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一驚,緊接著便是一喜,似乎週遭的尷尬氣氛也只是急急問道:「你居然到了那裡?」飄雲若是誤打誤撞到了那裡,倒是他的福分了。〔〕她也是去過那個龍島的,雖然那時候迷迷糊糊傷的不輕,出來前卻已經清醒了,對那裡的環境還有些印象,是以飄雲只是輕輕一提,她便立即想了起來。雖然由於龍島的規矩,她又只是一個人類修士,是以出來之後並未跟飄雲提及裡面的事情,但是飄雲誤打誤撞自己進了那裡,又是有著龍族血脈的靈獸身份,卻該是不受約束的。想來飄雲在那裡也得了不少好處,否則修為進境也不會如此之快了。
飄雲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必如此激動,那龍島飄忽不定,真個去尋本是難事了,偏生我那日傳送到了那裡,將養好身體之後起來走動,便撞到了一個洞穴之中。這也該是我的機緣了,當日用來救你的那次機會,本就是我們天龍族祖先誤打誤撞進去之後求來的三次機會之一,我上次送你進去便離開了,從未想過還能有回到那裡的一日。只是當日我只在外圍便將你放下離開了,懵懂之間也沒有猜到那裡是什麼地方。這個洞穴很長,一直向下延伸,我走了半日,才算見到了他。」飄雲說到這裡,面上有些緬懷的神情,想來對此人很有些孺慕之思。
秦霜並沒有打斷他說的話,微笑著聽他說了下去:「他的手段是我平生僅見的,見我有機緣到他的洞穴之中,便留了我下來。從翻雲覆雨的手段,到與人打鬥的法子還有如何在我現在的狀況下修煉的更快,都細細講給我聽。雖然我這樣雖然靈獸之身,卻是人類修士的壽元和修煉方式的情況他也是平生僅見,但是以他的見識,還是讓我獲益良多。島上其他前輩倒也都可親,我便在那裡住了下來。這期間我雖然幾次想走出來尋你,終是開不了這個口雖然不肯認我為徒,我心裡已經將他當做師尊待承了。」
秦霜贊同地點了點頭:「自該如此,這樣的機緣本就難得,你修為進步得如此之快,原來竟是因為這個緣故。況且奉他為師,輕易不忍離也是應當的。那你後來是怎麼出來的呢?」島上其他前輩對飄雲可親自然也是看在他的血脈份上。
只是她心中卻有了一個惑,龍島只是都是龍族,數目繁多,雖然沒有細數過,怎麼也在百條以上,可是之前琉璃卻曾經說過神獸都是只有一隻的不知龍島上這許多龍又從哪裡來。天元大陸上的神獸遭了如此大難,他們力量如此龐大未必便對這件事情無能為力,難道便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嗎?
飄雲思索了一下道:「大約是八年多後的一日已是築基後期修為了。他那日如常一般教導了我,之後卻沒有讓我立刻離去留了我下來,只說我與他緣法已盡,該是離島的時候。我雖然苦求,他依然不肯留下我來。想到你可能在外憂心我的下落,我也便順勢離開了。只是,他雖然如常一般給了我三次恩典,卻是再也不許我去見他了。出來之前,他還送了我些靈草與材料,看他情狀,也不是全然對我狠心的,不讓我再去尋他,想必也是龍島的規矩了。我離開島嶼,卻覺已在無邊島外不遠的地方了,之後幾番輾轉,便回到了星羅島,開始尋你。」
也知這龍島為什麼如此神神秘秘,對外人如此,對自己花費了一番心血教導的後輩也是如此。即便修成了人形,人情味也是淡薄得很。不過他們畢竟對秦霜和飄雲都有恩,也不好妄自腹誹。秦霜整理了一下思緒,便開始問道:「教導你的那位前輩身份很高嗎?」
飄雲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道:「是的,只是他的尊名我卻不方便在外提及了。」
秦霜點頭表示理解,心中卻嘀咕,也不知是否此人就是上次救治她的那一位。不過這位未卜先知的神通也是不小。飄雲之前將養了兩月,加上之後再龍島待的八年多時光,算算他讓飄雲離島的時候,正是自己心中想要離開絕望海淵的時候,時間上掐的正剛好。想到這裡,她便將剛才心中的惑又說了一遍,飄雲便笑了起來。
