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龍玉林微微一怔,很快的就被人護在了身後,他眼中滿是不信與驚訝,隨之而起的,則是深深的惱怒。這個女人,太不識抬舉了。
「既然你這樣,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龍玉林眼眸一冷,輕動嘴皮:「誰都不能阻止本王將王妃帶回去,阻礙者,死!」
「屬下遵命!」衛兵們殺氣橫生,有了這道命令,他們不用再忌憚對方的人馬,對於他們這群征戰疆場已久的冷血殺手來說,對面那些人,根本不足為懼。
此刻,比外邊的大雨更冰冷濃厚的,就是山洞中這撲面而來的絕望感,為數不多的侍衛們已經紛紛的倒在了龍玉林的刀下,葉未央被逼到了絕境。
就連錦繡都無可避免的受了傷,一條胳膊血淋淋的耷拉著,錦紗脫了褂子撕了,給她纏著止血,失血過多的錦繡,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地上七橫豎八的躺了些人,有些重傷的,有些則是直接氣絕身亡的,葉未央的眼睛突突的跳著,有些接受不了這些殘忍的事實。
「你要死,我成全你,可是你手底下這些人,可就死的太不值了。」龍玉林抬了抬下巴,眼睛冷冷的盯著錦繡,葉未央渾身一哆嗦,惱怒道:「即使我回去,我也不會讓你如願,你永遠別想讓我的心留在北疆!」
「你的心在哪裡無所謂,我要的是你的人就可以了。」龍玉林無所謂的回答著她的話。
「你當真不跟我走?要讓這些人陪你死?」龍玉林掐准她的心軟,又狠狠的問了一句,葉未央眼淚在眼裡轉了幾轉,環顧著身邊這些人,死的死傷的傷,她還有的選擇嗎?
「我……」葉未央艱難的開口,看著錦繡失血過多漸漸蒼白的臉,無力的垂下了手,這次精心策劃的出逃,她終是敗了,雨停,風止,陽光無限明媚,層疊的山巒那端,是她無法到達的彼岸,一顆熱切的心,此時猶如被冰水澆過,只剩下殘餘的溫度。
王妃出逃,是多麼大的奇恥大辱,葉未央返回北疆,也是悄悄的,龍玉林到是大方,叫人在路上就將受傷的侍衛們治療包紮,尤其是錦繡,特意配車,精心照顧。
葉未央面如死灰,心無波瀾,整整幾天,除了坐在車裡發呆,就是應付著吃幾口飯,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一聲言語,有句話叫思念成疾,於是她病了。
帶去的醫生也瞧不出來這來的急的病是什麼症,她的身子,她的人,迅速的跟著她的心一起沉淪,冰冷,蒼白下去,日漸接近北疆姑復城的風景,成了消耗她活力的毒。
葉未央被秘密接進宮裡,自然無法繼續住入長生殿,龍玉林還得扯個什麼名頭再娶她一回才是,想到此,忍不住一絲苦笑,短短幾年罷了,已經易了幾回身份,從前有著的不惦記珍惜,現在到是後悔,也是晚了啊,再也回不去了。
錦繡的傷好了大半,悄悄的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燒紙錢,錦紗陪在一旁四下張望,忍不住促道:「快些,萬一叫人發現了那可麻煩了。」
錦繡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由著他們發現去,大不了就是個身首異處,反正也跟現在沒兩樣。」
她沒好沒氣的嘟囔著,錦紗冷笑一聲:「你到是省心說下這話,怎麼不想著,主子自個怎麼活,只不過是被追回來了罷了,左右還能跑第二次。」
錦紗咬牙切齒的說:「我是炎朝人,莫非要在這北疆了此殘生?要是沒有那青州之亂,我何必落到如此地步,你願意平了性子,我可沒想過!」
錦繡眨巴著眼看著她,一言不發,一張消瘦了些許的臉上,閃呼著莫名的神色。
錦紗恨恨的拿指頭尖戳著她的腦門:「平日見你唧唧喳喳,現在到是蔫兒了,你那副性子就是做給自家人看的麼?怪不得公主總是喊你窩裡橫!」
錦紗說是總是有機會的,機會在哪兒,錦繡不知道,這些時日裡,她已經極少聽到葉未央開口說話了,那日出門,聽見有人私下說又要迎娶什麼的,心裡當下歎息,怕是這次躲不過了。
數月未見陸清離,他的身影明晃晃的站在那,錦繡的臉上一陣的煞白,一時間竟然木了,淡淡的撇了他幾眼,當作陌生人一般扭身避過。
「她還好麼?」陸清離急急的喚住她,權衡著問出聲。
「與你何關?」錦繡冷冷一笑,滿眼鄙夷的掃了他幾眼:「陸將軍還是多關心下自己那錦繡前程吧,旁的操多了心,耽誤你時間。」
陸清離臉色陰晴不定,未待解釋出口,錦繡就跟避瘟疫般避他而去,他的心口,彷彿被猛錘一下,疼的喉嚨發澀,卻再也發不出聲來。
日漸一日暖,花香滿庭院,碧空蔚藍,雲清無跡,園子靜了半日,忽而鳥雀驚飛乍起,錦紗青著臉急匆匆跑來,推了門進去,拽著錦繡出了房間。
錦繡納道:「你怎麼了,急匆匆的,我這正給公主熬著藥呢,一會火小了,藥效……」
「蕾王爺反了!炎朝內戰,怕是不好。」錦紗滿眼焦慮的撇了眼房內,小聲道:「到不是操心那些勞什子事,怕是公主與那人,再也沒緣分相見了。」
「啊?」錦繡聲音驀地一高,滿目震驚,房間內啪的一聲脆響,倆人心裡一頓,不約同而的衝了過去,推門而入,只見房內地上一盞碎瓷,葉未央扶著椅子站著,臉色黯白。
「公主……你……」錦紗自覺不好,怕是剛才的話,已經被她聽去幾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