨上下抖動個不停,直嚥口水。頓時明白,他不是看上我的**,而是想吃我的**。雖然,我極不情願相信這是事實,可我欺騙不了自己的雙眼。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有些憤怒的一腳踹在了胖子的屁股上,大聲吼道:「胖子,你他娘的餓瘋了,連我都想吃」。
我驚怒交加下踹出的一腳,力量極大,胖子被我一腳從石凳上踹到了地面。他猙獰的從地上爬起,衝著我呲牙咧嘴,目露凶光。眼神中散發著一股無情的殺意,我的心中一片冰寒,那生死與共的友誼,瞬間爆裂。他想殺死我,沒錯,他想殺死我,我能感受到他那凶殘的暴虐,可胖子怎麼會變這樣,這還是我認識的胖子嗎?
淡淡的火藥味瀰漫,我和胖子的眼神,不停在空間碰撞,砍殺出無數火花。血絲,慢慢爬上了我的雙眼,我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匕首,瞳孔抽搐,冷冷盯著胖子的眼睛。往日的友情,難道都忘了嗎?難道非要兄弟相殘嗎?
胖子可能感覺到了我的憂傷,他低聲嘶吼了一陣後,變得安靜下來,耷拉著眼睛,乖乖的坐在石凳子上,不再看我。我記得,牛鐵板曾經講述過他的離奇經歷,當時的我對於他的經歷,實在有些難以接受。但現在,我開始懷疑,胖子並不是我熟悉的那個胖子,可我又沒辦法驗證,我半躺在耳室的角落裡,詳裝睡著休息,實則瞇縫著眼,偷偷的觀察起胖子的動作。
想要驗證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考驗,而是時間。沒有人能永遠裝下去,再好的戲子,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不出我所料,坐在石凳上的胖子,見我睡著後,很快就變得不安分起來。他盯著玉帶上鑲嵌的一排排乳頭,嘩嘩的流著口水。
終於,他忍不住的伸出手,快速的拿起玉帶,將上面鑲嵌的一排排乳頭,毫不猶豫的拽下一個丟進了嘴裡,大嚼起來。他吃的極其香甜,就像是一頭野獸,在撕咬著一粒清香的提子葡萄。那令人心動的咀嚼聲,讓我的汗毛都豎立起來,頭皮發麻,臉色煞白。我幾乎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我熟悉的那個胖子。我抽出匕首,咬牙切齒的站起來說道:「你到底是誰,胖子哪去了」?
他的智商,顯然停留在單細胞生物的級別。這世上比人類強大的生物或許有許多,但能比人類狡詐的生物絕對沒有。他想不通我明明在睡覺,怎麼突然就站了起來。他拿著玉帶,呆呆的望著我,有些不知所措。可他很快就發現了我的敵意,畢竟我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殺氣騰騰的,白癡也能看出,我不像是要和他談情說愛。他瞪著一雙小眼睛,茫然的丟開了玉帶,歪著頭看著我,表情漸漸變冷,忽然猙獰咆哮起來。他緩緩張開嘴巴,嘴中的牙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殺人的利器。他的嘴巴越張越大,大到足可以把我的頭顱一口吞下。
我已經確定面前的胖子,不知是什麼東西。可我沒有想到,他會變得這麼可怕。我雙腿打顫,知道這下麻煩大了。可他似乎懂得先下手為強的道理,沒有給我任何思考的時間,猙獰的向我撲來。所幸,他的行動有些遲緩,不太靈活。我右腳往旁邊一滑,躲開了他的攻擊。一刀切在他碩大的肚皮上。
一股綠色的液體噴出,流淌了一地。他吃痛的淒厲嘶吼,撕扯著上衣,發瘋般的向我再次衝來。這時,我發現他的身上,遍佈了一個個手掌寬的口子,而在這些口子裡,有一個黑紅相間的球體,正在不斷轉動,冷冷的盯著我,就像是無數只魔鬼的眼睛。我的心神,一時恐懼到無法自拔,我面前的胖子,究竟是個什麼怪物?
