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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四章 內鬼 文 / 沁紙花青

    十三天之後,馬尼拉空軍基地。

    說是空軍,實際上已經孱弱得不成樣子了。機場上都是老式的噴氣機,數量極少。大多數不再執行戰鬥任務,轉為偵查、運輸。據說還有一些新式改裝的噴氣機將在一個月後抵達這裡補充兵力,但與之前的空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李真還記得一年前帝國的「全球攻擊機」在軍演中首次亮相,引得一群專家驚呼「現代戰爭將進入嶄新形態」。但誰都不會想到眼下的確是「嶄新形態」了——卻不是他們預料中的那樣。

    張可松坐在他身邊,兩人緊握著手。過了很久李真才親暱地摸摸她的頭髮:「該是我擔心你才對——你這裡才是前線。」

    可松勉強笑了笑:「之前發生了很多事,大多數人都不相信你還活著。國內那邊……」

    她猶豫了一會兒:「你的力量太強了。」

    其實李真早就想到了。這也是他潛伏了幾個月都沒有露面的原因之一。

    能殺掉大地之王的李真當然是很多人眼裡的優秀人才。但一個能毀滅一座城市的李真……代表的意義可就完全不同了。尤其是眼下的這種情況——電子設備失靈,由現代科技構建出來的武力無法為某些人提供強有力的心裡支援,他們肯定對自己還活著這個消息喜憂參半。

    這就是人類……

    但李真輕輕笑了笑:「多一個敵人還是多一個朋友都在他們一念之間。沒人會在這種時候冒傻氣。」

    應決然的腿上裹著石膏,遠遠坐在一邊看兩個說話,身後就是機場的跑道。一些士兵來來去去,向這邊投來驚訝或者仰慕的眼神。他們身後不遠出還有一個少尉帶著兩個士兵持槍警戒——這裡當然不會有敵人,但卻是這些軍人表達自己情感的方式。

    他一個人去先前基地「斬首」的事情被三寶顏的駐軍給傳揚開了,無論別人會覺得其中有多少誇大的成分,至少在空軍基地這一塊兒,他已經成了萬眾矚目的對象。

    張可松低低地「嗯」了一聲,手抓得越發得緊:「你回去了打算怎麼辦?還回來嗎?」

    李真微微搖頭:「你該知道,一旦回去報道了事情就多了,一時半刻脫不開身。所以……我沒打算去報道。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瞇眼看了看遠處正在滑入跑道的運輸機:「一年多了,他們幾乎什麼都沒做。建了幾個前進基地,不大不小地打了幾仗——效率低得驚人。我要做的事情沒法兒耽誤——所以那邊就交給決然處理好了。」

    他的意思是暫時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可松聽得出來。但她所能做的就只有點頭。

    在她看來李真變了……

    雖然模樣還是從前的模樣,語氣也沒什麼變化。但他變得相當清冷疏離。想到這裡的時候她微微紅了紅臉。如果是以前的李真在嘗到了「肉味兒」之後,一定不會表現得像現在這樣——這十三天的時間裡,他只……要了四次。

    實際上在再次看到他並將自己交給他以後她已經做好了對方「索需無度」的打算。

    但眼下的他像是經歷很多事又經歷了很多人,就連溫言細語聽起來都有點兒淡泊平靜的味道。

    她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些發空。

    李真溫和地看了她一眼,拉著她的手站起身:「我該走了。你在這裡注意安全,等我回來。」

    張可松抿抿嘴:「你也保重。」

    運輸機已經滑上跑道,應決然也在另一個士兵的攙扶下站起身。

    遠遠可見運輸機的後艙慢慢放下,幾個士兵抬著笨重的冰櫃在往那邊走。

    身後的少尉走到兩人不遠處,輕聲道:「將軍。」

    李真會意地點頭,在可松的額頭淺淺啄了一下,轉身向遠處走去。

    張可松站在原地目送他們,將手移到腰間的配槍上,緊緊握住了——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多些勇氣,並且試著讓自己的心變得像冰冷的握柄一樣堅硬起來。

