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未央面無表情的給他倒上一杯酒:「我沒跟你開玩笑,你想整治花家父子,未必要為難她。」
「我要是放了她,不就沒有理由牽制花家父子了嗎?你腦子怎麼想的?」他有些生氣的說。
葉未央媚眼如絲,淺笑嫣然:「您別急呀,您想,您要是處罰了花元香,對外朝只能輕罰了,因為你要是連同花家父子一鍋端,那別人肯定說你當政不明,你要是輕饒了花元香,那麼對外你就可以下重手了,因為是他們,拿自己的一切換來花元香的平安啊。」
葉未央的一席話,讓穆卓然沉默了幾分,很顯然,他在考慮這個問題的合理性,葉未央趁熱打鐵的說:「而且我保證他們一定會這麼做,因為只要後宮有人,就不愁東山再起,但是根據花元香在後宮現在的情況,恐怕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葉未央遞上一杯酒,輕聲說:「皇上,這樣的話,您還能落個戀舊的名聲,宮裡人都知道您疼妃子們,厚瓦紅牆的歲月,也就不那麼難過了,您說嬪妾說的,在不在理呀?」
穆卓然面無表情的接過酒杯,輕抿著喝掉,眼神遊移在葉未央的笑臉上,淡淡的說:「你若心思敢用在其他地方,我就殺了你。」
「嬪妾謝皇上誇獎,這杯酒先乾為敬。」葉未央笑瞇瞇的仰頭灌下一杯酒,雖然他是在威脅她,可在她心裡,那就是誇她聰明,這樣無敵的邏輯,穆卓然都有些無語。
他將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整個晚上,都沒有再多跟她說一句話,到了歇息的時間,也任由著她扶著他上床,由著她給自己寬衣解帶,游著她的手觸碰著自己的身體,葉未央微笑著說:「皇上在嬪妾這裡,是呆的不高興?」她解下他最後一層內衫,給他換了睡衣。
穆卓然冷著眼說:「你高興就可以,我沒有什麼不高興。」
他這副樣子,讓她忍不住一陣的詫異,大概是明白了他的心思,他在這裡留寢,就做好了與她親密的準備,可是他並不想,又不能讓她覺得失望。
葉未央玩味的笑著,依偎進他的懷裡,千嬌百媚的說:「皇上陪著嬪妾,嬪妾怎麼會不高興。」
她氣吐如蘭,輕柔的吻著他的臉,穆卓然閉上眼睛,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葉未央更確定自己內心所想,忍不住氣的笑道:「皇上這是幹什麼,莫非怕嬪妾吃了你不成?」
穆卓然睜開眼睛,目光深邃的看著她,葉未央壓抑著滿眼的憤怒,一把將他推開:「自古以來只有女子向男子獻身求榮的,皇上今兒是要反著來嗎?還是覺得這樣,我就會高興?」
他沒有想到她這樣說,他肯這樣做,放在其他妃子那裡,早就感恩戴德的不知道怎樣好了,可她竟然不稀罕,還生自己的氣,這是什麼道理?
「你到底想怎麼樣?」穆卓然語氣冰冷,態度不善,滿臉不爽的看著葉未央。
「我不怎麼樣,你自己慢慢睡吧!我去睡偏廳了,不要以為你想讓誰伺寢,誰就必須伺,穆卓然,你別把自己看的太高,不是所有人,都要稀罕你。」葉未央生氣不已,甩下手裡的東西拔腿便走,一路高喊著,讓錦繡和錦燈她們收拾偏廳,鋪床伺候自己就寢。
穆卓然斜坐在床邊,滿眼詫異的看著剛才突如其來的轉變,他頓時有點哭笑不得,不過葉未央的話,到是讓他對這個漣漪公主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一直以為她是個膚淺無腦,有點小聰明,極好收買的人,現在看來,她並不是自己面上所見那麼簡單了。
可是她在生氣,在氣什麼?氣自己心有所愛,這個理由簡直是太牽強了,因為在炎後宮,從來沒有人敢跟他心裡的那個人比較位置,雖然,那個人早就已經死了。
躺在偏廳的床上,葉未央簡直氣的夜不能寐,想著他剛才那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她就生氣,她不奢望他能跟以前一樣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溫存寵溺,至少,他該接受吧?自己一心站在他身邊,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這個沒辦法,當時她親口說過,明知是被利用,也心甘情願絕不後悔,雖然現在特想抽自己幾個耳光,但是想了想,臉是自己的,不值得。
離著除夕之日漸近,宮裡也忙碌了起來,民間的稅供,各個地方的納供,以及周遍屬國的朝供,都陸續的送進宮裡來,由內務坊做安排,每個宮合理分配。
花元香還在刑天監裡沒出來,翡翠閣的那份,被人心照不宣的私吞了,為了能讓自己日子過下去,翡翠閣的宮女們也開始縫縫補補洗洗涮涮的做粗活。
錦繡的披風破了個洞,求爺爺告奶奶沒人幫,她就只好拜託給翡翠閣去了,翡翠閣的小紅過來還披風的時候,撞到了剛從雨晴那回來,準備進門的葉未央。
「奴婢參見如妃娘娘。」她趕緊跪拜著行禮,葉未央打量著這個灰頭土臉的小宮女,眉頭微微一蹙,這麼冷的天,她竟然穿著一件薄襖就出來了,凍的臉色僵紅,手腳哆嗦的。
「你怎麼穿的這麼少就出來了?宮裡不是剛下發了新衣服嗎?你們這些人啊,不要老惦著往家送,瞧瞧自己都過成什麼樣了。」葉未央很天真的以為她拿去貼補家用了。
小紅說:「回娘娘話,奴婢是翡翠宮的小紅,今年的年例沒有翡翠宮的,奴婢的厚襖髒了,穿著怕挨罰,所以拆洗了還沒有干,奴婢沒有拿宮裡的東西去貼補家用。」
葉未央一驚:「錦紗,你去內務坊查查,今年的東西是不是真的沒有翡翠閣的?」
「公主,不用查了,奴婢前些天去領的時候,遇到了翡翠宮的人,也聽著喜公公說翡翠閣是帶罪之身,沒有資格再分年例,奴婢沒有多想,就回來了。」錦紗如實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