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巡?去哪玩?」葉未央倆眼一亮,無比期待的看著穆卓然。
「去青州,很好玩,放心吧。」他笑瞇瞇的給葉未央的靈位上了個香,揣著手走了。
錦繡的臉跨的簡直快掉地上了:「公主你別傻笑了,青州現在鬧暴亂呢,他那哪是出巡啊,他肯定是微服私訪看熱鬧去了,一路上指不定遇到什麼呢。」
「沒準兒什麼搶糧食啊,搶馬車啊,搶錢啊,哦對了,還有搶女人啊都會發生的,哎呀呀太可怕了。」錦繡拍打著胸脯,口不應心,她有毛好怕的,誰能打過她?
「鬧……暴亂?」葉未央的心沉了半截,隨後氣急敗壞的罵道:「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欺騙我這個善良女子,他簡直不是人!就是個渣!」
「聽說皇上要出巡,這次帶的人只有陸將軍,南宮醫生,還有幾個內侍,據說還要帶新進來的那個長得特別像死了的那位的如妃。妹妹可聽說了?」花元香一大早特意跑來百玉宮,喝著燕雲惜的茶嘮閒嗑,其實就是來八卦的。
燕雲惜說:「皇上愛帶著誰去,我又怎麼管得著?這些事該是太后操心的吧。」
「哎喲,妹妹,上回皇上帶著賢妃去賑災,回來就懷上了兩個公主,這次又帶著如妃去,您的無意可還沒立太子呢,萬一她生個皇子,您可就有威脅了。」花元香說著。
燕雲惜看了眼在一旁被奶娘帶著玩的兒子,眼中恨意登時瀰漫,當初她生下他,是本該由先皇賜名的,先皇駕崩後,也是留了遺昭的。
在葉未央死後,昭書被當著所有的人宣佈,這個孩子的大名是:穆何必。燕雲惜聽完之後,當場就傻了,一句無意,一句何必,字字如針,重刺她心啊。
可現在並不是針對如妃下手的好實際,來日方長,她能除掉一個,就絕不怕第二個。
燕雲惜品了一口茶,笑著說:「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只求無意平安詳和,太子之位都是虛名,何必強求那麼多呢,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花元香又訕訕的應了幾句,起身離去,前幾年她雖然和燕雲惜鬧的不愉快,可人家現在畢竟是貴妃娘娘了,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昭儀,之前的仇記不記,都傷不到人家什麼了,所以她果斷的抱大腿討好燕雲惜,這幾年過的也到是平安無事了。
讓葉未央意外的,是她回到如意閣的第一天晚上,穆卓然又來了,而且一進門就要求備膳,可是這個點,御廚房裡的大部分人早就歇著了,剩下的那幾個如何在短時間內備的齊十幾道菜,還得熱氣騰騰的端來?現在可是深秋時節,外邊露水都結成霜了。
葉未央把錦繡拉到一旁說:「咱們如意閣不是有自己的小廚房嗎,隨便給他做點不行嗎?」
錦繡苦著臉說:「不行,你不知道皇上的口味,他吃慣了李廚子做的菜,換誰來都不行了,當初未央公主剛沒,他足足三個月滴米未進,全是靠著南宮樂強灌的藥湯活下來的,後來換了好多廚子,他才認準這一個的,沒人敢輕易給他換。」
「為什麼?這個李廚子做飯很好吃,好吃的讓他管不住舌頭鬧絕食了?」葉未央問著。
「我吃過幾回,跟未央公主做的有幾分像,據說是未央公主伺候先皇帝時,指點過他幾句。」錦繡嘀咕著,吃個菜都挑口味,多難伺候啊,這可怎麼辦。
聽著穆卓然在那邊問飯菜好沒好,錦繡連忙應付了幾句,葉未央卻笑了:「這好辦,我小時候看姐姐做過幾次,我來試下,只是你不要告訴他是我做的就好了。」
「你?看她做飯?我都沒見過你怎麼見到的?」錦繡滿腹狐疑的看著她。
葉未央應付道:「雖然我是庶出公主,但是姐姐對我很好,我當然看的到她在幹什麼了,你怎麼那麼多廢話,趕緊去給我準備東西!」她凶了錦繡幾句,才把她給打發了。自己忍不住擦了擦冷汗,這個隨時說話漏口風的毛病是不好,得治啊。
葉未央很納悶,為什麼每次遇到穆卓然自己都這麼倒霉,大半夜點著煤油燈做飯,被燙了好幾回,手都紅腫了,艾,一會還得自己回去擦點藥。
她亂叫著讓錦繡端菜,錦繡無語的站在那:「我兩隻手都有托盤,你讓我拿嘴咬著嗎?」
忙活了好一陣子,七八個菜上齊了,穆卓然邊看書邊吃著,有些心不在蔫的樣子,葉未央抱著膝蓋蹲在一旁不遠處,癡癡的打量著他。
眉眼之間,明明是那麼溫和的人,為什麼性子卻是這樣的極端?錦繡剛才說他絕食了三個月,自己現在回想著,心裡就酸疼酸疼的,想罵他是個傻傢伙。真後悔自己以前沒囑咐他,即使她死了,他也得好好的,不能自虐,不能自暴自棄。
那時候,想的只有天長地久,哪有生離死別?她出著神看著他,他也放下手裡的書,靜靜的看著她,有很多很多個夜晚,他沒有這樣的沉靜過了,她逝去的容顏,如今又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他的眼前,而且與她如此之像,就連跳著腳撒潑罵他的樣子,都沒能讓他真的生氣,葉漣漪……你究竟還有多少地方,複製了她?
「過來一起吃,蹲在那裡幹什麼?」穆卓然破天荒的開了腔,叫她一起過來坐。
葉未央拍了拍屁股,一路小跑顛過去,吧唧一屁股坐在那,笑盈盈的看著他,她特意把菜的口味做的偏了些,他肯定沒吃出這是她的手藝來吧。
「皇上,我給您倒酒。」葉未央慇勤的端著酒壺給他倒酒,她手上的紅腫落入他眼中,他眸色一亮,怪不得今兒菜裡味道獨特不同,原來竟然是她親手所做,她已經給過自己太多相似的驚喜了,她簡直,就是上天派給他的,一個完美的複製品啊。
吃完喝罷,穆卓然在如意閣的書房之中批閱奏折,葉未央輕手輕腳的端著茶走了進去,胳膊上還搭著御寒的薄衣,夜裡的溫度,還是挺冷的。
她把茶放在他桌上,著手為他披上了衣服:「夜裡深了,天氣又冷,早些睡吧。」
「不要緊,未央,你先去睡吧。」他頭都沒抬的下意識的喊了未央的名字,葉未央一楞,沒忍心繼續打擾他,悄悄的退去一旁的軟塌上坐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