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叛軍揚著手裡的馬刀長劍嬉笑著撕殺了過來,他們一路奔過,流民群中就一路倒下,血腥味一飄,人心大亂,葉未央才明白這是一起亡命的追殺。
可她明白時,已經晚了,她沒有來得及轉身跑,就被一個嚇壞了的流民大力的擠到了道中間,狠狠的摔在那群馬蹄之下,眼前的馬撕叫著揚起前蹄,葉未央緊緊的抱著腦袋縮在地上,死亡的陰影一瞬間籠罩在她的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人靜,馬蹄聲滴答滴答的遠離了些,一雙看似身經百戰的戰靴出現在她的眼下,隨後,她的頭髮就被人大力的扯了起來。
一張鬍子拉渣的臉一臉淫笑的看著她:「是個漂亮的妞,這趟出來的值,揀著了。」
「你想幹什麼!」葉未央被他一把提了起來,使勁的禁錮在懷中,她嚇的花容失色,倉促的躲著他伸過來企圖親她的嘴,那群被殺的嚇怕了的流民,竟然沒有一個吭聲的。
他們都已經成了這樣了,誰還管的了那個被軍官捉拿去的姑娘呢,任她在那裡尖叫連連的折騰,只要不波及到他們的性命,那他們才不肯管呢。
葉未央拚命的扭著頭,怨毒的瞪著那個剛才一把把她扔出來的男人,那男人蹲在那,幸災樂禍的縮著頭,絲毫沒有一丁點的愧疚心理。
軍官順著她的眼神望去,哈哈一笑,指著那男人說:「殺了他,成全我的美人兒。」
中年男子臉色登時煞白,號啕著起身逃命,他身後飛舞著的刀,乾脆利落的劈了去。
他痛苦的跪倒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幾下,士兵哈哈大笑著又補了幾刀,血茲的一下,噴了士兵一身,剛才還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輕易的變成了一副死屍。
抱著葉未央的軍官笑嘻嘻的說:「美人兒,只要你跟著我,你殺誰,我都會滿足你。」
葉未央呵呵一冷笑:「那好,我要你殺了你自己。」
沒想到她竟然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軍官眼睛一瞇,捏著她的下巴說:「你找死?」
他以為她會跟那些女人一樣,被嚇的瑟瑟發抖的求饒,卻沒想到,該來的沒來,得到的卻是她咯咯咯咯的一陣嘲笑:「你覺得你的命,比他們的命值錢嗎?她問。
軍官不言不語,捏著她下巴的手又使了把勁,葉未央疼也不喊疼,奮力的咬著牙說:「你值錢的地方,就是衝著手無縛雞之力的民眾和女人炫耀你的武力嗎!」
葉未央不是不怕,只是那些恐懼,早就隨著他們一路的砍殺化為憤怒,剛才僅僅是她一個眼神的責怪,他就可以給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殺掉一個人,在這些人眼裡,還有什麼不可以做的?她只是怕,自己連死都不能從他手裡解脫,那樣的侮辱,她寧可灰飛煙滅也不要承受。
「我喜歡你,我不會脅迫你,我在這裡很誠懇的邀請你去青州城做客。」軍官放開她的下巴,忽然風度翩翩了起來,葉未央眸中閃過一絲的訝異。
一個時辰之後,她面無表情的坐在房間之中,雙手被捆綁著,從青州城外遇到軍官開始,那軍官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善良了,說不逼她,讓她自己做選擇,然後把她綁著扔在這裡。
這是不逼嗎?這是囚禁,是武力脅迫,虧他有臉說的出來!
外邊不知道在吵鬧些什麼,她甚至在來的路上,都沒有看到街上的景象,軍官說城中現在不太平,不想髒了她的眼,就讓人把她眼蒙起來了。
聽了一路的鬼哭狼嚎,她心裡已經勾畫出一副人間地獄的慘圖,現在她只是擔心,錦繡和穆卓然他們有沒有被擠散,是不是安全的在一起呢?他們此時……在哪呢?
青州城外,山坡下,南宮樂扶著身受刀傷的錦繡隱藏在這裡,剛才一陣混亂之後,只有她和錦繡被擠在一起,錦繡為了保護她,替她擋了一刀,自己反而流了很多血。
醫藥箱早就被擠丟了,現在她們又冷又餓,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和袖口裡的一點錢之外,什麼都沒有了,現在她們幾乎就跟那些流民沒區別了。
「錦繡,你再忍忍,我們進了青州城我就給你找醫館。」南宮樂從自己衣服上邊撕碎布條為她包紮,邊安慰著錦繡,錦繡疼的臉都白的沒了樣了。
錦繡靜靜的看著她,忍受著背上火辣辣的疼,呵呵一笑,抓住她手說:「你記得,你要是有機會,一定要找到漣漪公主,把她帶回炎宮,還有……」她神色猶豫著,咬了咬牙,慎重的說:「讓陸清離每年去給我上墳燒紙,他老借我錢不還,燒也得給我燒銀票。」
「|銀票你在那邊花不著,別動這心思了。」南宮樂替她包紮完了,淡定的說:「別跟我演生離死別,你死不了,你還得帶我進城找他們去。」
「我都流血流成這樣了!」錦繡簡直氣壞了,被她氣的咳嗽了幾句,牽扯的傷口更疼了起來。
南宮樂笑道:「你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休息一會我們進青州城去。」
等待到下一批流民大批量進出城的時候,錦繡拽著南宮樂,倆人拼了吃奶的勁朝裡擠著,費了半天功夫,終於擠進了城裡去,不過,那已經是他們走散的第二天了。
暴亂的軍隊自立為王,為首的自稱是羅天王,他手下四個將軍裡,其中之一的林則中,就是劫持了葉未央的那個軍官。
他幾乎每隔一會就讓人去詢問葉未央是否同意跟他在一起,每次都被罵一頓,他也不惱不怒,把葉未央當神仙夫人給供著,除了不解綁,一切都照常。
第十次被葉未央罵出門後,他樂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對旁邊的守衛說:「爺長得醜嗎?鬍子不性感嗎?」守衛說:「爺很性感!」
「性感個屁,一會找個修臉師傅來,替爺修修鬍子。」他哼著小曲走了,旁邊的守衛問另一個:「這是怎麼了?怎麼想著修臉刮鬍子了呢?」
另個守衛切了一聲:「還不是裡邊那祖宗,剛才罵將軍是一臉糙毛的臭猴子。」
「……」另個守衛無語的看了看屋內:「真神了還,罵成這樣都沒急,咱爺轉性了?」
「轉個屁,沒聽過嗎,咱爺娶大夫人的時候大夫人罵的更狠,咱爺就好這一口!」
「哦……呵呵呵呵,受虐狂呀。」倆守衛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