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他是病了,他不說,我也能感覺的到,我很不安,好想他,怎麼辦……」葉未央幾天沒見著穆卓然,原本粉嫩的臉色,竟添出些許憔悴。
「公主,我打不過他們,要不然,就帶你衝過去了。」錦繡有些沮喪。
穆卓然悠悠一病,足有半月餘,這期間,外邊來了安朝的信史,給葉未央帶來了葉景秋的信,信上寥寥數字:「皇妹,逾一年未見,萬分想念,為兄已在炎城郊,盼速見。
「公主!安朝派人來啦?」錦繡狂喜萬分,動手就要收拾東西出城去。
「錦繡……」葉未央躊躇不已,她怕穆卓然醒來見不著她會著急。
「公主,你聽我說,這次我們安朝太子親自前來,必然是因為皇上和皇后想你啦,穆卓然他病著,你又見不著,何不趁此機會出府見見呢。」錦繡怕她不肯走,趕緊一番勸說。
「沒準兒……能打聽著好的藥材帶回來呢。」錦繡又補了一句。
這一句補的很及時,陸清離趕來雨花閣時,葉未央已經決定動身出府了。
數天沒見,她瘦了一大圈,陸清離輕歎一口氣:「我送你出府吧?」
「不用,有錦繡跟著,你照顧好他,若是醒來,及時告訴我。」葉未央細細的囑咐著。
見她髮絲凌亂,眉間愁雲淺鎖,陸清離驀地伸手,想去安慰的拍她的肩,手伸了半截,還是遲疑的改了路線,摘去她身上的落發:「你放心吧。」
葉景秋到達炎朝有些時日,此時等著安營紮寨穩當了,才叫人差了信去給葉未央,他並沒有公開自己的行蹤,還是怕大炎朝對他不利。
葉未央從馬車上被錦繡攙扶著下來時,憔悴的模樣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紛紛喊著公主,葉景秋神色大怒:「妹妹,他對你不好麼?」
「他對我很好。」葉未央懶得多答:「是我自己近期不舒服了。」她對自己的形象如此解釋著,一個當初狠心拆散親妹妹的婚姻,把妹妹送往敵國的哥哥,她不相信他此時的關懷成分到底有幾分真,況且這個哥哥,她從來都沒感情。
「旁的先不說,你瞧此次,我帶了誰來。」葉景秋眉飛色舞的指向一旁,看著來人,錦繡都忍不住輕呼一聲。
葉未央抬眼,遠處那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哦,她在安王朝退了婚的駙馬爺,那一眼模糊的憂傷,她可是至此難忘呢。
「霧之,快過來,站在那裡幹什麼?」葉景秋笑瞇瞇的呼喚著。
遠處的人身子晃了幾晃,一步步朝此處走來,漸漸清晰在眼前的臉,比起一年前來滄桑了許多,也許從葉未央遠嫁大炎開始,他的心,就跟著她遠去的步伐,走過了這千山萬水了吧。
「未央……好久不見。」被喚做霧之的貴公子輕聲打著招呼。
「你們快去帳裡聊,好久不見,必然是有很多話要說。」葉景秋老好人一般,把葉未央和霧之請進了沒有他人的帳內。
「未央!你可知這一年來,我是多麼的想你!」葉未央還沒站穩,霧之便轉身撲來,狠狠的把她抱進了懷裡,那力道大的,似乎想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揉進他的心裡,惟恐她看不到他一方相思之苦一般,勒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過了好一會,霧之忽然鬆了懷,雙手捧著葉未央的臉,仔細的在眼前看著,眼中聚集的淚似乎頃刻就要落下。
「我說……你先冷靜點兒。」葉未央被捧著臉,艱難的咬著自己的肉安慰著霧之。
「未央,你怎麼憔悴成了這個樣子?你瘦了,你氣色好差,是不是穆卓然對你不好?我就知道,我不該讓你嫁,我該帶你走,我們遠走高飛,就不必受這相思的苦!」
乾脆捧著葉未央的臉,作勢就要吻下去,躲閃不及,葉未央揚手便是一耳光揮過,啪的一聲脆響,霧之激動的情懷總算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你放肆!竟敢非禮本公主,我看你是活膩了!」葉未央羞憤難當,氣的渾身顫抖著,那一巴掌,她想都沒想就用盡了全力。
「你……打我?」霧之很震驚:「你說過,此生你只愛我一個人,哪怕死,都要跟我在一起,為什麼你醒來之後,你就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
「因為人是會變的,現在一切都變了,我們已經是過去了,就跟那開敗的花,流過的水,融化了的雪一樣,再也沒有回去的可能了,我很感謝你跟著哥哥來見我,如果你想挽回些什麼,那麼你還是死心吧。」葉未央每句話出口,霧之的眼眸便暗去一分,剝奪掉別人希望的感覺,那是一種空無的暢快,葉未央不知道,穆卓然在疏遠她,防備她時,感受是否與她此時一樣。
周圍的空氣簡直讓她窒息,葉未央一刻也呆不下去,扔了句好自為之,卻聽著霧之哀哀淡淡的說:「我明瞭,是我不該癡心妄想,如今見你心意已決,我也安心了,以後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依然會站在你身邊,曾說過對你不離不棄,那我,便決不食言。」
那是他對那個真正的葉未央的承諾,她仰起臉,這些話刺的她心坎都在酸疼,沒敢回頭,也沒敢作答,逃似的,脫離了身後那片濃郁的絕望。
「妹妹,來,這是你最喜歡吃的烤肉。」葉景秋體貼的為葉未央夾上一塊肉,帳外此時已經是圓月高懸,城外的風嗚嗚的吹過,夜晚的空氣有些涼。
「妹妹,要是想家的話,這次就跟我回去吧。」他平靜的說著這句話,就跟當初他說讓葉未央來大炎一樣簡單。
葉未央吃驚不已:「為什麼要我回去?還沒有拿到休戰書,那不是……」
「我們不需要休戰書,父皇很想你,母后也很想你,我們可以跟大安朝開戰,我們不再需要我們的公主犧牲自己。」葉景秋緊緊的握住葉未央的手,一字一頓的說:「我們現在不怕開戰,你以往所有的恥辱,我都可以幫你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