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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91】開出你所有的條件 文 / 素子花殤

    翌日清晨,大雨終於下了下來。

    滂沱大雨,瓢潑一般,天地之間只剩灰濛濛一片。

    蘇月一動不動地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外面的雨幕成簾,春雨的潮氣透窗而入,扑打在臉上,竟有些微寒。

    許久,她忽然轉身,拾起牆角的油紙傘走了出去。

    書桄房

    林子墨坐在桌案邊上,低垂著眉眼,看著手中的一本書卷。

    一杯茶盞輕輕置在他白璧的大手邊,他微微一怔,抬頭,就看到女子立在桌邊,輕紗掩面,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正盯著他看。

    「不是很累嗎?怎麼不多睡兒?癡」

    男人唇角一勾,笑容和煦溫暖,大手有意無意地搭在她的手背上。

    女子將手抽出,拂了裙裾,在他對面的位子上坐下,末了,又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盞,往他面前一擺,一本正經道:「我有問題要問你!」

    男人一怔,眸光微閃,溫潤一笑道:「什麼?」

    蘇月駑了駑茶盞,「先喝了我泡的茶再說。」

    男人垂眸,看向面前杯盞,一抹微光從眸底掠過,他忽然笑道:「你這個架勢,讓我莫名生出幾分害怕。」

    「害怕什麼?」蘇月也同樣笑睨著他。

    「怕……」男人驀地笑容一斂,眸光幽幽,「怕你說要離開!」

    蘇月一怔,「做什麼會這樣想?」

    「雖然對於你的過去你不想提及,也讓我不要多問,但是,昨日發生的事我都看在眼裡,我想,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八王爺商慕炎應該跟你有關係吧?」

    男人云淡風輕地說著,抬眸看向她。

    他以為蘇月會否認,出乎意料的,沒有!不僅沒有,她還回答得毫不避諱,「是!」

    男人微微一怔,「什麼關係?」

    蘇月垂眸彎了彎唇,「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

    男人眸光閃爍半響,才略帶試探地問,「那你為何還……」

    「我恨他!」

    蘇月抬眸看向林子墨。

    林子墨怔了怔,「為什麼?」

    蘇月沒有回答他,微微垂下長睫,似乎有些傷感。

    林子墨便也不再多問。

    過了一會兒,才驀地想起什麼,「對了,你不是有問題要問我嗎?」

    「嗯!」蘇月點頭,微微抿了唇,靜默了片刻,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氣,道:「我想給你繡個荷包,不知你喜歡什麼樣的圖案?我這裡有兩個,你幫我挑一個!」

    一邊說,蘇月一邊從袖中取出兩張彩紙,抖開,平攤在男人面前。

    一張上面畫著一片綠葉,紅色的字,吉祥葉展。

    一張上面畫著一朵紅花,綠色的字,幸福花開。

    男人垂眸看了一會兒,笑道:「只要是唸唸繡的,什麼圖案我都喜歡。」

    「不行,你必須挑一張!」蘇月有些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他哈哈一笑,似是甚是愉悅。

    「那既然這樣,」他伸手指了指紅花那張,「就這張吧,不像葉子的那張,單葉展二字,繡在荷包上,容易讓人誤會,以為是荷包主人的名字,花開就不會。」

    蘇月心口一撞,笑道:「好!」

    單葉展二字?

    明明是吉祥葉展,只不過吉祥二字是寫在綠葉的葉片上的,幸福二字是寫在紅花花朵上的。

    ************

    蘇月回到廂房,便讓彩蝶照著花樣去街上幫她買彩線去了。

    外面下著雨,這時讓彩蝶出門有些欠厚道,她知道,她其實也不是一個只顧自己、不管下人死活的主子,只是,她此刻,心理面真的好亂好煩,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讓彩蝶出門也不過是支走她而已。

    不然,那廝特別熱心腸,就算你說,想一人呆一會兒,她也定會時不時過來各種問這問那。

    站在窗邊,繼續看著外面的雨水沖刷,片刻,她就失了神。

    門口忽然起了一絲響動,她警覺地回頭,就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快速從門口閃了進來,頃刻,門又被關上。

    來人一襲白色錦袍,只不過此刻已被雨水盡數濕掉,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男性雄健的體魄和完美的線條。

    水滴滴嗒嗒往下淌,很快,腳邊上就水漬一片。

    他站在門後邊看著她。

    她亦是吃驚地看著他。

    「蘇月……」

    他啞聲開口,顫抖了聲音。

    終於,再也克制不住,他朝窗邊的女子走去,越走越快,步行如風。

    還未行至她的面前,他便迫不及待地長臂一撈,將她緊擁入懷,用力地抱住。

    那般無所顧忌。

    即使,他的身上都是水。

    熟悉的身子入懷,他終於知道,原來這就是愛,失去時撕心裂肺,重獲時欣喜若狂。

    世間所有一切的美好,都不及此刻,所愛的人真實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活著!

    她真的還活著!

    這比什麼都強!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找她,自己找,也從南軒調動了很多人過來找,只差掘地三尺了。

    越找越絕望,越找越心傷。

    他以為她死了。

    直到昨日,昨日她靠在林子墨懷中離開的時候,朝他投過來的眼神,那包含著千言萬語的眼神。

    是她!

