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星一鳴屋內的,不但有拉斐斯,也有特洛,以及鐵血芙蓉梅蘭。
二人一聽拉斐斯這麼說,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這麼多年來,德爾人與銀河聯盟的戰鬥從來沒有中斷過,二人身為銀河聯盟軍方的高層,同樣參與了無數次對抗德爾人的戰鬥。
在這些戰鬥中,德爾人每一次都是以蠻力突破層層阻礙,不管隕落多少強者,有多少戰士因為這種莽撞的舉動葬身戰場,都沒有令德爾人學會計謀,在德爾人的眼中,計謀彷彿是對他們信仰的玷污一般。
「都坐下吧。」
拉斐斯彷彿蒼老了許多的臉上儘是疲憊,隨意的朝特洛與梅蘭揮了揮手,便雙手撐頭,陷入了沉思。
特洛與梅蘭對望一眼,紛紛坐在了拉斐斯將軍的兩旁,同樣沒有開口,只是愣愣地看著桌子,彷彿在尋找什麼珍寶般,連眼神都凝固了。
「呼……」
不知過了多久,拉斐斯突然長出了一口氣,魁梧的身子猛地朝後面靠去,最後撞在木椅的靠背上,將整個實木製作堅實無比的木椅,撞得「嘎吱嘎吱」直響,這聲音也引來了在座另外三人的目光。
拉斐斯依舊低著頭,喃喃道:「這次德爾人絕對是有備而來,那傢伙雖然被我們擒住,但這次的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其實……那傢伙不是德爾人。」星一鳴微低著頭,緩緩說道。
「不是?」
「怎麼可能?!」
特洛與梅蘭都看向了星一鳴,連低頭做沉思狀的拉斐斯,也不解地抬起頭,看向了星一鳴所坐的位置,饒是這位聯盟金星也不清楚,星一鳴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其實他是主宰之塔的人。」星一鳴說得很慢,可語氣卻沉重之極,聲音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聽了令人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當然,此刻在座的另外三人,已經沒有心情去管,星一鳴此刻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態。
「主宰之塔!」
「不可能!」
除去拉斐斯還算鎮定之外,特洛與梅蘭簡直要瘋了,若是仔細觀瞧,二人的身體都在不停的顫抖著,特別是梅蘭,那高聳的雙峰顫抖的頻率極大,若是平時,這絕對是極其養眼的一幕,可如今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等細節,更沒有人去提醒梅蘭。
「是護塔士,還是……?」
還算冷靜的拉斐斯突然開口問道,若是仔細看去,就算是這位將軍大人,身子也不停的顫抖著,只不過幅度極小,普通人根本無從發覺,但旁人的發現與否,絲毫無法阻止拉斐斯心中恐懼的蔓延。
輕呼了一口氣,星一鳴抬眼鄭重地看著面前三人,道:「是戰鬥主宰手下第三大隊大隊長……」
「嘶……」
不要說特洛與梅蘭,就連一向鎮定的拉斐斯,此刻也是滿臉的驚容,他顯然沒想到,對方在主宰之塔中的身份,並非默默無聞的小卒,而是個小頭目。
見三人表情如此誇張,星一鳴皺了皺眉頭,冷聲道:「這身份很顯赫?」
冷得掉渣的聲音刺入三人的耳朵,三人瞬間從震驚之中緩醒過來,這次說話的是拉斐斯,他抬起頭,目光與星一鳴相對,臉色陰沉的道:「主宰之塔中有七名主宰,他們是主宰之塔的統治者,與我們眾星殿不同,主宰之塔內每一位主宰分管一項,那戰鬥主宰管轄的自然是戰鬥,所以他的手下來此,倒是有些詭異。」
「這種事一般都是情報主宰負責,當然,站在主宰的手下來了,這件事就麻煩了。」
「麻煩?」星一鳴看向拉斐斯,顯然是在期待他給自己一個更加詳細的解釋。
