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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章 宮門深似海 相見有時期(二) 文 / 漂亮滴糖果

    秦霜百無聊賴地坐在椅上,手上依然有一下沒一下地掐著法決。慕容弦既然沒有說破她的身份,她也不必自己多事說出來。每日穿著男裝,也漸漸成了習慣。畢竟,這片小區域內只有這師徒二人,若是她以女子身份住進來,總是多有不便。

    三個月來,秦霜的神識經過上次的壯大加上一次次的練習,已經可以熟練地操縱冰針訣,一次能發射出一千多枚冰針,威力十足。只是現在並沒有其他法術可以學習,不知是雪靈忘記了還是什麼原因,走之前並沒有傳授她新的法術。翻遍凝霜訣也只找到一個冰牆,雖然不怎麼讓人滿意,秦霜依然是修習了。畢竟,低階修仙者的身體還是很脆弱的,多個保命的法術也是聊勝於無。

    只是,讓秦霜煩惱的另有其人。

    這拓跋肱認定秦霜是個男兒,經過最初幾天的彆扭後,很快就表現出了友好的態度。只是這三不五時的不定期拜訪讓她煩不勝煩,連出門找人的念頭都不能起。

    「秦兄弟!」

    「又來了!」秦霜按住額頭,感覺有些頭痛。修仙是一件寂寞的事情。據這些日子拓跋肱言語中透露的,他自小被慕容弦收為弟子,就隨著師傅再沒有出過宮門,一直在這深宮中。慕容弦時有閉關,他礙於上仙的身份,不能和凡人相交,自是寂寞得很。

    「我們出去走走吧,最近御花園中風景極好。」拓跋肱一臉喜色。

    秦霜忽然有些羨慕他,這個年紀本應該是這樣的自在吧。只是他這等閒散的性子,也不知怎麼修煉得這麼快。月影和他年紀相仿,目前不過是第五層而已。

    「好吧。」秦霜忽然有些不忍心拒絕他,爽快地答應了。

    兩人並肩而行,走在御花園中。已是晚春,盛放的花雖多,也難免有了一些殘敗的意思。

    走了半日,眼見有座涼亭,拓跋肱興致勃勃地拉她坐下,從儲物袋中變出一隻烏銀自斟壺,再擺出兩隻小小酒盅,一揭開壺蓋,酒香撲鼻。

    「原來你早有準備了?」秦霜忍笑道,「不怕你師父知道了責罰你?」

    「怕啊,只是自從嘗了一次,就好上了這杯中之物。」拓跋肱苦著臉道,「若是說和秦兄弟你討論修煉的事情去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溜出來了。」

    「原來是拿我做幌子?」秦霜沒喝過酒,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嘗了一口。一股辛辣撲鼻,火辣辣地一直燒到腹中,隨之在口內餘下清香。秦霜的臉立即就紅了。

    「看來真是不勝酒力。」秦霜運起法力蒸乾腹中酒水,才感覺好受一些。

    拓跋肱看見秦霜運功,不滿地拍了秦霜一下。若非秦霜是修仙者,這力道直能將她拍個跟頭。「秦兄弟,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喝這樣的烈酒,不然依你的模樣真要被人當做娘娘腔了。」不由分說,又硬灌了秦霜一盅。

    這烏銀自斟壺也是一件寶物,空間極大,且用來存放靈酒和靈泉之水可保效力不失,原是慕容弦送給拓跋肱的拜師之禮,被用來裝凡酒確實有些可惜。

    秦霜問道:「拓跋兄,你怎麼不喝些仙酒?些許增進些修為或者心境的都可,也免得你師父不滿。」

    拓跋肱大聲歎氣:「我們晉國的特產仙酒"::::嘉元釀"::::,喝下去什麼滋味也沒有,能淡出個鳥來,實在沒什麼好喝的。元國又遠在萬里之外,不知他們那":::::靈仙酒":::::滋味如何。」

    秦霜搖頭,也不再追問。修仙者好口腹之慾的雖然不多,眼前的這個拓跋肱卻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拓跋肱顯然酒癮極大,幾杯下肚就再不記得勸酒,只一杯杯地倒著,秦霜再喝了兩盅,就放下不再多喝。

    很快,暮色降臨了。拓跋肱一直沒有逼酒,秦霜眼看著他已有十幾斤下肚,已是躺在桌上,人事不知。

    「難道把他扔在這裡?」這一個大活人,總不能放進靈獸袋中吧?靈獸未開神智之前,還可以收入袋中,這醉酒的修仙者呢?秦霜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攙起拓跋肱,秦霜依循著記憶中的路往回走去。只是,隔不多久,她就發現自己迷路了。自嘲地一笑,將拓跋肱放在路邊,身形一動,已立在十米高的上空。遠遠一望,就找到了住處的方向,正欲落地,卻發現不足百米外有個隱蔽的小園,種的依稀是梨花。