    「你該帶她一起走的。」應決然一瘸一拐地湊近他,低聲道。

    「先知彼此影響,你也知道。而且……現在不行。」李真輕聲道,「和她待得越久,我就覺得自己越像個人了。」

    「我以為你已經做好決定了。」

    「的確做好了。但有些事情還是用非人類的思維來考慮比較好。」李真在他腋下扶了一把,幫他踏上運輸機後艙的斜坡。

    確認登機之後艙門緩緩收起,李真在最後一道縫隙消失的時候看見張可松用手掩住了嘴。

    兩個人坐下來,繫好安全帶。

    一分鐘之後感受到輕微的顛簸,兩分鐘之後,機身輕輕一震,胸口略微一悶——升空了。

    「我看著都難受。」應決然冒出一句話。

    李真笑了笑,看看不遠處坐著的另外幾個人。都是要返回國內的士兵,與他們兩個隔了好幾個座位,一共有六個。這些士兵見李真的眼神掃過去,都不自覺地微微挺直了腰桿、抿緊嘴巴。

    隔得遠,機艙裡又有發動機的轟鳴聲,兩個人的談話不虞被他們聽了去。

    其實李真知道應決然這話一半是為了張可松「打抱不平」,另一半則是因為自己。他想的是自己和可松待得久一些,心裡的人味兒就會濃一點——說到底還是對那天晚上得知的消息有些忌憚。

    李真沒說破他的心思,只把話題引開了:「怎麼不說安小姐呢?那還是你的未婚妻。」

    應決然的臉色有些怪異:「我們本來就不怎麼熟。」

    但李真卻表現得興趣很濃厚:「從前我還真沒打聽過——安若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

    應決然微微皺眉:「你怎麼對這個有興趣?」

    李真不動聲色地攤攤手:「就當聊天減壓。或許你也能讓我再多點人味兒。」

    不知道是哪一句起了作用。應決然在自己左腿的石膏上輕輕彈了彈,微微歎口氣:「想知道就說給你聽吧。」

    「他家和我家是世交,都是襲爵。柳陽伯比我父親年紀要稍稍大些,但其實我和安若素是同年出生的。那時候兩個人都挺高興,就開玩笑說訂娃娃親。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開玩笑的——都這年代了。」

    「但是後來一直拿這笑話說事兒,柳陽伯就當真了。他當真我父親也不好推——再加上他覺得的確也沒什麼不好,就試著讓我們兩個相處了一段時間——那時候還柳家還沒出事兒,我和若素也都是十七八歲……相處了一段時間也沒覺得彼此有多討厭。」

    「出事兒?」李真輕聲問,「什麼事兒?」

    應決然微澀地一笑:「不急,你聽我說。然後,安若素就出國了。柳陽伯早年就是『海龜』,所以若素也想出去走走。異地戀這種事情,你懂的。其實我們倆甚至都說不上是『戀』。她在歐洲待了四年,我在特務府待了四年,彼此聯繫不方便,慢慢就斷了,然後我也談了一個女朋友,後來分開了。」

    「等她回國的那一年……柳家就出事了。安若素還有一個哥哥,叫安若鴻。」應決然看著李真,「這個安若鴻,現在是快哉風的第三把手。」

    李真微微一愣、皺起眉頭,等他繼續把話說下去。

    「柳家人其實……無論是柳陽伯還是安若鴻,骨子裡有那麼一種,怎麼說呢,文藝一點的說法——『浪漫主義色彩』。要不然柳陽伯也不會在他年輕的時候跑去外國留學。安若鴻的年紀比我哥哥還要大些,現在應該有四十七歲了吧。所以九零事件的時候,他也是參與了的。不過不是初期,而是中期——聯繫快哉風的人,清剿能力者。」

    「這種事情官方不好出面,安若鴻當時的身份和背景都拿得出手,於是私底下是他和另外兩個人負責接洽。但是誰都沒想到,當時他竟然被那些人給說動了——他對那個組織產生興趣了。」

