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能?難道非要被人捉.奸在場,才算私通嗎?」一道冷冽男聲驟然響起,來自門口。
所有人一震。
聲音何其熟悉羯!
景帝眉心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擰,鳳眸輕斂,目光從蘇月身上掠開,瞥向門口累。
蘇月仍舊跪在那裡,低垂著眉眼,沒有回頭,亦是沒有動,只聽得來人腳步輕盈、緩步上前。
他終於出現了。
也不知自己出於什麼心裡,她竟是彎了彎唇角,自嘲地彎起了唇角,眼梢輕抬,餘光所及之處就看到來人頎長的影子投在自己腳邊的白玉石地面上。
那人在她的旁邊站定,對著景帝躬身一鞠。
「父皇!」
一旁的高公公也連忙跟來人行禮,「四爺!」
蘇月依舊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景帝輕輕抬了抬手,聲音略帶疲憊,「老四,你回來得正好,蘇月她」
「兒臣都已聽說了。」
商慕寒輕聲將景帝的話打斷,緩緩側首,睇向跪於身側的女子。
感覺到男人沉沉的目光盤旋壓碾在頭頂,蘇月輕輕咬了咬唇,便也緩緩抬起頭,迎著男人的視線望過去。
她並不虧欠這個人什麼,她為何要將自己擺低?
幾日不見,他還是那個樣子。
一襲絳紫錦袍,身姿偉岸,覆在臉上的銀面在宮燈的折射下閃著冷硬的光。
就那樣立在那裡睥睨著她,目光清冷。
他真的很高,而且她還是跪姿,所以,她得將臉仰著才能對上他的視線。
四目相撞,他眸光微微一閃,等蘇月捕捉,卻已只剩下冷凝。
他不說話,她亦不主動開口。
她想好了,如果要追究她跟冷煜私自離開殤州的事,她就會說,那夜是他讓她走的,不是嗎?
良久的靜謐。
高公公眉心微攏,目光從冷冷對峙的兩人身上收回來,偷偷看向景帝,只見這個帝王眸色沉冷、薄唇緊抿,亦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殿下兩人,不知心中意味。
今夜這個帝王讓他準備了一杯毒酒來著。
不過,看現在這種情況……
正暗自思忖,驀地聽到男人清冷的聲音響起,「蘇月,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失望?
蘇月微微一怔,不意他一開口說的竟是這句話。
失望麼?
誰讓誰失望?
脖子仰得有些酸,她緩緩收回目光,垂眸一笑,剛準備開口說話,卻發現眼前驀地白影一晃,有什麼東西「啪」的一聲砸到自己的臉上,冰涼的觸感,不重,撞到臉上後,又跌落下來,在眼底劃出一個弧度,翩然落在腳邊的地面上。
所有人一怔,包括景帝,包括高公公,也包括蘇月自己。
她怔怔抬眸,看過去。
是一張紙,白紙黑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的字。
是什麼呢?
字是倒對著她的,她看不到上面寫得是什麼,其實,只要她稍稍歪歪頭,或者略略探探身子,也是可以看得到的。
但是,她沒有,背脊挺得筆直。
只為了一口氣。
那個男人是砸向她的是嗎?
砸在她的臉上,是嗎?
她微微彎著唇角,一動不動。
「怎麼?不想要?」男人冷笑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那你可不要後悔!」
男人一邊說,一邊優雅地蹲下身,準備伸手將地上的紙箋拾起,「如果沒有這一紙休書,無論你跑到哪裡,你這一輩子就都是本王的女人,你又如何能去跟你的老情人雙宿雙飛?」
蘇月身子一晃、愕然抬頭。
休書?
他是說這白紙黑字是休書,是嗎?
怎麼可能?
她有些難以置信!
心頭狂跳,也顧不上矜持,她一把將男人已經拾在手中的紙箋搶了過來。
男人鼻子裡又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殿上方,景帝眸光微斂。
蘇月低頭,迫不及待地看向手中攤開的紙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