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揚手放出一道玉符,很快,那石像肩頭的山洞之中緩緩落下一隻繩梯。在木乙族內飛行雖然沒什麼危險,但是為了表示對石像以及族中元嬰期長老的尊敬,元嬰期以下的修士只能以此攀爬入內。
不過修士畢竟有輕身術可以使用,是以這也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秦霜和飄雲飛身而起,半空中抓住繩結,幾個飛掠,便到了那洞口。秦霜和飄雲翻身拜倒,口中齊聲到:「族長,弟子等幸不辱命。」
那洞中便悠悠地傳來一個聲音:「你們頭一次去,可是出了什麼狀況?似乎耽擱了不少時日?」
秦霜不敢遲疑,連忙回復道:「弟子回來時遇見一隻靈獸,感覺與弟子有緣,為了收服它,多費了些手腳,請族長責罰。」
這族長自然在雪丘身上用神識掃視了一遍,只是以雪丘之能,怎會讓他看出破綻?不過雪丘顯露出的三階修為,對於凝丹期修士已是極大助力。
過了半天,他慢悠悠道:「這次既有緣故,也就罷了。不過下一次,無論如何先回族中覆命。」
「是!弟子知錯。」秦霜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狀。
那聲音這才似乎滿意,便道:「去吧,這五十年中,只要你們將事情辦得妥當,族中分配的份例翻倍。」
「多謝長老!」兩人異口同聲道。
木流渝和木錦祈兩人作為凝丹期修士,在族中的份例也不算少,如今翻倍了,幾乎已經足夠支持兩人正常的修煉,不過卻便宜了飄雲和秦霜。兩人下得石像,去份例發放之處領了這份意外之財。可惜這木乙族的份例每年發放一次,若要多領。只能是達到大瓶頸的關頭,又經過元嬰期長老允許才可。秦霜和飄雲所扮的木流渝和木錦祈,距離凝丹中期的瓶頸還相差甚遠,否則秦霜恨不得將五十年的份例一併領了才好。
事情辦好,兩人互視一眼,秦霜便抱拳道:「這一次讓錦祈兄為我受累,小弟心中愧疚,將來若有差遣,只管來尋小弟。」飄雲忙擺手道:「流渝族兄多慮了,你我一見如故。今後正該多親近親近。左不過耽誤了幾天,並沒有誤事,族兄不必多慮。」
秦霜這才笑道:「錦祈兄如此說。更讓我羞愧無地。閒暇時,尚請錦祈兄來我洞府之中小坐。」
飄雲大笑道:「那是自然。」
兩人拱手作別,這一番作勢自然是做給石像上的那些老傢伙看的。木錦祈和木流渝在這之前並不熟悉,但是秦霜和飄雲總不能像他們似的平日不相往來,索性順勢過了明路。好在兩人要一併執行此任務五十年之久。現下親近起來倒也不會惹來那些元嬰期長老的疑竇。只要元嬰期長老那邊不出岔子,其他修士如何想法,自然不與兩人相干。
兩人的洞府並不鄰近,敘完話,便各自回了自家洞府。
秦霜一路走回自家的洞府,一入門。便依著木流渝的習慣,隨手脫下外袍,扔給了等待在門口的侍女岫玉。這侍女雖然只是練氣期修士。木流渝平日與她多說話也不多,但是畢竟服侍了木流渝多年,對於木流渝的脾氣熟悉的很。若說暴露,最有可能在此女處暴露。不過秦霜心中已有定計,倒也不慌不忙。
岫玉伏在地上。輕聲道:「主人,可要通知誰來服侍?」
秦霜心知她說的就是木流渝的那些侍妾了。說是侍妾。其實還高抬了他們,其實就是爐鼎的意思。木乙族對於本族有靈根的女子也是極其厚愛的,不僅修煉資源上並不遜於男子,在其他方面也多有呵護,譬如婚嫁方面,木乙族是不允許自己族中的修士以同族的女修作為爐鼎來增進修為的,最低也要給個侍妾名分若能修煉到築基期,基本板上釘釘可以成為同階甚至高階修士的雙修伴侶。因此木乙族內的高階修士也不敢隨意強奪族中的女修來做爐鼎。不過對於高階修士來說,每多收一個侍妾,便要負責幫助她的修煉,就等於又加重了自己的負擔。尋常的凝丹期修士平常的份例也是不夠自己修煉所需的,因此木乙族中很少見大收侍妾的行徑。
不過木乙族中功法眾多,自然有人修煉那純粹的採補法門,即便為了功法威力修煉了別的法門。絕大多數修士也都修有以爐鼎來幫助沖關的法門。因此,這爐鼎倒是不可或缺的,這卻也難不倒他們。這十萬大山外圍多的是練氣期修士來歷練,多花些心思,擄幾個練氣期女修並不算難事。事後往深山之中一躲,神不知鬼不覺。練氣期修士本來也不甚受門派重視,又在歷練中失蹤,旁人只以為喪身靈獸手中,幾個門派會特地來尋?因此,木乙族這個傳統已是持續多年了。木流渝自然也不例外,雖然他並沒有雙修伴侶,但是侍妾卻是不少。秦霜也曾問過他打算怎麼處理。他卻說將來漂泊在外,自身難保,並不願意帶著這些侍妾上路,木錦祈也是如此。秦霜知他們對這些侍妾並無感情,反而嫌棄他們累贅,也無法想強。畢竟即便冒著危險將這些侍妾帶了出來,將來出了十萬大山,她也無法保證木錦祈和木流渝會如何對這些侍妾。因此,還是順其自然為妙。
秦霜便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剛剛回來,有些疲倦。倒是你,我看你已經達到練氣期第七層頂峰了?」
岫玉詫異地抬起頭來,要知道木流渝平日為人冷漠,就算礙於同族的份上,偶有指點她一句半句,又何嘗主動關心過她的修為?