    「所以也沒人想得到,他成了快哉風在咱們這邊的間諜。你看,柳陽伯的兒子,跑去給快哉風做間諜了——誰都不會信。直到幾年前因為一件很偶然的事,他暴露了。於是他趁亂逃去了快哉風的海外基地——據說在身份暴露之前他的地位就已經很高,這幾年估計混得更好了。」

    李真不動聲色地摸摸自己的下巴:「就沒人懷疑過柳陽伯?」

    「當然有。」應決然沉聲道,「出事之前他是水利部的副部閣,這事情出來之後他就請辭了。調查過一段時間,但是他似乎的確真的不知道——安若鴻瞞得很好。之後他做了兩件事。一件事是把若素從歐洲叫回來,送她進了特務府。另一件事就是請皇帝奪爵。」

    李真微微點頭。兒子跑了,把女兒送進特務府——其實就是變相的「人質」了。再加上「請奪爵」——對於一個世家家長而言,也就僅次於自刎明志了。

    怪不得安若素身為柳陽伯的女兒在基地裡那樣低調——放在古代她就是罪臣之女了。

    「不過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應決然笑笑:「看柳家不順眼的人很多——柳陽伯做副部閣的時候得罪了很多人,所以當時差點兒就真奪爵了。但我父親在這個時候撈了一把——讓我和安若素訂婚了。這麼一來……你懂的,事情慢慢就平息下去了。」

    李真唔了一聲,微微笑道:「你還真同意了?」

    「我無所謂。」應決然輕輕一笑,「若素也不惹人討厭,柳陽伯對我也不錯,能幫就幫好了。再說……感情之類的事情我也不大上心。」

    「你當然無所謂了。人家是趁人之危要強娶,你這成了倒貼——該是安小姐有所謂吧。」李真一笑,「我聽可松說,安小姐這個人可相當不簡單。她的能力能到如今這個地步——有她的功勞在裡面。這麼一個奇女子……你不好好珍惜?」

    應決然稍顯尷尬地笑了笑,但看看李真,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你……跟我說這些?」他慢慢皺起眉,「從前的你跟我說這些倒不奇怪。但是現在……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真點點頭:「唔,是有些奇怪。但是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還想知道一件事——你和安小姐的關係很疏遠,那麼她和戴炳成之間的關係怎麼樣?很密切?」

    應決然的臉微微一漲:「你是什麼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李真平靜地看著他,「我只是想知道。你如實告訴我。」

    應決然打量他很久才說:「可以。但之後你要給我一個解釋。」

    「好。」

    他又看了看李真,皺起眉:「若素和院長……在基地裡應該不常碰面的。但是院長和柳陽伯的關係比較好——據說他讀書的時候是柳陽伯資助的。到後來發生了安若鴻的那件事,他們之間來往就更頻繁了。不過這時候究竟是念舊還是查探的成分多一些誰都說不準。但總地來講,要說他們關係密切也是可以的。」

    李真沉默不語。應決然仔細打量他,最後終於沉不住氣:「你問這個到底要做什麼?」

    李真慢慢抬頭:「基地裡有內鬼。」

    飛機的轟鳴聲有些大,應決然微微一愣,覺得自己聽錯了,又問一遍:「什麼?」

    「基地裡有內鬼。」李真認真說道,「高層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並且開始查了。但是依照他們一貫的那種效率……我覺得在這一年裡出結果的可能性不大。」

    應決然臉色大變,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你在懷疑若素?!」

    「不單單是她。」李真平靜地說,「南北兩個基地院長級別以上的官員都在我的名單上。可要說嫌疑最大的……是戴炳成。」

    應決然險些就要站起身,但一動卻差點兒栽倒李真的懷裡。

    遠處的幾個士兵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應決然看了他們一眼,讓自己鎮定下來。但他的聲音仍舊非常激動:「院長?不可能。你有什麼證據?你憑什麼覺得有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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