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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九十二章 【緋雪之夜】(十三) 文 / 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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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句話說的叫人震驚之極!

    就連站在大殿門中的陳道臨聽,都是面露驚駭之色!

    可卻還有一個人,忽然就面色狂怒起來,張開嘴巴就要大聲說什麼!

    盧修斯面色扭曲,陡然之間眼睛裡流露出了強烈的驚恐和憤恨來,他熱血上湧,正要說什麼,卻忽然手裡一緊,被人狠狠攥住了手,隨後一隻大手過來摀住了他的嘴巴,將他已經到了嘴邊的一句怒吼給生生的按了回去!

    盧修斯回頭,就看見自己的父親滿臉鐵青看著自己,對著自己緩緩搖了搖頭。

    弗裡茨總督看著自己的兒子,看著自己兒子眼睛裡惶恐和憤怒,他輕輕歎了口氣,用渾厚的聲音低聲道:

    「帝國的重臣還沒死絕,輪不到你們年輕人上前!」

    說著,弗裡茨總督已經大步走上前了一步,站在大殿門內,站在皇帝的身後,對著廣場上的希洛親王,冷冷大笑了一聲。

    「希洛殿下,你這話說的可就荒唐之極了!!羅林家的吉爾小姐,早已經是我弗裡茨家的兒媳!吉爾小姐和犬子已經訂婚,世人皆知!親王殿下行這等違背倫常禮法的事情,難道不怕被人恥笑麼!!」

    希洛也回視了弗裡茨一眼,面色不喜不怒,淡淡道:「到了如今,我還有什麼怕的麼?」

    說完,他搖搖頭,居然就不再理睬弗裡茨總督。

    皇帝凝視著自己的弟弟,又看著面前廣場上黑壓壓的人頭,還有那一片片雪亮的馬刀刀光。

    「希洛。」皇帝的語氣忽然變得很輕很輕:「的確,你讓我有些意外,你居然能隱忍這麼些年,即便是古樂在你身邊,都被你騙過。你居然說動了阿克爾叛逆,和你合污——我原本那般信任阿克爾,他的雷神之鞭第二師團,原本是我寄予厚望,用來控制今夜帝都局勢的重要一步棋,卻沒想到,這一步棋,居然在還沒走成之前,便被你截殺。不得不說……我的好弟弟,你的確很讓我意外,也很讓我吃驚。你的出色,已經出乎了我的意料。」

    說到這裡,皇帝輕輕的笑了笑:「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問你……我的好弟弟,眼前這阿克爾手下的千餘雷神鐵騎,便是你今晚的依仗了麼?」

    希洛微笑看著自己的哥哥:「兄長,難道……這還不夠麼?」

    皇帝略一沉吟,緩緩道:「嗯,你的力量的確已經不小了。帕寧肯隨你作亂,那麼他的父親身為王城近衛軍的統兵將軍……這麼看來,王城近衛軍縱然不會作亂,但是也未必能靠得住了。」

    希洛卻搖頭:「這一點,你卻錯了,我的哥哥。王城近衛軍從來不曾有反叛之意,只不過帝都最近這些事情,你卻不肯再信任近衛軍了。至於帕寧的父親……雖為王城近衛軍統兵將軍,可要想策動近衛軍反叛,非他力所能及!」

    頓了頓,希洛的眼睛裡彷彿含著針,淡淡笑道:「只是前些日子那些行刺之事,叫你對近衛軍起了異心,便不敢信任他們了。若非如此,你怎麼會召阿克爾班兵勤王?若不召阿克爾回師勤王,我又哪裡來的今晚的這次機會?」

    皇帝聽了,面色不動,緩緩點了點頭:「這麼說,前些日子那幾次行刺,也是你的手筆了?」

    「不敢。」希洛微微欠了欠身:「哥哥,你身為帝王,卻不顧國本,一再對立儲之事置若罔聞,你心中盤算的,便只是你這個私生子。可這麼一再下來,自然會有諸多人對你不滿。我身在其中,不過是輕輕引導罷了。」

    皇帝聽了,哈哈大笑三聲:「說的好!輕輕引導!那麼……那些自號為『真正的奧古斯丁』的傢伙們,也是受你策動的了?」

    那些「真正的奧古斯丁」們,原本就站在人群之後,此刻聽了這些話,原本站在他們身前的貴族們趕緊讓開,彷彿他們身上有什麼瘟疫一般。

    杜澤爾.奧古斯丁緩緩上前,看著站在門外的皇帝,淡淡道:「馬爾希自從你屠戮了葛麗坦家族滿門之後,我們這些人就對你徹底死了心!!你若不倒,我們不能安眠!!至於皇位……哼,希洛殿下這金髮之人,總好過你這紅髮逆賊!」