秦霜面無表情,她看不出什麼。生怕惹得秦霜震怒,連忙低下頭去:「婢子愚鈍,在主人教誨下,總算也有了些進益。」
秦霜撇了撇嘴,對這話是一百個不信,她也沒動聲色,只說到:「這些年你服侍我,也算盡心盡力。只是你資質擺在這裡,是以我一直不肯收你入門下。最近我並沒有什麼要緊事,你自去修煉就是,不必天天在這裡替我看守門戶了。若有一天你能築基,這才談得上其他。」
那岫玉已經被這從天而降的好運砸得暈頭轉向,心中暗悔之前不會對自家主人心懷不滿。待秦霜隨手賜予了她一些靈石和練氣期合用的丹藥,這才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秦霜剛領了一大筆份例,給練氣期修士的賞賜相對於從實在是九牛一毛而已。這點子東西換來暴露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無疑是筆划算的買賣。飄雲那邊也是如此,畢竟去為同族高階修士管理洞府的木乙族修士,資質無疑都不好,雖然木乙族靈藥眾多,他們也沾不到邊,因此這些修士十個倒有九個是被困在瓶頸的。秦霜也不疑他們懷疑,畢竟同是木乙族修士,這些高階修士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對他們不利。有了這個前提,對於這天上掉下來的好運,這些人只有欣喜的,很少會有懷疑的。
秦霜做好了此事,並沒有急著去看那兩個所謂的侍妾,反而一頭扎進了木流渝放置一些典籍的煉器材料的房間中。成品法寶都被木流渝帶在身上,煉器房倒也還有一些材料剩餘,雖然品階不高,秦霜也自然笑納了。又在木流渝收藏的典籍中盤桓了一天多,雖然也有些收穫,甚至不少煉器方面的典籍談得上精妙,對秦霜卻沒有太大用處。
看來,只能直接去尋那木錦壁了。
這木錦壁就是當年木扎吉曲意奉承,最後又從他那裡盜走了增元丹等丹藥的那位凝丹期長老了。當日木錦祈和木流渝應秦霜和飄雲的要求說起身邊一些人事,巧得很,這位長老居然與木錦祈同一支系,雖然關係疏遠,並不常常往來,但是這一支系目前只有木錦祈和木錦壁兩位凝丹期修士,若是木錦祈上門,相信他是不好閉門不見的。
木錦祈提到此人時,有些吱吱唔唔,想必雖然出於無奈打算叛族,卻還想替木乙族保住增元丹這個秘密。秦霜想來,這木錦壁因為木扎吉,丟了一整爐足足六粒增元丹,以增元丹的寶貴,即便木乙族想要煉一爐想必也不是易事,一下子全部被竊,必然引得族中長老震怒。木扎吉是逃了個無影無蹤,這氣恐怕也只能是木錦壁來受著了,說不定木錦壁已經被邊緣化了。否則,一個支系通共只有兩個凝丹期修士,怎麼會如此疏遠?不過沒關係,木錦祈畢竟比他年輕得多,如今又受到族中的重視,親自送上門去修好,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秦霜打算一定,才發現肩膀上的雪丘不知何時又不見了。上次雪丘因著那正魔之戰一事,已是失蹤了半天,事後秦霜也哄了他許久方才讓他回轉,這一次又是如何?神念一放,卻是哭笑不得。只見那雪丘身在洞府後的小院中,一副人畜無害狀,雪球般地上亂跳,撒嬌賣萌。
再看雪球身邊是兩個女子,在月色中看來雖然消瘦,卻各有風姿,此時正被雪球逗得開懷。秦霜心中頓時有了數,這應當就是木流渝的兩位侍妾了。她原本打算將來離開時再看看有沒有另外安置兩人的方法,卻不知雪丘為何無故跑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