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府中,秦霜拿出盒子好奇地打量著。盒子並不大,只有巴掌大小,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有開啟之處。
「賈大戶那麼慎重其事地供奉在那裡,應該內有乾坤吧,難道真的只是一塊木料?」秦霜有些不死心,掐起法訣,試著用冰彈術攻擊一下。隨著轟然一聲響,盒子卻完好無損。勉強運起冰針訣攻擊,依然無所得。
秦霜有些欣喜,尋常木料哪裡經得起仙法攻擊?看來自己雖然暫時無法尋到這中間的隱秘,卻必定是一個好東西。收好木盒,秦霜開始收拾東西,預備還了薛慕白的東西就走。那塊令牌,對尋常江湖人也許是很珍貴的,可是秦霜還沒有放在眼內。
「相公,你堅持來這等那女子,誰知道是什麼宵小女賊,你若是堅持帶她回山莊,我卻怎麼跟公公婆婆交代?」說話的是個穿紅色羅裙的女子,鳳眼斜飛,看起來精明得很。
「碧落,你不要說了。爸媽那裡自有我去說,我意已決,你不要再橫生枝節。」女子身前的黑衣男子眉頭一蹙,說完就沉默了。看他面上的焦急之色以及身上的露水,彷彿已經在晨光中等了很久。
秦霜勒馬立於數百米遠的大樹下,雖然隔了太遠,霧氣也重,薛慕白和紅衣女子看不清她,可是她卻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看來這薛慕白已經自作主張打算要替我安置一個小妾的名號,我倒是高看他了,也高看自己了。」自嘲一番後,也不再遲疑,騎著飄雲嗒嗒地順著小路向兩人而去。
薛慕白聽到馬蹄聲,驚喜地抬頭。卻見心中的玉人遠遠地踏霧而來,似乎正在笑。無暇多想,運起輕功飛至秦霜面前:「秦姑娘,你果然來了。」
秦霜笑的更甜,左頰的梨渦隱隱一現:「薛公子,有勞久侯了。秦霜感激你半年前的搭救之恩,特來相謝。」說著拿出口袋,輕輕擱到薛慕白手中。
薛慕白看著手中熟悉的小袋,有點遲滯。一怔之後彷彿明白了什麼,急切道:「你可是怪我沒有先跟你說過她的事情?我上次去晉國就是奉父母之命去迎娶她。可是,無論我娶的是誰,我心中都是最鍾愛你的。」
碧落面色有些陰沉,卻強自上前來擠出一個笑容:「這就是秦妹妹吧?我早聽相公說過了,果然是天仙一樣的人兒。妹妹放心,我雖然入門為大,但決不是容不下人的,妹妹跟我們回山莊不會受半點委屈。相公的人才,妹妹恐怕也心裡有數,不會辱沒了妹妹你。」
秦霜依舊沒有下馬,看著薛慕白回頭給了碧落一個嘉許的笑容,腦中滑過當年關鳩園裡寂寞如斯的遲暮美人。「兩位說笑了,秦霜自知身世孤苦,不敢高攀,這些話兩位說得太冒昧了些。事情已了,小女子就此告辭了。」掉轉馬頭,就要離開。
薛慕白大急,搶上幾步就要去扯秦霜玉手。可惜秦霜已非吳下阿蒙,聽風辨位,手腕翻轉,薛慕白便捉了個空。
「薛公子,小女子寄情於河山,就要遊歷天下去了。昔日援手之德,永銘於心。還請薛公子也勿以小女子為念了。」
薛慕白猶自不敢相信自己失手了,抬頭看時,霧氣濃重,路上已不見了佳人芳蹤。
「世人皆愛皮相之美,所謂神仙眷侶,空想而已。」秦霜歎了口氣,仰頭望天,手卻撫了撫飄雲的鬢毛,「飄雲,只有我們一起去踏遍大好河山,你可樂意?」
飄雲長嘶一聲,放蹄疾奔,轉眼就去的遠了。
一去經年,長青街上景物卻彷彿絲毫未變,秦霜下了馬,緩緩步入小院,幾年沒有人氣,院內早已灰塵遍佈。唯有院內的梨樹,依然頑強地生長著。秦霜顫抖著手,就要去撫摸那樹皮。
忽然一個冷戰,秦霜感覺有一道神念從身上掃過。
「有修仙者在附近!」秦霜立刻恍然,卻裝作絲毫不覺,動作也未有停滯,悄悄地神念外放,細細搜索了一遍,發現屋內爺爺住過的地方氣息有些異常。
看來這個修仙者比秦霜的層次高些,應當在引氣六層左右。若非他用神念掃瞄過秦霜,讓秦霜有了警覺,恐怕秦霜難以發現。此人隱匿不出,恐怕不懷好意,打算驟然出手,以求一擊必中。
