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渾身一顫,喉頭滾動了一下,他側身將捋起的帷帳掛於帳勾上。
「對不起……對不起,側王妃……得罪了!」
來人緩緩伸出手,手抖得厲害,在觸碰到女子腰間的羅帶時,微微一頓,猶疑了片刻,還是抬手一拉丫。
羅帶鬆開,原本就形同虛設的寢衣敞開,褪至兩邊,露出女子粉色的兜肚,肚兜被那一抹高聳圓潤撐滿,少女美好的胸形畢現,隨著女人的喘息,起伏連綿媲。
肌膚凝脂一般,桌案上的燭火搖曳,微光打在女子的身上,閃著魅.惑的顏色,可是有幾處還在結著痂,顯然是此次崖狐留下的傷。
來人呼吸加重,手依舊在抖,似乎全身都在抖,他回頭望了望門口的方向,又轉過來,開始緩慢脫著自己的衣衫。
渾渾噩噩中,蘇月只覺得身上一涼,似乎燥熱減輕了不少,她嗚咽著,抬手扯著自己的肚兜,想要得到更多的清涼。
有男人的氣息逼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是商慕寒嗎?
在隱約感覺到男人的臉近在眼前的時候,蘇月抬起手臂,勾住了對方的脖子。
來人一僵,不敢動,甚至似乎屏住了呼吸。
蘇月有些不悅,用力拉他,想要在他身上萃取更多的涼意。
來人依舊不動。
蘇月心裡難過,「商慕寒……是你嗎?」
是他,肯定是他,只有他會這麼狠心,只有他這樣漠視她所有的傷痛!
渾身酥.軟無力,又見自己這樣拉他,他依舊無動於衷,蘇月便也不再拉,心中悲愴,鬆開他以後,她便開始打他。
一下一下,粉拳無力地砸在對方的身上。
也不知難受,還是難過,她一邊罵,一邊低低地哭了出來。
對方顯然被她突如其來的情緒嚇住了,就傾著身子站在那裡,任由她打,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打到最後,蘇月只覺得渾身無力,抬臂的力氣都沒有,而身子裡的熱浪卻是越聚越多,一波高過一波地襲來,就像一個急劇膨脹的熱氣球,越膨越大,卻找不到一個突破口。
她喘息著,卻兀自強忍著去無視床榻邊上的男人,淚流滿面。
「哎~」一聲歎息響自頭頂,男人傾身將她抱住。
或許是緊張,又或許是屋裡炭火燒得太旺,男人竟也是一身大汗,他緊緊地、顫抖地將蘇月滾燙綿軟的身子抱住。
蘇月舒服地輕吟,禁不住揚起身子,往男人胸口貼,輕噌,想要更多。
男人呼吸粗重,似是不再猶豫,低頭吻上她光潔的美頸,輕輕地、顫抖地,小心翼翼。
「冒犯了……側王妃……」
男人一邊輕吻,一邊沙啞地呢喃。
聲音飄飄渺渺入耳,蘇月渾身一僵,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淋了下來。
側王妃?
不是他!
不是那個人!
伸手一把將面前的男人推開,她嘶聲低吼:「你是誰?」
拉過被褥蓋在自己身上,她閉了閉眼,強忍住渾身的燥熱,艱難地調整著自己的氣息,睜眸,想要看清來人。
許是血玲瓏發揮了藥性,較之前的一片黑暗,似是能看到了一些,雖然很模糊很模糊,光影綽綽。
「你是誰?」
看不清來人的樣子,她只看到一個人影,一個男人的人影,很高大,似乎赤.裸著上身。
「對不起,側王妃……我……」
蘇月愕然一震。
「是你?」她只覺得難以置信,「你來做什麼?」
是張安!
竟是張安!
「我……」
「你為何會在這裡?」蘇月厲聲質問。
方纔,要不是他開口,她們就差點,差點……
蘇月皺眉,痛苦地喘息著,驟然,有什麼東西劃過大腦。
「是他!是他讓你來的,是不是?」
也顧不上渾身那種難受到極致的疼痛,她搖搖欲墜地坐起。
「側王妃…」看著她的樣子,張安伸手去扶她,卻被她抬臂猛力揮開,嘶吼,「別碰我!」
張安一駭,也不敢妄動,只得鬆了手。
「說!是不是他讓你來的?」
虛弱地靠在床頭上,她艱難地開口。
張安沉默。
蘇月笑了,低低地笑出了聲,笑得雙肩顫抖。
張安被她的樣子嚇住,慌亂得不知所措。
「側王妃……爺……爺也是為了側王妃好!」
「為了我好?」蘇月唇邊的笑容愈發放大了開來,就像聽到了一個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笑著,點頭,「是,果然是極好的!」
好到那麼珍貴的血玲瓏都拿出來救她!
