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蘇月竟覺得這背影似乎有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抿了抿唇,突然對著那一抹背影朗聲喊道:「林公子!」
大街上很吵,鑼鼓聲很大,蘇月的聲音雖朗,卻還是被震天的喧囂淹沒,可是不知為何,這一縷聲音卻還是清晰地飄入了坐在馬上走在最前面的林子墨的耳朵裡。
他緩緩回過頭。
午後的陽光明晃晃得有些刺眼,蘇月迎著光、微微瞇了眸子,看向那應聲轉過來的臉禾」「。
很俊美!
卻也很陌生!
不是他!
蘇月微微失神了片刻,便笑了妲。
馬上的男人一直回頭凝著她,面色微愕,似乎在等著她繼續。
她勉力笑笑,搖了搖頭,輕輕道了聲,「沒事!」便轉過身往回走。
自從方才醒來,她便刻意強自將一部分記憶屏蔽,可是,此時此刻,那一夜發生的事依舊在她的腦海裡如同快進的膠片一樣呼嘯而過。
她閉了閉眸,腳步虛浮。
剛才她醒來看到嶄新的廂房、嶄新的傢俱、雖然一切都是嶄新和陌生的,可是那些物件擺設卻似乎每一樣都是她喜歡的風格,她就有些恍惚了。
然後,又聯想起那夜她隨著瀑布水流急速跌落時,那個飛身前來接住她的身影。
她以為是商慕炎。
她以為他同她一起躍下,救下了她。
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
那樣的深山,那樣的子夜,在她跳下的那一瞬,正好有個人那樣湊巧地就出現在瀑布的旁邊?
當剛才那個婢女說,先回去取了面紗再出門時,起先她也沒大在意,後來想想也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有他才會如此思慮周全,怕她被人識出,如果只是被陌生人所救,人家又怎會去考慮這些東西?
而且,她看到這個林公子的第一眼時,也莫名覺得他的背影有一絲熟悉不是嗎?
所以,她真的以為,她真的以為…….
可是,事實證明,那真的只是她的自以為。
她又錯了。
不是!
不是他!
即使他會易容,此人也不是他,感覺不對!
現在想想,怎麼可能是他?
他是王爺,又怎會是新科狀元?
更何況,他想讓她死啊,他的人都想讓她死啊!
剛才僅憑一股心火強撐著,如今似乎瞬間被抽乾了力氣,她腳下一軟,身子驀地朝一邊傾去。
預期的疼痛沒有到來,她的腰身一暖,在她倒下之前,有溫熱的大掌將她的腰身穩穩拖住。
「你沒事吧?」
低沉的男音響在耳畔,蘇月慌亂抬眸,就看到男人俊美無儔的臉。
正是新科狀元林公子。
溫潤如玉、翩翩公子,卻又隱隱透著一絲冷魅,這是這個男人給蘇月的第一感覺。
第二個認知就是,這個男人會武功。
也難怪那夜她那樣的速度下墜,他還徒手接住了她。
文武雙全的男人!
蒼白著臉搖了搖頭,蘇月從男人的懷裡出來,站定,這才意識到原本喧囂的鑼鼓聲不知幾時已經偃息。
蘇月回頭,就看到一街驚錯。
她不明白眾人為何會用這種目光看她,也沒有心情去明白。
這時,先前的那個婢女也急匆匆趕了過來,「姑娘怎麼不等奴婢就出來了?」
「彩蝶,你怎麼做事的?」男人聲音微沉,略帶薄怒,漆黑如墨的眸子染了一抹厲色,「快扶姑娘回去休息!」
「是!」叫彩蝶的婢女嚇得臉色一白,連忙扶了蘇月往回走。
林子墨又站在原地兀自一人沉默了片刻,這才轉身回到馬邊,翻身上了馬。
眾人回神,鑼鼓聲繼續。
隊伍又浩浩蕩蕩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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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墨回府的時候,已是夜裡。
府中各處的風燈已經盡數被點起,發出昏黃暗淡的光。
徑直穿過抄手遊廊,穿過水榭亭台,他來到一間廂房的門口。
廂房內亮著燭火,他抬手,輕輕叩了門扉。
無人應。
他眉心微攏,又叩了兩下,見依舊沒有動靜,略一沉吟,便抬手輕輕推開了房門。
她在的。
他一怔。
她一襲潔白的寢衣,背對著外面而坐,滿頭青絲未加一絲束縛,就這樣傾瀉在肩頭,濕漉漉的,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著水滴,顯然剛剛沐浴起來。
空氣中還飄蕩著女子沐浴的清香,寢衣透薄,女子凝脂一般的肌膚若隱若現,林子墨竟是喉頭微微一緊。
「怎麼還沒睡?」
斂了心神,他緩緩走過去。
女子沒有動,也沒有反應。
他一直走到她旁邊站定,待看清她手中拿的物件時,臉色驀地一變。
赫然是銅鏡。
她拿著一柄小銅鏡!
他不是已經吩咐彩蝶將廂房裡的鏡子都拿走了嗎?
她又是從哪裡弄來的銅鏡?
女子目光潰散地看著鏡面中的自己,一瞬不瞬。
銅鏡中的人左臉上一條溝渠縱橫,一直從眼角延伸到耳邊,猙獰可怖。
「那個……」林子墨清了清喉嚨,「你不用擔心,你臉上的傷是可以治好的。我有個朋友是神醫,專門給人治臉上的傷,且從未失敗過。我曾經還親眼見過,他給人換臉呢,你這點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改明兒個我就讓他過來給你看,你也不要難過,一定會好的。」
他說得是事實。
這世上,人的臉都可以換,這點傷痕又算得了什麼?
許久,女子的眸光才慢慢有了一絲焦距,她緩緩轉眸,看向身側的男人。
勉力彎了彎唇,「謝謝你,不管你是誰?」
男人微微一怔。
不管你是誰?
男人眸光微閃,一抹複雜從漆黑如墨的眸底快速掠過,他勾唇淺笑道:「我叫林子墨,請問姑娘尊姓大名?」
蘇月彎了彎唇,搖頭,輕輕垂下眉眼。
林子墨瞳孔微微一斂,「姑娘有難言之隱?不方便說是嗎?」
「不是!」
蘇月再次輕輕搖頭。
「那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蘇月長睫輕垂,笑了笑,苦澀黯然。
林子墨一震,一雙黑如濯石的眸子輕瞇,眸光略帶探究地揚落在她那半是傾城半是猙獰的臉上。
「你失憶了?」
「…….」
蘇月沒有吭聲。
「那你還記得那夜,就是我救你那夜發生的事嗎?」
林子墨猶不相信。
蘇月搖頭。
「那夜你穿著男人的衣袍、戴著面具…….」
「不記得了,都不記得了…….」蘇月繼續搖頭,秀眉微蹙,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那孩子呢?」林子墨伸手,一把將她的腕握住,「那你知不知道自己腹中懷有孩子?」
蘇月愕然抬眸,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半響,依舊只是搖頭。
末了,目光又緩緩下移,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一聲不吭。
男人眉心微攏,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著她,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底裡面去。
許久之後,才突然道:「沒有關係,以前的事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既然老天讓你忘記,必定是想讓你重新開始,你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嗯!」蘇月輕應了一聲,依舊眉眼不抬,再次道了聲「謝謝!」
「時辰也不早了,你早點歇著,我明日再來看你!」
「嗯!」
男人再次深凝了她一眼,方才轉身離開。
房門被帶上,腳步聲漸行漸遠,蘇月怔怔看向手中銅鏡裡的自己。
鬼一般的自己。
久久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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