「對,麻煩,甚至是災難,如果沒有戰鬥主宰的命令,那人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而戰鬥主宰的命令,只與戰鬥有關,所以……」
「轟!」
這邊拉斐斯的話還未說完,屋內的四人只覺得地面猛地一顫,緊接著屋內的所有擺設都開始晃動,有些甚至直接摔在了地面上,摔得粉碎。
「怎麼回事?!」
身為軍人的直覺,使得拉斐斯心中陡然閃過各種各樣的猜測,然而,還不等拉斐斯判斷出,哪個猜測更符合現在的情況時,又是一聲轟鳴傳來,緊接著,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友誼之城的天際。
「敵襲……」
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傳來,儘管這聲音傳入四人耳中時,已經是極輕,可四人都不是等閒之輩,自然聽清了那人喊叫聲中要傳達的信息。
「是德爾人?!」特洛陰沉著臉,猛地扭過頭,看向窗外,遠處竟是升起了一個大大的蘑菇雲,這蘑菇雲的頂端直逼天際,威力自不必說,看到這一幕,特洛猛地一咬牙。
然而,還不待特洛說些什麼,與他同時站起身的梅蘭卻已經來到了門口,只見梅蘭猛地朝前一推,那厚實的大門彷彿紙糊的一般,直接被梅蘭推飛了出去。
做完這一切,梅蘭甚至沒和拉斐斯打一聲招呼,就衝向了自己的陣地,對於她來說,告辭什麼的並不重要。
「等我,等等我,我一定要趕到!」梅蘭健步如飛的離開星一鳴所住的小院,身形晃了幾晃,便徹底消失在屋內三人的視線中。
「將軍!」
拉斐斯揮了揮手,打斷了特洛將要說出口的話,這一刻,星一鳴突然覺得,眼前的拉斐斯彷彿又蒼老了幾分。
「讓她去吧,作為一名軍人,她的舞台應該是戰場,這是軍人的天職。」凝望著女兒離開的方向,拉斐斯的影子被窗戶中射進來的陽光拖得長長的,看上去是那般的高大挺拔,絲毫不像一位老人。
「特洛。」
「是!」特洛猛地站直身形,看向拉斐斯。
緩緩朝門口處走去,拉斐斯頭也不回地道:「我們也該走了。」
「遵命!」特洛毫不遲疑的朝拉斐斯的背影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旋即快走幾步,緊跟在拉斐斯身後,幾步就來到門前。
可就在拉斐斯的身子已經有一半走出屋子的時候,他突然止住了腳步,好在緊跟在拉斐斯身後的特洛反應及時,這才沒有撞上拉斐斯。
「一鳴,要活下去……」說完拉斐斯直接邁開大步,走出了星一鳴居住的這處小院。
風吹過小院,倒在地上的門板微微晃動著,發出一陣陣輕響,看著三人離去的方向,星一鳴沉默了良久。
突然,一抹白光閃過,白狐那靚麗的身影出現在了星一鳴身旁。
「主人,您要去戰鬥吧?」白狐突然開口問道,這一刻,她的聲音中竟是沒有一絲的嫵媚,倒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呃……」星一鳴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星一鳴的回答顯然在白狐的意料之中,也不見她面露驚訝,只聽得白狐繼續說道:「主人,能問你個問題麼?」
「說吧。」星一鳴默默地站起身,來到窗邊,看著遠處瀰漫而起的煙塵,臉上卻是陰晴不定。
「奴家想問的是,主人為什麼從未使用過腰間的玉珮?怎麼說這也是一件寶物,其效果就算與主人的護體罡氣相比,都要強上幾分,主人為什麼不曾使用過?」白狐的頭微微低下,不知在想些什麼,臉上的表情也因為其低頭,根本看不清分毫。
「哪怕你是器靈,如果我使用得太頻繁,也可能消散,我老師的靈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陷入了沉睡……同樣的事,我不希望再次發生。」星一鳴緩緩說道,一想到沃特,心頭就是一陣劇痛,對於沃特陷入沉睡一事,星一鳴內心深處其實一直很自責。
