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未央冷笑著爬起來,扶著櫃子穩著渾身酸疼:「你從來沒有把我放在你心上過,哪怕一瞬間你都沒有,我就算當時跟著龍玉林走了,你又能如何?我對你,連背叛都談不上!你不要天真的以為我就該理所應當的對你怎麼樣,我來這裡,跟姐姐當初的目的一樣,為了安炎兩朝的和平,為了那五座城池,為了那一紙休戰書!」
「夠了!」他驀地升起的憤怒,灼灼的燃燒了他的冷靜,他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不怕死的女人!來一解自己心頭之恨!
他看著她,難得的冷淡的情緒有了些起伏,卻只是告訴她說:「未央不是你說的那樣,別用你的嘴,去侮辱我的未央,你不配。」
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愛曾經的自己,愛到幾近癡狂,容不得別人說她半句不好,縱然當初自己真的是為了這樣一個目標來到他身邊的,他都可以不去計較。
葉未央恨,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了他,恨自己當初給了他太多的纏綿和期待,讓他整天可以對著一個死去的人,封閉著自己的快樂。
「她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了,你當然可以這麼說,可是你拉著後宮這麼多的女人,為一個死去的女人陪葬,穆卓然,你的心腸好惡毒。」
他聽著她的話,忽然覺得無所適從,這些話,未央死之前也跟他講過,勸他要善待後宮裡的女人,說高牆厚瓦,她們這輩子進了宮,就只能有他一個男人,他的冷落就是她們的地獄,這些話,時隔三年重現,還是這樣一張臉,缺不再是那個人了。
穆卓然眼角流露出來的哀傷,帶著他的神志,飄離了此夜的書房,葉未央身子軟軟的劃倒在地上,她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去罵他,想要罵醒他,可最後卻發現自己的心,也疼的那麼誇張。
穆卓然望著她,眼神之中的空洞,讓她覺得莫名其妙的膽寒。
「葉漣漪,今天我饒你一命,以後若是再敢出言不遜,我一定會殺了你。」他冷聲說著。
葉未央呵呵的笑:「你不殺我,是因為我長的像姐姐吧,你怕我死了,你連個複製品以後都看不見了,只能看著她的牌位,然後漸漸忘記她的樣子,是不是?」
他沒說話,可她確定,他對自己的手下留情,全是因為著張似曾相似的臉,若是換個人來跟他說這些,恐怕現在早就死的連渣都沒剩了。
沒有人知道這一夜發生了什麼,在外人眼中,也只不過是如妃新寵,皇上留宿如意閣而已。
早晨他走了之後,葉未央梳洗打扮,錦繡眉眼含笑的看著她。
錦燈則是端來煮的雞蛋,笑盈盈的說:「娘娘昨夜辛苦了,吃顆蛋壓壓喜氣,將來與皇上地久天長,恩愛纏綿,還有早生貴子!」
葉未央微微一笑,剝著雞蛋說:「恩愛纏綿天長地久,是皇后的事,我這種地位的,在民間來說只是個妾而已,有什麼喜氣可言?」
新煮的蛋鮮嫩可口,蛋黃香氣逼人,與那些洋快餐什麼的幾十天速成雞下的蛋比起來,簡直好太多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葉未央滿心的雞蛋。
「以後日子還長,他肯主動來,就能主動寵。」錦紗細心的梳著她的頭髮勸解著。
她的話,錦繡和錦燈不懂,葉未央卻是懂了,三個人裡,也就只有錦紗看破了今早她的心思。錦繡一副不懂就要問的德行想一探終究,錦紗大手一揮:「你答應給我寫的百壽貼沒寫完呢,你很閒的話就去寫嘛。」
錦繡風風火火的走了,錦紗翻了翻事薄,又指示著錦燈去領碳火,月銀,偌大個如意閣內殿清淨了些,葉未央一直笑著的臉,頓時跨了下來。
「公主,您別太多心,宮裡又不是只有皇上一個人,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還在靜修,您得去走走,您是新來的人,別叫人說成恃寵而驕。」
她在提醒葉未央,現在宮裡的人都認為她得寵,她就沒有必要把事情撇清,她初入宮,便被封為妃位,肯定已經是眾人的眼中釘,只有她站穩了跟腳,才沒有人敢輕易害她。
葉未央緊蹙的眉頭漸漸舒緩,心中難免得再次慶幸,有錦紗這個明眼人跟著入了宮,否則依照她的倔強脾氣,肯定壓不住脾氣,把自己弄的狼狽不堪。
過了一個多時辰,如意閣門外犀利嘩啦的響著,錦燈哭哭咧咧的走了回來,灰頭土臉的,連衣服都破了,跟著她去的幾個小丫鬟也是一樣的德行,有的甚至鼻青臉腫。
「公主,奴婢沒有辦好事,您懲罰奴婢吧。」她撲通一聲跪在那,放聲大哭著。
葉未央趕緊扶起她來:「別哭了,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錦燈那會出了如意閣,去了敬事房領碳火,正巧花元香身邊的琉璃隨後也來了,琉璃眼尖,一眼就認出錦燈是新來的如妃娘娘手底下的小丫鬟。
她二話不說就要插隊,擠在了錦燈前頭,錦燈不服氣,說了她幾句,她端起敬事房屋子裡的碳盆就砸了過來,如意閣的人趕緊護著錦燈,因此好幾個小丫鬟還被燙傷了!
錦燈氣不過,就跟她理論,結果敬事房的人向著琉璃那邊,說是勸架,實則是拉偏架,把多餘的碳火全給了琉璃,還給錦燈說是她來的晚了。
錦燈就跟他們理論。琉璃冷嘲熱諷著罵了她一頓,說葉漣漪是送上門來的,肯定不在乎這多一點少一點的東西,讓她趕緊滾蛋別丟人現眼之類的。
結果兩邊氣不過又動了手,錦燈被人活活踹了好幾腳,從敬事房的房間裡摔在了外邊的雪地上,碳沒領著,一群人哭著又回來了。
錦燈哭著把事情一交代,葉未央頓時火冒三丈,取個碳火而已,都要被人欺負成這樣!她連連安慰錦燈,叫著錦繡就要去花元香的翡翠宮去討說法。
錦紗趕緊攔了她:「您現在去了也不落好,奴才打架主子出頭,話傳出去是咱如意閣吃虧,我想著這事,花娘娘佔了便宜,她肯定不吱聲,您就叫錦繡去收拾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