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伸手去接,少年卻趁機捏了一下秦霜的玉手。秦霜咬牙取回了玉牌,心裡火氣卻是騰騰地冒了出來。不過秦霜心裡也知道,能被挑選來招收新弟子,應當都是築基期的修為,因此卻不敢聲張。心裡默默詛咒了千萬遍,嘴裡卻道:「那各位師兄,兩天後見。」抬頭望向少年,臉上似乎泛起一抹微紅,眼波在少年面上一轉,轉身飄然下台離去。
台下上萬人有幾個能被收入宗門,已和秦霜沒有關係了。秦霜也不理會他人的目光,逕自從人群讓出的路途中離開了。
回到租住的民房外,秦霜猶自氣惱:「這個登徒子,明目張膽就佔人便宜。若有一天我比他強了」下面的話,卻說不出口了。那少年是內門弟子,資質想必不差,兼之入門比她早,必定是築基期了,她哪裡就能斷定一定能超過他?
「不過,修真能保持容顏不老,想必是真的了。」秦霜撫摸一下自己的臉頰,暗暗欣喜。秦霜畢竟是小女孩,愛惜容貌,知道可以青春不老,忍不住的雀躍。
目光一掃,看見了飄雲,正想衝去和飄雲分享自己的喜悅,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腦中轟然作響:「我怎麼忘了飄雲?飄雲是凡馬,我進了修仙宗門,必定不會讓我帶著它的。」這猛然醒悟的事實,直炸得秦霜面無血色。
怔了一會,秦霜走到飄雲身前,順了順它的鬢毛:「飄雲,我不會拋棄你的。」
秦霜已決定,若兩天後問明了不能帶飄雲走,就不入宗門了。雖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也許自己一輩子都是潦倒的散修,終生無緣築基。可是,要秦霜拋棄自爺爺死後就一直和自己相依為命的飄雲,秦霜還是不捨。少女幼小的心靈中,早就把飄雲當做親人般。
回到屋內,正打算打坐修煉,忽然記起儲物袋中還有一隻木盒,這些天日夜兼程,都忘記了這回事。當初使用法術全力攻擊也不能劈開,不知道靈器是否可以?
一冒出這個念頭,就難以遏制下去。秦霜取出木盒和飛霜劍打量了半日,終於決定試試。因為尚不能御使靈器,索性如拿菜刀一般握住劍柄,狠狠地對著木盒劈了下去。
說起這木盒的來歷,就要提到那賈大戶了。別看那賈大戶的暴發戶模樣,祖上也曾有過修真者。由於資質所限,終生只達到練氣期第四層,無緣拜入宗門。只是憑著修真者特有的神通,在人世間也可橫行了。加上為人機警小心,倒也給他累積了不少財富,享盡了世俗間富貴。這木盒是早年其遊歷時機緣巧合下從一處絕谷獲得的,以他的眼光也看出不是凡品,只是使盡了萬般解數也無法破開。畢竟他雖然享盡人世富貴,靈器也不是他可以企及的。多年後他抱憾而終,死時留下這木盒叮囑要做為傳家之寶傳承,盼望後世子孫若有修仙者能解開這個謎底。子孫雖不解其意,但出於對家中這唯一的「仙人」的嚮往,也都老老實實供奉在密室中。誰知道會便宜了第一次做飛賊的秦霜。
飛霜劍過處,先是直入而下,忽然「鏘」的一聲,彷彿撞上了什麼。秦霜已經對飛霜劍滴血認主,劍身一受重創,就口中一甜,噴出一口血來。秦霜心中大驚,忙扯出飛霜劍一看。木盒倒是破開了,飛霜劍卻斷成兩截。秦霜哭笑不得,自己拚死得來的平生第一件靈器居然如此可笑地毀在了這裡。不過後悔已無用,還是看看有什麼收穫吧。
舉目望向盒中,盒子果然是中空的,一粒米粒大小的墜子憑空懸在那裡,四周靈氣縈繞。墜子是深藍色的,非金非鐵。看來飛霜劍就是撞上了這墜子才斷開的。也不知是什麼材料,居然堅硬超過靈器。秦霜好奇的伸出手打算將墜子取出來,誰知手指剛一觸到,墜子就突兀地消失了。
「咦,哪裡去了?」
尋了半日不見,憶起有天地靈物主動認主的傳說,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氣沉丹田,用內視之法一望,果然在丹田中靈氣最濃厚的地方,看見小墜正自在地游弋著。
秦霜微微一笑,試著將心神沉入,卻感覺一股大力湧來,將自己推了出去。
「這小墜到底算不算被認主了?」秦霜有些苦惱。說是未被認主,它卻已經大咧咧進駐了自己的丹田。說是認主了,自己現在也不知這是什麼東西,連看一下都不得,更別說什麼心神聯繫了。
秦霜又試著運起法力看能否操縱小墜的運行線路,依舊是不得其門而入。試了十幾次,終於頹然放棄了。秦霜本性豁達,終於也不再嘗試,隨它去了。