「但說到底,我就是一個器靈,如果你不使用,我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有好幾次,如果你使用我的話,都可以很輕鬆的化險為夷,可你卻沒有用我,差點死去!」白狐一反常態地仰起頭,直視星一鳴的背影,就連說話的方式也與往日有了些許不同。
只見,星一鳴身子微微一顫,就在白狐以為,星一鳴會說點什麼的時候,卻看到星一鳴轉身走向庭院之中。
白狐急忙跑了出來,大喊道:「主人,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我從未把你當成器靈,在我星一鳴看來,你只是我的夥伴,我的朋友,我們可以相互扶持,但我的安全絕不是以消耗你的生命為代價。」
星一鳴的聲音低沉之極,聽上去更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魔力,這是直擊人心的聲音,站在星一鳴身後不遠處的白狐,陡然愣在原地,怔怔地看向星一鳴,看著他一步步走出小院,白狐突然瘋了似的,朝著星一鳴追去。
看上去,星一鳴行走的速度並不快,那緩緩邁出的步伐,比之高齡老人也好不到哪去。
可是,當白狐想要追趕星一鳴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他每邁出一步,竟然都會走出幾十米遠,二人之間的距離,竟是越拉越遠,若非白狐及時發現,盡全力的去追星一鳴,星一鳴早已不見了蹤影。
「怎麼辦?以我現在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追上主人!」
白狐心中焦急,可卻是無計可施,她的速度雖然快,而且可以使用多鍾幻境,可這些對於星一鳴來說,實在有些不值一提,白狐的速度與星一鳴如今的速度相比,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
「轟!轟……」
遠方傳來一陣陣轟鳴之聲,原本便如熱鍋上螞蟻的白狐,此刻越發的著急起來,看星一鳴離開的方向,顯然是朝戰場去的。
「身為器靈,我怎麼可以在主人戰鬥的時候不在主人身邊……對了!器靈,我是器靈啊!」白狐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一雙白皙水嫩的小手,忽地掐出一個特殊的手印。
「歸位!」
一聲嬌喝,一道白光瞬間將白狐包裹其中,眨眼間,剛剛還站在這裡的白狐,此刻早已不見了蹤影。
看上去如閒庭信步般行走的星一鳴,此刻心情卻是異常的複雜,遠處不時傳來爆炸聲,令他腳下的大地不停的顫抖著,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碎裂似的。
「白狐,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現在,該還你ziyou了。」
念及此處,星一鳴猛地伸手去腰間,直接抓住那塊雪白的佩玉,擁有彼得吉一脈傳承的星一鳴早已知道,只要打碎這件寶物,作為器靈的白狐就可以重獲ziyou,雖然只是靈魂體,可也比做這玉珮的器靈好上萬倍。
「主人,您要殺死奴家了麼?」
就在星一鳴將手中玉珮高高舉起,準備將其雜碎的時候,白狐那怯生生的聲音卻是在其耳畔響起。
「不可能!」
星一鳴驚訝地抬起頭,看向那塊被自己高高舉起的玉珮,他可以確定,白狐並沒有跟來,這也是星一鳴剛剛走得如此之快的原因,只要這玉珮之中沒有白狐,將之打碎之後,就可以放白狐ziyou。
可若是白狐在這玉珮之中的時候,星一鳴將之打碎,那身為器靈的白狐只能跟隨這件寶物一起香消玉殞。
