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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詩毅:只願君心似我心【012】 文 / 素子花殤

    「那現在怎麼辦?要不你就別跟我去了,留在京師等我。」

    「才不呢!」女子略帶撒嬌地撅撅嘴,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什麼?」商慕毅攏眉。

    女子傾身而上,湊到他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看到後面那輛馬車了嗎?」

    商慕毅回頭,而女子的唇還停留在他的耳畔沒來得及收回,於是,兩人的唇就這樣驟不及防地碰在了一起輅。

    一人滾燙,一人微涼,兩人皆是一震,四目相對後快速撇開。

    女子坐正身子,商慕毅再回頭望過去,緊隨他們後面的確有一輛馬車。

    「然後呢?娓」

    女子靈動的水眸一轉,壓低了聲音:「然後,我躲進他們的馬車,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見商慕毅疑惑地看著她,她又接著道:「是這樣的,方纔那輛馬車的車幔撩開,我看到裡面坐的是一對年輕的男女,應該不是夫妻就是情侶,我去跟他們編個故事,就說,我被家人逼親,跟隨心上人逃了出來,家人來找,請他們讓我暫避,他們一定不會拒絕!」

    女子狡黠地笑著,還得意地朝他眨了眨烏黑的大眼睛,商慕毅一怔,將目光掠開,未等他做出回應,女子已經翻身下馬,走向後面的馬車。

    他看到女子先跟車伕說了幾句,然後,馬車的車幔就被坐在裡面的人撩開。

    果然是一對年輕男女,看兩人手握著手,應該是夫妻,女子笑著跟兩人說著什麼,不時指指他,那對男女便朝他看過來。

    他想起女子說的話,跟隨心上人逃了出來,莫非,那個心上人便是他?雖知道只是編故事,但被人這樣打量,臉上還是禁不住一熱,他有些窘迫地將臉撇開,等他再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女子,馬車的車幔也已經落下,應該是已經躲進了馬車。

    商慕毅笑著搖搖頭,方纔還說不能搞特權,要公平,如今躲進別人馬車,跟他剛才想走捷徑有什麼區別?

    不都是要用他的令牌。

    一個一個盤查下來,等輪到他的時候,已是兩個時辰以後,而那個青衫男子還真是鍥而不捨,一直站在盤查官兵的後面,官兵盤查、他看人。

    商慕毅打馬上前,還沒出示令牌,官兵中就有人將他認了出來,連忙行禮,恐太過暴露,他也趕緊抬手讓眾人止了,這時,他後面的馬車就被攔住,官兵正欲撩開車幔、入車例行檢查,就被他連忙喊住,「那是跟本王一起的,本王奉皇上之命,送人出城,你們也要檢查嗎?」

    邊說,他邊亮出令牌。

    幾人臉色一變,連忙作罷。

    誰不知道,這個五王爺是如今皇帝最信任最尊重的兄長,而且他還拿著皇帝欽賜的令牌,惹他等於不要命,誰敢放肆?

    馬車順利被放行。

    出了城門又走了一會兒,馬車才停下,阿蓮從車內鑽出,回到商慕毅的馬上。

    不知為何,當那雙手臂落落大方、毫不扭捏地再次環上他的腰身時,他的心中竟然生出幾分安定的感覺。

    「剛才你好威風!」女子剛坐穩,就禁不住將心中的震撼和感慨說出來,「你不知道,我雖然躲在車裡,可是我輕撩了一角窗幔在看呢,我看到那些人一見你,就像是老鼠見到貓一樣,原本一個一個趾高氣揚的,見到你,都蔫了,『唰唰唰』跪倒一片,看著心裡可舒坦了。」

    女子靠在他的肩頭笑著,梨渦映著晚霞,明艷動人得讓人移不開目。

    「還有啊,那誰,就是他們走到馬車邊要進來檢查的那一刻,我嚇死了,嚇得我偷看都不敢偷看,然後我就聽到某人不怒而威的聲音,『那是跟本王一起的,本王奉皇上之命,送人出城,你們也要檢查嗎?』那幾人便屁也不敢再放一個。」

    女子一邊笑,還一邊模仿他的聲音。

    見她開心至極的模樣,商慕毅也禁不住輕揚了唇角,瞇眸,他望向遠處的蒼穹,正值黃昏,夕陽西下,明艷的晚霞染紅了大半個天空,似最明艷的火、似最好看的錦。

    世人都說,最美不過夕陽紅,果然如此。

    「喂,你猜猜看,在馬車裡呆了兩個時辰,我都做了些什麼?」

    女子又湊到他的耳邊,調皮地問道。

    商慕毅微微一笑:「你那麼能說,想來是跟人家聊了兩個時辰。」

    「哪有?」女子誇張地驚呼,撅撅嘴,「你都不知道,人家夫妻那個恩愛勁兒,一會兒拉拉手,一會兒說說悄悄話,我在裡面明顯就是個多餘,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放,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裡放,坐立不安了兩個時辰。」

