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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98】你騙我騙得好苦 文 / 素子花殤

    「凡事都是講證據,我沒有證據,所以我不會瞎說話,也不會妄自判定。」

    蘇月淡淡回應了一句,抿了唇,不再吭聲。

    氣氛又陷入了一片凝重禾。

    片刻的死寂之後,景帝出了聲,「蘇月,你也在四王府呆過,去看看,看能不能認出哪個是張安?」

    蘇月怔了怔,眸光微閃,輕輕頷首,說,「是!妲」

    商慕炎勾著唇,低垂下眉眼,看著素色裙擺在自己眼前的地上拂過,他沒有看裙擺的主人,也沒有看裙擺的主人如何去辨真假張安」「。

    他想,或者結果,他已能猜出。

    除了商慕炎,殿中所有人都看著女子,包括景帝,包括林子墨。

    只見女子輕攏著水袖,蓮步輕移,緩緩走到並排而跪的兩個張安面前站定,露在輕紗外面的水眸一一凝過兩人。

    靜凝了片刻,她又突然拾起步子,先後繞著兩人緩緩走了一圈,仔細打量。

    最後,轉過身,對著景帝微微一鞠,「父皇!」

    眾人屏住呼吸,全場落針可聞。

    「父皇,這兩人實在太像了,請恕兒臣眼拙,也不能識出。」

    還是沒有認出。

    眾人紛紛露出失望的表情。

    景帝擺了擺手,歎息。

    商慕炎唇角弧光更甚。

    好一個也不能識出,他是不是該感激她終究念及了一絲情分,沒有直接說他們的那個張安是假的?

    殿中再次靜寂。

    驟然,「噗通」一聲響動,本不大,但是,響在靜謐的殿中,依舊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循聲望過去,就看到最先跟蘇陽進來的那個青衣張安跌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幅又惶遽又灰敗的樣子。

    眾人一怔。

    景帝沉眸。

    蘇陽臉色微變,林子墨眼波一動,上前,「你」

    他的還沒有說完,那個青衣張安已是伏地求饒,「皇上恕罪,我不是故意要陷害八爺的,我」

    眾人一驚。

    商慕炎抬起眼。

    青衣張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已是被林子墨一把拽住衣領,「原來,你才是假的。」

    林子墨的聲音冷厲森寒,黑眸惡狠狠地逼視著那人。

    四目相對!

    做著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交流。

    震驚中的眾人還沒有回過神,想著林子墨如此大的反應怕是覺得自己被攔轎戲弄,還鬧上朝堂,所以才氣憤至此,也沒在意,只覺得唏噓,唏噓這個假張安終於受不了心裡的煎熬,自己崩潰了。

    「子墨,讓他把話說完!」

    景帝沉聲開口。

    林子墨又驀地手一鬆,那人重重跌坐在地。

    「說,何人指使你所為?為何要陷害八王爺?」

    景帝聲音微微發顫,聽得出,他是怒到了極致。

    也是,搞了半天,竟然是場誣陷的鬧劇。

    這是誰,那麼大膽子,竟然敢在天子面前玩陰謀?而且還不惜換臉,目的非要置八王爺商慕炎於死地?

    眾人疑惑看向那人。

    那人勾著頭沒有一絲反應。

    「快說!」

    景帝厲吼一聲,終是最後一絲耐心也失去。

    那人依舊一動不動。

    眾人頓覺不對,景帝亦是臉色一變,看向高盛,高盛會意,連忙上前輕碰那人。

    身子重重委頓在地。

    高盛驚看過去,只見其雙目微闔,唇角一抹嫣紅刺目。

    心頭一跳,高盛驚呼。

    「皇上,他咬舌自盡了。」

    啊!

    眾人大駭。

    蘇月聞言亦是臉色一變,轉眸看去。

    景帝瞳孔一斂,「快看是否還有氣息?」

    高盛躬身,伸指朝那人鼻下一探,末了,又將手指放到那人的脖下動脈處,蹙眉,「回皇上,氣脈盡無。」

    死了。

    全場一片倒抽氣聲,緊接著又是低低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如此一來,那幕後黑手不是沒被揪出?