我的呼吸加重,瞳孔抽搐,一想到我和這怪物稱兄道弟了半天,我就一陣惡寒。他就像是地獄中的惡魔,渾身散發著邪異。但我不得不承認,這詭異的造型,真的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讓人在感到恐懼的同時,感受到了一種誘惑,惡魔的誘惑。那詭異的眼睛,每一隻都像是擁有生命般詭異。讓我有一種墜入地獄,面對魔鬼的錯覺。
「桀嘧嘛.」,一連串怪異的聲響,從胖子的嘴巴中傳出,他的身體,猛然變得不再笨拙,速度加快。我不知道他說的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隱隱覺得,他好像是在說一種古老的咒語,這種咒語,讓他充滿了力量,讓他變得強大。我的處境,頓時變得危險起來。
我險險躲過了他的巨口,但沒能躲過他的爪子,他在我的胸口推了一把。我的身體,頓時像斷了線的氣球,直接飛了出去,背部狠狠的撞在了牆上。我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咳出了兩口帶血的濃痰。我知道,我完了,我現在明白為什麼他能輕鬆推開青色的巨大石門了。他的力量匪夷所思,讓人無法想像。可我不甘心,難道在經歷了那麼多危險,終於找到希望離開的時候,我卻要死去嗎?我實在太悲催了,可一力降十會,不管我多麼的不甘,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計謀,都是扯淡。我閉上雙眼,徹底陷入到黑暗當中,等待著死亡的救贖。可讓我驚訝的是,他好像忘記了我的存在,久久沒有對我下口。
我一時有些疑惑,緩緩睜開雙眼,驚異的發現,不知何時,爪子龍站在我的面前。爪子龍那雙鐵手,正抓著怪物的下顎,一腳把他踹了出去。他憤怒的大聲咆哮,再次撲上,爪子龍凌空躍起,雙手抓著他的頭顱,一個後空翻,膝蓋頂住了他的肩膀,硬生生的把他頭顱擰了下來。綠色的液體四濺,和噴泉般湧出。我剛要說話,爪子龍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從懷裡掏出一小瓶雲南白藥,丟到了我面前道:「把藥吃了,別問我為什麼在這裡,也不要問我哪去了,因為我也不知道」。
爪子龍說完,甩手把怪物的頭顱丟到一旁,我頓時啞口無言,還真是爪子龍的風格啊。看來牛鐵板口中的爪子龍,應該不是本人才對。這麼冷酷的爪子龍,怎麼會變成瘋子呢?我張了張口,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可什麼都不讓問,那我說什麼?難道說:「同志,你好,辛苦了」?
我揉了揉鼻子,不知該說什麼,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爪子龍見到我的囧狀,掏出一塊黑不溜秋,不知為何物的肉塊,遞到了我的手中。我也不客氣,一把接過肉塊,塞嘴裡就大嚼起來。吃完肉塊,我的身上有了一絲暖意。爪子龍又拿出一根香煙和一盒火柴,遞到了我手中。我說:「這是什麼肉,味道還不錯」。
兩個人在一起,不說話真的會憋死人。我總算找到了可以說的話題,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爪子龍眨了眨眼睛,有些同情的回答道:「你不會想知道的,別問了」。
爪子龍的話,讓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大哥,你該不會給我吃的人肉吧。我一直以為只有胖子和王二麻子那猥瑣的傢伙,才有可能墜落,幹出那麼沒道德的事。沒想到你這白淨的娃,思想覺悟也變這麼低了,好歹給個解釋啊。
爪子龍似乎也擦覺到了我的不滿,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緩和了尷尬的氣氛。他指著怪物的屍體道:「記住,這種生物必須擰下他們的頭顱,才能暫時殺死。想要徹底殺死他們,就要用火燒」。
爪子龍說完,不再看我,轉身就走出耳室,向墓道走去。我頓時有些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爪子龍的話實在太深奧了,什麼叫暫時殺死,難道這怪物一會還能活過來?我看了一眼怪物的屍體,頭皮一陣發麻。我知道,爪子龍從不會開玩笑,他說暫時殺死,肯定有他的理由。我忙跳上石桌,把衣服勾下,邊走邊穿,跟在他的背後,走出了耳室。