秦霜腦中思索,腳下卻毫不遲疑,猛然運起水引訣,立即向院外飛竄。屋內人低咒一聲,也破窗飛竄出來,卻是個三十歲上下的黑衣男子。他已是第六層功法境界,又是風屬性功法,速度較秦霜快了許多,眼看就要在秦霜出院子之前將她攔回來。異變陡生,秦霜不進反退,返身一掐手訣,正是冰針訣。秦霜雖未練得大成,但是法術威力比尋常的冰彈術大了許多。男子眼看秦霜回身,正在納悶,也不及多想,打算出手運用法術攔截。忽然面上一涼,過百枚冰針撲面而來,下意識地支起風盾,接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秦霜落在院中,大口地喘氣,半天都不敢看那死狀淒慘的男子一眼。自從發現這個比自己境界高的人潛伏在屋內,秦霜就知道自己如果不先發制人,恐怕凶多吉少。好在自己做出要逃跑的樣子成功的騙過了此人,才能僥倖一擊得手。
回身看了一眼,秦霜又忍不住乾嘔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殺人,死狀又是這般淒慘。可是秦霜也清楚,能查到自己當年住所並派修仙者等在這裡的,恐怕只有平南王了。除了想找回凝霜訣,說不得也會將自己殺人滅口以絕後患。如果不是自己先發制人,躺在這裡的恐怕就是自己了,即使不死,恐怕也要落到比死還不如的境地。
悶坐了半響,秦霜勉強起身,目光落到那人腰間。
「儲物口袋!」秦霜有些驚喜。這些年看了些修真常識,也知道修真者都有儲物工具,按照等次分別是儲物袋,儲物腰帶,儲物手鐲,最珍貴的就是儲物戒指了。不過秦霜的親人既沒有修真家族庇護,也沒有加入門派,並無任何儲物工具留給自己。現在有了這個口袋,雖然不是高級的儲物工具,起碼可以解除秦霜背著包袱亂跑的窘迫。
伸手摘下儲物袋,運起神念探入。口袋中的地方並不大,只有十平方米左右,但是對目前的秦霜已經夠用。最讓秦霜驚喜的是,袋中除了有十餘塊晶石,還有一件靈器,是一把藍光盈盈的飛劍。
晶石是修真界常用的貨幣,這晶石看起來雖然是下品,也不是秦霜這樣的散修容易獲得的。秦霜掏出飛劍,滴血認主。從剛才男子的輕身法訣上,秦霜認出他修煉的速度最快的風屬性功法。看來這靈器並不是男子的師門或長輩賜予,而不知道是他從哪裡奪來的。因為這靈器本是水屬性的,並不符合這男子的屬性。
秦霜和靈器建立心神聯繫後,驚喜地發現這是一件中品靈器,名為「飛霜劍」,附帶冰凍屬性,修習水屬性功法的人使用更是威力倍增。愛惜地把飛霜劍又放回儲物袋,又把小木盒以及一些散碎東西放入,秦霜開始沉吟起來。
築基期修真者才使用靈器,是很多修真者的共識。但是事實上,達到靈動後期也是可以勉強禦使靈器的,但是很少有靈動期修真者使用靈器,除了因為靈器價格昂貴,也因為靈動期修真者並未算是真正的修真者,連壽元都和普通人相差不多,根本消耗不起驅使靈器時所需要的大量法力。另外,驅使靈器的法訣在靈動期的功法中也難以找到。
秦霜所修習的凝霜訣,雖然是門派送給王府的,也是門派中的高級功法,用來打根基最好不過,威力也較一般功法大,也沒有記載驅使靈器的法訣。
不過秦霜目前也沒有心思再考慮這個問題,畢竟自己在這裡殺了人,不宜多留。四處張望無人後,點了把火,秦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院。秦霜知道,自己以後不能再感情用事,胡亂去緬懷舊地了。
這次只是平南王,而秦霜要報仇的人卻是更加權勢滔天,誰知道會不會從蛛絲馬跡中懷疑到自己這個半調子修真者。別說秦霜只是一個靈動中期的小修真者,難以抗衡千軍萬馬。就算是築基期的修真者,遇上了海量軍隊恐怕也要避其鋒芒。畢竟,修真者還是凡體,萬箭齊發下,再多法力護盾護身也有消耗完的一天,法力一盡,也只有任人宰割了。
幾番兜轉,確定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後,秦霜順利到了客棧。躲了一日,感覺氣氛還算正常,猜想沒有人看見自己,也就放下心來,去了酒樓。
隨著小二上了二樓,因為帶了面紗,倒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矚目。點了幾個菜,聽著酒樓眾人高談闊論。一開始秦霜並沒有在意這些人說話,只是嘴角噙笑地聽著。忽然,秦霜臉色遽變。不僅是秦霜,整個酒樓都鴉雀無聲,都盯住說話的那個普通中年男子。
那男子看到引起眾人注意,更加得意,呷了一口酒又道:「我真的見到上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