    商慕毅輕嗤:「難得你有自知之明。」

    「切~」女子不悅地在他腰間用力擰了一把,「我很有自知之明好吧?你看,你們家那位深更半夜讓我走,我二話不說就走了,也沒有糾纏著要去找你,對吧?」

    商慕毅面色微微一凝,沒有說話,雙腿一夾馬肚,馬兒跑得更快了起來。

    阿蓮或許是他見過的女子中最性情的一人,無拘無束、天馬行空,似乎什麼事都敢做,什麼話都敢說,似乎有著很簡單的快樂,譬如剛才,明明很嚴肅緊張的一件事,不就是沒被人抓回去嗎?可她開心得就像是一個孩童,就好像跟人家玩了一場捉迷藏的遊戲,她是贏家。

    或許這方面,他應該跟她學習。

    「天黑前,我們找一家客棧,明日再趕路。」

    「你不是很急嗎?」

    「急又如何?人要休息,馬也要休息。」

    ****************

    當兩人趕到附近的一個鎮上時,天已經擦黑,在客棧定房的時候,竟然碰到了那對讓阿蓮避進馬車的夫妻。

    是阿蓮先發現他們,就像在他鄉遇到故知一樣欣喜:「哇,真是有緣,這裡也能遇見你們。」

    「是啊,是啊。」那對夫妻和善地笑著,禮貌地朝商慕毅點頭打招呼,商慕毅亦是略略頷首回禮。

    簡單地用過晚膳,商慕毅回房,沐浴完,並無睡意,便負手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外面的幽幽夜色。

    門口阿蓮同樣站了很久,不知該敲門還是不敲門,幾經猶豫,正準備轉身離開,商慕毅突然打開門。

    兩人就這樣不期而遇,客棧走廊上的燈光有些暗,將兩人的臉都隱在一層婆娑的光影中,有些看不清明。

    「睡不著?」

    「睡不著!」

    片刻的靜謐之後,兩人忽然同時開口,只不過,一人的口氣是問,一人的口氣是說。

    見竟然異口同聲,兩人皆微微一怔,旋即,便相視笑了。

    「你在做什麼?」女子徑直越過他進了屋。

    「沒做什麼。」商慕毅關了房門,走到案桌邊提起茶壺撞了一杯水遞給她,女子一邊扭頭看著屋裡的擺設,一邊伸手接杯盞,一個不注意,小手就將他的手背握住,溫熱綿軟的觸感,他一驚鬆了手,而她還沒有拿穩,於是,隨著「彭」的一聲脆響,杯盞就落地生了花。

    兩人都一怔。

    「對不起。」

    「對不起。」

    這是今夜第二次兩人異口同聲說出一字不差的話。

    而且還同時蹲下身,去拾撿碎裂的杯屑,當兩人的手同時伸向同一片碎屑時,兩人都頓住了,女子便「咯咯咯」笑了起來,商慕毅臉色微窘,直起腰身。

    今日是怎麼了?

    心頭掠過一抹躁意,商慕毅走到窗邊,伸手推開另一邊半掩的窗戶,一陣夜風驀地透窗而入,「噗」的一聲帶滅了桌案上的燭火。

    房內瞬間陷入一團漆黑。

    黑暗中驟然傳來女子「啊」的一聲輕呼,商慕毅瞳孔一斂,連忙又將那半扇窗關上,快速行至桌案邊捻亮燭火。

    「怎麼了?」

    他蹲下身,就看到女子將自己的食指含在嘴裡,想來是她正在拾撿碎屑,屋裡突然一黑,就不小心割到了手指。

    「讓我看看。」眉心微攏,他朝她伸出手。

    女子低垂著眉眼,猶豫了片刻,才將含在口中的手指拿了出來,緩緩遞給他。

    商慕毅將她的小手握住,仔細端詳她的傷口,或許是注意力都在傷上面吧,此時的他倒全然忘記了尷尬和不好意思。

    「口子挺深的,來,起來,我隨身帶了藥的,擦點藥吧。」一邊說,他一邊將女子扶著起身,帶著她坐到案桌邊上。

    在包袱裡取了一個小瓷瓶,他走到她邊上的長凳上坐下,一絲不苟地給她上起藥來。

    女子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俊美的輪廓籠在昏黃的燭火中,竟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模樣,加上此時的他只著一件潔白的寢袍,墨發輕垂,俊眉朗目,面部線條也柔和不少,就像一個不沾一絲凡氣的謫仙,女子輕輕彎了彎唇,「你長得真好看!」