在我走後不久,怪物斷開的脖子當中,忽然有一條長長的,黑紅相間的蟲子鑽了出來。隨即,越來越多的蟲子從怪物脖子和頭部鑽出。它們的造型,有些像是放大了無數倍的蝌蚪,只是這些蝌蚪的頭部,異常古怪圓潤,準確點說,它們的頭部,有一大半被包裹在一層皮裡,這層皮,有些像男人的那個東西,把他們的頭部牢牢裹住,僅露出小半個頭來。那露出的部分,上面有一道小口子,像是一張小嘴,一張一合的,說不出的噁心。幸好我已經離開,不然肯定會把剛吃的又吐出來。
怪物的身體,不斷變小,直至變成了皮包骨頭,頭部也凹了下去。從它體內爬出的蟲子,足有上萬條,爬滿了耳室的地面,發出了刺耳的吱吱聲,它們拚命想從耳室通往墓道的石門爬過,追尋我的身影。無奈,這扇石門嚴絲合縫,沒有半點空隙。它們見無法穿過石門,只好挪動著滲人的身體,通過青色石門的門縫,向耳室外的污水溝湧去。
我跟在爪子龍身後,心裡有太多的疑問無法解答。爪子龍到底是誰,似乎懂得挺多?那天晚上,他到哪裡去了?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救下我?蜘蛛少女、獨眼巨龍、屍籐蘭魔、巨大金蟾、隱形怪物、渾身長滿眼睛的惡魔,到底是什麼東西?這裡真的只是楚靈王的墳墓嗎?我好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當中,無法自拔。每當我解開一個謎團的時候,會有更多的謎團冒出來,無休無止。我的心態變得有些複雜,既想活著出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又有些不甘的想要把一個個謎團解開。
那張人皮地圖,我放在鐵盒內,貼身保管。沒有考慮清楚之前,我決定不告訴任何人這張地圖的存在。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可我本能的感覺到,一旦讓人知道這張地圖的存在,肯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我相信我的直覺。
我忐忑不安的和爪子龍走了大約有半盞茶的時間,來到了一個交叉的十字路口。一般的墓穴,都只有一條墓道,但帝王將相,規模較大的墓穴,墓道會變得相對複雜,出現多條線路。如陝西的秦始皇陵,一個人為的地下王國,巨大到難以想像,到現在也無法完全挖掘。
老張給我的手錶,已經進水,變成了廢鐵,所以我現在無法知道準確的時間,只能大約估計。可這年月,一塊手錶真的好昂貴,我沒捨得丟棄,仍然把這塊手錶戴在手上,權當是紀念品了。
爪子龍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面,不知道在聽什麼。他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放到鼻子前聞了聞,然後看了看兩邊的墓道,毫不猶豫的大步繼續向前走去。我雖然好奇兩邊的墓道通向哪裡,但我寧可相信爪子龍的判斷,也不想放著這麼一個強力的打手不用。有便宜不佔,天理難容啊。
大約又向前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我和爪子龍來到了一座陰森的大殿前,爪子龍推開了大殿的石門,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我也跟著他的步伐,走了進去。
大殿的盡頭,供奉著一尊猙獰的神邸,這個神邸和我在大甕前見到的連體巫神像外貌一樣,只是更加栩栩如生。巫神前面,擺放著一個長方形的石台,應該是祭祀時,用來擺放貢品的檯子。在檯子前面,是一個巨大的石鼎,鼎下面有一道石溝,一直通到大殿的右上方,一個乾枯的方形池子裡。這個池子裡邊呈暗紅色,已經乾枯了不知多少年,可我還是聞見了那濃濃的血腥味,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池子應該是祭祀時用來放血的血池。
巫族祭祀,一向殘忍嗜血,有傷天和。即使巫族經過進化,變成了道教,依然難以抹去那血腥殘忍的外衣,許多煉丹的材料,都變態至極,什麼童男的**,童女的鮮血,五花八門,完全視眾生如螻蟻。若不是如此,何至於讓外來的和尚蠱惑人心,搶走信徒,一蹶不振。
我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歷史,尤其是宗教,不是我這個不良青年有資格評價的。我轉身,想要走到四周的牆壁前觀察一番,忽然腳下一軟,差點摔倒。我疑惑的看著地面上深深地腳印,眉頭皺起,有些迷茫,不知所措。我嘗試伸出手,用力按了按四周的地面,發現這裡的地面,竟然非常的柔軟。軟到稍一用力,就能踩出一個坑來。我一時有些疑惑,這個大殿的地面,實在太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