    「逆賊麼?」皇帝皺眉,隨即望向杜澤爾的眼神裡,多了一絲憐憫:「可憐的東西,自負聰明,卻不知道,我這位弟弟,可比你們想向的要殘忍得多!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此刻城中,你們各家的私兵已經開始暴動了吧!」

    「不敢隱瞞您。」希洛站在台階下,大聲道:「此刻城中,各家的私兵已經暴動,佔據了東苑!帝都城中的治安所數千軍兵,已經深陷泥潭!親愛的兄長,你若是指望那些治安所的軍隊前來支援,只怕……是指望不上了!」

    皇帝點點頭,神色依然不動,忽然眼神裡的目光犀利無比,冷冷的盯著希洛:「希洛,那麼……我問你,昔年之事,也是你主使的?」

    皇帝緩緩往前踏足一步,雙手握緊,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殺氣和猙獰:「我那嫡子,年幼暴病夭折……還有,那年我墜馬受傷,由身重奇毒……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希洛輕輕歎了口氣:「哥哥,你如今這般質問於我,怕是心中很痛心吧!但你可曾想過昔年你和父皇一起威逼我的時候,我心中可也是這麼一般的感受。」

    「當真……是你做的!」皇帝咬了咬牙齒,將牙關咬得咯咯作響,一字一字緩緩道:「我嫡子忽然暴病,高熱不退,宮禁之中諸多名醫,還有宮廷法師都無法診出病症……你卻是怎麼做到的!」

    希洛似乎面色有些複雜,緩緩道:「不過是一味……雪域紅花。」

    「雪域……紅花!」皇帝忽然身子一顫,他的眼睛裡露出了深深的痛恨和痛惜!

    「雪域紅花……雪域……紅花!!好!好!好!你好隱蔽的手段,好毒辣的用心!!」皇帝咬牙,過於用力,嘴角已經流淌出了一絲鮮血來。

    「我那侄兒,最喜戲雪。我這位皇叔私下送了他一瓶子風乾的雪域紅花,服下之後,便可以四體生熱,不畏雪寒。這孩子用了兩次之後,自然是歡喜無比。」希洛緩緩道:「只是雪域紅花本無任何毒性,藥性卻有一樁特殊之處,服用之後,便不可以洗熱水澡,否則的話,充塞毛孔,便會大病!而我所知道的,在下雪天的時候,你最喜歡的便是帶著他去城外的皇家園林狩獵,然後泡上一泡那園林深處的溫泉!」

    皇帝身子一顫,回想起昔年那年的冬天,自己的愛子忽然莫名發了熱病,百般用藥卻不退,宮廷裡最出色的魔法師也診斷不出有什麼中了毒素魔法藥劑的徵兆。最後只是按照常規來,讓孩子蒸熱水澡試圖發汗散熱。

    結果……自己的愛子卻越發的萎靡下去,不過幾日,便活活的病死在了自己的懷中!

    而罪魁禍首,居然……只是一味……雪域紅花!!!

    「兄長,別忘了,你我都算是杜維的子孫,在魔法藥劑的天賦上,我並不弱於旁人。」希洛淡淡道:「你若是想知道更多,我也可以都告訴你。那年你墜馬受傷,你的侍衛隊長給你用的那一帖軍中傷藥,本無什麼壞處。只是……很不巧的是,那一年的軍用的外傷藥貼,卻是我名下的一個產業藥劑作坊出品的。每一劑藥貼上,我都下令加了一味山葵!」

    「山葵?」皇帝皺眉。

    「就是山葵。」希洛侃侃而談:「山葵這藥物,藥性倒也對防止傷口感染有些作用。所以軍中採購並無什麼疑惑。而偏偏很巧合的是,我恰好知道我親愛的兄長你,那時候已經多了一項不為人知的『愛好』。」

    「什……麼!」皇帝眼睛裡充血。

    「冰漿果!」希洛哈哈大笑:「你喪子之痛,無處發洩,每日裡悄悄的服用些冰漿果來充當迷幻劑麻醉自己。而更加上你需要再生子嗣,每日御女不斷,所以更需要冰漿果助興!這等宮廷隱晦之事,自然不會被宮禁記錄存檔,但我卻是知道的!而很不巧的是,我更知道,當山葵若是遇到冰漿果的話……山葵的藥力便會滲透身體,只要用上兩三日,便會損壞男人的根基……」

    皇帝緩緩吐了口氣,雖然面色扭曲,聲音卻依然冷靜的嚇人!