    這樣的計謀,這樣的膽識,這樣的死士,看來,真正幕後之人絕非等閒之輩。

    商慕炎收回視線,若有所思,蘇陽咬唇偷偷看向林子墨。林子墨面上隱隱一鬆。

    蘇月秀眉驀地一蹙,抬手輕捂口鼻,強行忍住胃口的翻攪,片刻,便對著景帝一鞠,「父皇,兒臣有些不舒服,想先行告退!」

    景帝睇了她一眼,見她臉色的確不好看,目光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一頓,抬手道:「下去吧!腹中懷著孩子,少見血腥。」

    蘇月低垂著眼簾,眼角餘光所及之處,看到商慕炎在聽到景帝說孩子之時眼梢從她身上快速掠過。

    抿了唇,她略一頷首:「謝父皇!兒臣告退!」

    眾人的注意力都還在那個自盡的假張安身上,蘇月轉身。

    經過商慕炎邊上的時候,蘇月下意識地朝他看了一眼,他略略別過臉。

    蘇月怔了怔,緩步走向門口。

    雖然沒有揪出幕後之人,但是,假張安一死,一場鬧劇也算是結束。

    很快,就有內侍太監將死者的屍體抬了出去。

    景帝餘怒未消,沉聲命令林子墨,「這件事就交由御史台處理,一定要將真正的幕後黑手給朕找出來!」

    林子墨領命。

    末了,景帝又咬牙補充了一句,「不惜一切代價!」

    敢在他一代天子面前玩手段,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胸口起伏,他氣得不輕,眸光一轉,落在跪在地上的商慕炎身上,似乎到這時,他才注意到,這個男人一身狼狽的樣子,衣衫髒污不堪,頭髮蓬亂,面容憔悴,甚至下巴處都是細細短短的青茬,渾身是傷,有的看樣子好像還不輕……

    眸光微微一閃,他道:「老八起來吧!」

    末了,又轉眸看了一眼跪在邊上的商慕毅,「你也起來!」

    「謝父皇!」

    商慕毅起身站起,見商慕炎沒有動,心中一痛,快步上前,輕輕攙扶了他的手臂,商慕炎怔了怔,依附著他的力量緩緩站起。

    如此,偌大的殿中,便只跪了一人。

    黑衣張安,也就是真正的張安。

    景帝凌厲的目光在他的臉上盤旋了兩圈,沉聲開口,「你是張安?」

    「回皇上,小人正是!」張安抬眸看向景帝,眸光熠熠,口氣篤定。

    「嗯!」景帝點頭,「方纔你說四王府的那場大火是四王爺自己放的?」

    眾人一怔,林子墨眸光微閃。

    商慕炎和商慕毅對視了一眼。

    「是!」張安不假思索。

    「你親眼所見?」

    「是!」

    「可知何因?」

    「小人不知!」

    「那為何以前不說?」

    「四爺囑咐小人不可說出去。」

    「那今日又為何說出來?」

    「小人不想冤枉了好人。」

    …….

    兩人一問一答了很久,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最後的最後,景帝一聲歎息,算了吧,老四已經不在了,就像蘇月說的一樣,過去了就過去,提也沒有意義。

    他捏著眉心,疲憊地朝眾人揮手,說,都散了吧!

    那樣子,就像突然之間蒼老了好幾歲。

    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為一個人難過,一個他最愛的,卻已不在人世的兒子難過。

    眾人行禮,魚貫而出。

    商慕毅攙扶著商慕炎轉身,商慕炎忽然看到那個帝王耳鬢竟不知何時已生出幾斑華髮。

    那一刻,他忽然好想問一問這個被他喊做父皇的男人。

    如果,今日所有的證據都說那場火是他放的,他會如何做?

    當然,他沒問。

    因為,答案他有。

    ************

    蘇月一直走出了宮門,才覺得稍稍舒服了一點。

    抬頭望了望天,日頭正當空,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有些疼,想不到一個早朝竟上到了正中午還沒結束。

    彎了彎唇,她茫然四顧,忽然覺得自己不知該往哪裡去?

    哪裡都像家,哪裡都不是家!

    撿起腳,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身後,傳來男人的低喚聲。

    「蘇月。」

    她一怔,頓住腳步。

    散朝了?

    這男人的動作也真夠快的!

    也是,要找她興師問罪來了,當然要快些,才能追上她。

    彎了彎唇,她緩緩轉過身,看向那個讓時間改變得幾乎面目全非的男人商慕寒。

    看樣子,他似乎也不打算跟她再做戲了吧,不然,剛才應該叫她唸唸,而非蘇月,不是嗎?