    商慕毅的手一頓,藥粉就撒偏到了她的身上,他又連忙伸手去拂,拂了一下又發現那姿勢更加曖.昧,又當即止了手。

    其實,這不是第一次這個女人讚他好看,曾經在北辰山的山洞外,她也這樣說過,那時,他一笑置之,甚至懷疑話裡的真偽,而如今,是哪裡變了嗎?他不知道。

    心頭那抹熟悉的躁意又湧了上來,他快速將她的手指包好,起身:「夜深了,明日還要趕路,早點回去歇著吧!」

    「嗯!」女子點頭,站起身,歪著小腦袋,朝他璀然一笑道:「那,祝你好夢!」

    「嗯。」他淡聲輕應。

    女子走後,他將地上沒有收拾完的杯盞碎屑清掃乾淨,一個人靜坐了一會兒,這才上了床。

    擁著薄被,他絲毫沒有睡意,輾轉反側中,心頭的躁意似乎越來越濃烈,他猛地翻身坐起,深吸了一口氣,他掀開被子下了床。

    ****************

    夜色幽幽,月光皎潔。

    商慕毅踏著銀白色的月光,緩緩走在客棧的院子裡。

    客棧的規模不小,有抄手遊廊,有水榭亭台,他只是想到處走走,也不知道現在要去哪兒該去哪兒!

    夜風帶著絲絲涼意拂過,聽著衣袂簌簌起舞的聲音,心中的那抹躁動漸漸平靜下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心情了,那代表著什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並不是好事,他要學會調節和克制。

    夜,一片靜謐,客棧裡的人大多已經入睡,只有少數廂房還亮著燭火。

    他順著抄手遊廊漫無目的地走著,當看到夜色中一匹匹馬兒栓在那裡,他才意識到到自己來到了後院。

    遠遠地,他看到了自己的馬,也看到了那對小夫妻的馬車。

    驟然,前方傳來一陣響動,他凝眸望過去,一個黑影站在那輛馬車前,正動作麻利地做著什麼。

    雖然隔得有些遠,且夜色朦朧,但是,因為頭頂有月光,後院有風燈,所以,他還是很清楚地認出了那一個背影,正是那對夫妻中的男人。

    第一映像倒是個謙遜有禮的人,今日還幫助了阿蓮。

    想了想,他正欲上前打聲招呼,就忽然發現那個男人正在做一件詭異的事。

    不僅男人動作詭異,那馬車也詭異。

    一般的馬車要不就是有封閉的車門,要不就是用車幔,同時有車門又用車幔的車他幾乎沒有見過,而眼前這輛卻是。

    男人將木質車門拉上,還用鐵鎖「卡嚓」一聲鎖上,最後再放下了簾幔,遮住了車門和鎖頭,直到簾幔不留一絲縫隙……

    商慕毅身形一頓,迅速閃身躲在院中的一根燈柱後面。

    所謂此地無銀,這個男人的行為也太可疑了。

    馬車的設計奇怪不說,還深更半夜跑來上鎖,那馬車裡想必裝了什麼重要物件,而且還是見不得人的!

    重要物件,見不得人?!

    他心中一驚,驀地想起今日出城,因為阿蓮躲在裡面的緣故,官兵也沒有搜查。

    不會吧?

    眉心一跳,他便隱著那裡一動不動,甚至屏了呼吸。

    男人圍著馬車轉了一圈,再次確認萬無一失後,才放心離開。

    一直等到男人的腳步聲消失,商慕毅才從燈柱後面走出來,快步走向那輛馬車,仔細觀察起來。

    他試著用手推了推馬車的轱轆,馬車竟然絲毫未動,他又提起內力,試著再推了一次,也只是讓馬車艱難地移動了些許。

    果然不是單純的空馬車。

    他俊眉緊擰,裡面的物件,應該不輕。

    馬車並不大,還能載人,說明物件的體積並不大,應該就藏在座位的下面。

    而體積不大,卻份量很重,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不是石器,要不就是鐵器。

    鐵器?

    他瞳孔一斂,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浮出水面。

    不做一絲猶豫,他快速從袖中摸出一根銀針,抬手撩開簾幔,對著鐵鎖的鎖芯,將銀針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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