好到什麼事情都幫她安排得妥妥帖帖!
好到將自己的女人讓別的男人上,是嗎?
「果然是為了我好!果然是!」
蘇月笑著,笑得淚流滿面,聲音卻越來越低,越來越低,那樣子,就像是跟張安說,又像是說給自己聽而已。
張安以為她不知道事情的緣由,連忙解釋。
「血玲瓏性熱、極陽,女子食了會出現中媚.毒的症狀,必須……」抿唇頓了頓,猶豫了片刻,才道:「否則……必死無疑!」
他不是一個隨便的人,也不是一個飢渴的登徒子,更不是一個會趁人之危的人。
商慕寒讓他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是拒絕的。
他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景。
商慕寒說,本王將血玲瓏給蘇月了,說得輕描淡寫,他當時很吃驚。
這麼困難才拿到的血玲瓏,而且他還有重要的用處,怎會輕易就給了出來?
他問商慕寒為什麼?
商慕寒沒有回答,反而問他,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他惶恐。
的確,他是這樣希望的,或許是因為那夜對這個女人的愧疚,又或許是那夜被這個女人折服,反正,至少,是不想她死的。
商慕寒又說,女人食了血玲瓏會發生什麼,你也清楚,如若不想她死,今夜你就去望月小築。
他當時驚得差點沒站穩。
這怎麼可以?
他跪在地上,說,求爺!
商慕寒只清冷地丟出一句,那就隨她去,反正,沒有狐膽,橫豎也是死!
所以,他來了。
他知道,他不是她想要的男人,她想要的是商慕寒!
他也知道,等她知道以後,一定會恨他,曾經他不承認拿到了狐膽,如今又冒犯她,她必定再也不會原諒。
可他也知道,商慕寒是怎樣的人,他說到做到,他有心頭之人,他怎會去替她解毒?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
「側王妃…」
看著女人抱著被子痛苦地靠在床頭,大汗淋漓的樣子,他心一橫,上前。
可他的手剛碰到她,她就像是遇到一個食人的猛獸一般,驚恐地大叫:「不要!不要過來!」
「側王妃,你聽說我,不然,你會死,你會死的!」
張安不管不顧,依舊上前,伸手將她攬在懷裡。
「我死不死不要你們管,滾——」蘇月臉色蒼白,死命掙扎,聲音沙啞破碎、鋸木一般。
可她一個女人,又在病中,哪裡敵得過張安,慌亂中,她摸索著扯掉了蚊帳的掛鉤。
粉色的帳幔傾瀉垂落,張安感覺後脖一涼,等他反應過來,蘇月已經將銀鉤抵在他的頸上。
「放開我!」
蘇月虛弱地靠在他的懷裡,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凜然,也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心。
張安一震。
覺察到他的怔楞,蘇月趁機快速出擊,大力朝他一推,「滾——」
張安驟不及防,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蘇月便踉蹌著跳下床,慌亂地打開門往外逃去。
她跑著,淚在風中笑,說不出心中的感覺,那種身體難受到極致,心底絕望到極致的感覺。
外面天還沒亮,光影婆娑。
她赤著腳、穿著一件肚兜、披著一件寢衣,披頭散髮,也不看路,就往前跑。
蹣跚踉蹌中,不知腳下碰到了何物,一絆,她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上。
腳趾撕心裂肺地疼,她一摸,一手粘膩,顯然是踢到了。
她痛得齜牙咧嘴,哭出了聲。
這樣也好,痛,能讓人意識清醒!
片刻,便忍著劇痛,緩緩從地上爬起。
她怕張安追出來!
雖然,她知道張安是為了她好,但是,她不要!
她寧願死!
可剛剛險險站穩,胃中一陣翻湧,她只覺得喉中癢痛,張嘴,一股腥甜噴湧而出,濺在她身前的地上,她踉蹌兩步,再次跌倒在地。
看來,是她壓抑媚.毒的緣故。
果然,要命不久矣了是嗎?
