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是恨我的吧,不然也會這麼盡心盡力的;投羅網。」白起驚訝地看著柳雨,柳雨則驚訝地看她。秦霜沒有抬頭,髮絲順著臉龐垂到肩上,兩人皆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見到她的側臉。此刻目光低垂,面上掛著一個夢幻般的淺淡笑容。
「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秦霜,曾經我自以為我們還算是朋友,有些香火情分,現在看來也過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柳雨儂嬌媚的臉忽然扭曲起來:「為什麼不恨你?全京城都在流傳小王爺捨身救美的事跡,我為什麼不能恨你?你算什麼,一走就是這麼多年,憑什麼還讓他牽掛著你。我再怎麼小心翼翼討好他,為了他甚至去利人市買別的小丫鬟來服侍他,他都不看在眼裡。為什麼?我到底算什麼?」說著說著,她已經越來越激動。
秦霜神色悲慼地看了柳雨儂一眼,自從發生了藍靈兒的事情,她那女人天生的敏感終於發揮了作用。自一開始,她就看出了柳雨儂悲傷的神色也掩飾不住的眼裡濃濃的恨意。柳雨只是妾室,雖然賢惠到替夫君搜羅美婢,依然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心中其實裝著別的女人。而且郡主地位尊崇,她能進門都有些勉強了,更不要說和郡主爭風吃醋了。可想而知,這些年她過得並不算很好。只比秦霜大三四歲的年紀,卻有些蒼老之色。這就是妾室的悲哀了,聽到夫君為了別的女人不顧生死,縱使心中難過,又何嘗能表現出來?只是她機心倒也不錯,不知怎麼竟然說動了平南王帶她前來。
伸手拉住了白起的手掌,深深地凝視他的眼睛。這是這麼多年來,這是兩人第一次這樣對視:「謝謝你當年曾經用這雙手拯救我於水火中。」未待白起說話,已經握住了柳雨的一隻手,將兩隻手疊在一起:「我要走了,雨儂你也不必如此,他現在只是是你的良人,而我,你大可不必介意了你們各自憐取眼前人罷。我要走了,今後必不會再打攪你們的生活。」說罷,拍拍手掌站起,準備御劍離開。說心中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這在人世間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兩人,從今以後,真正斷絕了。
白起凝望了秦霜半響,然後苦苦一笑,反手握住了秦霜,手掌緊了一緊:「霜兒,等一下。」
一邊說著,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隻捆紮得精美地包袱出來,看樣子是一本書:「這是我當年在黃石鎮得到的,對你應當有用。如今終於找到機會交給你。霜兒,此生我已知和你注定沒有緣分了,只盼我來世有靈根,我會再去找你的。」
看著白起的目光,秦霜只覺心臟微微抽痛了一下,答道:「好。」她不忍拒絕白起這個飄渺地念想,不忍打醒他的美夢,想要得靈根,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只是今世,自他另有妻妾開始,兩人之間已無半分可能了。
堅定地將手抽出來,接過了包袱,劍光一閃,蹤跡已無。五宗之人不知是否得到消息了,這吳國境內還是不可久留。
白起癡癡地目送著秦霜的身影,半響回過頭來,看了看柳雨儂,長歎一聲,握緊了她的手掌,兩人地身影在夕陽下拉的長長的。
進了晉國境內。秦霜就感覺到人煙稀少。更有一股沖天地怨氣。自從修了了輪迴**。對這靈體地怨氣她十分敏感。心中暗自納悶。尋了個僻靜處落下了劍光。
「這位大叔。不知晉國是出了何事?」秦霜拉住一位過路地老漢問道。這老漢看起來六旬地年紀。臉上地皺紋已經深深地刻入了歲月地痕跡。乾癟地嘴張了半響。一滴渾濁地老淚已經滴了下來。
「老天要斷我們活路啊。難道我們觸怒了神靈嗎?這都一年多了。滴雨不下。是我們觸怒了上天嗎?」老漢看起來有些悲憤。「我地兒子媳婦為了給我和小孫兒省些水和糧食。都已經去了。留著我這把老骨頭有什麼用啊?」說著。已經成了嚎啕之勢。自從晉國上次大澇以來。緊接著就是大旱。人們都掙扎在生死線上。難得遇見外鄉人可以傾訴。
秦霜舉目望了望。四野都幾乎看不見綠色。即便是田地中也龜裂得像張口了一張張口子。那些莊稼地葉片都乾燥得打卷。照這種情況下去。今年地收成根本不用指望了。沒有水喝。也沒有糧食吃。這些老百姓怎麼過啊?