    「難怪……宮廷之中挖地三尺,也查不出半點蛛絲馬跡。我還妄殺了數十宮人……我的好弟弟!你這般對我下手,便是……」

    「你若有了子嗣,我又怎麼能有機會。」希洛搖搖頭:「期間我雖然也有數次不忍,可只要一想到那年在這大殿之前,父親當著我的面勒死那些人的場面,還有事後你看著我那冷冷的眼神,我的心便堅硬如鐵!哥哥……換做你是我,你也會這麼做的!」

    這一番對話,不僅僅是周圍這些軍兵士卒,還有那些大殿之中的貴族權貴們聽了,也都是面色大變!

    這等辛秘之事,如今公然講出來,不知道多少人聽了隱隱畏懼!

    有其實陳道臨,聽到這兄弟兩人的對話,那昔年一樁樁隱秘被翻了出來!

    其中,用心之狠毒,手段之隱秘殘忍!叫人細細想上一想,都忍不住寒氣從心冒出!

    這帝王天家,果然是絕無骨肉之情的!

    ……

    「所以,你一天天的隱忍,一點點的謀劃,一天天的等待,便是等到今天這個機會麼?」皇帝面色彷彿恢復了正常,看著希洛:「你又是何時知道了我這個私生子蕭德爾的事情呢?這件事情我做的很是隱秘,知道真相的便只有鬱金香大公,還有皮特。這兩人若是也反叛我的話,那麼也不用你等到今日,蕭德爾早就橫死了!」

    「我……猜的。」希洛居然坦率的回答。

    「猜的?」

    「就是猜的。」希洛歎了口氣:「我的好哥哥,我多年來便一直以你為心中最大敵人,我這十多年來,無一日不在研究你!我研究你的性子,研究你的脾氣,研究你做事的方式,研究你處事的風格,研究你對人的態度……可以說,我甚至比你自己都要瞭解你自己!」

    說到這裡,希洛淡淡笑道:「別人一直都勸你立儲,在你嫡子死了之後,我原以為,最後這皇儲之位注定會落在我的身上。而我需要的只是安心等待,小心的收好自己的尾巴不叫你察覺便可。可偏偏……你遲遲不立儲,對一切的建議都置若罔聞,對一切的話都聽不進去……縱然是那些大臣,那些權貴,背後議論你不顧國本,你也全然無動於衷!縱然有人罵你昏君,你也都是如同清風拂面!」

    「這有什麼不對麼?」皇帝板著臉。

    「有!」希洛忽然笑了笑,他抬起頭來:「我的哥哥,雖然我很恨你,雖然我一直都試圖打倒你……但是我都不得不承認,你絕對不是什麼昏君!而恰恰相反,你比歷史上絕大多數皇帝都要更好一些……說起來雖然讓人有些無奈,但就算是我,都不得不說一句公道話:你……的確是一個好皇帝!」

    說到這裡,希洛輕輕歎了口氣:「既然是一個好皇帝,那麼就絕不會真正的置國本於不顧!你遲遲不肯立儲,也遲遲不肯回復那些大臣,絕不是你明知道自己不能生育,還寄托希望於萬一,更不是你自私到了想拿國家的前途來賭博。而是……你其實早就有了一個備用的人選!一個你自己認為的萬無一失的備用人選!一個你隨時可以推出來打消所有顧慮的人選!一個……你隱藏了多年的,私生子!!!」

    說到這裡,就連馬爾希.奧古斯丁自己都呆住了!

    好皇帝?!

    沒想到這個一心想推翻自己的弟弟,居然內心真實的對自己評價,居然是這樣!!!

    他居然也承認自己是一個好皇帝!!!

    「你既然是一個好皇帝,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便容易猜了。你對一切立儲的建議不聞不問,其實是心中早有成竹。你早就對這個帝國的前途有了成熟的想法!那麼我便會想: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的那個『備用人選』到底在哪裡呢?」

    希洛的眼睛裡放著光:「而幸好,一旦思考的方向對了路子,那麼謎底,倒也不算太難猜。」

    「是麼!」皇帝冷笑。

    「這些年來,我一共懷疑過六個人。我花費了足夠的耐心去觀察,去甄別,去篩選。而進入我視線之中,而且一直留到了最後的,便是站在你身邊的這個年輕人了……蕭德爾……或者應該叫他:蕭德爾.奧古斯丁!