驟然,身後衣袂簌簌,她腰間一熱,有溫熱的大掌將她攬住。
「張安!」蘇月絕望地閉上眼,再無一絲掙扎的力氣,她就因著男人的動作,虛弱地靠在男人的懷裡,「張安,你若不想我死,就放開我,不然,即使你救了我,我也會死!」
「你這種不知所謂的人的確該死!」
來人其聲淡淡,卻清冷滲人。
蘇月一驚。
是商慕寒!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腳下一空,男人已經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蘇月倉皇抬眸,就看到男人冰冷的面具,和一雙清冷的眸子,黑得濃郁。
是清冷的吧?
她雖然可以看到了,但是視線依舊很模糊,他的冷,她感覺得出。
這算什麼?
那一刻,蘇月的淚又滾落了下來。
就是這個男人,她的男人,她的夫,狠心地讓另一個男人來上她!
這是怎樣絕情的男人?!
蘇月流著淚,卻是嫣然地笑著,「商慕寒,讓你失望了吧?」
男人沒有說話,鼻子裡似是冷哼了一聲,又似沒有,就抱著她,往廂房的方向走!
幹什麼?
這是要將她抓回去,送給張安上,是嗎?
蘇月意識到這一點,心中大急,「放我下來!」
男人依舊沉默不響,步履如風。
她在他的懷裡死命掙扎,雖然虛弱,雖然難受,雖然意識淺薄,但蘇月還是清醒的。
「商慕寒,放開我!我的死活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死了,不是正好嗎?不是正好趁了你的意嗎?」
「你將我當過什麼?連個物件都不如,物件都有捨不得的時候,你卻這樣毫不猶豫地讓另一個男人來上我!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你怎麼就可以這樣狠心?」
「商慕寒,你就是一個混蛋!你憑什麼,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蘇月哭著、罵著、掙扎著。
「放我下來!」
在廂房門口碰到了張安,「爺……」
張安有些窘迫,垂著臉。
商慕寒瞟了他一眼,沒有理他,逕直抱著懷中女人入了廂房。
「彭!」的一聲巨響,房門被踢上。
張安一驚,同時,卻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個男人,方才就在外面的吧?
微微失神了一會兒,張安攏了身上的衣衫,轉身離開,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腳尖一點,飛身朝偏苑而去。
透過窗戶,看到屋裡碧玉和琳琅睡得酣沉,看來,迷.藥還沒失去作用。
他這才放心。
不然,這麼大的動靜,還不知要驚起什麼糾復。
而且,憑直覺,雖然商慕寒來了,那個倔強的女人一定也不會讓他好過。
眸光一斂,他再次飛身而起,逆風而行中,眼前又掠過女人美好的身子。
天,自己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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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
蘇月還在死命掙扎、失控謾罵,商慕寒凝眉,就驀地將她放了下來。
蘇月驟不及防,一個踉蹌差點摔跤,連忙伸手扶住邊上的門板,才穩住自己的身子。
他看著她,她瞪著他。
他長身玉立,氣度高潔;她大口喘息、狼狽至極。
因為視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她看不到他眼裡的神情,但是,她覺得,他似乎隱隱在生氣。
他氣什麼?
她沒有如他所願是嗎?
心中氣苦,蘇月冷笑道:「你來做什麼?來看好戲嗎?來看你的女人怎樣被別的男人上?怎樣承歡在別的男人身下是嗎?」
男人也冷冷地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找死?」
「找死也跟你沒有關係!」
蘇月忍著口中不斷翻湧的腥甜,嘶吼出聲。
男人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半響說,「好!」
話落,就驀地轉過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蘇月本身扶在門板上,由於他大力開門的動作,一下子沒來得及收手,就直直被帶得一陣踉蹌,摔倒在地上。
男人也不管不顧,頭也沒回。
蘇月彎唇,低低笑,好一會兒,才忍著難受,爬了起來。
抬眸的瞬間,就看到門口一人衣發翻飛、疾步而來。
她還沒來及反應,那人已經行至跟前,伸手將她一卷,狠狠扔在床榻上
素子晚上還有個會要開,第二更會很晚,哎,孩紙們不要等了,明天再看,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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