「主人,你不是器靈,自然不知道一些器靈獨有的天賦技,而我剛剛所用的,就是一門器靈的天賦技,所以,主人您是甩不掉白狐的。」說著白狐嫵媚地笑了起來,那模樣竟是比原來更添幾分妖嬈,看了之後,以星一鳴的定力,都覺得渾身一陣火熱。
心中暗罵了一聲「妖精」,星一鳴也不說話,邁開步伐,繼續朝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趕去。
約莫一刻鐘的工夫,星一鳴已經可以聽到震天的喊殺聲,眉頭微微皺起,尋一處地勢較高之地,星一鳴站在上面,朝著遠處的戰場望去。
說是戰場,其實就是外城靠著邊緣的一處,離當初星一鳴躲避搜查時的地方並不遠。
如今,那裡已經變成了一片血與火的海洋,無以計數生活在友誼之城的強者,或有組織成隊殺入,或三三兩兩趕來,與早已等在那裡以逸待勞的德爾人廝殺、血戰。
喊殺聲震盪著星一鳴的耳膜,每時每刻都有人倒下,德爾人,亦或是來自同盟的強者。
殺,無休止的殺戮,所有人都紅了眼眸,鮮血染紅了大地,烈焰將周圍的一切燒成瓦礫。
遠遠的眺望那片廢墟,那裡就像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只要進入其中,沒有人可以倖免,任何人都不可能倖免。
漸漸的,同盟軍一方佔據了上風,畢竟,這裡是同盟軍的主場,整個友誼之城中,同盟軍的數量是德爾人的百倍、千倍,即便是那些驍勇善戰的德爾人,在人海戰術面前也只能飲恨收場。
「這德爾人太傻了點吧?就算他們想要奪取友誼之城,這人也太少了點吧?」
一道白光閃過,白狐出現在星一鳴身旁,經過剛才那件事之後,白狐對星一鳴的態度似乎有了些許不同,看向星一鳴的目光中,也閃動著一股說不出的溫柔,看到之人無不心慌意亂,可從始至終,星一鳴都沒看白狐一眼。
朝星一鳴做了個鬼臉,白狐俏臉之上彷彿寫滿了「不開心」,可星一鳴依舊沒有看向身旁沒人的意思,他的目光牢牢盯視著戰場,被白狐剛才那句話提醒,星一鳴越發覺得,這次德爾人的突襲有點詭異。
「哼!」瑤鼻皺了皺,極其不爽地朝星一鳴哼了一聲,白狐又道:「你們人類也真傻,這麼點德爾人,也聚集來這麼多強者,如果是我們妖族皇族的話,隨便來一個吼上一聲,這裡的人都得死,真愚蠢,愚蠢之極!」
身為器靈,雖然不能公然去罵自己的主人,可指桑罵槐這句話,白狐卻是發揮到了極致,將下面那些同盟強者罵得狗血淋頭,簡直就是分文不值。
然而,就在白狐盡情地貶低下面來自同盟軍的眾多強者之時,一旁星一鳴的臉色卻在劇烈變化著,從最初的面無表情,到如今已經是眉頭緊皺,臉上的神色極為嚴肅,看上去就像一座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火山。
「簡直……」
原本還在那邊盡情貶低下面同盟軍眾強者的白狐,突然發現了星一鳴的異樣,急忙看向星一鳴,只見星一鳴正仰頭望天,似乎要在天空中尋找什麼。
「主人……?」
身為妖族天狐妖中的佼佼者,白狐察言觀色的本事一般人無法與之相媲美。
見星一鳴詭異的仰起頭,一直看著遙遠的天際,白狐也學著星一鳴的模樣,抬起頭仰望天際。
「走!」
不知何時,星一鳴已經收回了目光,直接伸手拉起白狐,朝著遠離下面戰場的方向狂奔。
「主人,你怎麼……」
「轟!」
恐怖的轟鳴聲,瞬間將白狐的聲音掩蓋,這一刻,整個友誼之城都在劇烈的顫抖著,而且這次顫抖並沒有像前幾次那樣,片刻間就再次停止,而是一直在顫抖,瘋狂地顫抖,不停地顫抖。
「卡!」
「卡啦!」
「嘩啦啦……」
在不曾停歇的瘋狂顫抖中,友誼之城的地面終於開始崩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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