    你的這個備用人選藏的十分巧妙!蕭德爾在帝都並不是無名之人!每個人都知道他有一個身份顯赫的母親。而恰恰是這個母親的身份,讓我一開始都沒有猜到你的身上!畢竟……卡門院長可是一直和你沒有什麼瓜葛的。

    但是在我發現別的懷疑對象都一一被否決之後,這個蕭德爾卻越發的讓我疑惑起來。

    他的那一頭紅頭髮,所有人的解釋都是……或許是來自於上一代的鬱金香大公。

    可偏偏有一次,我聽人偶然說起過一個猜測……聽說卡門院長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和阿克爾將軍走的很近。那麼……紅頭髮的可不只是鬱金香家,羅林家也同樣是紅頭髮。

    同樣的道理,既然蕭德爾未必是鬱金香家的血脈,也有可能是羅林家的血脈。

    那麼……紅頭髮,為什麼就不能是皇帝的血脈?

    即便你和卡門院長似乎並無瓜葛,但是很不巧的是……我偏偏又知道了一件事情!」

    「你知道了什麼?」

    「卡門院長昔年苦戀一人……而偏偏那人不能娶她。所以卡門院長後來便立下誓言,終生不嫁,為自己守節一生!」希洛微微一笑:「一個立下誓言守節一生的女人,卻怎麼可能會生出一個兒子來呢?而如果這個孩子並不是卡門院長的兒子……難麼到底是什麼人才能有這樣的天大的面子,讓卡門院長收養這麼一個孩子?而且,這個孩子,還偏偏是紅頭髮!!」

    「所以,你就這麼確定了?」皇帝瞇著眼睛。

    「我不需要確定,只需要排除其他所有的不可能……而剩下的,哪怕看上去再如何可疑,也必定是正確的謎底!即便無法確定,這事情只需要有七八成把握,也就足夠了!」

    「……不錯,的確足夠了。」皇帝蔚然歎息。

    皇帝彷彿略思索了會兒,緩緩道:「你隱忍多年,其一,你做出一副逍遙閒散的做派以麻痺我的警惕心,讓所有人都認為你是一個毫無野心的人。其二,你暗中下手,以巧妙隱蔽的手段先毒殺我的嫡子,又給我下了毒,讓我絕了後!更讓我激怒之下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清洗了葛麗坦家族……而讓這些『真正的奧古斯丁』離心生出叛心!其三,你查清了我的私生子是誰,暗中慢慢籌劃。其四,你策動了幾場針對我的行刺,目的並不是真的要殺死我,只是為了攪渾這水,混淆我的視線,讓我先懷疑教會,再把警惕的重點放在了這些『真生的奧古斯丁』身上……」

    希洛微微一笑:「教會方面倒是不好如何輕辱,只是皇室打壓教會多年,神殿之中的激進派早已成型,倒也不需要我太多的去籌劃組織。」

    「那麼,你答應他們的條件呢?難道是重起宗教禁錮?」

    希洛淡淡一笑,眼睛卻看向了站在人群之中的教宗海因克斯等人,淡淡道:「倒也沒那麼複雜,我只承諾允許教會重建神聖騎士團,在教區向教徒收取貢獻稅。」

    皇帝聽了,連連搖頭:「荒唐,荒唐!帝國百年來致力消除宗教影響,你這一做,便是帝國的罪人!」

    「我已然是罪人了,哥哥。」希洛居然神色不變:「我今晚以政變起事!屠戮平民,謀害兄長,百年之後,史書上難道會說我好話麼?」

    「夠無恥!」皇帝居然忍不住鼓掌喝彩起來:「你有這般恆心,對自己都如此殘酷,倒也真的能成事了!」

    說著,皇帝扭頭看了看教宗海因克斯等人:「教宗陛下,請問您現在打算如何呢?是和這些叛軍一起廝殺?還是打算從背後捅上我一刀呢?」

    海因克斯神色凜然,緩緩道:「陛下,我先前說過了,皇位歸屬,神殿絕不置喙,皇家之事,神殿也絕不插手!先前教會是有些得罪陛下的舉動,但那是神權和皇權之爭……今晚的事情,教會置身事外,無論陛下和親王如何瞭解,我海因克斯在此可以明示:今晚我神殿之人,絕不插手一指!」