    秦霜心念一動,落到了小園門前。門並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就開了。三四月間,正是開花的好時候,一樹樹花蕾壓在枝頭,繁華已極。

    靜靜地穿行在樹林間的小徑上,腳下一片綿軟,也不知踐踏了多少落花,呼吸也有些急促了,最後近乎小跑起來。不知怎地,她感覺這個小園對她很重要,有些什麼在呼喚著她。

    近了,樹林的盡頭是一座精巧的樓閣,顏色卻灰蓬蓬的,在暮色中有點蒼涼。還未進門,秦霜就遠遠看到一位老婦人站在林邊。

    秦霜放輕腳步,緩緩地走到老婦面前。老婦背對秦霜而立,只是叮囑道:「晚膳放到旁邊的小桌上就是了,你下去吧。」

    聲音粗嘎,很是刺耳。

    秦霜沒有說話,走到她面前,細細的打量著老婦。歲月已經在她臉上刻下了深深的溝壑,眉目之間卻依稀有點熟悉的樣子。

    「您認識秦延平嗎?」秦霜抖抖地問,聲音沙啞得讓她自己也不敢置信。

    老婦聽了這話,卻猛然激動起來,秦霜憑著過人的五感,清晰感應到了她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聲。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老婦似是耳力過人,也聽到了,拉著她就入了小樓,關上了門。那腳步走到門邊,並不推門,「蓬」地一聲,重重地擱到了門外那張小桌上。

    秦霜聽得直皺起眉來,這宮女哪有這般粗魯的。

    老人似乎感覺到了,淡然一笑:「對我一個毫無根基,不被寵愛的公主,她們有什麼不敢做的。」

    「奶奶。」秦霜忍住哽咽,低低喚道。

    秦舞瑤的手已伸到了秦霜面前,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你是延平的女兒嗎?都長這麼大了?」

    見她承認了,秦霜微微一打量秦舞瑤,卻驚異地發現她居然也是修仙者,雖然只有練氣期三層的修為。靈氣波動之弱,甚至一不注意就會被忽略掉。

    「奶奶,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爺爺說」

    秦舞瑤擺了擺手,迅速地帶著她進了內室,這才點起一支燭火。

    「你爺爺和爸爸呢?」秦舞瑤急切地詢問。

    秦霜定了定心神,緩緩開口:「爸爸和爺爺都死了。」

    抬頭看看秦舞瑤,卻只露了一絲悲色,就恢復了常態。秦霜有些詫異,依然接著說下去,從父親的修仙,父母的相遇,秦霜的出生,兩人的歷練,仇家的追殺,三人的身隕以及自己和爺爺相依為命的日子,一一道來。回憶到悲處,又哽咽起來。

    秦舞瑤卻似乎很鎮定,口中只是喃喃說道:「我終於還是沒能再見他一面。」扭頭慈愛地看著秦霜:「霜兒,你應該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活著卻沒有去找你們吧?」

    「嗯。爺爺說你被當刺客殺了。」

    「原來他們是那麼說的?」秦舞瑤冷笑了一下,「他哪裡捨得殺我,他眾多兒女中,只有我一人有靈根,若非如此我也活不到今天了。」頓了一下,緩緩的開始說起來。

    「當年我入宮看他,他確實是要殺我,只是他身邊那個修仙者卻阻止了他,說我有靈根,雖然只是偽靈根,在皇室卻是唯一的。他雖然坐擁大好江山,卻還想著若自己和後代子孫都修仙,就不用再受那些修仙宗派的盤剝了。那些宗派雖然派人保護他,卻桀驁不馴,每年也需要大筆的靈藥和礦石,讓他如何忍得?知道我有靈根,如獲至寶,將我軟禁在此處,甚至一度要我另嫁他人。畢竟,修仙者的後代有靈根的幾率更大。我誓死不從,他也沒有法子,只得讓我跟著慕容上仙修煉。」

    「慕容上仙?應該就是慕容弦了,沒想到他在皇宮待了這麼多年,還因緣際會救了我的奶奶。」秦霜暗自忖道。

    「可惜我靈根低劣,一直修行未成,中途我幾次三番想去尋你爺爺。可是只有第三層的功法,我根本沒有自保之力,甚至連個凡人都不如,又幾次被侍衛抓了回來。待他死後,我趁亂離開了皇宮,到了秦家,你爺爺卻早已脫離家族,我四處尋不到你們,終於淡了這個念頭,回到皇宮。我想,你爺爺若是來找我,總會找到這裡的吧。沒想到,他卻已經不在了」

    「霜兒,你過來我身邊。」

    秦霜伏到秦舞瑤的身邊,默默地流淚。為這勞燕分飛的結局,為這亂世中漂泊的愛情,一旦錯過,就是終身再不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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