    男人不開口,陽光下緩緩朝她走過來,她看到在他身後的不遠處,站著蘇陽。

    衣袂翩躚,正午透明的陽光將他週身鍍上一層華彩,雖然變了一張臉,但是,那美如謫仙的樣子,依舊如同那年人生的初見。

    他在她的不遠處站定。

    他看著她。

    她亦看著他。

    他不說話,她也不開口。

    許久,男人低低一笑,「你騙了我!」

    這句話……

    蘇月並不吃驚,同樣微微一笑,本想回他一句,你騙我在先,後來想想,終是沒有說。

    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嗎?

    「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是嗎?」

    男人微微瞇了眸子,眸色晦深,看不出心中情緒。

    「是!」蘇月也並不想迴避,抬眸看著他,「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眸光微微一斂,「你幾時知道的?」

    幾時?

    蘇月笑笑,「這重要嗎?」

    「是在宮裡賞櫻花的時候嗎?」男人似乎非要搞清楚。

    「是,也不是,」蘇月垂眸默了默,片刻,復又抬眸看向他,「那日,我看到了你的故意,用髮簪將我身份暴露給商慕炎的故意,不過那時,我只是懷疑,並不確定。」

    男人緊緊凝著她,眼波微動。

    「直到那日在書房,我倒杯水給你,你都戒備得不敢喝,我更加確定了幾分,然後,我取了兩個荷包的花樣讓你選,那一刻,我便完全確定你是誰了。」

    「荷包的花樣?」男人眸光微微一斂,眸底掠過疑惑。

    「是!」蘇月點頭,「那花樣,一張上面畫著一片綠葉,紅色的字,吉祥葉展,只不過吉祥二字是寫在綠葉的葉片上的;另一張上面畫著一朵紅花,綠色的字,幸福花開,而幸福二字是寫在紅花花朵上的,於是,你就只能看到兩個字,一個葉展,一個花開。」

    男人一震,愕然抬眸,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如果說,他胸口的副骨,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那至少他的幾個兄弟知道,可他紅綠不分的這個缺陷,真的沒有人知道,他也從未跟任何人提及過,從未。

    「你怎麼知道的?」

    蘇月自嘲地彎了彎唇,沉默了片刻,才道:「畢竟,我們曾經一起走過一段……」

    男人身子輕輕一晃,眸中有很複雜的情愫快速掠過,他凝著她,眸色漸漸轉亮。

    說不出心中的感覺,他沒有想到,他從未跟她說過,她竟然心細至此。

    「蘇月…」他啞聲喚著她。

    「都過去了。」

    蘇月輕輕笑,雲淡風輕。

    見男人盯著她不說話,她又開口問道,「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男人微怔,將目光從她的臉上收回,看了看遠處,末了,又轉回來看向她,「其實,你並沒有受我控制?這段時間你只是裝的?是嗎?」

    「是!」

    蘇月點頭,她不明白,為何這個人問這個問題,竟然可以問得如此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

    「因為我早就發現了熏香的問題。」

    剛開始,她還覺得奇怪呢,為何他每夜都等她睡過去,才離開?

    起先,她還以為那是他的關心,為此她還感動過!

    後來,她假寐,她發現這個男人走之前都會拋出一把暗香給香爐。

    當她知道他是商慕寒的時候,就更加懷疑香有問題,於是,讓冷煜幫忙去暗查,結果冷煜告訴她,這是一款香,也是一款毒,每日熏上一定時辰,熏滿一月,便可以控制人的意識。

    她驚錯,讓冷煜幫她找破解之法。

    很快,冷煜便給她尋到了另一款香,與此相剋的一款香。

    兩香同時用,既可以知道控制她意識的人對她下的指示命令,又可以不受其控制有自己單獨的思維和行為。

    「你裝得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男人搖頭,顯得有些痛心疾首。

    太像?!

    蘇月微微苦笑,如果不像,這麼一個心思縝密的男人,這麼一個戒備心強的男人,連她倒的一杯水都不喝,他那麼多眼睛,就像冷煜說的,到處都是隱衛,她甚至懷疑,八王府都有他的人,他的眼睛,如果她不像……

    「蘇月,你騙我騙得好苦!」

    蘇月輕笑出聲,「你利用我也利用得好苦,不是嗎?」

    男人身子一震,沉默了半響,眸色轉寒:「所以,你將計就計,都是為了老八是嗎?」

    「不!」蘇月搖頭,「也為了你!」

    素子汗噠噠,竟然還木交代完,下章月八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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