看看天色已晚,想到這些天一直趕路,也沒有好好修煉,秦霜坐到床上,運起凝霜訣開始修煉。剛感受到天地靈氣,秦霜就有些詫異。這康寧郡雖說是五宗立宗之地,但是這裡畢竟是凡人居住的地方,靈氣應該微弱得很,怎麼會比她靈泉內修煉時還要濃厚,且不受控制一般的瘋狂湧入?秦霜不敢怠慢,竭力運行起大周天,想將入體的靈氣煉化。只是靈氣洶湧,一時哪裡控制得住?隨著「啪」的一聲,一根微小的經脈斷裂開來,之後所有的經脈均隨著靈氣的運行斷裂開來。
秦霜閉上眼睛咬牙苦撐著,全身被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幾欲暈去,全憑意志力苦撐。她不敢鬆懈,經脈若是全斷了,不及時修補好,她恐怕就要由修真者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了。別說報仇無望,只怕怎樣活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眼看著靈氣運行完一個周天,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儲存進丹田,而是突然鑽入那游弋的小墜中,隨之變成藍色氣流湧了出來,所過之處,經脈一陣冰涼。
秦霜的全身已經汗濕,嬌柔的身體不住抖動著,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落。眼看著大有轉機,她不敢也不能閉上眼睛昏過去。在她的刻意操縱下,藍色氣流順著之前運行大周天的路線迅速流轉,連秦霜之前辛苦修煉出來的銀色法力也一併吞了去。
「這到底是什麼?」秦霜有些絕望。難道她這兩年多來辛辛苦苦打坐,吞下大量靈草修出的法力就這樣沒了?不過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奢望別的,只求保住經脈,還能重新修煉就是萬幸了。
只是現在看來,這個小小的願望都很難實現了。疼痛讓她的意識漸漸模糊,藍色氣流不受控制,有些散亂起來。秦霜心中還有些不甘,難道自己連仇人都沒有見過就要隕落了嗎?
秦霜仰起頭,望著窗外皎潔的月色,心思彷彿回到了那小小山谷:她坐在泉邊,光著腳,輕輕地、輕輕地踢起一蓬蓬水花。如果,只是那麼無憂無慮過完一生,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腦中又閃過白起的身影,自己若是沒有那樣的身世,恐怕已經留在他的府中,做了一名知足常樂的小妾吧。
「爹,娘」眼淚終於落了下來,順著臉頰落到嘴中。
眼淚剛落下來,秦霜就彷彿驚醒一般回過神來,勉力支起身。「我不能死,我還沒有替親人報仇,我也沒有找到那個能和我相守一生的一心人。」
藍色氣流重新找到了方向,順著經脈快速推動著,所過之處,已經破裂的經脈重新癒合,比之前更寬大強韌了幾分,一遍又一遍,最終在修補好全身經脈後,安靜地蟄伏在丹田中。
清晨,秦霜終於睜開眼,從修煉狀態中醒來。
「我居然沒有死。」死裡逃生的喜悅讓秦霜也不禁有些失態,衝出門去抱住飄雲脖頸,嗚咽道:「飄雲,我還活著。」
飄雲感受到她的喜悅,舔了舔她的手心,任滾燙的淚珠滴在身上。
半天後,秦霜終於平靜下來,檢查一下經脈,吃驚的發現自己經脈寬了近一倍,經脈中流動的藍色的法力也相當於從前的一倍深厚,居然已經突破到第五層了。
「不管怎麼說,突破都是好事吧?」秦霜隱約感到自己的變化和丹田中的小墜有關。她原先預計突破到第五層還需要一年時間,現在出門剛月餘居然就突破了。那藍色的法力,也是聞所未聞。只是,既然現在弄不明白,也不必多想。
還有兩天五宗的入門考核才結束,秦霜是不想再突破萬人封鎖去尋那幾個人問問能否帶上飄雲了,還是等兩天後再說吧。第一次來康寧郡,秦霜還是想遊玩一下。打聽了一下方向,就朝最熱鬧的坊市走去。
康寧郡的坊市,建築雖不如皇城平安郡般大氣奢華,卻都玲瓏精巧,別有一番風味,街面上賣小吃食的也是琳琅滿目。秦霜一路逛去,塞了滿懷的零食,嘴裡還咬著一根冰糖葫蘆。
走過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後,秦霜卻頓住了,退回幾步好奇地打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