「霜兒,這倒也不怪你,你畢竟是人類修士,不知道其中緣故也是有的。神獸青龍,一界確實只有一隻,你能遇上,福緣似乎比我還深厚些。只是他們為何如此落魄,我卻不知道了
人都超脫世外。卻不像神獸那般入世。時時顯)個個傳說了。不知道這些事情也沒什麼稀奇。你該是沒見過當日替你治療之人地本體。青龍確實一界只有一隻。但是其他各色如金龍。雲龍還是有地。他們本性高傲。千萬年來也積聚了不少。隱居在那裡。不過青龍與這些龍族還是有些區別地。他們受命於天積修功德。絕不會絕跡人間。一隻隕落了。便會生出另一隻來。可謂是天生地長。而這些龍族卻沒有這類羈絆。逍遙自在地修煉等待飛昇就是。不過也是因此。無論是在人界還是飛昇之後。青龍地地位始終比普通地龍族要高貴些。就如我們天龍族。傳承地就只是金龍些微地血脈。其他與我們天龍族差不多情況地靈獸種族也是如此。而神獸青龍。是沒有血脈延續地。除了龍族。其他地神獸想來也是這種情況。不過即便在神獸中。也是以青龍為。是以其他神獸地族裔卻不如龍島這樣在靈獸之中威名赫赫。而神獸積修功德。逢難卻是要自己設法化解地。否則也當不得這世上所有靈獸之了。他們是不能出手相助地。不過。這是我們修士才隱約知道一些地。世俗中地那些皇族反倒以金龍為尊。想必也是些可笑地見識。覺得金龍形象更貴氣些罷了。」
秦霜示意明白了。又問起飄雲出島之後地事情。如何落到被星羅島三大主城聯手緝拿。人人追殺地境地。
說到這裡。飄雲也有些困惑了:「若說我出島之後。並沒有生過什麼特別地事情。我一路到了星羅島之後。都一直感應不到你地存在。但是想到你可能也是遇到了跟我一般地境況。一時之間脫不了身。但是無論過了多久。你總會出來尋我地。是以也並不特別心焦。每日只在星羅島上四處走動。等待你地消息。」
秦霜搖頭道:「不可能。你那日地情狀。必是被人動人手腳。你再仔細想想。」
飄雲思索了半日才道:「由於我一直隱了樣貌。初始還相安無事。有一日在羨禹城內閒逛。忽然感到一陣陰冷。似乎有人暗中窺視於我。只是我卻無論如何找不出此人。只當是自己地錯覺。之後這種感覺便消失了。我也沒有放在心上。若說有異。只這一點有異了。及至三大主城貼出賞格。我還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情。後來便有修士來追殺於我。奇怪地是。那賞格之上我地樣貌是原本地樣貌。只是我無論如何變化。都能有人尋得到我。後來乾脆便不變化了。遇到那些人之後。我便覺常常有控制不住神智地狀態出現。似乎也殺了不少人。霜兒你可會怪罪於我。」說罷他不安地盯著秦霜。等待他地反應。
秦霜親身經歷過那日地事情。連她都不認得了。便是殺了人。委實也怪不得他。只是如此罪孽。終歸會有後患。歎了一口氣。並不責怪於他。身子輕輕一倒。疲倦地習慣性倚靠在他肩頭上。感受到飄雲地身子猛然一僵。她終是忍不住嫣然一笑:「你這般緊張作甚?我想是之前失血過多。現下雖然大好了。只是想些事情便乏力得很。」兩人從前玩鬧慣了地。便是飄雲替她挽。背她也是常有地。一時之間她也沒有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妥。
飄雲聽她如此說,不敢再動彈。感覺到她絲上陣陣傳來的幽香之氣,忍不住輕嗅了一下,滿足地噓一口氣,漸漸放鬆下來,任她依靠著。那絲的香味卻直往他鼻中鑽去,他看著秦霜沉思的面龐,不由得出神了。
真好,霜兒雖然沒有明確答覆他,待他卻還是從前一般並沒有生分。想到這裡,飄雲忽然又有了些信心。他自幼伴著她,甚至可以說是最瞭解她的人,也再沒有第二人可以如此親近於她。相信她此時只是一時對兩人的身份轉不過彎來,時日久了,她終是他的。
如此想著,他忍不住探手摸了摸她的絲,只覺那烏便水流一般在他手指間流淌。見秦霜偏了偏頭,似有所覺,唬了一跳,那手便如偷兒被住正在行竊一般,一動不敢動了。良久,見秦霜再無反應,方放鬆下來。至於體內的隱患,之後有秦霜在身邊,他相信自己不會再犯了,也並不甚憂心。
秦霜卻不知飄雲此刻心中的百轉千回,正皺眉思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