    皇帝聽了,卻並無半點滿意,反而哈哈一笑,忍不住瞧了瞧台階下的自己的弟弟。

    巧的是,希洛聽了這話,居然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兄弟兩人,此刻去居然默契了同時大笑起來,然後又一起搖頭。

    皇帝笑道:「看看!這便是你找的好盟友!」

    希洛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教宗這話,倒是說的好叫人傷心呢。」

    皇帝說了一句:「做事縮頭縮尾,當了*子,卻還要立牌坊!」

    希洛卻歎了口氣:「教宗陛下,神殿又想要好處,在這關鍵時候,卻又不肯出力?這可真叫人好生遺憾吶!」

    教宗海因克斯,卻神色如常,往後退了一步,面上寵辱不驚,只是默念女神的名字。

    這個時候,陳道臨卻忽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大聲道:「親王殿下,我心中有一事,還請你解惑!」

    希洛眉梢一挑,看著陳道臨:「哦?達令法師請說!」

    「那晚在城外,我與卡門院長遇襲……」

    不等陳道臨說完,希洛就輕輕點了點頭:「不錯,是我主使的!」

    陳道臨心中湧出了一股怒氣!

    原來,自己終究只是被人戲耍了的!

    希洛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歉意:「達令法師,我對卡門院長倒是十分尊敬的,只是卡門院長麼,卻是對我這位哥哥忠心耿耿,我只好除此下策了!」

    「你……是想殺了院長?!」陳道臨怒道。

    希洛聽了,卻皺眉搖搖頭:「不是。院長那等實力,我派去區區三個中階法師和那群殺手,烏合之眾,哪裡能敵得過一位高階頂峰的魔法大師。況且,若是殺了卡門院長,那麼將來終究是要深深得罪魔法學院的,我何至於做這等蠢事!那個路西法,我早就查過他的底細,故意聘了他前去,便是想讓卡門院長活命罷了!何況,我本人也帶了親衛騎兵在半路等著,那天晚上,我的確是演了一場戲,若是達令法師心中不忿,我在這裡倒是可以向你道歉。」

    「那,那你……」陳道臨咬牙:「那你當時趁著院長昏迷,對我說的那些話,說什麼你不想捲入是非之中,還說讓我幫你隱瞞相救之事……」

    希洛笑了,看著陳道臨的眼神,居然流露出了一絲憐憫:「達令法師……我給你一句忠告吧。」

    「……什麼?」

    「你這般單純,實在很難在帝都這種地方活下去的。」

    陳道臨聽了,頓時臉上一紅,忍不住怒氣上撞,可隨即,他心中一轉,瞬間就雪亮!

    「我……明白了!」陳道臨深深吸了口氣:「以你的修為……那個時候,你早已經知道卡門院長已經醒來了!你故意當著我的面那麼說,其實是賣好給卡門院長!!你知道卡門院長對你有了好感,一定會去勸諫皇帝盡快立儲,而且一定會為你說好話,所以……」

    「所以……」希洛淡淡一笑:「只有讓卡門院長公然表示立場,為我說好話,勸我哥哥立我為皇儲!」

    事情巧妙就巧妙在這裡了!

    卡門院長立場明確的支持希洛親王。卡門院長卻不知道皇帝早有私生子就在她的身邊!

    而皇帝心中早已經確定了不會立希洛!只好拒絕卡門!

    而這麼一來……皇帝就必須要做出一件事情!

    就是在立儲當日,把卡門遠遠的調開!

    因為經過了「希洛救卡門」這件事情之後,卡門在皇帝心中已經打上了「希洛的支持者」這個標籤!

    所以,皇帝才會將卡門遠遠的調離帝都,在這個重要的夜晚!

    「若非如此,卡門院長留在帝都,我今晚行事情,就多了幾分風險!畢竟身為魔法學院魁首,院長若在,今晚站在這裡赴會的話,我就要多面對幾位魔法學院的**師了。院長雖然支持我,但我一旦政變,院長必定是立場堅定的擁護我這位哥哥。無論她平日裡再如何賞識我,但是說到底,魔法學院的院長,只會忠誠於皇帝陛下。」

    說著,希洛看了一眼馬爾希.奧古斯丁,輕輕微笑:「哥哥,你說,我這一步棋,走的是不是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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