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微微一動,她抿了抿唇,拾步朝男人走過去。
許是意識到身後的腳步聲,男人的身子微微動了動,依舊沒有回頭,冰冷涼薄的聲音驟然響在靜謐的洞裡,「你怎麼又回來了?」
雖冰冷涼薄,卻也沙啞破碎羯。
蘇月怔了怔,才意識到,他可能將她當成了方雲,所以才說又,也沒有理會,依舊腳步不停累。
男人終於忍不住地嘶吼出聲,「你聽不懂嗎?我不會碰你!」
嘶吼的同時,他回過頭。
蘇月腳步一滯,應該說呼吸一滯,這口氣,這口氣…….
四目相撞,男人亦是猛地一震。
蘇月就停在那裡怔怔地看著他,依舊還在那方纔的那一句話裡沒有回過神。
如若不是現在的這張臉那樣清晰,那樣真切,剛才那一刻,那一瞬間,她還以為坐在那裡的人不是商慕炎,而是商慕寒。
她知道,他吼的人是方雲。
所以方雲哭成那個樣子。
「商慕炎……」蘇月幽幽開口。
男人眸光微閃,目光從她臉上掠開,將頭轉了回去,淡漠道:「你怎麼來了?」
蘇月走過來,緩緩伸出手臂,自後面將他輕輕抱住。
男人身子明顯一僵,沒有動。
「蘇月……」男人的聲音沙啞低沉,透著絲絲意外和不確定。
「商慕炎,你為何要這樣?」她將下顎抵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微微顫抖。
原來,他這些日子去方大夫家,是為了她的蠱毒。
難怪,他每日早出晚歸,原來是因為白日要被方大夫施針,夜裡還要浸泡在藥桶裡幾個時辰,而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血液裡生出一種吸引蠱蟲的東西。
難怪,今夜她沐浴以後會那麼困,然後又睡得那麼沉,原來,這個男人在她沐浴的水裡放了讓人沉睡的藥粉。
難怪,她已經結痂的手又無緣無故裂開流血,原來,是這個男人故意弄開,目的是為了讓她血液裡的蠱蟲出來,而渡到他的血液裡面去。
難怪,有殷紅的鮮血暈染在傷口的周圍,原來,是因為渡蠱蟲時,他腕上的傷口緊緊對著她腕上的傷口,相貼相碾所致。
原來,竟然有那麼多的原來……
她安全了。
她身上的蠱蟲都出來了。
可是他……
所有的蠱蟲都在他的血液裡寄存。
而那些蠱蟲從一個血液的環境,到另一個血液的環境,會狂亂躁動到極致,必須有幾個時辰的適應期。
不僅狂亂躁動,她的血液為陰,他的血液為陽,除非能陰陽調和,不然,今夜他還得承受陰陽失調萬蠱噬咬之苦。
是方大夫讓商慕炎來了這個山洞。
第一,因為這個山洞常年不見陽光,洞穴很深,在沒有冰窖的情況下,算是勉強湊合能用的寒地,在這裡打坐,可以稍稍抑制躁動不安的蠱蟲。
第二,因為這個地方沒有人,如果商慕炎不堪忍受、癲狂起來,也不會給別人造成傷害。
其實,陰陽調和,最直接最便捷的途徑是男女交合。
所以,剛才方雲來了。
用方雲的話說,她見不得這個男人承受如此非人的折磨。
但是,這個男人拒絕了她。
男人跟方雲說了些什麼,方雲沒有跟她說,但是,從剛才進來,這個男人的那個態度和話語,她也能夠想像得到,他必定是對方雲說了重話,不然,方雲也不會哭著離開。
他不是流連花叢、片草不沾的八王爺商慕炎嗎?他不是有花堪折、來者不拒的浪.蕩公子商慕炎嗎?
他做什麼這個樣子?
「商慕炎,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蘇月緩緩放開他,繞到他的前面,蹲下,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她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
這世上從
來沒有一個人對她這樣過,從來沒有!
而這個男人卻幾次三番,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地救她。
「為什麼?」她凝著他不放,其聲幽幽。
男人原本冠玉的臉色通紅一片,黑眸中亦是渾濁炙暗,嵌著根根血絲,薄唇緊緊抿著,背脊挺得筆直,身子微微顫抖。
她知道他在忍受,極力忍受!
在這般情況下,他卻還是唇角勉力一斜,戲謔道:「難道你不值得別人這樣對你?」
又是這句!
曾經在六扇門的大牢裡,她問他,他也是這樣回答她。
她值得嗎?她問自己。
她不知道!
因為這世上許多事,不是她說值得就值得的。
曾經,她那般傾心地對一個男人,她也以為自己值得被那個男人珍惜,結果,她不值得。
曾經,她也真心地將一個人當做自己的母親,她也以為自己值得被她當做自己的女兒,結果,她也不值得。
這世上的事,沒有值得不值得,沒有公平不公平,只看對方在乎不在乎。
「商慕炎……」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對,輕輕,因為男人十個手指的指腹已經血肉模糊。
她抬眸,再次睨向洞壁上的血漬,那些就是他指頭上的吧。
無法忍受時抓摳的,是嗎?
「走!」
男人突然將手抽開,嘶聲低吼。
她一震,將落在洞壁上的目光收回,復又落在他的臉上。
他已經閉上眼睛,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她知道,他已經隱忍到了極致。
靜靜地凝著他,片刻,她忽然傾身上前,略帶顫抖地吻上他薄削絕美的唇。
男人一震,睜開眼睛。
許是不想給他拒絕的機會,又許是不想給自己後悔的餘地,她伸出手臂將他緊緊抱住,闔上眼睛,加深了這個吻。
下一瞬,胸口一重,男人大力將她推開。
「你做什麼?」男人喘著粗氣看著她,嵌滿血絲的眸子裡,吞吐的還有滔天.怒氣,「你是可憐我,還是將我當成了誰?」
蘇月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有些被他嚇住。
「我……」
「你走吧!放心,我不會死,過了今夜,我就沒事!」商慕炎伸手推她,卻被反手握住,商慕炎皺眉,又大力將她的手甩落。
「商慕炎」蘇月有些無助地望進他的眼,幾乎就要哭出來。
「滾!」男人薄薄的唇邊,冰冷地逸出一字。
蘇月臉色一白。
這個字眼
她最聽不得的字眼,最刺痛她的字眼!
曾經有個男人就是這樣踐踏她。
她凝著他,須臾,〔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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