    她還活著。

    這個認知讓他激動得一夜未眠,就想著要來見她。

    「冷煜,你真的來了」

    伏靠在男人濕噠噠的肩頭,蘇月鼻音濃重。

    她用了『真的』二字。

    昨日花林中的那一眼,她就想著,他會來。

    果然。

    這一刻,蘇月突然想哭。

    鼻尖也酸,眼睛也酸,氣息就哽在喉嚨裡,哽得她眼眶都紅了。

    男人輕輕扳過她的肩,讓她面對著自己,伸手,想要取下她的面紗。

    「別……」

    眸中閃過驚恐,她伸手,將他的大手抓住。

    「不要……」她朝他搖頭。

    冷煜微微一笑,便也不再強求。

    蘇月變成了唸唸,如今又輕紗掩面,他想,她自是有她的理由。

    只要她不願意的,他便不會勉強與她,從來不會。

    「冷煜,下那麼大的雨,你做什麼會來?」

    見他渾身無一絲干處,蘇月皺了皺眉,從他懷裡離開,轉身取了毛巾給他擦拭。

    冷煜就看著她,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黑眸晶亮如星,「幸虧下那麼大的雨,別看一個小小的狀元府,藏在暗處的隱衛可真不少,這大雨一下,才將他們下不見了。」

    隱衛?!蘇月怔了怔,又繼續手中的動作。

    「這段時間你過得好嗎?」冷煜伸手將她的腕握住,「別擦了,那麼濕,擦也擦不幹,我沒事的。」

    漆黑如墨的眸子深絞著她,一瞬不瞬,似乎在等著她回答他的前面一句話。

    兩人隔得很近,姿勢也很曖.昧。

    溫熱的氣息就噴薄在她的面門上,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透過濕濕的衣衫傳遞過來的他灼熱的體溫。

    「挺好的。」有些窘迫,蘇月略略別過眼。

    握著她的腕,冷煜五指一緊,心頭縈起一抹燥意,「你如何會成為林子墨的妻子?」

    「此事一言難盡,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說,現在不要問,好不好?」蘇月抬眸,乞求地看著他。

    睨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冷煜心中一疼,縱然心中千般想萬般想知道,卻也只得強壓住滿心的疑惑,不再多問。

    「蘇月!」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你不想說,我也不強求,但是,我只想讓你知道,無論你有什麼事,都不要藏在心裡面,有任何困難都請告訴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如果你想走,我便帶你離開,我帶你去南軒,如果你有什麼顧忌,我們就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好不好?」

    他急急地說著,就像生怕今日不說,就錯過了機會一般。

    她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眸光清澈透亮,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眼神,純淨如水洗過的天空。

    認真又篤定。

    心中一暖,又有一股氣息驟然哽到喉嚨裡面,她垂下眼簾,啞聲道:「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

    「什麼事?」冷煜一怔。

    蘇月微微抿了唇,沒有吭聲。

    冷煜低歎,「那,需要我做什麼嗎?」

    「嗯!還的確需要你幫忙!」

    蘇月點頭,返身來到房中的熏香爐邊,取了鏤花的蓋子,纖長的手指捻起香爐中一截未燃盡的殘香,「幫我去查查這是什麼香?有什麼作用?」

    末了,似乎又想起什麼,囑咐道:「不論結果是什麼,你都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只通知給我就好,你能答應我嗎?」

    冷煜五指一收,將那一截香料攥在手心,說,「好!」

    ************

    是夜,皇宮

    陰暗的暴室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商慕炎盤腿坐在黑暗裡,微微闔著眸子,一動不動。

    暴室沒有窗,整日不見陽光,在這裡,沒有日月交替,只有黑暗,永夜的黑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已經呆了幾日,他只知道,那個帝王果然金口玉言,自從他進來以後,就真的沒有見到過一個人影,更別說水糧。

    這裡不比六扇門,他可來去自如,暴室都是銅牆鐵壁,連門都是千年玄鐵製成。

    所以,就算他心繫著那個女人,心急如焚,卻也只得巴巴地侯在這裡面。

    斷他水,斷他糧,他都不怕,他怕的就是這樣無盡的等待,漫無目的的等待。

    不知幾時是個頭。

    他不能等!

    就算他能等,有個女人不能等!

    他想出去。

    不知是不是久餓久渴到了極限,今日身體有些不舒服。

    起初還只是有些胸悶氣堵,慢慢的,全身上下都極度難受起來。

    很快,他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是蠱!

    有人催動了他身體裡的蠱!

    除了蘇月和他,沒有人知道蠱蟲過度到了他身上,那麼,此人的目標是蘇月,是嗎?

    為什麼?

    他已經警告過瞎婆婆。

    她們這是在找死!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他咬牙,隱在黑暗中的眸子滿是血光殘戾。

    身體裡的蠱蟲更加瘋狂地躁.動起來,在他的每一根血管裡面叫囂,如同千萬隻獸在啃噬著他的骨血。

    很難受!