「難道
發放錢糧嗎?」秦霜急切地問道。這晉武帝難道此。那上次留他一命簡直就是笑話了。
「發了,怎麼沒有發?層層盤剝,到我們手裡也剩不下些糧食了。更何況這大旱萬里,根本沒有水源了,河已經干了,家家戶戶連井水都怕喝乾了,哪裡還有多餘的水來澆地?這樣下去,不用一年,餓死的人要更多了。」
看來,這大旱以後,家家戶戶都靠著以前挖的井水救命,這井也只能挖得深些再深些,一待井水也沒有了,只能等死了。
秦霜默默地給老漢留了些銀兩就離開了,這種時候,連錢財也不好用了,即便有銀兩,能去哪裡換糧食和水呢?仰頭看了看天空,太陽發出耀眼的光芒,猶嫌不夠一般地奉送著刺眼的陽光,比較起這所謂地天意,人力顯得如此蒼白而渺小。
即便是晉武帝是個有為明君又如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粥,這種時刻,他和這普通的百姓一樣,面的老天的威力完全無能為力,苛責他也沒有絲毫用處。何況中間還有不知多少官員層層盤剝,哪裡能一個個查得清楚。
一路行來,由於大旱的緣故,客棧酒樓都是冷冷清清,紛紛關門大吉了,未待日落,她已經放棄要尋個客棧落腳地念頭,在荒野中尋了個清靜地方,查探一下四下無人,身形一動,落在了一顆老樹上,進入薺子世界了。
白起給的包袱用黃皮錦緞緊緊地裹紮著,看起來極為重視地模樣。秦霜也在意,修仙之後,還有什麼凡人的東西能讓她入目呢?伸手一扯,包袱已經打開了,一本古書呈現在她面前,黃底黑字,看來有些年頭了。
「《惑》?」秦霜疑惑地念了書名,難道是易容術地書?只是上次被方馳認出,她已經深刻認識到修士尋人的手段絕不是普通地易容術能掩飾的,這書恐怕對她沒什麼用處。
隨手揭開了第一頁,一張白紙飄飄地落下,秦霜此刻正在靈池邊,那張紙落到地上,微微有些潮濕了。
秦霜伸手拾起來,看字跡是白起的,她伴他讀書半年,對他的字跡再熟悉不過了。
「霜兒,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上次匆匆一眼,轉眼你已經離開,我連你的面容都沒有見到。對於觸怒我父王的事情,我並不後悔,只是我沒有能力阻止他想做的事情。坊間對我上次半夜訪佳人的事情,傳的繪聲繪色,王府裡整日也是雞飛狗跳。我不勝其煩時,常常坐在書房,就如此時。已是夏末了,書房外的塘內只得殘荷,我卻不忍心讓人將它們拔去,姑且留著聽雨聲罷。因為這樣,我就能常常想起,你伴我共一葉輕舟時,我吟詩,你則伸手去夠那蓮花蓮葉的模樣。酥手撥碧水,此情此景,不復再有了。這本書是我幾年前從黃石鎮所得,當時,我真的沒有想到,你離我居然那麼近。這本書是我假傳父王號令所得,是修仙者所創,因想著你可能會有用,一直留在身邊,上次卻來不及給你。父王現在整日帶人駐守在黃石鎮上,我想,我終能再見你一面將它交給你的。心之所繫,情之所鍾,割斷這妄念,猶如剔骨抽髓。只盼你一世安好,得證大道,心已甚慰。」
最後一行已經有些模糊,那「情」字上的墨色層層衍開。
秦霜悠悠看完,看來這就是白起在黃石鎮殺了那大漢所得的東西了。當日她不忍從白起手中奪寶,誰想轉了一圈,還是落到她手中。只是與白起這三見,卻讓她有些感慨。半響才將目光轉到書上,看這書頁上字跡娟秀,竟然似乎是女子筆跡,這倒奇了。修仙者中女修就甚少,更別說獨創一門功法了。
這創造《惑》的功法者果然是個女修,聽其口氣,當日在築基初期時因為一些事情不見容於修仙街,為了躲避追殺,流落天山,閉門苦修,創出這門功法來。只是她靈根平凡,這麼一耽誤,終於沒能再有突破。眼看壽元已盡,書於紙上,意圖將此功法流傳於世。此功法對於修為並沒有什麼用處,只是修仙者修習,不僅可以改換容顏,身材,高出兩個境界者都不能以神念看出端倪,更有惑人心神之效。只是有些小缺陷,每次改換容顏後,只能維持三個時辰,一日只能施展兩次。(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