    緊緊咬著唇,他握緊了拳頭,發白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肉裡,他大汗淋漓。

    可是沒用!

    就算他如此深厚的內力修為都沒用!

    那種被萬蠱吞噬的感覺生不如死。

    唯一慶幸的是,蠱蟲在他的身上。

    ******

    當沉重的玄鐵門「嘩啦」一聲被打開,林子墨手腕燈籠進入暴室的時候,商慕炎已經昏迷了過去。

    燈籠的燭光下,林子墨看到那人倒在牆壁的邊上,蜷曲著身子、頭髮蓬亂、衣衫不整,原本那般風姿闊綽的一人,如此靜靜地躺在那裡,就如同一片破敗的落葉。

    林子墨緩緩走了過去,在他的邊上蹲下,發現他的十指指甲已經盡數崩斷,手指頭根根血肉模糊。

    微微揚了揚唇角,他又舉著手中燈籠朝四週一探,發現,牆壁上到處都是血。

    看來,剛才這個男人沒有少受罪。

    冷冷一笑,他回頭,吩咐隨身禁衛,「潑醒他!」

    一盆冷水兜頭淋下來,商慕炎的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

    微光、燭火、男人的臉。

    林子墨!

    哦,不,商慕寒!

    商慕炎瞳孔一斂,驀地從地上坐起。

    「你怎麼來了?」

    他淡聲開口,聲音雖沙啞破碎得不行,卻語氣盡涼,難掩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蝕骨寒意。

    林子墨低低笑,抬手揮退了隨身禁衛,傾身湊到他的面前,薄唇輕啟,「我專門請示了皇上,來暴室看看你,就是想……來看你死了沒有?」

    商慕炎微微一怔,下一瞬便冷笑出聲,「那是不是讓四哥失望了?」

    「不!」林子墨搖頭,「為兄對於八弟的表現非常滿意!」

    林子墨一邊說,一邊鳳眸彎彎掃過四周牆壁上的鮮血,「被萬蠱噬咬的滋味如何?」

    商慕炎一震,愕然抬眸,「是你!」

    「是你催動了子蠱?!」

    林子墨不置可否。

    「當我看到蘇月手腕上的疤痕,以及給她檢查身體的情況,我知道,她的體內曾經培植過蠱蟲,而被人轉移,而這甘願轉移之人我猜是你,但也不敢確定,畢竟這得有多大的犧牲精神才會做出如此舉措,你,似乎不是這種人,結果,今夜便試著催動了一下,沒想到,真沒想到啊,我聰敏睿智、沉穩腹黑、無堅不摧的八弟,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淪落至此……」

    商慕炎緩緩從地上站起,目光如炬,沉聲道:「你到底想要怎樣?」「不想怎樣?」林子墨挑眉,一幅邪佞的樣子,「我只是想將八弟加注在我身上的一點一點地討回來。」

    「就憑你?」商慕炎輕嗤而笑,斜睨著他,目光冷傲,「可別忘了,四哥的把柄都握在我的手上呢,任何一條都是死罪。」

    林子墨怔了怔,須臾,也還之以冷笑,「那八弟是否就忘了,如今,八弟的女人和孩子還在我的手上呢?」

    商慕炎臉色一變,終於失了鎮定。

    他伸手,一把將林子墨的衣領拽起,往自己面前一拉,他咬牙,聲音從喉嚨深處出來,「你敢動她們一根汗毛試試,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林子墨低低一笑,伸手,將他的手揮開,「你還是先想想,自己如何從這間暗無天日的暴室走出去再說?」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恩怨,莫要扯上女人!你就不怕,我告訴蘇月,你就是真正的商慕寒。」

    「那正好啊!」林子墨無謂地撇嘴,「我告訴她還怕她不信呢,你告訴她正好,反正她愛的人本就是我商慕寒不是嗎?自始至終,都是你鳩佔鵲巢、李代桃僵而已。」

    商慕炎身子微微一晃,嘶吼出聲,「不!她愛的人是我!」

    「是你?」林子墨冷哼,「如果是你,為何連認都不願意認你?如果是你,那日那般情況,你被景帝如此對待,她又為何視若無睹?醒醒吧,商慕炎!」

    商慕炎一時沉默。

    半響,他抬起頭,一字一頓,「開出你所有的條件!」

    「沒有!」

    林子墨聳肩,「沒有任何條件!」

    「你放了她,我將你所有的證據都給你!」

    「放了她?」林子墨笑,「我又沒有禁錮她,何來放字?是她心甘情願呆在我身邊而已,就算她離開我,也定然不會回到你身邊去,所以,我覺得,維持現狀是最好的,你扼著我的咽喉,我掐著你的七寸,這樣很和諧,我們互相牽制著,誰也別想對誰不利,和平共處,多好!」

    「商慕寒,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信,當然信,我也等著,遊戲才剛剛開始!」

    第二更,這章有重要伏筆,孩子們可能看得比較迷糊,木事,等到正面交鋒、真相揭曉,就都會清楚哈,還有一更,但是會很晚,估摸著十二點之前能發,孩子們莫等,明天早上看,傳說,第三更有船,孩子們有船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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